[名柯]梦向短篇

　　#名侦探柯南

　　#梦女向

　　#威士忌三重奏

　　#降谷零 #诸伏景光 #赤井秀一

　　#女主人公

　　“根据情报显示，今天有鸡蛋特卖。”

　　拿着不远处超市员工分发的宣传单，Rye平淡地得出结论。

　　一旁的波本狠狠瞪了他一眼，漂亮的下垂眼冒出被惹怒的火焰。

　　“你是在蔑视我的工作吗。“

　　“我没这么说，是你太疲劳了，Bourbon。睡眠不足会让脾气暴躁。”

　　耸耸肩膀，Rye把宣传单递给我。

　　“很遗憾没有你想要的点心折扣。”

　　“你在用一点儿也不遗憾的语气说这句话，Rye。”

　　“基本上，我认为连勤十五天才休息的人，不会对无法在超市里多浪费一点时间而感到遗憾。”

　　“接下导致连勤十五天的工作的人没有资格说这句话，再让我听见你对我的精神需求进行羞辱，我就殴打你。”

　　“是吗。”

　　Rye对我的威胁无动于衷。

　　该说是执行组的余裕还是对武力值压倒性弱小的搭档看不起，这是个问题……好吧，也许两者都有。

　　Bourbon拖着东倒西歪的Scotch，相当幸灾乐祸。

　　“用铅球在Rye的眉心开个洞通通风清醒一下，对他会很有好处。”

　　Rye叹了口气。

　　“所以说，缺乏睡眠会让脾气暴躁，Bourbon。你应该回去休息。”

　　“你以为我想来吗。”

　　“那么请你告诉我理由。”

　　“理由我已经说过了，不要蔑视我的工作。喂……给他看看。”

　　我展开手上的宣传单。

　　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解释——至少Bourbon正沉浸在打败Rye的愉悦中，看起来没工夫也没心情慢慢说明，我指了指刚才Rye特别点出的鸡蛋特卖。

　　“按照人数进行特卖，每人限定一盒。”

　　“……”

　　Rye沉默地望着鸡蛋图片下面的那行小字，又无言地看了看我。

　　片刻后他转身。

　　“我要回去了。”

　　“等等——！”

　　“我缺乏睡眠，脾气暴躁。”

　　“鸡蛋是大家都要吃的！”

　　“我不吃。”

　　“上个休息日把冰箱吃空的人说这句话毫无信服力！做干粮也是很麻烦的不做饭的人请不要添乱可以吗。”

　　被拽住袖子，Rye皱紧眉头，如果视线有重量，现在那双橄榄石般的眼睛绝对能够把我压扁。

　　一旁的Scotch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推着购物车的女人们从我们身边经过，唰啦唰啦车轮滚动的声音似乎惊醒了Rye，他脱离沉思，沉重点头，妥协了。

　　“现在就进去，别浪费时间。”

　　“这也是我想说的……对了，Bourbon，Scotch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Scotch？啊啊、他挺好的。”

　　“真的吗，我怎么觉得他睡着了。”

　　“没有没有，这是Scotch的秘技，那个……看起来好像是睡着了，其实面对危机的时候马上就会一招致胜……“

　　“是睡着了吧。”

　　“……是，他睡着了。”

　　“……一开始就这么说不就好了。”

　　“那个……多少，也能算一份鸡蛋吧。”

　　“……好无情啊，Bourbon。”

　　附近一对男女亲密地走过，购物车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甜点。

　　大概是讨好的手段之一……？看得出来也许是恋人，应该是在正在彼此试探的阶段。

　　今晚会去对方的家里吧。

　　真好啊……

　　我按照人数把特惠鸡蛋放进购物车，旁边的Rye昏昏欲睡，他有些无法理解。

　　“如果你这么想要甜点，为什么不买。”

　　“所以说，我很遗憾没有特惠。”

　　“……Gin很苛刻吗。”

　　“这种话别让他听到。还有……节俭是我个人的美德。”

　　“……是吗。”

　　“为了有一天能收买好人帮我捡我的骨头。”

　　“……嚯。”

　　把豆腐、海带和土豆丢进篮子里，在高级牛肉旁边徘徊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拿起了打折的本土烤肉。

　　我摸着钱包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要努力工作啊……”

　　在收银台忽然被Bourbon拍了一下后背，猛地将手伸进怀中清醒过来的Scotch警觉地环顾四周，然后跟收银员对上了视线。

　　他定格了几秒钟，随后放在怀中的手动了动，缓缓拿出钱包，不明所以但总之先付账的样子真是太帅了。

　　“Scotch真是个好人……”

　　Rye没有回答我的话，径直拎起袋子走出超市。

　　*

　　刚成为搭档的时候，Rye露骨地不合作。

　　具体包括不吱声地单独行动、情报不共享还有好几天不见踪影之类的。

　　等到我在他落脚的安全屋里跟另外一对组合搞熟了关系，一块儿大半夜用小炉子烤年糕时，才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能把Gin气噎到的男人。

　　大半夜一身冷气表情疏远的Rye打开门面无表情往里走，走了两步停下，转过头看看我和Scotch，还有横在中间冒烟的电炉和年糕。

　　“关掉。”

　　“……你想吃吗，Rye？”

　　“关掉。”

　　“来尝尝吧？刷了很多酱油。”

　　“马上关掉。”

　　“来，给你串在签子上了。”

　　笑眯眯把年糕递过去的Scotch在某种程度上令人敬佩。

　　身边盘旋着杀气的长发男人盯着年糕，沉默了好一会儿，接过去默默吃掉。

　　Scotch从容回头，微笑着招呼我。

　　“继续继续，再烤一盘给Bourbon。”

　　所有烤好的年糕叠成小小的金字塔，摆在桌上。

　　洗完澡开始保养步枪的Rye抬起头看着他对面沙发上的我，视线过于凌厉以至于手里的果汁都变得难喝了，我回望他。

　　浴室里Bourbon洗澡的声音哗啦啦响。

　　Rye似乎在思考什么。

　　“你是谁。”

　　“……搭档。”

　　“Scotch的？”

　　“Scotch的搭档是Bourbon。”

　　“”哦……那你的搭档是谁？”

　　我呲溜吸了一下果汁。

　　Rye很平静，似乎在等待一个非常深奥的问题的答案。

　　“你的。”

　　“……？”

　　“我是Rye的搭档。”

　　“你叫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的代号？”

　　“给我代号的是个俄国人，他说代号的时候我只听懂一串嘟噜噜噜噜，然后他就走了。”

　　“……”

　　“你为什么不去问？”

　　“问了，被骂了。”

　　“……问的谁？对方是怎么说的。”

　　“Gin，他说‘蠢货’，就没理我了。”

　　Rye处理防锈油的手没有停。

　　“谁让你过来的，我说过不需要搭档。”

　　“Gin让我来的，他说已经告诉过你了。”

　　好一会儿客厅里没有人说话。

　　冒着热气的Bourbon擦着头发，端着烤年糕从沙发背面走过，经过Rye时嗤了一声，重重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咔哒咔哒，组装好枪支放回步枪包，Rye皱着眉头把视线从枪移到我身上。

　　他仿佛沉思了几秒钟。

　　随后拿起手机开始看什么。

　　虽然是倒着，不过他没有故意遮挡，我看见标着Gin的来信一封都没有被打开。

　　Rye先阅读的最上面几封刚打开就就能看见刻薄的话。

　　【充满腐朽……】

　　啪，关掉，下一封。

　　【悼念生者虽……】

　　关掉，下一封。

　　【监视Bo……】

　　下一封。

　　【V……】

　　过。

　　【混……】

　　Rye直接拉到最底部打开。

　　大概是一周前的邮件，发送时间是在我来到这个威士忌三人小屋的前一天。

　　【你的搭档是蠢货。】

　　应该就是这一封没错了。

　　充满Gin的个人风格的就任通知书。

　　我诚恳地对Rye露出微笑。

　　“请多多指教。”

　　面前长头发、皮肤苍白的男人闭上眼，揉了揉额头，深重的黑眼圈非常醒目。

　　很久之后，他轻轻呼出一口气。

　　“随你便，不要妨碍我。”

　　*

　　比起作为搭档的Rye，我跟Scotch的关系更好些。

　　完成任务，拖着一身疲累踏上家门口的瞬间，看见Scotch打扫客厅的样子，一阵温暖就忍不住涌上心头。

　　“哦！欢迎回来，要先吃完饭还是先洗澡？”

　　“先洗澡……”

　　“浴室里水已经放好了，我去热晚餐。”

　　在这个不怎么有生活感的安全屋，只要一进入各自的房间就会隔绝声音，会在公共区域热心照料大家的Scotch很有人情味，就算晚餐只是Bourbon放在冰箱里的三明治，他也会周到的在桌上摆上三明治的同时放一瓶矿泉水，努力营造出能够好好吃饭的气氛。这一点跟仿佛只要有烟和酒就能活下去的Rye完全不同。

　　有时候还会顺便勤快地帮大家把沾血沾泥的外套放进洗衣机清洗干净再晾晒，到底是多么贤惠的男人，Scotch……

　　抱着酒杯和冰块找他一起喝酒就会答应，灵巧地做好小菜用来下酒，一边抱怨组织的工作麻烦，一边吐槽Gin的刻薄，就算我喝得不省人事，第二天客厅里也收拾得干干净净。

　　“……Scotch为什么不是我的妻子呢。”

　　“……哈？”

　　“Scotch简直是完美的妻子。”

　　“别说了。”

　　“Bourbon你不这么认为吗。”

　　“……从能够跟我一起填写婚姻届的角度来说，Scotch多了一点不必要的东西。”

　　“喂Bourbon，别把我重要的伙伴说成不必要的东西！”

　　“那么我来娶Scotch。发请帖的话，Bourbon会来吗。”

　　“……Rye，管管你的搭档。”

　　就算在劳基无法覆盖的血汗工厂工作也是兢兢业业的社畜，脸色虚浮的Bourbon捂着头嫌弃地用眼角扫视另一边看起来同样黑眼圈浓重的Rye。

　　Rye清理着步枪箱，头也不抬地用魔鬼般冷酷的声音命令。

　　“喂，别给Scotch添麻烦，Bourbon很凶的。”

　　“哦……你们又连续工作了几天？”

　　“……”

　　Rye没吭声。

　　Bourbon往嘴里灌冰水，大概思索了那么几秒钟，随后摇了摇头。

　　“这点程度而已。”

　　“去做蜂蜜陷阱了吗，我看到早上准备送去保养的高级套装。”

　　“只是需要拿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还真是擅长啊，编织爱情……”

　　Bourbon破烂地倒在沙发上，头撞到了正在打字的Scotch，虽然是娃娃脸脑袋看起来却很强壮，就算撞到了也完全没感觉地就这么继续摊着。

　　“你在嘲笑我吗。”

　　“是羡慕。”

　　“说起来，你没有做过蜂蜜陷阱吗。”

　　“基本上，我是室内派。Gin说这里不是三流卖春组织，让我站在贝尔摩德旁边好好对比一下有了自知之明再决定要不要申请类似的任务。”

　　“……言辞真辛辣，那家伙。”

　　哼了一声，Bourbon没有发表更多的评价，他用余光从上到下瞭了我一遍。

　　“……不过，Gin也许自有道理。”

　　“他太不信任我的能力。”

　　“能力？”

　　“我觉得我对描述爱情谎言还是很有经验的。”

　　“哦……？”

　　啪嗒啪嗒地整理步枪箱，Rye似乎是冷笑了一下。

　　Bourbon翻了个身，差点把Scotch从沙发上挤下去。好脾气的Scotch往旁边让了让，给Bourbon留出能坐的位置。

　　双手撑在桌上，忽然俯身凑近，近距离的浅色瞳孔像半透明的大海，Bourbon抬着嘴角轻轻一笑。

　　“那要试试吗？”

　　“哈？”

　　“这种气氛下不要发出这么没礼貌的声音。”

　　“Bour——呜！！！”

　　突然被轻轻触碰的嘴唇僵硬了，我感觉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在上面一扫而过，背后像是被猫爪子挠了一下，整个人动弹不得。

　　空白的大脑里只剩下近距离时看见的Bourbon的皮肤。

　　……明明一直在疯狂工作不睡觉为什么这个人皮肤这么好……？

　　旁边的Rye冷淡出声。

　　“别挡光线。”

　　拉开距离坐回沙发的Bourbon嘁了一声。

　　“惹人厌的家伙。”

　　“基本上，你是冒犯我搭档的那一方，Bourbon。”

　　“对搭档不管不问的你有权利这么说吗？”

　　“如果搭档能用得上我会用的。”

　　“唷，连搭档不会接吻这种事你都不知道吧。”

　　“我负责执行。别把我跟你混为一谈，能够直接用行动搞定的事，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

　　“除了被女人带去酒店，你还能从目标身上拿到别的价值吗，还是说你打算靠碰瓷给组织赚取经费？那我还真是万分感动。”

　　“要来比个胜负吗，Bourbon。”

　　两人跳起来摆出拳击和截拳道的姿势

　　我拿起沙发上的靠枕。

　　一个砸在Bourbon头上，另一个砸在Rye的头上。

　　“Bourbon，再透露无聊的情报，我就在你做蜂蜜陷阱的时候打功能障碍药物的推销电话。还有，Rye，不要把搭档用来当做跟Bourbon吵架的材料，否则你会发现自己的洗发水里加了脱毛膏。”

　　“……”

　　“……”

　　Bourbon用手把额前的头发梳理到脑后，他露出营业性的笑容。

　　“别理会Rye，要不要我送你一个最美好的夜晚？我保证你会很轻松的。”

　　Rye衔着烟，眯起眼睛。

　　“喂，Scotch，制止他。”

　　一旁的Scotch按住了Bourbon，低声说了句别胡闹。

　　大概是搭档的力量，刚才开始就莫名其妙地开始奇怪的胜负欲的两个家伙之间的空气好像有细小的闪电稍微被压制住了。

　　我叹了一口气。

　　“好啊，那你们两个今晚来我房间，一定是个快乐的夜晚。”

　　“……”

　　“……”

　　*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的Scotch碰见了Bourbon，后者脸色苍白在厨房里默默灌冰水。

　　他看看Bourbon，再回头看看正在洗脸池把头泡在冷水里企图提神的Rye。

　　“……精神不错，哈哈。”

　　Scotch干笑着把煎饼塞进嘴里。

　　“最美好的夜晚？”

　　“咕唔……”

　　嚼着冰块的Bourbon目光麻木，像是想说什么，最后又疲惫地闭上嘴，把咬碎的冰块吞进去。他拍了拍Scotch的肩膀，再三组织语言。

　　“官能小说挺可怕的。”

　　“……官能小说？”

　　Scotch有些茫然。

　　“昨天晚上他俩帮我修改增补了大概这个数，托二位的福我能及时赶上新书印刷了。”

　　我往Scotch做好的煎饼上倒酱汁，感慨万分。

　　“Bourbon和Rye真的是很能干的男人。手速和经验都很丰富啊……不过一个晚上帮忙处理了这么多官能小说，他们两个可能这几天都不会有醒欲了。”

　　“……？”

　　“别担心，过不了多久还是会自然恢复精神的，这是我写这种东西的经验之谈。”

　　我推了推深夜工作的专用眼镜。

　　Scotch的视线在我、目光失去高光的Bourbon、依旧把头泡在水里看不出到底活着没的Rye之间来回游移了好几遍，最后似乎还是没得出结论，他茫然地把最后一块煎饼放进口中，鼓起脸颊默默咀嚼，吞下去之后才有些犹豫地试探。

　　“这份工作是……？”

　　“就像你们假装玩乐队、随机打工一样，我也需要伪装和假名。总不可能明目张胆在街上到处乱走，又不是Gin……非常不巧的是，我通常在写面对少女的官能小说。”

　　“……面对……少女的……”

　　“所以我才说，我对描述爱情谎言还是很有经验的。”

　　一旁的Bourbon苍白着脸打断交谈。

　　“这不是爱情，不分青红皂白地进行监禁是犯罪……”

　　“别这么说嘛Bourbon，昨晚你不是帮忙提供了一大堆素材吗。”

　　“虽然品味是个人的事，但是我认为有些趣味还是应该适当地和医生进行交流……”

　　“越乱暴、黏糊糊越好也是幻想的准则之一嘛。这可是向少女们贩卖爱与梦想。“

　　“……别说了。”

　　握着冰块的Bourbon看起来目光死掉了，Scotch戳了戳他，没有反应。

　　“官能小说能对你造成这么大的打击吗……Bourbon？”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先问一个问题。”

　　“什么？”

　　“今天早上Scotch也和Scotch的Scotch健康地打招呼了吗？”

　　“……那个奇怪的别称是什么……还有，我是个健康的男人。”

　　“很好，那么你处理这件事花了多久？”

　　“……旁边有女性的时候讨论这种话题？！……姑且，Bourbon也明白的吧，早上比较着急的是另一样生理需求，所以没有装腔作势的必要……”

　　“我知道，尽快地结束掉是吧。”

　　“……我真的觉得现在不是讨论这种事的气氛……我还在吃早餐。”

　　Bourbon伸出双手，左手比成一个圈，右手竖着食指，比划了一下进出活动。

　　“如果你要把这样简单完成的行为扩展到数万字甚至是数十万字来描述，任谁的头脑都会疲劳……Scotch，换你来，你会跟我是一样的感受。”

　　“别在大清早做出这种动作，Bourbon。”

　　湿淋淋的Rye无声地飘过来坐在餐桌边，拿起叉子切割冷掉的煎饼。

　　Scotch给他倒了一杯冰牛奶。

　　跟平时冷酷表情的Rye不同的表现似乎令他有点担心，把沉浸在冰块里的Bourbon按到椅子上强行让两个人都开始吃早餐后，Scotch最后问了一个问题。

　　“那么Rye昨晚也是做了一样的事？”

　　“唔，不是哟。”

　　“那是……？”

　　“他负责把我和Bourbon处理好的全文进行最后检查，务必尽可能详细、生动地翻译成他的母语。正好最近这个题材在国外很受欢迎，所以就物尽其用了。”

　　“原来如此……”

　　Rye小声提议。

　　“至少，你本来可以请翻译员……”

　　“有现成的搭档当做免费劳力，为什么要再请翻译员”

　　Rye陷入沉默。

　　“怎么样，下次的印刷截止前，要一起来帮忙，体验一下刺激感吗，Scotch？”

　　“呃……”

　　“体验少女般梦幻的爱情？”

　　“……敬谢不敏。”

　　*

　　知道Scotch是noc的那天，下午有雨，雨水落在地上发出无数纸张被撕成碎片的声音。偶尔有水溅到玻璃，啪咚一声。街道上蓄着大大小小的水坑，小巷里也是，有些颠簸的地砖拼成歪歪扭扭的道路，一脚踩下去水花飞溅，砖墙上的湿痕许久才会干。

　　咚、咚、咚……

　　砰——

　　“Scotch！！”

　　金属门打开重重撞上墙壁，喘着粗气出现在楼道口的Bourbon停住脚步，怔怔地看着我和Rye。

　　一点光泽都没有的玻璃般的眼睛转动着，焦点移动到Rye手上染血的枪，移动到我放在Scotch脸上的手，最后看向了胸口血液还没有凝固的Scotch。

　　像尖锐的刀，瞳孔轻微地收缩了一下，随后扩大。

　　他走过来检查Scotch的心跳、呼吸。

　　我记得Bourbon很爱干净，每次完成任务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换衣服。

　　现在他侧头，将耳朵靠在Scotch的胸膛，血弄脏衣服，染得到处都是，没有变化的眼睛看起来像是塑料制作的面具。

　　“你来的太早了，Bourbon。清扫工作不必这么着急，他还有体温。”

　　“……”

　　Bourbon一动不动。

　　遥远的楼下隐约传来车轮驶过街道的沙沙响声。

　　像是玩具般面无表情，头发披散在眼前的Bourbon稍稍视线一闪，漆黑的目光落定在我和Rye的身上。

　　他的话很轻，几乎只是气音。

　　“是谁做的？”

　　Scotch已经不再流血了。

　　我推了推Bourbon，第一次没有动，第二次他意外顺从地让开，如同风干的泥土般往旁边歪去，在即将摔在地上的刹那，伸出手撑住地面。他无声无息站起来，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是谁动的手？”

　　我把Scotch的手放在肩上，架着他的身体一步步往门口拖动。

　　Rye转过身，声音低沉。

　　“对待叛徒……只能用制裁来回报。”

　　*

　　Rye总说我是个没用的搭档，但是他跟我说的话却总是很有道理，不会像Gin一样张口闭口叫我蠢货。虽然那天他开车出去的时候我问他要不要捎我一程，结果被嫌弃地反锁在了屋子里，我还是觉得Rye总体来说比组织里的人要脾气好一些。

　　就算后来他也离开了组织，教给我的东西还是货真价实。

　　他说Bourbon很凶。

　　Bourbon就是真的凶。

　　Scotch和Rye都不在组织了之后，Bourbon还是会给我做三明治吃。

　　以前早上总是Scotch做的煎饼，每天早上也是他做好了放在桌上。

　　没有了笑眯眯打扫卫生洗衣服的Scotch，没有了总是在保养枪支、抽烟喝酒的Rye，以前在安全屋里的休闲时间总是一脸不高兴的Bourbon现在总是挂着半折笑容，仿佛没有注意四周，却在猛一回头时发现他在背后轻飘飘地盯着我。

　　搭档都变成了叛徒。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样惨，我觉得说不定彼此能够同病相怜。

　　跟武力上不太在行的我不同，Bourbon的任务比以往要繁重得多，原本基本只负责情报的他似乎还伪装了新的身份，某一天回到安全屋里时，身上带着淡淡的咖啡香气。

　　……咖啡啊。

　　很久没喝了。

　　把做好的三明治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Bourbon微笑着在对面坐下。

　　“总是拜托你做好吃的东西掩盖药物的味道真是不好意思，Bourbon。”

　　“没什么，我很乐意接下这份工作。”

　　一口一口咬掉美味的食物时，我才发现自己的手指似乎在轻微发抖。也许Rye以前的提议在某种角度来说是对的，就算不打折，在组织里挣的钱也足够买回把一整个房间填满的点心，如果能早点吃个过瘾的话，说不定现在的心情会更好些。

　　不想对好吃的东西产生心理阴影啊。

　　吞下三明治后静静等待。

　　从手指开始的逐渐弥漫上来的麻木感，还有神经一跳一跳的抽痛。

　　椅子翻倒时，摄像机的红光在视野里渐渐模糊。

　　因为是个没办法杀人的家伙所以才这么倒霉吧。

　　好像有谁在轻轻触碰我的脸，冰凉的手指在碾碎心灵的剧痛中显得很舒服，我希望那只手能再多碰碰我，但是没能实现。

　　灼热的呼吸和模糊的意识中，仿佛听见有声音入侵灵魂，直接在空旷的脑袋中央回响。

　　“你是noc吗？”

　　“……”

　　“你为谁效力？”

　　“……我……”

　　“——所有的，全都告诉我。”

　　为谁效力呢。

　　汗水打湿头发沾在脸颊。

　　浮现在脑海里的依旧是成百上千次的重复答案。

　　“钱……”

　　“我只要钱……”

　　“有钱的话……什么都好……”

　　这样的录像Gin能够满意吗。

　　永远不会背叛金钱的女人。

　　只要得到高额报酬，无论组织开发怎样的拷问药物都会勇当试验品若无其事地吃下去的女人。

　　脖子仿佛被什么东西握住，渐渐收紧。

　　温柔的咖啡味道。

　　意识渐渐沉入深海，在最后的光线消失在眼中之前，新鲜的空气，忽然涌了进来。

　　头顶似乎被谁抚摸了几下……是……谁……？

　　*

　　安全屋是组织分配的。

　　没有暖气，没有烘干机，没有小烤箱，一直以来虽然有许多不满，但是看在免房租的份上也不好意思抱怨什么。

　　反正现在我也基本用不到这些。

　　现在比较头痛的问题是Bourbon很久没来了。

　　虽然以前他来也只是放下一周左右的干粮，但是现在已经差不多迟到半个月了。

　　想要出去也不行，手腕上的信息锁离开感应范围就会自动注射药物，我暂时还不急着死。

　　屋子里所有能吃的东西已经吃干净了，在没有援军我可能就要开始考虑吃皮革沙发了，但是那玩意儿使用年头已经超过三年了，我实在不是很想把它放进食物清单。

　　“Gin不接电话……”

　　已经打了好几次了，也发了邮件。以前Gin说过要是胡乱给他发垃圾邮件骚扰就送我去天国，不过关乎生命的求救应该不属于垃圾邮件之列。

　　有代号的组织高干被活活饿死在安全屋不是很丢人吗。

　　这是国际化、集团化、流程化、现代化的大型黑暗组织，干坏事都有着标准流程，高级干部被饿死在组织怎么想都会被竞争对手当做把柄笑上五十年。就算是为了挽回组织的尊严，Gin你也不应该对我置之不理。

　　饿死了高干的安全屋再分配给新成员那不是会造成心理阴影吗，黑暗组织的七大不可思议什么的……

　　……

　　啊、除非……

　　这个安全屋被废弃掉了吧。

　　我抱着膝盖默默看着料理台水池上的水龙头，水正啪嗒啪嗒地往下滴落。

　　以前这里漏水漏得很厉害，Scotch总是在下雨天前拿着强力胶水试图修理，然后Rye在胶水还没干的时候来这里切面包或者抽烟，头发扫到水龙头被粘住扯不下来，Bourbon拿着剪刀来救场，隔天干部开会的时候贝尔摩德就瞅着Rye头发上那块缺口噗噗地笑。

　　……在这里呆的时间太长都快忘记在外面该怎么生活。

　　手机闪了闪。

　　大概……也是时候该考虑一下再就业的问题了。

　　*

　　因为工作关系，深夜回家是家常便饭。

　　现在想想，那时候如果再多几分钟思考，说不定我就不会去阻止凶手。

　　人的理智与感情真是奇怪的东西啊……亲缘淡漠，也几乎不怎么和友人联系的我，一直以来连自己也承认身上也许缺乏了一些人的部分，但是那时……提着公文包回家的路上，看见倒在地上被踢打的女人，为什么会冲过去站在中间呢……？

　　简直不像是我。

　　……不过，再怎么思考这件事也不会有重来的机会。

　　我努力地用小孩子的身体挡住正在打架的黑泽，他气喘吁吁地盯着对面的孩子。

　　好吧，小孩子打架是非常随缘的……

　　但是。

　　“他在背后藏着美工刀。”

　　我在滑梯的后面告诉黑泽。

　　“如果你这样扑上去，最后吃亏的只会是我们。”

　　“……\"

　　“好了，如果不服气，其实也有别的办法……”

　　在把恶整小孩的计划说完后，拉着依旧气闷的黑泽从滑梯后走出来时，发现保育员的老师站在那儿，她背着光，小孩子的身高只能抬头看着她，模糊的面容很多年后已经记不清楚。

　　那时的我没有在意，只是不久后跟黑泽一起被从机构中领走时，那位保育员最后一次温柔地摸了摸我和黑泽的，明明是阳光温暖的午后，老师的手在记忆中留下的印象却冰得发凉。

　　“你们是会出人头地的孩子呢……”

　　用这样充满期盼、祝福和微笑，留下最后一丝温柔的人……究竟为什么会在记忆中变得模糊呢。

　　当了多少年社会人啊……这种事……这种事……就算小孩不知道，大人的头脑难道会无法理解吗，不可能。

　　几天后，长相和保育员老师一模一样，却浑身穿着黑色衣服的女人将匕首分别递给我和黑泽。

　　冰凉的触感就是那时刀刃的残留印象。

　　“大家要在这里好好相处哦，一个月后，我们会回来接你们的。”

　　完全封闭的房子，数十位彼此之间不认识的小孩，没有水，没有食物，分发到的东西各不相同。

　　黑泽沉默地和我对视着。

　　……

　　这也是……

　　没有办法的事，对吧。

　　就像我拆掉别人的骨头。

　　总有一天，我的骨头会散落各地，被别人捡起。

　　我希望有人知道我的双手曾经也是无辜的。

　　我不希望有谁知道我的双手曾经是无辜的。

　　我的手里拿着刀。

　　我犯下的是重罪。

　　之后的日子似乎只是在虚度罢了。

　　神经的镇静作用在渐渐消失，数着积累的金钱总比数未来的刑期要让人心情愉悦。

　　就算是昆虫也需要休息。

　　双眼平淡地望向酒杯里透明的冰球，一长串饶舌又难记的酒名。

　　黑泽说这是我的名字。

　　他也拿到了代号。

　　Gin。

　　日，早知道你就是那个小时候把我吓得不敢上厕所对茶发有阴影的人，就该在你还小的时候狠狠揍一顿报一箭之仇。

　　虚长了岁数还被小屁孩玩弄在掌心之上真是岂有此理。

　　可恶要不是机构和组织的消息那么闭塞我怎么可能到现在才知道自己死后来到的异世界居然是犯罪率这么高的地方还误入歧途！

　　我曾经也是正经社畜！

　　这么说来那个最近天天跟你勾肩搭背关系很好的长相成熟的老哥就是伏特加吗。大意了……总是被他拉去偶像的粉丝俱乐部帮忙站队形打Call我还以为就是个普通的杀手宅男。

　　果然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

　　长大了头发颜色都变浅了啊，以前还是淡金色，最近是不是经费压力比较大，都变成白头发了，再发展下去将来脱发可怎么好，我等会儿去便利店买甜点顺便给你带点柳屋，不用客气，刷你的卡。

　　……

　　虽说如此，日子还是照旧过。

　　跟宫野一家子打招呼时，穿着白大褂的温柔女人抱着小婴儿小声地哄着。

　　不久之后，完成任务的黑泽回到安全屋里时默默盯了我很久。

　　他说宫野的小女儿被组织安排好了人生。

　　那大女儿呢？

　　过了好一会儿，黑泽冷冷道，总有感情在，所以大女儿是人质。

　　哦，那他们就见不了面了？

　　黑泽白了我一眼。

　　——如果雪莉跑路，就杀了明美，就这么简单。

　　他抽着烟，烟雾乱飘，呛得人头痛。

　　是啊，在组织关系好的话事情就会变得糟糕。

　　比如血缘，比如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之类的……我喝光杯子里的酒，看了看Gin，正好撞上他的视线。

　　那天开始黑泽就真的成了Gin。

　　没过多久一如往常废柴的我因为任务失败被关进了禁闭屋，七天后浑身虚乏五感不清地被人拖出来时的记忆已经不存在了，任谁被关进那种黑黢黢的地方都一样，剥夺了五感，不傻也疯。

　　贝尔摩德告诉我那天我满脸鼻涕眼泪傻笑着倒在禁闭屋前面的时候，来迎接的Gin用手枪抵着我的头。

　　“这个蠢货死在这里说不定是件好事。”

　　转述来的话好无情啊。

　　Gin你个小垃圾。

　　对待幼驯染就是这种态度吗。

　　嘟噜噜噜噜什么什么的废柴酒干部被业务能力出众的Gin大哥嫌弃，拖了多年后腿终于彻底断绝关系。

　　组织里的干部都知道这个废柴是唯一一个还没死就被Gin忘得一干二净的人。

　　打包麻溜滚出Gin安全屋的我在街头徘徊了两天，收到了手机新消息，又拎着我那个多年不变的破布袋子麻溜地滚去了新搭档的住所。

　　敲门的第一天没有被无视。

　　打开门的蜂蜜色头发男人盘旋着低气压，皱着眉打量我。

　　“你好，我是……”

　　“不订报纸。”

　　门咣当关上了。

　　已经两天没吃饱饭的我对着门沉默良久，终于忍不住开口。

　　“Bourbon你个小垃圾……”

　　“——啊对不起刚才失礼了，我是Sco……嗯？”

　　辱骂组织的新晋潜力股干部被对方的大佬搭档当场抓获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在那双看不透的食肉动物的眼睛注视下，我僵硬了几秒钟，缓缓挂上营业性笑容。

　　“幸会，啊哈哈，那个……就是，那个什么……我是新来的成员也是Rye的搭档刚才你听见的都是幻觉一定是最近空气太潮湿的缘故总之无论如何请多多关照。”

　　*

　　没有把我背地里说Bourbon坏话的事说出去的Scotch真的是个正直又善良的人。

　　关系变熟之后的某天晚上月亮很亮。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对面大楼竖了个探照灯，正在心里吐槽谁没事大半夜开着这玩意儿，仔细一看才发现洒了满地白凉凉的全是月光。

　　留守的Scotch把美味的小菜在桌子上摆好。

　　我哗啦啦地往装满冰块的玻璃杯里倒上酒。

　　两人一边聊天一天自顾自地喝。

　　什么给别人倒酒之类的无聊的社会人规矩就免了，反正都是反社会组织了何必还要遵循那一套。

　　迷迷糊糊地放软了力气，思绪浸泡在酒精里漂浮的感觉很好。

　　Scotch变成了两个，又变成四个，重叠在一起，扭来扭去。

　　“没事吗……？我到点冰水给你醒酒。”

　　放在我额头上的手既宽大又舒服。

　　带着手的主人偏高的体温。

　　我想接住Scotch递来的冰水，但是杯子却打翻在地。

　　他道着歉，慌张拿着布在地上擦拭的时候，我从沙发上爬下来，揉着他凌乱的头发。

　　“喝醉了吗，Scotch？”

　　“哈哈……要说完全清醒……实在是没这个勇气。”

　　他苦笑着。

　　我捏着他的脸扯了扯，就算是这样Scotch也还是没发火。

　　“挺好的，我也喝醉了。”

　　“好好，我们都是醉鬼，现在要把东西收拾干净，不然等下那两个家伙回来又得吵架……”

　　“一直都会吵架的。”

　　“……啊？”

　　“降谷零，和赤井秀一……会因为你的死一直……一直在吵架。”

　　“……”

　　“公安和FBI吵来吵去像什么话呢……那两个家伙一吵架就开始互殴，真是够了……”

　　“……”

　　“如果你活着，以后的事会很难处理。”

　　顶住我左胸口的手枪在月光下光泽很冷。

　　“你想做什么。”

　　我慢慢凑到他的耳边。

　　“别这么没礼貌，Scotch，你知道了背后有老鼠，应该好好感谢我。你不想看到Bourbon发疯的样子吧？”

　　真的是很温柔啊，Scotch。

　　如果现在开枪的话，我就会在这样怜悯又同情的注视中死去。

　　从袖子中滑落的刀刃抵住男人颈动脉的瞬间传到手中刺激神经的温厚又充满弹性的感觉。

　　心情有点复杂，如果真的要切开他的身体，我希望至少背景乐是优雅的交响曲，这种体验一定会覆盖掉很多年前我在那栋房子里用匕首分割生肉的回忆。

　　Scotch的呼吸很平稳，收敛到了几乎听不见的程度，随着我贴近的动作，枪口更深地陷入柔软的胸部。

　　我放轻声音。

　　“所以请你听话一点，好好配合直到需要退场的那一刻。不要给我添麻烦，Juliet。”

　　“……”

　　“回答是？”

　　——A thousand time of good night。

　　枪和刀刃无声地收起。

　　*

　　养宠物很麻烦。

　　养人更麻烦，开销还大。

　　短信发来的数字是正确的，但对方似乎已经来不及说更多的话，唯一跟在后面的留言就是“蠢货”。

　　输入数字，弄断手腕上的信息锁之后，我把钥匙串和这里的备用钥匙放在一起，留在了Bourbon平时放大人杂志的地方，希望他看到的时候不要太尴尬。

　　种☆子游戏啊水☆着☆欧☆派什么的我一点儿也没看见，请放心好了，重要的国家情报不会从我这里泄露出去。

　　至于退房检查……

　　水池上滴滴答答的漏水反正我是搞不定……修这种东西Scotch最在行。

　　出门前最后回头望了望这间安全屋。

　　到底是住了这么多年，果然还是产生了感情。

　　不知道以后自己隐姓埋名还能不能找到这么划算的屋子。

　　手头的钱能撑得住多久呢……？

　　Bourbon的同期和同期的老婆，宫野医生和明美……地址之类的也都一起在邮件里发给Bourbon，之后就麻烦挑起重担。

　　这堆人的房租和伙食我可就不管了。

　　无论如何……

　　背着那个快要磨破的小背包，走在公园中，在树荫的遮掩下我看见一辆白色的车在路上飞驰而过，直奔那栋公寓而去。

　　确认了耳机中传来开门的声音，Bourbon急匆匆的脚步和喊我代号的声音。

　　还是那一长串嘟噜噜噜噜弹舌，绕口又难记的酒名。

　　我摘下耳机丢进水池中。

　　数年以来第一次轻松地抬头望着街道。

　　街边的路面电视正在播放跨国犯罪集团的相关新闻。

　　流动的风从身边奔向远方。

　　很暖和。

　　……是个晴天啊，好蓝的天空。

　　终于，自由了。

　　*

　　钱积累得再多，如果只出不进，总会有花完的那一天。

　　何况我本来就不如以前一起行动的威士忌三人组，当在空调的冷气下，一边喝着矿泉水，一边掀开地板找出塑料袋，数着还剩下的现金时，我就清楚地明白，不得不走出去自力更生的一刻终于来临了。

　　……套上鞋子出门前，总觉得心脏跳得有点慌，于是打开电视确认了一下星期占卜。

　　如花般的休息日，是大吉啊。

　　走出电车时仿佛世界都在印证重获新生的心，今天的风儿，甚是……嗯？

　　我后退两步，想要走回电车，但是它已经开走了。

　　今天的风，甚是……嗯、甚是……

　　站在马路对面的那个人，应该不是我认识的，毛织绒帽这么多，工厂批量生产，街上随便遇到也是很正常的事，一定是我太久没出门了所以才会有那种奇怪的错觉。

　　整理好心情，重新感慨。

　　如花般的休息日，风儿甚是，喧嚣……

　　扭头往回走得太急撞到了什么人，穿着连帽衫，声音很温柔。

　　“没事吧？”

　　“……”

　　“要去休息一下吗，脸色很不好。”

　　“你好不用了我很健康谢谢关心这就告辞永别了。”

　　往旁边挪了两步，正要贴着墙根飞窜，一只手砰地按上了前方的墙壁。

　　深色的皮肤，灰色的西装，还有非常熟悉的手指、手背上隐约浮现出来、令人非常想要摸一摸的青色筋脉……

　　“壁咚是犯规。”

　　条件反射说出来的是超级没营养的话。

　　“这不是少女的爱与梦想吗？”

　　对方淡淡地回敬令人无话可说。

　　我咬住嘴唇。

　　久违的味道渐渐贴近。

　　赤井秀一的脚步、诸伏景光无奈的笑声，还有……被降谷零握住手腕时传来的体温。

　　“——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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