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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王水完全体会不到他的纠结,他觉得小胖子其实到现在还懵懵懂懂,打算回去之后多带他出去走走。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是吗?我叫王水,就是那个腐蚀性非常强、冒黄色烟的液体,别名‘硝基盐酸’,对了,你们初二好像还没学化学。”
“你知道我叫什么吧。”
“不是谷一墨吗?我还知道它什么意思呢。”
谷一墨好奇道:“什么意思?”他自己都还不知道呢。
王水唇角上扬,心情很好,“‘谷’是谷子吧,‘一’在文言文里常表示‘全’,那就很简单咯,谷子全黑了呗哈哈哈哈哈。”
谷一墨脸一黑。
“好啦好啦逗你的,‘一僧一墨迹,一叶一菩提’,你的父母大概信佛吧。”这也成为往后所有场合谷一墨介绍自己名字来源的依据。
“信佛为什么还会遗弃孩子?”
“信佛的人都讲求缘分,等找到他们问问不迟。”
谷一墨轻“哼”一声,“我才不想找到他们”。
王水趁等红绿灯偏头看向他,“你现在是嘴硬,等以后就不这么想啦,再说多几个人疼你不好吗?”
“村里的人都说我是天煞孤星。”
“哟,还夸你是星星呢!”
“……”
“你不怕吗?”
“怕啊,那你离我远点儿好不好?”
“……想得美!”
他从来没见过王水这样奇怪的大人,但很喜欢。
谷一墨眼神奇异,从聚光的小眼睛中分辨出的难得的复杂,待王水看过去,却又是那个原著里又蠢又笨又馋,200斤的大胖子。
“你是不是该减肥了?”
“……气氛这么好为什么要谈这个?”
“为了你的未来啊亲,适度丰满可以,你这个太过了吧?以后容易得很多病的,像什么高血压啊,心脏病啊……”
谷一墨赶紧制止他:“我知道了,回去就开始减肥。”
王水听他决心似乎很坚强的样子,勉强一点头:“你自己说的啊,记得坚持下去。”
谷一墨叹口气:“我当然能坚持,可有没有效果就不是我说了算了。”他减过肥的次数不少,却没有一次有效,爷爷还找高人算过,说是村里风水不好,后来高人就被村长赶跑了,想到爷爷奶奶,神色又是一黯。
“多大了?”
“初二”,想了想,又补上一句“13岁。”
王水短笑一声,“成绩不错?”
“年级第一。”谷一墨想刻意低调,但在唯一擅长最优秀的领域,尾音还是透露出小骄傲,临安的小骄傲。
“不错啊,”王水笑着又瞥了他一眼,他知道这个年龄的孩子都想要表扬,但不太想这么快让他得逞。
小胖子等了又等,就是没等到想要的赞赏,心情渐渐低落。
“给你庆祝庆祝?”
“啊?”
“庆祝你脱离苦海,来到我这极乐世界。”
胖子轻哼一声,“不要脸”
王水哈哈一笑,“不要脸就对了!”
****
“喂妈,是我。”
“哟,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没过年过节的咱家小水儿竟然打给妈妈了呢,你还记得你走之前说的话吗?大骗子!”
王水轻笑,“妈哎,您可别调侃我了,求您件事儿。”
电话那头的声音也正经起来:“放。”
“是这样,给您养了只孙子,您帮我把他户口解决了呗,就移到我名下,找七哥解决。”
电话那头陷入久久的沉默,只剩电磁波刺啦的声音萦绕在耳畔,说不出的诡异,王水以为信号不好,又喊了声“妈”,他妈这才缓过神来。
“没问题是没问题,关键是我孙子为什么是论只的?”
“因为大。”
“啊?”
“逗您呢,这是新流行词嘛,专指呆萌可爱的小正太,等过年带回去给您看哈,就这样,儿臣告退。”
“照顾好自己。”
“放心吧,您也是。”
搞定!王水在备忘录上把“户口本”三个字删掉,目光移动到下一条“学校”,这个得找距离近的,想了想点开通讯录的联系人:“喂堂哥,我是王水,求您件事儿呗……”
“……对了,记得把入学时间安排到两个月后,爱你哦~”亲人多的感觉还蛮爽的。
等他几个电话打完把事情都安排好,小胖子刚从浴室出来,一身软绵绵的白肉熏得粉红,好似一大团粉色的棉花糖,换上刚买的白色纯棉长袖睡衣,磨磨唧唧蹭到王水视野前方。
王水上下打量了一下,对自己的眼光十分满意,胖乎乎的小朋友就适合穿这种干净的浅色,不带花纹,显得又舒服又乖巧,就是肉多了点,放下手机将桌上的纸递给他:“来,看看我给你制订的减肥计划。”
谷一墨被水汽蒸得晕乎乎的接过来,低头一看,还是打印出来的,白纸黑字,最上面正中间八个大字:“谷一墨减肥计划书”,下面列了个表格,精确到秒,连食谱都有。
“这些——”谷一墨左手端着纸,右手食指点点食谱中的几道菜,表情艰难道,“你都会做?”看名字就很复杂的样子……等等,不会让他自己做吧?那他就太惨了。
王水微微一笑,有种万事尽在掌握中的风轻云淡,“我请了阿姨,专门负责你的营养餐谱。”所以请放心的减肥吧。
谷一墨心情复杂:“你陪我一起吃减肥餐?”
王水瞥了他一眼:“你这孩子什么都好,有一点得改改。”
“哪一点?”
“喜欢做梦。”
事实上,从此刻开始,谷一墨就陷入了昼夜不停的噩梦中。
王水还专门请了假监督他,他的本意是想辞职重新找份更合适的工作养孩子,但是没想到孩子找到的时间有点早,他的工作合同哪怕足够优待也签了一年……
这天晚上小胖子有点失眠,计划实行第一天的清晨,闹钟响了很久他愣是一点没听见,王水做早餐之前还特意叫了他几声,做完后去他房间,发现他竟然跟着闹铃一起和鸣,王水都被他气笑了。
真是个活宝。
然鹅从第二天开始,谷一墨的生活就变成——
每天睁眼八个闹钟在合奏神曲“忐忑”,起床后眯瞪着眼洗漱,冷水一激灵清醒后叠被子吃饭,前期早餐只有可怜的一罐优酪乳以及一半火龙果,午餐一碗烫青菜加两片鸡胸肉,晚餐半杯牛奶。中间夹杂着大量的运动,为此王水专门打通一楼的两间空房做健身房。
王水对待他只有一个态度:只要折腾不死,就往死里折腾。
听说小胖子英语口语不好,他还在后院种满竹林的的空地立了些梅花桩,每天大清早让小胖子边灵活踩桩边跟着英语广播复述纠音,同时锻炼瞬时记忆力。梅花桩的步法是他大学参加武术协会学来的,咳,聊胜于无。
小胖子曾经强烈抗议过,说他还在长身体,不能这么被虐待,只换来王水无情的嘲讽:“等你什么时候把肚子上的肉变成身高再说补充营养。”
每天晚上累到沾床就睡,完全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事情,最清晰的反而是刚结束不久的初一内容,最可怕的是他每每□□|练到体力极限,王水都会在旁边拿他的黑照“鼓励”他,说些颜值身材的重要性,因而小胖子训练过程中,总是含着两泡热泪,面容极其扭曲。
训练过程是艰辛的,训练成果的喜人的。
历时两个月零十一天,谷一墨成功从189斤减到了151斤,身高也长了三公分,变成168cm,堪堪低王水爸爸一个半脑袋,王水之前习惯叫他小胖子也是基于他的身高,如今才算是真正的小胖子,五官还是有些拥挤,只是眼睛变大了些,能看出桃花眼的雏形。
王水记得原著中谷一墨会长到187,超级重,但是若能保持这个体重不反弹的话,151还算是一米八往上中的瘦子。
至于锻炼为什么在今天停下来,不为别的,而是明天(画重点)。
明天,可是了不起的大日子!
非常非常重要!
非常非常特殊!
非常非常……重要!
明天,既是谷一墨上学第一天,转校入学的首秀,也是王水重新上班的大好日子。
早在一个半月前堂哥就发短信告诉王水结果,王水飞快编辑好感谢爱心回复了他。上学时间他是满意的,毕竟尽在掌握,后来看学校名字越看越熟悉:
临安,衣锦街。
临安一中。
昨天灵光一现才发现是男女主在的学校,临安最好的重点中学。
王水向来不是个善良的人,但他有个特点就是护短,四个字:特别护短,他家小胖子他自己欺负操|练怎么样都可以,但别人一个字都不能骂(老师真心的教育除外)。
他有些担心谷一墨脾气太软加上形象普通,容易受人欺负,都怪原著把小胖子描写的这么惨。
****
原剧情:
我们不应该只捕捉眼前的黑暗,谷一墨也原意相信,世上还是好人多,只是他命不好,遇到的都是些人渣,因而唯几位对他好的人,他总是记得更加清楚,更加刻骨铭心,比如爷爷奶奶,比如临安一中的校长,林雄。
林校长没有相信被媒体刻意夸张的报道,他更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他一直坚信,人性本善,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没有找到正确教育方法的老师。
在谷一墨被原来学校开除后,正是林雄,为他敞开了临安一中的校门。
后来的很多时候,每当谷一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总会想到这些人,想想,然后告诉自己:我还能撑下去。
还有人期待着他!
他,不是一个人!
但是……
身材,长相,鄙视,嘲笑,校园暴力,改不掉的懦弱自卑……每一个单拿出来都是麻烦,合起来,是足以压垮一个人的大灾难,他终于还是在日复一日的磋磨中,磨掉了唯一的优点——成绩。
董事会上,没有人同意继续让他留下来,看着校长怒其不争的眼神,他主动选择退出。
退学后,他发现自己患上了社交恐惧症和抑郁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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