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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耗
回到帮中的正堂,祁啸天谴退了所有人,之后才端身正坐直对大门的首座上。正堂很大,估计有上百平方米,足以显示凤山派武林第一的显赫地位,空旷的屋子中摆设却不多,只有正对大门的那片墙壁上的画格外引人注目,这幅画铺满了整片墙壁,画中是连绵的雄山,让人奇怪的是山虽雄壮却无最高的山顶,在画的正中苍劲的写着凤山二字。除了这巨幅水墨画外,屋子中的家具也就剩下有着主次之分的椅子。
祁琪到凤山也有数日,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不说熟知,但也有几分了解,这正堂若非重要事宜是绝对不会容外人进入的,四周的墙壁做过隔音加厚处理,关上大门,想你是千里耳也不一定能偷听得到里面人的谈话!
此刻,只是谈论家事,叔叔却把我们带到这正堂来究竟是何用意?祁琪狐疑的注视着叔叔的一举一动。
“坐呀!不要那么拘束!琪儿到了叔叔这里就和自己家一样!”祁啸天起身把身体依然有些僵硬的母亲拉到首座左侧的椅子上坐下,又和蔼的看向祁琪。
祁琪也不客气,不待祁啸天的客套话说完就径自坐在了他右手边的第一个位子上,“叔叔,现在可以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么?”
祁啸天沉默半晌就是不开口,祁琪只好把目光放在母亲的身上:“娘,你为什么会在这?爹爹呢?”
母亲再一次听见祁琪问出了这个问题,立刻泪眼婆娑起来,激动的刚想探身回答,就被祁啸天伸手阻拦。
祁啸天起身走到祁琪的面前,低头沉思片刻,一声叹息后说道:“其实叔叔也不想对你有所隐瞒。”
隐瞒?这是什么意思?祁琪抬起头来,盯住祁啸天的眼睛。
“那天。。。”祁啸天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那天大哥遭难,我就在祁府!”
“什么?”祁琪被这个消息震惊的站了起来。
祁啸天扭头看了看身后早已哭的不成人形的祁琪母亲,又转过头来把祁琪按在椅子上:“你先不要激动,听我把话说完。”
祁琪顺着他的力道重新坐回椅子上,心乱如麻的等待着他的下文。
“当时的情况真的是十万火急,我到达祁府时,官兵已经冲了进来,当下我就知道情况不妙,立即就赶到大哥的房中,然而房中就只剩下嫂嫂一人在了!我别无它法,想着能救一个就先救一个,所以就先把你娘带出来了!”祁啸天的语气悲痛无比,眼中闪着泪光。
“那我爹爹他们都没有救出来了。。。”祁琪慢慢垂下眼帘,眼泪不知不觉中就掉了下来,忽然间她好象想到了什么,又站了起来,抓住祁啸天的衣袖道:“叔叔,走,我们现在就去救爹爹!能来得及的!对不对?”
祁啸天轻轻推掉了祁琪那只紧抓着他的手:“没用的,要是能救,我为何当日不救?”
祁琪沉默了,愣愣的坐回了椅子上:事情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子?
正在众人沉浸在悲伤之际,正堂的大门“咚”的一声巨响被人打开了!
“你在说谎!”
祁琪抬眼看向门口,是锐!
“琪!他在说谎!”锐冲到祁琪的身边,用手指着祁啸天的鼻子。
祁啸天有些诧异:“锐儿。。。你不要听信旁人的话!”
“我没有听什么旁人的话!”锐的态度从没如此强硬过,他的身上散发出一种让人不得不屈服的气势。“琪,”他低头看向祁琪,“我在后山看到一间隐蔽的屋子!他根本没有离开过凤山!他只是不愿意去救爹爹!”
后山有屋子?祁琪的脑中立刻浮现刚刚母亲慌乱中看向身后的事情,而偏偏这么巧合叔叔也就是从母亲看去的方向出现!她的思绪非常的混乱,这到底说明什么?叔叔人在凤山却不愿救父亲?他愿意拼死救出他的嫂嫂却不愿去救他的亲兄弟?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呀?
祁琪双手抱头,似乎锐说的一切她都没听到,从来没听到过!可是真的能当作没有听过么?事发那天他确实是在祁府,而且那一天我从头到尾也确实没有见过娘的身影!可是这些都能说明什么呢?
她好不容易才抬起深埋着的头,看向一直哭泣的母亲,又看看站在眼前的叔叔,一个让她不能接受的想法如霹雳般打入她的脑中:难道说母亲和叔叔有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不住的摇头。一边的锐把她搂在怀中,不停的抚慰她的背来支持她。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世纪吧,祁琪终于醒悟过来,推开锐,一步一颤的走到母亲身边,母亲看到她过来,张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娘,你没有住后山的小屋对么?”祁琪的话分明就是自欺欺人,她很清楚,如果母亲住在帮中,她怎么可能那么久没有发现她?
母亲默不做声,除了哭泣似乎也就只能哭泣了。
“够了!”这两个字似乎用尽了祁啸天全身的力气,之后的话都变的那么得有气无力,“够了,这不能怪你娘!”
对呀,这不怪我娘,全怪你,你。。。祁琪瞪大眼睛回身盯着祁啸天,眼中明显的带着恨意。
祁啸天似乎不能忍受祁琪这样的目光:“你也不能这样对我!我。。。”
“啸天,不要!”半天,母亲终于喊出了第一句话,却是为了打断祁啸天接下去的话。
“说呀~你怎么了?”祁琪不理会母亲的打断,继续询问。
“我是你爹!”没有半分犹豫,祁啸天说出了这个隐藏了十六年的秘密!
话一出,祁琪就感到自己的腿发软,一阵眩晕沉沉压了下来,没人知道爹爹对于她的意义,这十六年来一点一滴建立的亲情就只在这一瞬间崩塌了。。。她不是爹爹的女儿!
“琪儿,你不要吓娘呀!”母亲赶紧抱住了就要跌倒的女儿,把她搂在怀中,泣声道:“琪儿,你是海天的女儿呀!没人可以改变的,这是血一般的事实呀!”
祁琪勉强支撑着身体:“娘,你没骗我,对不对?”
虽然浑身乏力可是她依然执着的看着母亲,只为等待母亲那肯定的回答。看见母亲用力的点头,她笑了,之后便不知人事的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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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山派的大堂之中,祁琪因为晕倒被安置在侧席的座椅之上,锐守在她的身边。祁啸天和祁琪的母亲则站在大堂的中央相视不语。
过了良久祁啸天终于开口说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语气不佳的责问母亲。
“你知道的!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是爱海天的么?”母亲的态度很冷漠。
“那我呢?我算什么?”祁啸天有些歇斯底里,“这些年我算什么?还有这些天的同住,我算什么?”
母亲又开始哭泣,“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以为你能理解的。。。我。。。”
“你怎么样?”祁啸天见到母亲哭泣,声音柔软了下来。
“我。。。我现在...”
在母亲和祁啸天的对话中祁琪渐渐苏醒过来。她全身无力,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头靠着锐的肩膀上。锐一动也不动,似乎怕一动琪就会依靠的不舒服。
祁琪听到叔叔和母亲的这番对话,不知道为何居然会为母亲庆幸:从这么多年看来,爹爹似乎并不钟情于娘,如此生活在水深火热的痛苦之中,也许不如跟随叔叔来得幸福!思绪至此她暗下决定:娘交给叔叔!还有锐,锐也留在这里!我一人回朱雀救爹爹!
深吸一口气,祁琪睁开眼睛道:“叔叔!”
“帮主!”一个手下剧烈的敲门声盖过了祁琪的声音。
“什么事情?”祁啸天不耐烦的吼道。
“派去朱雀的探子飞鸽回报!”
祁啸天看了看身后:祁琪醒了正座椅子上,锐坐在她身边,祁琪的母亲也擦干了眼泪刚坐下。于是他整理了下衣装,对着屋外命令到:“进来吧!”
手下恭敬的把一个食指大小的圆柱形小竹桶送到祁啸天手上,祁啸天扫了他一眼命令到:“下去吧!记得把门关上。”他目送着手下出门,直到大堂门再次紧闭他才拔下手中竹桶的塞子,从中取出一张被人精心叠成长方形的纸条。
他环视了大堂内的众人一眼,才缓缓展开手中的纸条。
祁琪大气不敢重出的盯着叔叔手中的纸条,直觉告诉她这从朱雀回来的信息一定是关于父亲的!
只看见祁啸天的表情从凝重渐渐转变为哀伤,拿着纸条的手也不住的颤抖。祁琪再也坐不下去了,她冲到叔叔的身边,抢过纸条,苍白的纸条上只写了六个小字:今日午时斩首。
祁琪只觉得这六个字是不真实的!这也是叔叔在骗她!
眩晕再次来袭,可是这一次她却晕不过去了,她用力抓着叔叔的手臂死命摇晃:“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琪儿,到底怎么了?”母亲也激动的冲上前来询问,却在无意间看见了纸条上的字,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她的身子一软就这样晕倒过去。
“娘~娘~”祁琪抱着母亲,却支撑不住母亲的重量,一起倒在了地上。
叔叔伸出双手想托起母亲,双手却在半路缩了回去,眼睛不自觉看向祁琪,“我先去找大夫。”
祁琪和锐俩人一人一边架起祁琪母亲的双臂,把她扶进了最近的房间。此刻正在焦急的等待着大夫的到来。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祁琪终于能接受父亲要被斩首的噩耗,这时她才反应过来立刻跑到屋外看时辰。
太阳火辣辣的当空照,现在应该刚好是正午时分吧!难道说父亲现在就。。。祁琪无奈的望着天空:难道事情就没有转机了?
哄~一声巨响,这片晴朗的天空顿时就阴沉了下来,这当真就是晴天霹雳,雷光电影象蓝色的缝隙一般划破这本该一体的晴空!雷声刚过,天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人生真是无常呀!祁琪依然望着天:也许此刻爹爹已经不在人世了吧!而作为女儿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低头叹了口起,又仰起头来,呆呆的看着那瓢泼的大雨。许是伤心过度,她居然一滴眼泪也流不下来,只是默默的看着天,看着雨,也许她还在看着那叫做仇恨的东西!她要报仇!父亲只是一位平商何其无辜?二娘只是一个女流之辈何其无辜?祁家上下百余口人只是一界平民何其无辜?。。。。。。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黑了,可是雨还是下个不停,这场骤雨让初夏的夜晚有着丝丝的寒冷。
祁琪突然感到身体一暖,便知道有人把她从背后被人拥抱住,那拥抱在这黑暗中既带给她温暖又有些许支持。
她扭头看向身后的人,“我娘怎么样了?”
锐收紧了环在祁琪腰间的双臂,“大娘醒了,大夫说喝几副安神药就没事了。你放心吧!”
祁琪把手覆在锐拥在她腰间的手背上,深深的舒了口气:“娘没事我就安心了。”她放下锐的手转过身来,仔细看着锐的脸,可是在漆黑的雨夜中她怎么用力也看不清楚,最后她用手轻触锐的脸旁:“锐长大了。。。所以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了,对不对?”
锐没有说话,只是点头。
祁琪抿嘴微笑道:“锐真的是长大了!”说着她从脖子上解下了父亲在危急时刻还不忘交给她的项链,虽然四周一片昏暗,可是项链上的心形吊缀仍然隐隐发着亮光。她低头注视着手中的项链,似乎在回忆、似乎在怀恋。只一瞬,她又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帮锐带上项链,“外面凉,我们进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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