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悬圃

作者:果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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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冥城堡2



      问天偷乐着,转而走向玄冥门下,细辨门下的壁崖,半晌,竟看不出个所以然,遂无奈叹道:“此门似无门,无门定有门。”
      “难道要喊‘芝麻开门’?”小丫颇有几分天真。
      问天笑喷:“是啊,还有一山洞财宝等着你呢!”
      闹归闹,三人清楚,这玄冥门一定有开启之法,看看门下崖边新鲜的马蹄印就知道,漠窟衙役带着阿古柏刚刚打此而过。问天不得其解,带一份气恼,便挥剑捅捅崖壁,听是否有空洞的回声。
      哪料,崖壁间,一种浑厚的声音散出来:“捣甚捣啊?没见门那有个洞吗,丢进去就是啦,都扰了我老龟的觉!”
      三人大惊之下,皆跃离数步开外。湘儿与阿古丽面面相觑,许久也回不了神。问天似乎悟出什么,寻着声音,走上前去瞄壁缝间的活物。
      “是只千年老龟!”问天释然,“我还当是何石怪。”
      “它如何能讲话?”阿古丽依然心惊不已,“我爹从未提起漠窟能言之兽``````”
      “定是修为到了这个层级,才能人言。”湘儿舒缓过来,“这是玄冥门,有神龟灵蛇镇守就是啦!”
      问天放下心来,果然在龟缝不远发现一个圆洞儿,手探不进,眼也观不及底,便纳闷道:“这老龟叫往里丢啥?”
      “莫不是纹银。”湘儿顿悟,“这老龟要打点,问问它,多少?”
      问天随即去趴那壁缝,见里面的老龟闭了眼,龟息不动,遂嘻嘻轻声笑问:“龟仙,我们年少,无银无饷,可否网开一面,放我们仨进去?”
      问天一脸的顽皮,回眸之际,湘儿与阿古丽皆冲自己竖起拇指。
      老龟无声,换之,是不愿搭理。
      “龟子!多少?”问天无奈,又问。
      还是不应,问天只得从阿古丽的银包里挑出个碎银,塞进圆洞,“老龟,给了银子,该开门了吧?”
      老龟既不开门,也不应声,约是嫌少了。
      “再加五两!”问天又往洞里加塞了一个,咕咚一声,洞中似有了回音,但不是门开。
      “再加十两!”问天这回往里塞了个石头,又是咕咚一声,回音似乎更大。
      那老龟一下醒来,愤然叹息着发了话:“唉!又遇着个扔石头的屁孩!”
      “还以为您长眠作古了呢!”问天嘻嘻笑求,“还要加银啊!”
      “十两!一纹不能少。”老龟毫不相让。
      狠狠心,问天只得往洞里又加塞十两。回音刚消,旋即,壁崖轰然作响,脚底一阵震颤,眼前竟陡然洞开了一丈方门。
      跨进玄冥门,随即,身后壁崖又轰然合拢。一切那般陡然,开合间如白驹过隙,不留想象,也不留痕迹。以至玄冥门合上许久,那湘儿与阿古丽依然面壁而立,如雾如梦里!
      昆仑悬圃的北门!
      地空千里、其高九里的漠窟!
      这般亮堂的一个世界,竟是脚下巨大的金字塔峰伊始,如波似浪,荡漾至巍巍远山。没有日月行空,漠窟却灿若白昼。抬望眼处,漠窟顶穹,那上古巨蚁-----萤火蚁光芒四射,繁星般来回穿梭。群山之巅,有双头大鸟比翼高翔,而峰恋叠嶂的山谷,河流弯弯,九曲回肠在逐那远方的雪峰```````
      双脚立在漠窟巅峰,问天不由得张开双臂,踮起后跟,闭上眼后,感觉一阵风来,自己便要飞下峰去。
      “比起天坑来,此时此景,我们可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呵!”湘儿捧住心窝,痴痴梦呓,苍白的脸颊温润不少。
      “漠窟是天堂,可也是地狱,别忘了这里的上古神兽、那被蛇妖卷去的马马伊``````”
      阿古丽的话令问天侧目,一个童心未泯的小丫,置身这如若童话般的一刻,竟也忧思缠绕。莫不是,她想起漠窟里的爹和娘了。人世的分离死别,最割磨人心。阿古柏曾讲,小丫的娘来漠窟治疗顽疾,当初百般劝慰,也不曾动与亲人分离的念头,后病入膏肓,想想只有漠窟这条绝路了。别时,小丫娘就对阿古柏悲叹:如果你爱我,就送我到漠窟,因为,这里是人间不老的天堂;如果你恨我,也请你送我至漠窟,因为,这里是生死两隔的地狱。一对神仙眷侣,与其在痛苦的相思中长存,还不如牵手化蝶,比翼而去,哪怕嬉戏在花鸟丛间的蝶影那般短暂、一瞬即逝```````
      人世间,还有什么比那真情宝贵?
      想起马马伊,一股惆怅竟袭扰而来。随漠窟的临近,这莫名的思绪也愈来愈浓,似雾似霾,挥也不去。
      问天低下头,轻叹一声,抬目之际,望那脚下的绵绵山峦,竟一时迷惘不语。
      这漠窟大得超乎想象,完全讲,它可与天地比肩,算得上另一重世间了。在偌大的漠窟寻那蛇妖,说是大海寻针,一点也不为过。
      那马马伊呢````````如今,她又花落何处``````
      凝眉半响,问天见那湘儿默默看着自己,似乎有会儿,便笑道:“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了吧!”
      “嗯!”湘儿轻抚双两臂,似乎觉得清凉,“我去过泰山,观那朝阳跃云``````而这里确有泰山之巍,虽无朝阳喷薄而出,但也可欣赏飞鸟掠际。”
      “东岳之巅,我只有耳闻```````传说那里能观蓬莱仙境。”问天感怀,“中原王朝,自秦汉起,有多少君王不辞劳顿,前往封禅```````”
      “何为封禅?”望着问天,阿古丽满眼尽是迷惑,“与我们斋月里封斋一样吗?”
      小丫依然脱不了那稚气,问天与湘儿皆忍俊不禁。一笑而后,湘儿道:“天差地别!古代的君王,在天下太平之时,皆欲去泰山封禅,借歌功颂德之机,以祈万代流芳,永世长存。”
      “可惜,他们南辕北辙,找错了方向。”问天感叹,“若西往昆仑悬圃,先寻了这漠窟,定能得偿所愿。”
      脚下的驿道皆凿为石板,宽而平整,眼看峰底,虽觉得陡峭,但跑马不成问题。问天跨上马背,回头瞧见湘儿几分生涩,料他有了怯儿。
      “这石坡如此之长,单靠两腿走,只怕到了晚间也下不了峰。”
      “骑马而下,岂不是阪上走丸,别滚将下去!”湘儿终是道出了担忧。
      “中原,地平路宽是好,可骑马之术就差了些。”阿古丽摇摇头,也不看那湘儿的一丝尴尬,翻身下马,便将湘儿推了一把,“你坐中间,左湘湘,左公子!”
      湘儿犹豫间,马上的问天竟抓了他的束腰,一把提起,放在了马背。
      湘儿煞白了脸,外人瞧着,定道以花容失色。只不过,问天不见而已。
      疾驰在石板驿道,血汗马四蹄铿锵作响。但问天仿佛又觉察,那飞速而下的马蹄只轻踮了地儿,便腾空而起,再踮下一蹄儿,身形就在数丈开外。耳畔有风声在嘶鸣,气候也是那般温怡,问天却几乎透不过气。那湘儿埋首在他后背,不敢看,不敢喊,十指成爪,死死扎紧他腰身,怕他飞了般,恨不能挖进肉骨里。
      小丫倒是胆壮,双脚勒住马腹,扬开双手,嘴中发出云雀般欢快的呼声。
      一气驰至峰底,竟用去大半个时辰。
      下得马来,湘儿手脚冰凉,脸色发青,望着其高几里的石栈驿道,连连惊呼:“真似云中坠落下来一般!”
      刚才还欢呼雀跃的阿古丽,这一刻,却瑟瑟发抖,手脚畏寒:“这漠窟远比漠中清寒!”
      “有吗?我似乎不觉得。”问天有些诧异,再看一向气血不旺的湘儿,感觉他稍好,便问,“湘儿冷吗?”
      “一点点!”湘儿笑答,矜持之下,脸儿悄悄爬了丝羞涩,“你却不同,身骨滚烫,暖了我不少``````”
      说话的当儿,三人都不约而同抬起头,打量起漠窟璀璨的穹顶来。多若繁星的萤火蚁如鲫如梭,倒扣其上,不着边际地缓缓游织。曾听一些教众讲,萤火蚁以吸食漠窟穹顶地热为生,化热为光,散发至生命终结而至,它们也如流星划破长空,坠落大地,有幸之人得到它,炼药提丹,可大大加快自身的修为。
      漠窟空中,众鸟高飞。除了双头巨鸟,竟有一些长了翅膀的飞鼠及飞蛇,自地面一跃而起,飞出半里后落下,似那放出的枪药了。
      驿道之巅,玄冥门高耸万丈,遥不可及。想从前,阿古柏每月一次的漠窟之行是何等的艰辛,他那医治妻子顽疾的意志是如何的坚定,这一切,又有几人能比。
      摸着腰间那壶‘血菊’,问天一时不知该把它送往何处。小丫的娘长日依居悬崖上的孵化器,前方巍巍群山莫不就是她的居所。
      顺着驿道继续驱马前行,翻过一道山脊,眼前豁然出现巨大的峰峦。它如刀劈斧凿般险峻,在漠窟穹顶俯视下,散发瑰丽奇异的色彩。更为壮观的是,巨峰沟谷的冲击扇平原上,一座巍峨的城垣横担在眼前。它长约数里,高及百尺,如天地间横卧的一只大手,将群峰牢牢揽在怀里。
      “看,漠窟城堡!”指着前方,小丫兴奋不已,“爹曾讲过,漠窟城堡后的那些巨峰陡壁间,凿建了成千上万的孵化器,我娘就在其中。”
      传说去昆仑悬圃,路有增城九重,眼前的漠窟城堡,难道就是第一重?端坐马背,问天苦苦冥思。
      难道,巨峰那边,又有第二、第三、直至第九重城堡?如此算来,昆仑悬圃怕是第十重了。
      单看前方第一重,百沟千壑,遥遥无际,千里外的九重之路,谁能到达?民间盛传的一位和卓,盗走昆仑悬圃里的反物质能量石,就是从这里一步步西行而去?
      思绪扰心,问天又感觉眉间的朱砂痣腾起一股玄热,流经全身,稍许,鼻翼冒出细细的汗珠。而身后的湘儿与阿古丽,似乎藏进了冰窖,竟冻得手无旁搁。
      “这漠窟进了冬天吗?”小丫不堪寒气,哀怨道。
      “似乎不是``````漠窟何来冬夏?”问天摇摇头。
      “何所冬暖,何所夏寒``````”轻声念着词句儿,湘儿一回点头,一会儿又摇头,片息,似恍有所悟,“这漠窟北门称玄冥门,玄冥是极阴极寒之意,所以,才如此凉寒``````”
      湘儿的话似乎很是在理儿。
      ‘何所冬暖,何所夏寒,焉有石林,何兽能言``````’湘儿刚刚所念的句儿,此刻,它竟在自己的心里萦绕起来。问天细细品味,两千年的句儿脱口而今,依然令人无限遐想。自己的名字又是与这诗意何其相怜,爹娘给自己取名儿时,读了屈原的诗句才萌发此念吗```````
      “休息片刻再进城堡吧。”
      问天提议。他知道湘儿与小丫求之不得,漠窟清寒,如在马背又一阵穿行,那寒气得入骨三分了。
      城堡之门形似拱月,由参天巨木切割而成,再漆上墨绿色,城门便与堡石浑然一体,不分了彼此。
      问天凝目远望,眼不交睫,他在探视城堡上空的雾霾,看是否有阴戾之气盘旋。直到一只冰凉的手碰过来,他才蓦然回神。
      是湘儿,不露声色,悄然与自己并肩侍立的湘儿。侧目而去,见他脸苍如白绫,血气虚敛,轻含薄唇,凝结的表情里,只有那对亮眸,在清寒里忽闪灵动。
      “你的手真凉,暖暖吧。”不待湘儿有何回应,问天便捉了只冰凉的手。
      他的小手柔弱无骨,寒若冰削,以至握在掌心,竟担心融化了它。
      湘儿无语,眼里有了丝慌乱,就感觉,一股灼热,自掌心引臂向上,到达心窝,那颗心,顷刻间,就噗噗猛跳。
      “你``````练了多久的武技?”湘儿车不回眼眸,灼意却早浮上了脸颊,借句不经意的问询,将身子轻依了过去,再跟着,把另只冰冷的小手合在了问天掌窝。
      “呵?”问天疑是自己听错,“武技?”
      “是啊!”湘儿回眸,与问天四目相对,才感觉,自己与他如此靠近,“你内力浑厚,我感觉不会有错。”
      问天摇头苦笑,另只手顺过去,把湘儿的一双手全盖了:“我哪儿会武技,打小,教坊里的教众,皆视我痴傻,不肯以武相受,约是怕玷污了作师傅的名誉。”
      湘儿轻哦了一声,似是有些惋惜,又瞄了那城堡几眼,再回眸道:“改日,我受你些武技吧。”
      “你``````教我?”看着湘儿那苍白俊秀的脸庞,问天疑是耳误,“你会武技?”
      “嗯,对呀!”
      湘儿很是认真,在他晶亮的眼神里,问天已得到了答案。
      “难以置信,瞧你弱不经风,竟一直拿你当病羊羔儿!”
      湘儿抿唇一笑,眉宇间的伶俐与娇媚不经意淌出,散开在问天眼里,又滑落至心底,荡起个涟漪```````
      一旁的小丫哈手顿脚,面露不悦,嗔怨道:“两个大男人,哪有这般黏糊!把个姑娘撂在一边,也不懂怜香惜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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