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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轩子苦笑了一下，自己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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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到四十五分钟，这已经超过了张震能忍受的极限，林瑞轩深吸口气，硬着头皮推门进去，恰好一段乐曲结束，演舞厅里骤然安静下来，这下就连那扇破门的“吱呀”声都格外的清晰起来。
因为是加课就只有参加比赛的队员在场，大家有的喝水，有的擦汗都循着开门声望去，就看见轩子怯怯的站在门口。
方然筠一口水没咽下去倒全喷了出来，喊道，“哎，轩子！你怎么才来啊？”然筠是别的舞团会员，在A市的B-girl中小有些名气，是张震专为了这场比赛托了朋友请来做外援的。
她这一嗓子直把林瑞轩的脸喊红了。也就是她不了解张震，还顾着高兴呢，其他人都不自觉的去看张震的脸色，张震在换曲子，连头都没抬一下。
轩子溜边进来，叫了声“震哥。”见没搭理他心里就有数——这是火了。
乐曲声起，大家赶紧归位开练，轩子站了一会，臊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去换过服装回来细看，才发觉舞形已经完全调整过，没有了阿荣，加上然筠，自己的位子都找不到了。他站在舞场外围，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做。
场地里的张震烦躁不安，还有不到四十天就比赛了，一切工作都要从头再做，林瑞轩和宗吉在同时练习“1990”这个动作，本来这个得分的动作是阿荣的，可是阿荣被他赶走了……
此刻他不停的纠正大家动作和走位上的错误，然筠竟然还不专心，偷眼瞄着局促不安的轩子，她一个步点没踩准，差点绊倒身后的宗吉。
张震把乐曲按停，场地里顿时静下来。他低头点燃一支“中华5000”深吸，吐出烟雾才淡淡的说，“都不想练是吧，不想练的滚蛋！”张震声音不大却冷嗖嗖的吓人，大家暗自撇撇嘴，站在一边儿的林瑞轩当然知道，震哥这没头没脑的发脾气十有八九是自己招的，于是把脑袋垂的更低。
刚才忙的没顾上，现在浑身泛出疼劲儿来，尤其这右侧肋骨隐隐的作痛，越是静着不动越发痛的厉害了。
然筠吐吐舌头，知道是自己不好，可是舞步不熟练磕磕绊绊的正常啊，至于的发脾气吗？
她仗着自己不是威舞堂的人，打着敬礼耍俏皮，“社长，对不起哦，下次不会了。”
张震翻手腕看看表，恼火这节课就要白白的浪费掉。他朝林瑞轩招招手，“过来！”
轩子没成想这么快叫到自己，紧走两步到了队列前面，虽然只有八个人可这样面对大家站着还是挺尴尬。张震依旧淡淡的说，“你给大伙说说，忙什么呢？”
“没忙什么……”林瑞轩声音很低，能感觉到张震的呼吸都是冷冰冰的。他两只手抄在舞裤的后兜里，右脚尖碾搓着地板上的纸屑……
张震猛地一脚踹在他的腿上，轩子一个趔趄差点跌倒，慌忙归拢了姿势站直。
“没忙什么？就让大家等你五十分钟？您要是忙呢？”张震极尽讽刺之意，看着轩子的窘态，然筠还是憋不住嗤嗤的笑。
林瑞轩微微颔首，说道“以后不会了。”
“老规矩，自己挑人!”轩子无奈急了，就知道会这样，一个人犯错必定要再连累一个，这法子实在太霸道，林瑞轩的呼吸急促起来，他能挑谁陪着自己挨罚？
“震哥…我自己的错，我自己罚双份行么？”
“挑人！赶紧的！”张震不松口，除了然筠人人自危起来，“切~”声不断。陪罚是件苦差事，赢了还好说，要是输了那得再来一遍，可是想赢也不容易，因为受罚的落后，不光是要领双份，还有震哥给的小灶，一般人哪里消受的起。
轩子手心出汗不肯选人，自己也当过陪罚，知道那滋味不好受，他几次欲言又止场面一时间僵住了。张震就由着大家这么僵持，他续了根烟，等着林瑞轩。
“震哥……我错了！罚双份再开小灶，行么?”
“不行！”语调淡的没有丝毫感情，不容置疑，不容违抗。
宗吉正身出列，说了句，“震哥，我陪轩子。”宗吉是中韩混血，在韩国学过一段时间的Breaking，跟轩子同时期入社，阿荣走后，张震就挑了他们俩练习“1990”，那意思很明显——练得好的代表威舞堂出战比赛，剩下的那个只有看的份儿。
其他人长出一口气，毕竟宗吉和轩子一起受罚就有了挑战的味道，谁输了都没面子，两个人也一定都不希望张震失望。
林瑞轩看了看宗吉，这个看上去安静平和的男孩，已经埋了一肚子的火气，他在寻找一切机会证明自己是最好的。轩子心里的内疚少了很多，这样的较量以后肯定少不，那么今天就算是个开始吧，他长长的吐出口气，盯着宗吉。
张震没反对，似乎还对于宗吉的主动有些欣慰。
“好！‘三六九’分组记时！”张震吩咐完了就挥挥手，大家自动腾空了场地，宗吉和轩子各立一边。
“三六九”指的是依次完成——三百个俯卧撑、六百个仰卧起坐、九百个深蹲为一组，对抗练习时两人一组，以合计用时多少为胜负的评判标准。
有人取来秒表，下达了“开始”口令——
三百个俯卧撑不算什么，对于有潜力练习“1990”的B-boy来说必须要有过人的上肢力量，所以第一项是两个人的强项。
轩子听见口令，直扑到地板上，闷着头开练，宗吉也不示弱，伏在轩子身边一下一下的撑起来。
只用时六分十八秒，宗吉就完成了三百个俯卧撑，他跳起来活动双臂放松，六秒之后林瑞轩也完成了，他站起身，右手微曲，下意识的护着自己的肋骨，却什么也没说。
然筠跑过来给他揉胳膊，嘴里还埋怨，“笨蛋！差一点点啊，就差几秒钟——”。轩子摆开手挣脱她，张震看着脸色苍白的林瑞轩，似乎觉察到什么，可是第二场已经开始了……
依旧是十几秒的差别，宗吉率先完成，看着地板上龇牙咧嘴无比痛苦的林瑞轩，张震都恨不得上去踹一脚。就这么个德行，还敢偷懒迟到！
轩子抹一把汗站起来，气喘不已，今天确实没状态，搁在平时不会输得，他偷眼看了看张震，脸色阴沉无比，显然没想到轩子竟然这么差。
第三项更是输得一塔糊涂，完成最后一个深蹲，轩子颓然的躺在地板上，他感觉的到宗吉从他身边一阵风似地走过去，带着胜利者的骄傲，继续回到他的队列里去了。
乐曲声再次响起，张震拿脚把他踢起来，“还差什么一边做去！”轩子捂着一侧的胸退到场边，已经没人在关注他，他给自己赚来了第二组“三六九”，那似乎成了一座不能攀越的山。
他试图完成，俯下身子坚持着去撑起来，可是肋骨处已经由隐痛变成了剧痛，细密的冷汗不停的往外渗，他觉得肋骨一定是断了，不然怎么会到了无法缓解的地步？
音乐声震耳欲聋，所有人的情绪都淹没“嗨”翻了天的乐曲声里，轩子实在是撑不起来了，他臂力一顿，整个人趴在了地板上。
张震早就瞄着他不顺眼，自打阿荣离开，他就没一天有精神，这倒好比了三场，输了三场，撵到一边去竟然连最基本的体面都不顾及，还敢趴在地上歇着呢。
其他人专心舞曲，甚至没人看到张震已经冲了过去，他飞起一脚恰好又踢在轩子的右肋上，轩子更加没防备“啊”的惨叫一身，蜷在地上忍痛。
张震尽管生着气，可是脚下有数，见他捂着右肋痛苦不堪的样子，自当轩子大题小做呢，何至于就能成这样呢？
“你给我起来！”张震吼着，最看不了这样没骨头的人。轩子也想起来，可是起不来，他这一口气还没喘匀呢，张震的第二脚，第三脚就跟着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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