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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无情(十七)
“真是没想到我竟会落到今日地步。”被人威胁了性命后,乌休大王幻化成一名皮肤黝黑的年轻男子。
苏时温离乌休大王很近,这才注意到乌休大王黑色的皮肤上有雾状的粉末贴合上去,似乎黑色并不是他本来的肤色。
接着苏时温又注意到那些黑色的粉末像是有生命一样竟然在乌休大王的身上游走活动,似在蠢蠢欲动。
未免夜长梦多,苏时温打算先除去狼妖。
就在苏时温准备一剑了解这只作恶多端的狼妖性命的时候,乌休大王身上突然涌现出一阵黑雾,那些黑雾正是从乌休大王身上出来。
苏时温本来不打算后退,但乐陶然只觉得这次的黑雾与前面几次完全不一样,像是有生命一般,乐陶然担忧这些黑色粉末与原书中苏时温中了心魔有关,乐陶然不方便说太多,只简单说那些粉末有问题,让苏时温离那些它们远一些。
苏时温对乐陶然的话向来是依从,于是立刻屏息后退。
这次的黑雾来得快,也去的快,一眨眼的功夫便溜到了石头之间的缝隙之中。
待黑雾稍稍散去,这里已经没有狼妖的踪迹,只余下地上的一柄灵剑。
“狼妖消失了,咱们怎么办?”赵玉蝉没想到眨眼的功夫狼妖就消失了,她慌忙着急地问向苏时温。
苏时温指着地上零星的血迹。
这血迹还未凝固,显然是刚刚落下的。
原来方才那股古怪的黑雾虽然突然涌现,但是苏时温在撤退前将剑投向狼妖,虽然未能将狼妖直接杀死,但应该多少还是伤住了它,不然也不会仓皇逃走。
二人顺着地上的血迹七拐八拐地来到了一处石璧,血迹便停在了这里。
乐陶然知道一般这种情况肯定是有密道,于是观察四周,果然让他发现这处石壁四周有几盏散落的石灯,他让苏时温试着是否能转动一下这几个石灯,果然有一个躺倒的石灯底座是活动的。
苏时温转动那个石灯,只见石壁缓缓打开,苏时温率先进去。
赵玉蝉也不放心想要跟着进去,但她担心自己进去后石壁会落下,届时没有人给苏时温开启机关。
这处石壁虽然厚重,不过对于修行之人来说并不是不能依靠武力打破,但是这里还有这么些受伤昏睡的孩子,届时肯定会受伤,于是赵玉蝉只好在机关处等候苏时温。
苏时温对此并无异议,他走了进去果然石壁随之关闭。
待苏时温走了进去后发现这里是一间抬眼就可以望清四周的密室,密室的墙上靠着一名受伤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的皮肤苍白细腻,模样清俊,眼下和额头乌青,眉宇之间带着淡淡的忧愁,胸口和脖颈处都在流着血但他却管也不管,显然是大限已到。
年轻男子看上去有些眼熟,乐陶然心道不会吧,他仔细看了一会才发现这名男子果然就是乌休大王。
也不怪乐陶然第一时间无法确定这名年轻男子就是乌休大王,实在是此时的乌休大王与方才强悍凶残的狼妖截然不同。
更不要说就连外貌和周身的气质也有巨大改变,若不是此人身上受伤,乐陶然还会以为这个人是被乌休大王关押的仙门弟子。
见苏时温进来了,乌休大王苦笑了一声:“当真是天亡我也。”
苏时温进来后没有直接拿剑杀了乌休大王,他看着乌休大王,神情中难得带上一丝困惑:“你有话要告诉我?”
乌休大王点点头,他抬头看着上方的石壁,露出一丝苦笑:“多亏你差点要了我的命,导致心魔不得不离开我这个宿主,这才让我这数年来难得清醒一次。”
“那只妖怪果然是心魔。”苏时温从乐陶然的口中得知那只小兽就是乌休大王的心魔,故而对乌休大王的话并不惊讶。
乌休大王见状也明白对方早就猜到了,又继续说道:“我掳了数百名孩童,皆是被它所惑,心魔想要有一个身体,可它是心魔,只能寄生在人妖魔的体内,本就来无印去无踪,何谈实体,后来它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邪术,命我捉百名孩童以供它月圆之夜服用炼制肉身。”
苏时温皱起眉,他想到自己几次伤害心魔的实体,这与乌休大王口所说互有矛盾,但很快苏时温就想通了其中的关卡:“你已经给它炼制过一次肉身。”
乌休大王点点头:“是,只不过第一次我们经验不足,那次炼制并不能算是完全成功,只能给它提供兽形身躯,心魔对此并不满意,它想要人的身躯,这才让我再一次捉人。”
乌休大王继续说道:“它的真正本体是一种黑色的粉末,之前附着在我的皮肤上,现在知道我要死了,才从我身上离去,但我担心它会继续寻找下一个宿主,继续完成之前失败的试炼,若是与你同行之人皮肤上出现大量黑色的东西,一定要诛杀他。心魔一经沾染,不死不离。我也是快死了,那心魔急于找下一个宿主才从我身上离去。”
苏时温有些不解:“你为何会有心魔?”
乌休大王顿了顿,脸色更加难看,好半天才回答苏时温的话:“那心魔本来不是在我身上的,我也是从另一只妖怪手里得到的。”
“你知道这个洞窟原本是蛇窟吗?”乌休大王问苏时温。
苏时温点点头:“我们来的那条路有蛇蜕。”
乌休大王点点头:“其实就算你不问,我也要告诉你才能放心让你离开,只是可惜与你一起的那只狐妖姑娘不在此处。我原本不是什么乌休大王,只是一名散修,名叫楚休然。我是一名弃儿,被一位散修老人家收留养育,老人家收我为徒传我仙术,可是我刚刚成年师父就大限将至,于是我按照师父的交代开始四处寻找机遇。”
“后来我在这南叶山附近的城镇歇脚的时候,一着不慎储物袋被偷,多亏了一名年轻散修倾囊相助,这才免去睡大街的窘境。于是我便与这位白姓男子结交,他长我几岁阅历比我丰富,我彼时有几分崇拜他的行事风格,便在这里多待了几天与他相处。在临行前,这位白姓道友非要让我去他家住上一晚才肯让我离开,若是不去便是不把他当真心朋友,我当时身无长物觉得不会招人算计便没有多想些其他,还尚且不明白世界上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对你好,于是就随他来到了这南叶山的山洞。”
“等我进了洞窟后发觉这根本不可能是人居住的地方,只是此时已经为时已晚,那蛇妖也露出真正面目,他告诉我说,我其实同他一样都是妖怪,只是不知道为何身上被收敛妖气,又被散修收养学习道法,而那蛇妖的真正目的则是我的内丹,若真是妖怪,一离内丹就只能化成原型,我自是奋力抵抗,可那蛇妖仅仅是口吐烟雾,我就四肢麻痹,应声倒地。”
“蛇妖正打算将我刨开内丹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问我想要力量吗。我当然想,这种生死关头谁不想活着,接着那个声音说它可以帮我,我问它是谁,它在哪里。那个声音告诉我它是蛇妖的心魔,就藏在蛇妖脸上的黑色蛇形纹身上。我又问它怎么帮我,它让我张开嘴巴接纳它,当时蛇妖已经将我腰腹划开,我只能试一试那个声音的法子,在我张开嘴巴的一瞬间,一团黑色的细绳就进入我的嘴巴,而黑绳的另一端则缠绕在蛇妖的脖子上。蛇妖想甩开黑色细绳却怎么也甩不开,最后就这么活活被勒死。之后我就浑浑噩噩,成为了心魔的傀儡,只知道为他做事。”
苏时温垂眼看着下方的乌休大王:“你告诉我这些,有何用意?”
乌休大王闭眼后苦笑道:“只是前车之鉴,一句忠告罢了,我不知道你为何能与仙门之人待在一起,但是切记万万不可相信他们,修行之路当真是尔虞我诈,我便是一个例子。”
“确实是尔虞我诈,可是你的用意不是告诫。”苏时温冷冷道。
原本垂死的乌休大王顿时瞪大了眼睛,却见到清冷的剑光似漫天飞雪铺洒下来,将原本靠近苏时温的黑色粉末统统打散。
“你怎么看出来的?”乌休大王也不装样子了,站起身来死死地看着苏时温。
“你的故事或许是真的,但是你的故事太耽误时间,如果你真的怕心魔附在别人身上,只会让我通知其他人提防心魔。”苏时温没有给乌休大王反应的机会,他的剑很快就落下。
乌休大王已经受伤完全不敢和苏时温硬拼,他着急地召回那些黑色粉末。
黑色粉末重新回到乌休大王的身上,但是这一次没有附着在他的皮肤上,而是在脊背的地上生成了一只人脸瘤。
人脸瘤模样丑陋,上面附着着一层黑色的膜,是能将小儿止哭的模样。
在人脸瘤从乌休大王的衣服中出来的瞬间,乌休大王的眼睛也闭上了,只有丝丝的吐息声证明他还活着。
“或许我们可以做个交易。”人脸瘤声音轻柔地说道。
“交易?”苏时温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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