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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球会
春的到来,总是让人喜悦的。
每年二月十二,皇家都会举办马球会。此时天气暖和起来,举办马球会一来是为了迎春,二来也是为了后宫妃嫔们消遣。
皇家马球场在京城的西北郊。京中有头有脸的公子小姐都会来参加。
马球原本是北方游牧民族甚爱的一项活动,草原上的人不仅爱骑马,他们的肢体也灵活,可以说兼具了力量和技巧。草原上每年都会有马球大会,那是他们展示实力的绝好机会。
以前随着西部商道开通,这项运动也随着文化的交流引入大周。打马球颇受大周皇室贵胄们的喜爱,这个运动要具备许多的条件,宽阔的场地,品质上等的良驹以及全套的击球装备,这些东西一样都不能少。因此,打马球逐渐成为上流人士的专属活动。
当然,其中最受关注的莫过于二月十二的皇家马球会。
此时在球场外围,涟漪被安排在正中偏左的女眷席上。毕竟是二品大臣的家眷,这个位置算是突出了,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整个场地。
而正中央的大凉棚里,则坐着各位妃子。涟漪朝那边看去,看到的尽是五颜六色的绫罗绸缎和白如玉瓷的皓腕藕臂。
涟漪有些拘谨,她知道左右的女眷们必定都是家世显赫。不过自己过去也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她们,倒是少了些寒暄应酬。
下面的马球场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都设置了凉棚,这时棚子里都聚集满了要上场的年轻公子哥们,其中也不乏些喜好马球的女子们,他们都身着轻便的衣服,跃跃欲试。涟漪一时看不清郭怀清在哪个凉棚里。
几声鼓响,马球赛很快就开始了。起先是些文人公子过过球瘾,这更像是热身赛,给席上的观众们逗逗趣儿。
几场下来参赛人的实力就越来越强。
公侯家的少爷小姐们对于这项活动都十分擅长,他们世袭爵位,没有考取功名的压力,平日里就喜好参加各种活动,而打马球又是他们必学的一项运动。因此在每年的马球会上,公侯家的少爷小姐都能够获得很好的名次。
此时马球场上,永宁侯府家的二公子齐弘全已经连赢三场了。球场边的一些女眷们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涟漪听见左边传来女子兴奋的声音,“芜宣,你家二哥哥真是太厉害了!”
涟漪侧头望去,只见那边是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说话的那人身着鹅黄色衣服,颜色娇嫩,显得她人也娇小可爱。而另一个稍年长些,她穿着淡紫色的襦裙,一张标准瓜子脸,柳叶眉下是一双桃花眼,妩媚动人。她听到身旁鹅黄衣少女的话后,虽矜持着,但眼中难掩高兴和些许骄傲的神情。
涟漪暗忖,紫色衣服那位应当就是永宁侯家的三小姐齐芜宣了。
她正准备看回球场,不曾想那齐芜宣竟转过头来与她对视了一下,只不过一瞬,就转过头去。
涟漪却是一愣,不知是不是她眼花,那位齐家小姐似轻瞟了她一眼。
自己与她素未相识,怕是自己看错了吧。
此刻马场上倒是上来了一个熟悉的人。她身材姣好,束着头发,戴着抹额,干净利落极了。霍玉珠这时上场,外围的人都窃窃私语起来。
涟漪倒也知道其中的故事。原来霍家与齐家去年曾谈过亲的,霍远山本觉得这是门好亲事,二人门当户对,况且永宁侯与他也有些私交。但霍玉珠却怎么也不同意,直说那齐弘全是流连烟花之地的好色之徒,不学无术,想必家风定然也不怎么样。这本是她在府中说的话,不知怎的就传了出去,倒是叫齐霍两家都一时尴尬,这亲事也就绝口不提了。
玉珠这时上场,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想看好戏。
那齐弘全见霍玉珠上场,自然是很不屑地瞥了一眼。转而,他便心上一计。他与身旁的一位公子耳语了几句,那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就退下场去。不一会,一位身型偏瘦身量中等的年轻男子上场了,他一个翻身就利落地上了马。
涟漪旁边那个黄衣少女又出了声:“啧,齐二哥竟然把张焕都给叫来了!他可是京中马球术数一数二的,那霍玉珠等会可是要输惨了。”
齐芜宣没有言语,她红唇紧闭,只是直直地望着球场上。
涟漪听后,心中倒鄙夷起那个齐弘全,竟如此为难一个女子。
两边都严阵以待,场上的气氛竟流露出几分紧张感,两方对峙了好一会。
正当涟漪被太阳晒的有些迷糊时,场边却再一次窃窃私语起来。她回过神来才发现,东边的凉棚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向玉珠那边走去。
此人正是郭怀清。
他走到玉珠这边,换下了她身边的一个男子。他一跃上马,那马在感受到陌生气息后,嘶鸣着跳了一下,但郭怀清轻拉了几下缰绳后,它就乖顺下来。
涟漪望着那个挺拔的身影,他稳健地骑在马上,仿佛此刻不是在马场,而是在战场上一般。大概只有他有如此气场了。
“你就是宋涟漪?”身边突然出现一个声响,让涟漪吓了一跳。不知何时,一个笑容灿烂的姑娘坐到了她旁边,双手托腮,一双眼睛水汪汪地盯着她。
她吓得轻拍了下胸口,这才应着:“我是宋涟漪,不知小姐是?”
那人得到肯定答案嘿嘿笑了起来:“怪不得那阗善的少国主指名要你,果然长得标致极了!你不知道我是谁吗?说起来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看涟漪一脸疑惑,那女子接着说道:“我是七公主。”
涟漪听后,立马想行礼,却被那七公主拦了下来。
“涟漪何德何能,成为七公主的救命恩人,公主折煞涟漪了。”
“你使得的。”七公主突然提高了嗓门,“想当初若不是阗善的少国主看上了你,我就要被我那狠心的爹爹送去阗善和亲了。当时听说阗善的少国主看上了宋祭酒家的小姐,我真想立马到宋府去感谢你。”
转而一想,她又觉得这话不对,“不不不,我更多是替你担忧的!不过还好,郭将军替你出头,你们俩的事都在京城传为一段佳话了。”
“公主长居宫内,竟然还听到这些民间传闻,倒是涟漪消息闭塞了。”
“额。”七公主尴尬的笑了一声,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我,我是听出宫的宫女们提起的。”
如此说着,涟漪倒也不追问了,“不过这佳话大都是杜撰成分居多,公主就当破个闷,切莫当真。”
“好!”场边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二人才将注意力放回到球场上。不过片刻,郭怀清这边竟然进了一个球。
“郭将军不仅战场上英勇,球场上竟然也是好手!”
七公主不吝赞美之词,脱口而出。涟漪也是暗叹,刚听说那张焕是马球高手,没想到这就被郭怀清进了一球。
接着就是第二场比赛。
玉珠率先击球,她善于骑马,球杖也用得灵活,转眼就绕过了两个人。眼看她要绕过齐弘全时,只见他的球杖横冲过来,一把拦下了她的球。
玉珠也不退缩,重新去夺回。她纵马追了上去,刚要碰到球时,那齐弘全将球向右边直直打了过去,到了张焕的球杖下。玉珠这边有两人在张焕身边围着,但他却一个急转似要向后跑去,那二人本能想追上他,却没有看到张焕手臂向后一挥,一击击中球,那马球就从围截二人的中间穿了过去。竟是个声东击西!
二人还未回过神来,张焕已经突出重围,带着马球就向球门去。
重重一击,马球完美地穿过了球洞。
场边又是一阵欢呼,大家都渐渐兴奋起来,知道这必是一场势均力敌的精彩比赛。
现在到了对方发球,齐某和张某配合颇为默契,两人你一击我一击,就带着马球朝玉珠的球门过去。还有几步之遥时,一匹棕马快速地朝那二人追去,郭怀清转眼就追了上来。那二人反应到也快速,立马将球带向右边,想远离郭怀清。没想到郭怀清直直的就伸出球杖去够球。
看着那逐渐扩大到距离,涟漪觉得郭怀清怕是够不到那个球。没想到郭怀清一跃而起,用脚勾住马鞍,整个人都挂了出去,竟恰好打到了那个马球。他重重地一挑,将球打向空中,球转而朝对方的球门去了。
不知何时,霍玉珠已然到了对方的阵地上,涟漪这才恍然大悟,玉珠怕是早已经在等待这个球了。球正好落到了玉珠的面前,她直直一击,精准的将球击向了对方的门洞中。
场边又是一阵叫好的声音。
齐张二人面色凝重。
接下来,郭怀清和霍玉珠的配合越来越默契。怀清有力度和速度,而玉珠偏重于技巧,在两个人的配合下,他们连连得分。
一柱香的时间很快过去,霍玉珠这边以八比二的大比分获胜。齐张二人虽心有不甘,也只能拱手认输了。场边热烈地鼓起掌来,大家都看得酣畅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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