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苇草动

　　二月里，某个阳光明媚的周六午后，在那个本应热闹的据点里，只有周丽珍坐在徐牧云的左手边，正专注于刷手机。此时此刻，叶新雨和谭长风在影院看着戏，朱槿跟她的同学们在KTV里唱着歌，刘白在一个郊区远亲家中相着亲。
　　徐牧云倚靠在沙发上，扶了扶右耳的耳机，再提了提贴在衣服上的左耳机，紧接着小心翼翼地撕开着大雪糍的包装袋，只见它裹于一股清爽的冷气中，粉白可人——他将其递给了左边入神的人，问道：
　　“有什么新闻吗？”
　　周丽珍吃着雪糍，一扫刚才的安静：
　　“我在看对侯孝贤电影的盘点。”
　　“怎么说的？”
　　“不跟你说，你都没看过他的作品。”
　　“你所以你得跟我说嘛，让我有兴趣。”
　　“不说。”
　　“我错了。”
　　“为什么？”
　　“错了就是错了，需要理由吗......”
　　“花言巧语，言不由衷——《恋恋风尘》，我最喜欢他这部，补去吧。”
　　“遵命。”

　　“在听什么呢？”轮到周丽珍询问起来。
　　徐牧云乖乖地哼出了他耳机里的曲调。
　　“无耻混蛋？”
　　“嗯嗯，是里面的。这配乐在脑中是挥之不去了。”
　　“据说当年昆丁成功说服了处于息影状态的张曼玉参演这部戏，最后却因为片长删光了她的戏份。”
　　“这么浪费？”徐牧云深感可惜。
　　“对啊。”
　　“她那个时候应该很有名啊。”
　　“是号人物。”

　　午后的阳光消散了些。徐牧云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转而问道：
　　“他们都还不回啊？”
　　“孩子大了，翅膀长在自己身上呢。”
　　“话说，刘白和朱槿都比先前认识的时候开朗很多了。”
　　“我们的氛围维持得多好，她们不好意思搞破坏。”
　　“有的时候看着朱槿，确实会像你说的那样，觉得自己17 again。”说着，徐牧云效仿着《让子弹飞》里的葛优，一脸陷入回忆的样子，“那年，我也十七，她也十七......”
　　“这位先生，你有试过被雪糍糊脸上吗？”周丽珍从口中省下了一小块雪白的凶器。
　　“这位女士，你是要把中华上下五千年的传统美德抛之脑后吗——”徐牧云即时反应道，“浪费可耻！”
　　周丽珍将剩余的雪糍放入口中，恨恨地咬着。
　　这佯装埋怨的模样，令徐牧云的心中尽是柔情，他决意投降：“我错啦——罚我做俯卧撑吧。”
　　“100个，断了得重来。”周丽珍笑颜逐开。
　　“这么狠。”
　　“没办法，要衬托你的真善美啊。”
　　徐牧云只得赔着笑，在三分钟后完成了任务。
　　“真棒！”
　　两人默契对视，为这小吵小闹的情调乐了起来。
　　平日里，他们没少当面臊白叶新雨和谭长风，模仿他们过招，饶有趣味。

　　“我们找点浪漫的事情做吧。不如，一起做千层蛋糕？”
　　“刘白芒果过敏，朱槿怕榴莲，别的口味新雨又不喜欢，很难兼顾啊。”
　　“找部电影来看？”
　　“眼睛有点累。”
　　“找场演唱会来听？”
　　“这么快就跟我没话聊啦，非得找点什么做？也是，我这么平凡普通缺乏魅力，委屈你了......”说完，周丽珍惊觉自己真是太闲了，净说这些没有内容的话。
　　徐牧云在焦急的语气中回应道：“怎么又说起自己的不是来了，什么锅配什么盖，我也不咋地啊。”
　　周丽珍深呼吸了一下，说话的语调从未像此刻这般平稳过，“听张学友的吧，04年啃苹果那场。”

　　黑暗中的光影里，谭长风认真投身于大片中，偶尔张开嘴，不是因为被震撼到，而是在回应叶新雨的喂食。一桶爆米花，光叶新雨一人吃的话，负担很大。二人世界，就这么和谐地运作着。
　　电影结束，一堆人等着彩蛋。叶新雨和谭长风则检查遗漏，积极出场，顺手丢垃圾，离开了造梦场所。
　　“要不要叫他们一起吃饭？”走在周六的热闹街上，谭长风有些想大家了。
　　“好啊。我在咱们的大群里cue一下这群冤家。”叶新雨欣然附和。
　　“死宅二人组，饿瘪了吗？正带着僵硬笑容跟陌生男子尴尬聊天的刘白，需不需要我来通电话解救啊？年少有局的朱槿，抽身来跟轻熟男轻熟女们聚个餐不？”叶新雨码完字，再三检查后，满意地点了发送键。
　　“你真有精力，写这么多。”谭长风看了群消息，脸上写满佩服。
　　“略表诚意。”叶新雨的眼睛不离手机屏幕，耐心等着。
　　不一会儿，群里有了回信。
　　周丽珍：“开着演唱会呢，没空。”
　　徐牧云：“烦请带点外卖回来。”
　　朱槿：“别人是‘年少有为’，到我这里怎么就成了‘年少有局’了。优秀与不良全在一字之间。——刚跟人合唱完《当》开了嗓，今天怕是无缘领略众熟男熟女们的魅力。”
　　刘白：“聚餐就不用等正在山旮旯的我啦。至于电话，请务必来一通。”

　　叶新雨无奈地笑了笑，对谭长风叹气道：“没得大吃大喝一顿了。”接着打开了手机通讯录，拨通了刘白的号码。
　　“喂。”
　　“喂，新雨啊，怎么啦？”
　　“没怎么，正悠哉地在路上晃呢。”
　　“哦，急事？”
　　“能有什么急事？”
　　“没办法在电话里说清楚？”
　　“你戏挺足啊。”
　　“嗯嗯，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两个人，吃什么好呢？”谭长风再三品味着大家的回信，一时不知哪家饭店适合踏入。
　　“桂林米粉吧，吃出二十个人的架势。”叶新雨收起手机，撸起了左手上的袖子，紧接着是右手。
　　“突然想做点善事，让店员先把那些酸笋葱花藏起来。”叶新雨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触动了谭长风内心柔软的一面。
　　近几年，桂林米粉、螺蛳粉、云南过桥米线、黄焖鸡、兰州拉面、沙县小吃、重庆小面、冒菜等招牌热热闹闹地装饰着这个城市的街。纵然商场里的烤鱼、椰子鸡、火锅、地方菜、东南亚菜等等人间美味精确定位了聚餐市场，犹有街头的各色小店在向只身一人的你温柔招手。感谢这些小店，让漫步在街头的迷茫青年们在饥肠辘辘时感到尚有处可去。消费上一二十块钱，花上一二十分钟投入到美食的疗愈里，生活便不至于太过绝望。
　　二人回到了晨光小区附近，进了一家桂林米粉店，点了一碗汤粉一碗干拌粉，一份烫青菜一份拍黄瓜，两个煎蛋。领了号码牌后，二人找到位置坐下，叶新雨开始在群里问大家需要带点什么。

　　周丽珍：“同款。”
　　叶新雨：“我们吃的是桂林米粉。味道大，确定要？”
　　周丽珍：“那就路过沙县大酒楼时带个蒸饺，汤水饺和汤云吞。”
　　叶新雨：“好，踏进大酒楼前我会在门口踩踩鞋的。”
　　周丽珍：“别忘了问店家要辣椒和花生酱。那滋味哟......”
　　叶新雨：“......别说了，你成功让我怀念起那味道了......可我不能对不起已然在我面前的晶莹剔透的、楚楚可怜的桂林米粉......”打字间，店员将菜品上齐了。
　　谭长风：“回忆杀。”
　　徐牧云：“也许喜欢怀念你，多于看见你。”

　　接下来，就是美好的用餐时光了。个中滋味，具体不表。
　　而后，待到叶新雨和双手拎着指定外卖的谭长风走进小区时，群里发来了消息。
　　谭长风有了预感，问道：“不会是......”
　　叶新雨看了看手机，释疑道：“就是......”
　　快递信息赫然在目，还有周丽珍的附字：“好人好梦”。
　　叶新雨回了个“小S冷漠脸”表情包，摸了摸饱胀的肚子，推着谭长风去往了小区的快递柜区域。
　　在丰巢、e栈、京东等各色柜子边穿梭着，二人终于来到了对应的屏幕前，由叶新雨触摸着输入取件密码。
　　叶新雨拿出快递后，谭长风接过手，跟外卖一起提着。
　　叶新雨给谭长风拍了张照片，发到了群里。附字：“扛起了一个大家。”
　　徐牧云回信：“爱有千斤重，重过无涯的铁路。”
　　谭长风看着叶新雨的手机屏幕，哼道：“走的是人间的道，扛的是顶风的旗。”
　　叶新雨抬了抬眉毛，将谭长风的歌转达了出去，然后自言自语道：“我再附赠个表情包，他们get不到就没办法了。”只见屏幕上面，乾隆、纪晓岚、和珅正躲在一棵树后面张望着某处。
　　“不用表情包他们也知道的啦。咱们这些人都一起刷过多少老剧K过多少老歌了。”
　　“流量都用出去了你才说这话。”
　　“那就撤回。”
　　“听起来好像没什么不对。”
　　谭长风一听，反应过来，傻傻笑道：“撤回，还得走流量是吧。你永远都是这么聪明伶俐，不像我，空剩身上这副好皮囊。”
　　谭长风微微垂下了头，扮演着失意者的角色。叶新雨不耐烦地推动着他，赶马车一般把货物带到了目的楼前。

　　叶新雨刷卡打开了一楼大门，迎面走来一位老太太。拎着东西的谭长风用背部撑住门，让老太太先出来。老太太边道谢边走出了门口，谭长风开始往门里走，叶新雨跟在后面将门小力带上。
　　两人来到了电梯门前，按了“↑”键，静立在角落等待。过了一会儿，门开了，急速冲出来两条欢脱的小狗，吓到了两人。慢悠悠跟在后面的，是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年妇女，身着豹纹外衣，一脸冷漠地行走着。望着他们的远去背影，叶新雨停止了发愣，深感此人之拽，继而又想起了什么，埋怨道：
　　“遛狗就得管好嘛。如果我们刚刚不是在一旁站着，而是正对着电梯门，不就中彩了？”
　　“下次遇到，提醒她。”
　　“嗯，准备好一样的道具，气势不能输。”
　　“小区附近那么多地摊，墨镜管够。”
　　上了楼，进门，屋内正陷于演唱会的氛围中。谭长风接唱了几句，跟着律动身体将手上的东西都放到了茶几桌上。桌上放着两杯热茶。
　　周丽珍和徐牧云同时离开沙发，分别坐在茶几两侧的小木椅上。
　　“茶，请茶，请喝茶。”周丽珍微微一笑。
　　“坐，请坐，请上座。”徐牧云热情洋溢。
　　一唱一和后，周丽珍撕扯起了快递包装，徐牧云打开着外卖盒。
　　叶新雨和谭长风则享受着上宾的待遇，倚靠在沙发上，喝着茶看着演唱会。
　　“吃了粉刚好有些腻。”叶新雨往嘴中送入第二口茶，惬意地听着学友哥的歌声。
　　“你刚发谭长风的照片，周丽珍就过意不去，给你们泡茶了。”徐牧云夹了一个水饺，蘸好花生酱，大口吃了下去。
　　“这么有良心啊......”谭长风望着还没拆好快递的周丽珍。
　　“这叫温婉体贴。”周丽珍边回嘴，边放下快递，转战饺子云吞。
　　“本来今天想约你们吃顿大的，你们都不来。”叶新雨抱怨了一声。
　　“下次，下次。人总有犯懒的时候嘛。”徐牧云赔着笑。

　　“朱槿不知道回了没。”
　　“没吧。现在的她怎么可能那么早回。”
　　“应该没喝酒吧？”
　　“别操心啦。她那些同学都挺乖的，她的至交好友也挺懂事的。”
　　“可喝酒助兴啊。”
　　“没事的没事的，在群里提醒一下她就行，让她少喝点。”
　　“朱槿跟我刚认识的时候比，简直就是大变活人。”
　　“哈哈，你说她现在会不会在抢麦啊？”
　　“可能从头到尾都伫立在立麦那里，傲视别的抢着话筒的人。”
　　“夜上海~夜上海~”

　　“刘白呢？回了？”
　　“放心啦，我给她打电话了。她溜得不知道多快呢，应该快到了。”
　　“等一下都记得夸她好看，安抚一下她。”
　　“这么脆弱？”
　　“拜托，相亲耶，会让人奔溃的吧。”
　　“妆容精致，气质出众？”
　　“可以。到时你的眼神要纯真里带着羡慕。”

　　“谁点的歌？”MV已经出来了，然而K房里的年轻人们都吃着凉菜水果，无人认领。张瑶端详着眼前的影像，说：“这画质，这歌得好几十年了吧，有谁会唱吗？”
　　朱槿看着屏幕上出现的歌词，感到十分熟悉，便积极回应：“我听过，可以试试。”
　　众人不吝掌声。
　　“为甚要受苦痛的煎熬，快快踏上光明的跑道，剩一分热仍是要发光，找紧美好......”
　　作为一个串门频率高到无法统计的邻居，朱槿对哥哥姐姐们喜欢的这首歌怎能陌生。至于张瑶，赵园和黄知，都寻思着得让朱槿再给他们列份歌单了。
　　“将一声声叹息，化作生命力，迎着信心解开生死结，云雾消散朗日吐......”朱槿转身背对大屏幕，用手指向大家，继续唱着，“以真诚，我祝福你，快踏上那光明前路......”
　　黄知用手拍打着节奏，张瑶认真聆听着，赵园的心盛满柔情，其余的同学吃着喝着也感受着。
　　“这歌很励志啊。”
　　“忍不住又想往作文里凑字数了吧？”
　　“公平分配，中段留给我。”
　　一小阵议论后，张瑶笑道：“我们的大歌星，是不是很会唱？”
　　“是！”
　　朱槿有些不好意思，学着选秀节目里的台词：“有放感情在里面？”
　　赵园接过梗：“Pitch准，flow强。”
　　“说人话行不？”一个同学听不懂玩笑话。
　　“人家在说情话呢。”张瑶充当着翻译官角色，“下一首，谁的？错点还不会唱的罚酒一杯。”
　　“没酒怎么罚？点都没点。”黄知懒洋洋地唱着反调。
　　“那就罚喝可乐呗。”张瑶往黄知面前放了四罐可乐。
　　“在你心目中，我就这么容易犯错？”
　　“是希望你犯错。”
　　众人吆喝起来，起着哄，黄知正襟危坐。

　　终于，刘白到家了。
　　“今天好美！”
　　“出水芙蓉！”
　　“蓬荜生辉！”
　　“后宫粉黛无颜色！”
　　“有如此的美貌根本不必有如此的气质！”
　　“有如此的气质根本不必有如此的美貌！”
　　......
　　“打住，再说我就要信了。”刘白的烦恼，已被此刻的快乐击退，暂时藏匿到了脑中犄角旮旯之处。朋友们费尽心思为博一笑，她也就笑了，“你们对了多久的词啊？”
　　“不用对啊，本能地陈述事实而已。”徐牧云油嘴滑舌的功力也日益增进了。
　　刘白对着沙发上的谭长风抬了抬眉毛，后者马上起身让座，90°哈腰离开。刘白安然坐下，享受起了一旁叶新雨的捏肩捶腿。
　　“无论遇到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都要记住，你在我们这里是块宝，我们永远是你的后盾。”叶新雨按摩着身心疲惫的刘白，不忘叮嘱。
　　“放心，在我亲人的眼里我是贬值得厉害，但我不会认同他们的理念的。”
　　“那就好，那就好。其实你已经很乖了，你在这边都相了多少次亲了......”
　　“不相不行啊，家里都放话不相亲就别回去了。现在也算是名正言顺地呆在你们这里了。”
　　“那，你就这样一直相亲下去？”
　　刘白抿了抿嘴，脸上的表情偏向活泼，“在这里呆了这么久，我所看到的，感受到的，已经不允许自己麻木地按照所父母希望的活了。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日后你们就知道了。”

　　咔嚓，门开了。
　　“是朱槿回来了？”谭长风小跑过去迎接。
　　“妹妹！哥哥看看，瘦了......”
　　“哥哥，我们不是早上才见过吗......”朱槿推开了面前的兄长，转向身后，“都进来吧，哥哥姐姐们都在。”
　　张瑶，黄知和赵园相继出现在房内。
　　“尽管这样说有些显得自己有些凄凉，但我想说，此刻映入我眼帘的尽是胶原蛋白......”刘白抬手作抹泪状。
　　“哥哥姐姐们好~”这群孩子嘴巴真甜。
　　“好！”“哥哥姐姐们”对号入座，满心喜悦。
　　“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徐牧云看了看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时间是21:30。
　　“今天周六嘛，他们打算在我这里玩通宵了。”朱槿快乐地交代着。
　　“通宵......哎呀，别预我的份。”毕业以来，叶新雨也就参加了最近这一次跨年的通宵活动。
　　“年轻就是好啊。不像我们年近30的，都着急养生了。”谭长风搂过来叶新雨，按压着她的肩膀。
　　朱槿笑道：“不要怕老，我们会孝敬你们的......”
　　“老？”叶新雨的眉毛向上耸了耸，“来啊，关门，放狗！”
　　谭长风和徐牧云配合地学着《九品芝麻官》中吴孟达和徐锦江扮狗的模样。
　　朱槿忙逃窜到了默默微笑的三个同伴身后，三位来宾即时敛住了笑，警觉起来。
　　一阵混乱后，谭长风和徐牧云跟两个好弟弟轮流掰起了手腕，叶新雨和刘白则跟两个妹妹玩起了闭眼单脚站立的游戏。至于周丽珍，忙着找矿泉水呢——输的人得喝上一整瓶。看谁今晚倒霉，得不停起夜。
　　结果，“哥哥姐姐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赢了。面对着呈现在前的矿泉水，少男少女们面露难色。
　　“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谭长风一脸坏笑。
　　“没有的话，就喝了吧。”徐牧云也乐呵呵的。
　　“可以英雄救美哦。”刘白给两个少年郎提着醒。
　　两张苦涩的脸惹人生怜。
　　刘白看着眼前难掩窘迫却仍欲英雄救美的小男孩，感觉心灵经历了涤荡。
　　“这样吧，一分钟内你们俩拢共能唱出十句带水的歌词，就都只用喝一瓶。唱得足够动人的话，就不用喝了。至于动不动人，她们说了算，懂了吧。计时，开始！”
　　赵园和黄知同时深吸一口气，张瑶和朱槿分别站在他们背后拍肩安慰，缓解他们的情绪。
　　两位少年郎在两位少女的大力支持下，开始出招。

　　“昨天我打从你门前过/你正提着水桶往外泼。”
　　“烟花二月去踏青/风光无限少年心/似水流年等闲过/如花美眷何处寻。”
　　“谁在命里主宰我/每天挣扎人海里面/心中感叹似水流年/不可以留住昨天。”
　　“是这般奇情的你/粉碎我的梦想/仿佛像水面泡沫的短暂光亮。”
　　“露水挂在发梢/结满透明的惆怅/是我一生最初的迷茫。”
　　“湖水湛蓝天空辽远/你的容颜盛开在春天。”
　　“负情是你的名字/错付千般相思/情像水向东逝去/痴心枉倾注/愿那天未曾遇。”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我们/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回忆的青春。”
　　“我是为你盛开的夕阳/越过遥远的千山万水/来到你寂寞的阳台/温暖你为我疼痛的心。”
　　“人生匆匆/心里有爱/一世有了意义/万水千山/此生有人/相携又相依。”

　　在场的人们不吝掌声。尤其是刘白，看到小朋友们的情谊，心中某处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觉醒。
　　“不愧是校园风云人物啊，难不倒......”徐牧云深感后生可畏。
　　“平时练歌，这些词刚好记得比较牢。”赵园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
　　“事实证明，适当的压力是能促进人的进步的。以前我都没想过自己也可以这样玩。”黄知得意地伸着懒腰。
　　“不为难你们啦，放轻松，想干嘛就干嘛吧。”叶新雨做起了好人。
　　“慢着！”赵园一脸认真，众人生起了好奇心。
　　赵园凝望着朱槿的双眼，轻声询问：“他们主张我不喝水，你呢？”
　　众人心中暗暗称奇。这是要朱槿表态刚刚被打动了啊。
　　“喝吧，太油了，稀释一下的好。”
　　欣慰写满了哥哥姐姐们的脸。
　　“贤弟，别急着宣告主权啊。”谭长风搭着赵园的肩膀，笑嘻嘻地抚慰起来，“你们才刚刚起步。”
　　“感觉好像都可以完全放手了，吾妹真教人放心。”徐牧云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不一定哦，可能只是演给我们看的。”少女心事之难猜透，身为女儿家的叶新雨怎能不知。
　　“大家放心，我会看紧朱槿，确保她不被吃死的。”张瑶摇晃着身体揽过来朱槿，向赵园挥手致意。
　　“好啦，别吓坏小男生了。”刘白笑笑地向赵园递过去一瓶矿泉水。
　　赵园原以为能够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浪漫情怀，未曾想能够激起这么多水花，在大家的笑声中也跟着觉得有趣起来。
　　“小弟年资尚浅，在大家面前献丑了。”赵园笑笑地接过那瓶矿泉水，认为喝下去也没那么糟。
　　“别啊，光你喝的话，我成什么人了。”黄知握住了赵园将要打开瓶盖的手。
　　“都珍藏着吧。”周丽珍此刻的内心有着千言万语，却只化作柔和的眼神往外投递，“适当的浪漫情话是无可厚非的，但也别真变‘油’了。无论在不在一起，都要好好对待她们哦。”
　　赵园忙握紧了手中的矿泉水，真诚表态：“诸位放心，我才不舍得毁了这段缘呢。”
　　黄知也主动认领了一瓶水，笑嘻嘻地点头，“是啊，毋论她们的娘家人这么多，我们不敢造次，就是我们但凡有点智商，都会念着她们的好啊。”
　　“你们活得比姐姐我都要明白呢。”刘白由衷地感慨。
　　连朱槿这个学生娃都能够协调自己的家庭关系，把控自己的情感，活得独立而不无情，刘白的内心怎能不为之波动。

　　“我们该走啦，明天见咯。”谭长风搭着徐牧云的肩膀，就要往外走。
　　“嗯，有事就打电话给我们，随叫随到。大家玩得愉快哦！”徐牧云一边走着一边掰开了谭长风的手。
　　“明天还来啊......”叶新雨照例扯起了自己的头发。
　　“喂，有那么抓狂吗？”谭长风大喊起来，“告诉你，‘梁山伯一心要把英台访’，你阻止不了的。”
　　“呸呸呸，”叶新雨飙了句粤语，“大吉利是......”
　　“行啦，”周丽珍推了推叶新雨，“你什么时候这么迷信了？化蝶不也挺美的吗？”
　　“不好意思，”叶新雨捋了捋秀发，“习惯性否决眼前这号人物而已。”
　　闻此，谭长风捂紧了胸口，哼道：“我为你，碎了心，哪有良药医心病。”
　　徐牧云并不言语，只是抛却了嫌弃，主动将谭长风的手环在自己脖子上，友善地将其托走，和道：“梁兄切莫太伤神，珍重年轻有用身。”
　　“瞧，他像不像四九？”叶新雨逗起了周丽珍。
　　“刚刚谁还在说‘大吉利是’，现在套人物倒套得挺欢。”自己好像只能是银心了，周丽珍只得无奈地摇头。
　　接下来，在一起聊了些天后，朱槿也带着她的伙伴们回隔壁了。等到玩耍到有了睡意后，两个男生一间房，两个女生一间房，就那样睡下了。

　　在一起的日子，真是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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