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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熊熊,人哭马嘶,沈宅仿佛坠入无间地狱,修罗万象。从京畿连日快马加鞭赶来的铁甲卫几乎与那一道封杀姑苏沈氏的圣旨一同到来,快得根本不容人喘息。沈氏现任当家沈东傲居然命人擎出祖上沈冒谦曾用过的一口三十斤重马刀,跨立门口,如昔日沙场战神再世般威风凛凛地迎着铁甲卫滚滚铁骑。他的两个儿子亦是将门虎子,一人握着乾坤环,一人提着点穴撅,左右侍立,大有与之大干一场之意。其余在沈家做事的人,沈东傲早早分了财物遣散。但一些世代在他们一家庇护下生长的忠心奴仆当此家破之时,明知没有好下场,却个个有了舍生取义之勇,执意留下,和东家共生死。
铁甲卫向来只是皇帝的私人军队,今番不远千里赶赴姑苏,只是为了对付小小一个沈家,大半还是顾忌着他们背后的辽国势力。不过他们没有料到的是,滋事败露,沈家不求助于辽国兵力,竟决意死战!
两军对垒,二话不提,捉对便打。姑苏地处东南,向来文风斐然,少有打斗相殴,当地百姓又怎见过这等暴悍残酷的场景?有胆小怕事者,一闻着气味不对,立刻回家,关门关窗,烧香拜佛,祈祷千万别惹祸上身。有些胆色的虽然一向敬重沈家做生意厚道,但叛国通辽罪名重大,任谁搭上干系都是杀头重罪,也只得叹一口气,默祝他们好自为之。
沈东傲年逾五十,颔下长须黑白相错,随他马刀一起一落间乱人眼线,铁甲卫兵上来一个不察,登时给他砍翻数人!沈东傲抚须慷慨,大笑道:“天要亡我,老夫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才够本!”顺手抢过一匹战马,杀入敌阵,切菜砍瓜一般一阵屠戮。
他的两个儿子曾得名师点拨,虽不入江湖一二流,但对付这些庸俗武夫也算得心应手:长子沈青凌乾坤环攻守兼备,舞出一片泠泠寒光,刮蹭在士兵的甲胄上,迸溅出耀人火花;次子沈青冽目光如炬,点穴撅专挑人软肋处下手,叫人防不胜防。不会武艺的妇孺没有一个退缩的,如一棵棵铁松伫立在沈家匾额下,由一群忠心耿耿的护院持械保护。然而,铁甲卫来得实在太多,他们是一股股不知止息的黑色潮水,将沈家几十口人一点点吞噬,翻腾出一片片鲜红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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