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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彩霞映鹤云三
罗野就跟在孟姜澜的后面,而罗清,则从门后走了出来,手上端了个盘子,盘子上有一壶酒盏,和一个精致小巧的玲珑杯。罗清快步走到祁雪程旁,轻声道:
“祁尊主,这是罗门冰赤棠取来的言露,只需服满一小杯,即可让服用者说出真话。”
祁雪程点点头,然后转动眼眸,冷冷地看向了孟姜澜。
孟姜澜额角已沁出细汗,即便双腿都在颤抖了,却仍然强装淡定:“祁......祁尊主?您还活着!”
祁雪程转身,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我死没死,你不是很清楚么?”
孟姜澜大惊道:“此言怎讲?!祁尊主,我对您的忠心可是日月可鉴!我怎么会害您呢?!祁尊主,你回来,我甚是欢喜,又怎么会加害于您呢?”
祁雪程低着眸子,将玲珑杯放置手中把玩,慢慢摩挲,端详了一会儿,最后另一只手覆上酒盏,边倒边说:“此话当真?”
“当然真!您不记得了吗?是大战妖魔时,您亲自说的,若您身死后,即传位于我的啊!”
祁雪程手拿玲珑杯,走过去,一只手狠狠地抓住了他的下巴,另一只手将言露给他灌了好几口:“真不真,不由得你说算。”
直至玲珑杯见底了,祁雪程才放开孟姜澜,孟姜澜呛了一下,随即倒在地下,手脚开始无力起来。脸色惊恐地抹着自己的喉咙。
看着祁雪程这冷静而又沉稳的模样,几位尊主面面相看,却没有说话。
祁雪程:“说,我究竟有无说过传位之事?”
孟姜澜极力呃住喉咙,想改变口风,奈何手脚发软,脑袋发晕,使他不得不开口:“没......没有.......”
几位尊主面面相觑。
祁雪程继续问:“是否是你存心加害于我?”
孟姜澜大喘几口粗气,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直至将他额前的头发都浸湿了,嘴唇发白,像在隐藏着什么巨大的痛苦:“是......是我。”
祁雪程冷冷地丢了一句话:“解释吧。”
“是......是我妄想夺得祁门门主之位,只能将仍在沉睡的祁......祁雪程给提前召了起来,借着祁雪程的力量,把......把我平日里憎恶的那些人......全......全部报复回去!”孟姜澜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些话。
祁雪程似乎早已经猜出,淡定地将玲珑杯放回盘中,淡声道:“继续。”
“门下那些弟......弟子,有什么好的?平......平日里那么嚣张,活......活该被我欺辱!踩在脚下!特别是......白楚弦,我最看不惯他!”
白楚弦,是谁?
罗清见祁雪程神情微微有异,边轻轻地出声道:“白楚弦,祁门弟子,因一头白发及天资聪颖,而人人知晓,听闻似乎与同门弟子孟姜澜关系恶劣。”
祁雪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继续看向还在地上叫喊的孟姜澜。
“还......还有那个余蜀流!有......有什么傲气的!”
此言一出,余蜀流的脸瞬间就青了。
后面说了一堆余蜀流的坏话,祁雪程没听,但是很想笑,他五感灵敏,清楚地听到余蜀流指节喀喀作响的声音,要不是有别人拦着,估计早冲上来把孟姜澜暴打一顿了。
偏偏祁雪程在现在这种形势,这种场合,这些人面前,必须得与往前不同,得表现出君子之范,稳中有序。虽然已经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但祁雪程内心还是有点孩子心气,跟那张清秀的五官好似微微沾边。
以后来到鹤云山派就得端着点架子了,想起之前在玉市河村那些装疯卖傻的行为,他就捏一把汗。
要是以后还有类似的场景,他再也不那样干了!!
这种装疯卖傻的行为皆源于之前在现代的时候,学校曾经要他演过一场剧,演的是一个卧底。看是场挺帅的戏,祁雪程也开心地接了。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里面有一场戏是卧底要在杀手的刀下逃脱,必须装疯卖傻。
那装疯卖傻的戏他是无论怎样都演不好,惹得周围的人都急眼了,将这场戏反复琢磨,让祁雪程练了两个月的“傻子”。
然后祁雪程就有了经验。
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祁雪程重重地在内心捏了把汗,随后看向余蜀流。
似乎是被痛地没力气了,有气无力地道:“把......祁......祁雪程的仙核封印,丢......丢到人间的......的巷子里。”
话音刚落,殿内所有的人都惊呆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孟姜澜。殿内似乎如死一般寂静,所有人就像被黑暗中的某种力量给压迫着,几乎是一句话都没说。
罗旋歌终于忍不住,站起来吼道:“你莫要玩笑!封印仙核乃是五大绝术之一!你一介弟子,如何能做到这种事?!”
余蜀流也一拍椅臂,一脚一蹬,向前飞去,飞至孟姜澜前,朝着脸就踹了一脚,气愤道:“是谁指使你的!”
孟姜澜被踢地一阵青一阵白,,头昏脑涨,只等他要说话时,他却突然怔住了,随后爆发出一阵极为凄惨的惨叫声。他在地上打滚,随后青筋暴起,连眼眶也狰狞出了红血丝,所有人都被这一惨状吓地不敢向前,只得待在原地蹙着眉头警惕着他的一举一动。
突然惨叫声停止了,孟姜澜倒在地上不说话了,七窍都流出血来,再凑近一看,瞳孔已经涣散了。
一名女子上前,探了探额头,轻声道:“神识,血肉,都被吃地差不多了。”
“是摄肉虫。”
殿内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大家相互望着,蹙紧着眉头,最后都看向了那名女子。
祁雪程看着她,努力地在脑海的茫茫记忆中寻找着有关于她的身影,最后,找到了零星半点碎片。
花门尊主,花疏瞳。花门的一大特点便是治疗,一手可招万朵繁花而来。瓣若桃花般娇嫩,殷红点点,交综复杂的纹路在粉红的花瓣,更有铿锵之感,花朵所到之处,万物复生。所至伤口之处,立马化为一滩泊泊春水,让伤口痊愈起来。
而花疏瞳本人也是生地好看。黛眉杏目,平时就如娇花照水,弱柳扶风。锦衣上绣着神花朵朵,走起路来摇曳生姿,风情万种。
五个字概括。
绝世大美女。
花门弟子有不少都倾慕于她的神貌,平常花疏瞳也活泼爱笑,为人亲和,但就是有一点。
腹黑。
听闻有一次山派除妖,尊主带各门弟子上山镇邪,沿途休息时,花门一个弟子心生色意,鬼迷心窍地使了个小法术,想让花疏瞳被绊倒,后倒在他怀里。但花疏瞳却看穿了这个把戏,她也不说,表面笑容如沐春风,背地里偷偷往别人水壶里下了泻药,那弟子喝后直拉了三天,上吐下泻,直喊难受。可偏偏花门法术无法解此种药性,于是花疏瞳便看着他如此哀叫连天了三天,据说,那三天里,花疏瞳心情很好。
如此之多的海量信息,都是罗清罗野告诉他的,祁雪程在内心默默地给他俩点了个赞。
被拉回现实,罗旋歌急上前:“摄肉虫?花疏瞳,你确定没探错吗?”
花疏瞳叹了口气:“我花门医术大家都晓得,罗旋歌,你莫不是在怀疑我花门的法术?”
罗旋歌仍是愁眉未展:“这我自然晓得,只是这摄肉虫在古典里记载早已消失百年有余,这突然出现,你叫我如何能信。”
花疏瞳:“我明白,但这的确是摄肉虫,我千神花仅碰到他的伤口,就被腐蚀地干净。”
说罢,花疏瞳手里一转,捻出朵千神花来,把孟姜澜的手臂划了道口子,千神花轻轻一掷,刚刚落到伤口上,便发出“滋滋啪啪”的腐蚀声,再定睛一看,花已经没了。
现在,所有人都急得不行,偏生又不能做些什么,只能彼此相望。
余蜀流对大家道:“摄肉虫有监视作用,此次孟姜澜暴毙,定是让这暗地里的人给发现了,无论如何,我们需小心谨慎 。”
大家不约而同地点点头,祁雪程想了想,道:
“我建议先封闭山门,加固结界,避免让有心之士趁虚而入。”
如此,几个门派的尊主便在玄阳正殿内激烈地商讨了一番,最终决定,暂停山派内下山的任何除妖祟活动。所有弟子留鹤云山内修习。加固结界,加重防守。
在与各尊主道别后,祁雪程抬眼望了一下鹤云山,轩峻壮丽。孟姜澜的死,好似结束了,其实却还才刚刚开始。
就和在玉市里的黑蛊虫一般,这些绝不是巧合,自己也有一部分原因,无论自己有没有原因,反正事情肯定不简单。
突然,从耳边传来了一道声音:“祁尊主。”
“谁?”祁雪程向四周望了望,并没有什么人。
“祁尊主,我是罗清。”祁雪程内心明了,问:“这是传讯术么?”
“是的,祁尊主。我想跟您说件事,因为考虑到您记忆有损,所以我派了人去接您回到祁门去,这会应该快到了。”
“你呢?”祁雪程疑惑道。
“我需与罗尊主回罗门去,又想着罗门的弟子您不熟悉,便擅自去找了祁门的一名弟子,望尊主见谅。”
祁雪程连忙摆手:“哪里哪里,感谢你还来不及!”
罗清:“那祁尊主我便先告退了,有什么不懂的或记不起来的,尽管叫我就好。”
余音刚落,传讯术便被掐断了,祁雪程在原地等那弟子到来,自觉无聊,就踢着石头玩,踢地那鞋履都有些脏了,却也迟迟不见那弟子到来。
祁雪程看了看远处的一棵粗壮大树,强壮的树茎匍匐在地上交缠蔓延。过去看了看,摸了摸,正欲就此爬上去,却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祁门弟子,拜见祁尊主。”
祁雪程连将一只腿给放了下来,回头一看,浑身朴素白衣鹤云派服饰,白色的头发随着风胡乱地飞着,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并未束冠,在额头上绑了条金色的发带。身材也约莫是个十二、十三岁的少年,祁雪程见他此刻还在抱手鞠着,连道:“起来吧。”
那少年抬起头来,十分纤长而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脸更是精致小巧。整张脸可以说是俊美至极,只看眉眼却也可以看出几分妖气。
可如此澄澈的眼眸,祁雪程此刻看到的就只有远及天际无穷无尽的冷漠。
祁雪程想起罗清的话,怔怔地问了一句:“你名为白楚弦?”
白楚弦淡淡道:“是。”
“考虑到祁尊主身体有恙,所以回祁门主殿雪凰殿的路,就让我来为您带路吧。”
说着也不等祁雪程反应,自己便向后走去了。祁雪程也只好连忙跟上,同时对他也微微查疑。
怎的对他如此冷漠?
祁雪程又开始努力回想,终于想起在玄阳正殿内和孟姜澜的话:
“特别是......白楚弦,我最看不惯他!”
“借着祁雪程的力量,把......把我平日里憎恶的那些人......全......全部报复回去!”
祁雪程扶额,微微沁出了细汗。
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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