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javu 幻知

　　Chapter 16. 琥珀色麦芽糖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该怎么办才好？心中焦急万分的萧遥，此时正小心翼翼地站在曾馨的身后，好不容易脱下了一身的羞耻，还没来得及享受重生的萧遥就被林雨柔给逮个正着，威胁利诱地强迫他陪两位大小姐逛街，结果才逛没多久这个小妮子突然“啊！”的一声惊呼，表示自己忘了还要回班上跟小胖交接工作，居然就这样把曾大小姐丢给萧遥，自己却一溜烟地跑了。

　　对于林雨柔这种无厘头的作为曾馨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瞥了萧遥一眼也没表示什么就自顾自地往前走，而身后的萧遥既不敢开口询问公主陛下的旨意，也不敢随意地离开，无奈中只能闭紧嘴巴跟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活像个伺候公主的小太监。

　　前方的曾馨看起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路过一些摊贩也完全没有任何停留，两人就这样不发一语地来到了一处偏僻的走廊，曾馨突然停住了脚步左右张望，像是在确定附近有没有其他人，一旁的萧遥见状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着，因为完全无法预测眼前这个美丽身影的主人接下来到底要做些什么事，但却隐隐感觉到她似乎有话要对自己说，是因为在这万籁具寂的地方婉拒自己比较不会伤人吗？亦或者她只是不希别人看到自己跟她走太近？

　　女孩如盛开的花朵绽放般缓缓转过身，飘散的发丝倒映在萧遥清澈的瞳孔中，精致至极的五官在这个无声的小世界中仿佛静止了时间，但复杂艰深的表情中隐含的讯息却让世人无法参透，萧遥如同被神话中的女妖石化一般无法动弹，只觉得眼前这样的画面仿佛有一种魔性，让人一辈子都不愿意再眨眼，而脑中一片空白的萧遥已经无法分辨——究竟是黄金比例定义了女孩的美，还是女孩本身造就了黄金比例。

　　“萧遥...”女孩轻轻柔柔地喊出了他的名字，这个举动轻易地打破了静止的时间，萧遥再次感受到时间的流动却依旧无法动弹，女孩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就是那位传说中的梅杜莎，轻轻第皱着眉头再次叫道：“萧遥？”“嗯...”下意识地回了一声，萧遥浑浑噩噩地呆站在原地，脑中回荡的只有女孩如银铃般的轻柔声音，像被海妖歌声迷惑的中古世纪水手一般，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想要听到她叫自己名字的强烈欲望。

　　“我知道我不该对你这么冷淡，也不该对你摆一张臭脸...”女孩低着头，声音细若游丝地道着歉，“你救过雨柔，也救过我，我却这样对你...”紧握在身前的白皙双手因为紧张的关系而微微泛红，“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还在恍惚中的萧遥忽然意识到话题的严重性，急忙将自己游离的思绪收回，插在口袋中的双手也握起了拳头，一时间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是好。

　　这才是真正的曾馨吗？卸下了对自己筑起的高傲冰墙，脱下了平常开朗的面具，眼前这个有些腼腆，讲话轻轻柔柔，甚至看上去有些怯弱的女孩，让萧遥产生一种身处平行世界的感觉，恍恍惚惚中下意识地回答道：“我想接近妳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讨厌妳。”话一说出口，萧遥就感觉有些不妙，心想着这句话是不是有些过火了？

　　只见曾馨紧握的手似乎稍稍放松了一些，缓缓抬起头看着萧遥，眼神璀璨得让男孩几乎无法直视，好像多看一秒都会亵渎了这天使一般的女孩，但萧遥死握着隐藏在口袋里的拳头，忍着胸口快爆炸的情绪默默地看着曾馨，不知道为何他就是觉得自己不能在这边别开视线，“为什么想要接近我？”女孩虽然稍稍平复了情绪，但投射向萧遥的目光依旧如棱彩般炫目，萧遥面对这样的质问脑中虽然有无数理由飞过，但抓了抓头发还是选择诚实以对，“因为我很好奇。”

　　“一开始是开学时的事情，让我觉得也许我可以帮助妳...”萧遥平静地说道：“但经过一些事情后，我发现我自己太自以为是了，自以为什么都能做到，把这些自大的想法压在别人身上，实际上只是在给人添麻烦。”想起刚开学那段时间的事，自己不仅固执地多管闲事，甚至还给好朋友带来很大的麻烦，萧遥苦笑着摇了摇头，“所以后来我一直克制着自己，不要擅自认为别人需要我，不要自作聪明以为能帮助别人。”一面说一面低下了头，也许是想掩饰心中的自卑与不自信，男孩轻轻地踩弄着地面上的石头。

　　“只是...看到妳的画之后，我就一直没办法忘记那种感觉...”回想起画中那些折弯的羽毛，萧遥的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然后看到妳的表情，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那种难以解释的复杂感觉在萧遥的心头流窜，想说的话到了口中却自动烟消云散，“虽然一直克制着自己，但总是会觉得不能放着不管。”

　　断断续续地说着支离破碎的话，萧遥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表达什么，不过自始至中都有个念头在他的心中，无论自己施加多少道锁、筑起多少藩篱，最后它还是会冲破一切涌上脑中，萧遥眼中充满执念的光芒散向低着头的曾馨，坚定无比地说道：“所以我不讨厌妳，反而很好奇。”像是要证明自己的决心一般向前走了一步，“好奇画出这种让我痛苦的画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好奇这样的女生，如果能够卸下对我的心防，卸下那些强颜欢笑之后，到底会有着怎么样的笑容？”

　　竟然就这样平静地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讲了出来，意识到这点的萧遥有些后怕，不仅惊讶自己竟然对眼前这个女孩如此毫无防备，更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很陌生，他从来就不喜欢讲出自己最深处的心事，总觉得把自己毫无保留地摊在他人面前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习惯了总是留一条防线的萧遥像一只刺猬，并非不真诚待人，只是他害怕受伤。

　　“笨...笨蛋！”曾馨被萧遥一顿突如其来的真心话给炸得有点不知所措，直觉性地喊出了一声，嘴上虽然很强硬，心里却早已经五味杂陈，这个人真的很奇怪，有时神秘得让人猜不透、有时又像一般男生一样又笨又固执，平常总是懒懒散散的样子，但认真的时候却会散发出宝石般的光芒，曾馨听到这些话之后，发现自己竟然怎么样都无法摆起原来的冰冷脸孔，眼前这个仿佛看透一切的男孩似乎能一瞬间融化自己所有的藩篱。

　　看到女孩已经不再对自己冷若冰霜，萧遥即使没头没脑地被骂也是甘之如饴，抓了抓头发笑着说：“我小学的时候测智商有120几好吗？”“谁说智商高就不是笨蛋了？你就是笨蛋！爱多管闲事的超级大笨蛋！”自己的炫耀被女孩反打一脸，萧遥完全不在意地傻傻笑着，活像个瘦弱版的洪添财，曾馨反驳时那娇嗔的可爱神情、脸上淡淡的红晕和有如上帝亲手雕刻的精致五官，让这个年轻的男孩完全无法抗拒基因里对于窈窕淑女的喜爱。

　　“可是我记得妳口中的笨蛋上次数学考了满分呢。”萧遥从没见过曾馨这样的一面，心里的开心实在无法用言语形容，得寸进尺的开始跟大小姐斗起嘴来，好像完全忘了自己以前有多么怕这位公主大人，“就...就跟你说分数和智商都不能代表是不是笨蛋好吗？”一提到数学曾馨就显得有些心虚，反驳的语气也越来越弱，萧遥看到女孩示弱的表情，骨子里的调皮个性又蠢动了起来，“那请问我的曾大小姐，你是笨蛋吗？”

　　“我？我当然不是啊！你才是！”曾馨一听立刻鼓起脸颊反驳，表情与发起娇嗔林雨柔如出一辙，这两个女孩在一起久了连动作神情都越来越像，只不过比起林雨柔的可爱刁蛮，曾馨看起来更让人觉得心动与惊艳，萧遥心中暗暗想着还好平时扫墓与拜拜都有诚心诚意，祖宗保佑自己才能有机会享受这种眼福，虽然在心里把各路神佛十八代祖宗都感谢了一遍，但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地问：

　　“那超级大笨蛋的我考了满分，请问『不是笨蛋』的曾大小姐考了几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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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班上的工作处理完毕交接给小胖，林雨柔终于在走廊上找到了两人，这个调皮的小妮子一见到两人诡异的样子，嘻嘻一笑就躲在梁柱后面准备偷看，没想到还没看到什么精彩画面，曾馨就突然不顾形象地大叫：“吵死了！我说你是就是！大笨蛋！” 这种在曾馨身上不可能看见的粗鲁行为，把林雨柔给吓得直接从梁柱后面摔了出来。

　　爬起来的林雨柔一脸疑惑地左看看萧遥、右看看曾馨，明明刚刚还一副在吵架的样子，怎么现在两个人脸上都没有什么怒气的感觉？反而有点心虚地各自撇开了眼光不敢看自己，“你们两个！”班长大人手插着腰娇喝一声，两人心中顿时冷汗直流，这个小妮子看似天真无害，谁知道她的小脑袋里面住着一只小恶魔，会说出什么话还真是无法预测。

　　“是不是背着我计划偷偷去吃好料的啊？”林雨柔眯着眼睛来回扫视着两人，像是要从他们眼中看穿谎言一般，“不是啦！雨柔，我们只是在人少的地方等妳而已，人太多很不舒服。”松了一口气的曾馨拍着胸口赶紧解释，萧遥也配合地用力点着头，在两人半哄半骗之下总算是让林雨柔相信了，这小妮子还得理不饶人地哼了一声，“你们要是敢偷偷趁我不在吃好料的，我就再也不理你们了！”

　　平抚了这场闹剧之后，三人继续未完成的行程，这里吃些点心、那边喝点饮料，虽然跟在两个娇花一般的女孩身后让萧遥连带遭受到不少人的目光，转念一想反正自己光明磊落也不怕别人看，干脆就来个眼不见为净，下午的阳光已经不再那么刺人，乘着徐徐的微风也让学校内的人气更上一层楼，行径间林雨柔虽然注意到曾馨对萧遥的态度有了180度的大转变，但是两人不再针锋相对也是她自己希望看到的，所以不但没有说什么，反而更加活泼了，像个进入大型游乐园的小女孩一样兴奋不已。

　　“馨馨！妳看妳看！”挥舞着小手指着前方摊位，林雨柔两眼放光地大喊着，“是大福！妳要不要吃大福？”曾馨捏着跳上跳下的女孩，没好气地笑着说：“女孩子不要这样大吼大叫的。”林雨柔听话地收敛了一些，却还是两眼放光地拽着两人来到摊位前，“我要这个！这个！还要这个！” 霹雳啪啦地连点了好几种口味，也不管自己吃不吃得下，曾馨也挑了几个喜欢的口味，而萧遥因为不喜欢吃甜食，只好站在一旁帮乱点了一大堆的小姑奶奶提袋子。

　　“嗯！好好吃喔！”林雨柔一手抱着一盒大福，另一手毫不在乎形象地抓着大福肆意品尝着，曾馨虽然很淑女地使用着小汤匙，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点心真的非常好吃又讨喜，沦为提袋子驼兽的萧遥跟在两位大小公主后方，百般不解地思索着为何女孩子都这么喜欢吃甜点？明明每天喊着卡路里太高、热量太高、吃不下太多东西云云，难道甜点热量就不高、就不会吃不下吗？

　　在一口气干掉好几个大福之后，林雨柔苦着小脸说道：“唔...好像有点买太多了，肚子好撑。”“妳啊，早就跟妳说过了吧！”曾馨笑着骂道，“嘻嘻嘻。”林雨柔吐了吐舌头当作认错，突然灵光一闪地转过身，把手中的大福伸向后方的萧遥，“小遥子！啊～”一边说还一边在他的鼻子前晃来晃去，活像是喂小狗之前还要让牠先闻一闻味道。

　　“妳把我当成狗了是吧？”一脸无奈的萧遥问道，“好乖好乖～这个很好吃喔！”想不到这小妮子竟然打蛇随棍上，毫不顾忌萧遥的男性尊严，仔细想一想自己今天在这只人型小恶魔面前早就没有尊严了，反正自己上辈子肯定欠这几个女孩很多钱，萧遥也不再犹豫什么，猛地大口一张就冲着林雨柔的手咬去，把她吓得赶紧缩回了手，但一看到萧遥鼓着脸颊狠狠咀嚼的样子，又是“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好乖好乖！”笑开了花的林雨柔得意地垫起脚尖，在萧遥的头上轻轻的摸了摸，也不管他的头上被自己沾了一堆面粉，“馨馨妳要不要试试看？很好玩喔！”看了看一脸无奈的萧遥，虽然高了自己一些，但那副既无奈又可怜的表情加上小动物一般默默咬着食物的样子，曾馨虽然有些矜持，却也禁不住心里那种母性的强烈感受，竟然也拿起了一个大福，微微红着脸放到了萧遥嘴边。

　　陪着两位姑奶奶玩了一轮宠物喂食，随后又逛了一段时间，萧遥不禁感觉自己的两条腿已经有点吃不消，没想到一看两位大小姐竟然还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尤其是林雨柔还时不时蹦蹦跳跳地冲到摊位上，对着可爱的玩偶或商品大呼小叫，一脸黑线的萧遥实在是搞不懂女人这种生物，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不仅逛起街来体力深不见底，一凶起来自己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回想起早上林雨柔如阎王般的可怕气场，萧遥还宁愿再去跟□□大战个一百回合。

　　就在萧遥觉得自己快往生的时候，三人走到了中央走廊热音社举办的活动场地，萧遥一个当机立断提议去听一下现场演唱，还好两位公主也欣然同意，否则自己可能就要告别这个世界了，三人找了个后排的座位坐了下来放松地享受着音乐的洗礼，虽然比不上专业的乐团或是歌手，但台上的陈宇霄和几位学长姐不仅台风稳健，比起一般学生更是有着不错的水准，尤其是主唱的短发学姐，一面弹着贝斯一面唱着摇滚乐，偏低的中性嗓音很快就掳获了现场观众的耳朵。

　　“Bring me to life…Bring me to LIFE!”略带嘶哑的吼腔为这首歌划下一个完美的句点，现场顿时响起了如雷般的掌声，三人也毫不犹豫地为热音社出色的表现抱以鼓励，“谢谢大家！”主唱的学姐开心地向台下观众致谢，说了一些请支持热音社之类的话之后，突然发现了后排座位上的萧遥，目光中闪过一丝狡狯，“另外说个题外话，某位萧同学，答应我的事情请务必要做到，否则...别怪学姐我不客气！”

　　原本慵懒地坐在位置上的萧遥突然浑身一个机灵，自己好像把某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这么一个明显的威胁性发言让他彻底回想起了当时的恐惧，心虚地不去理会身旁两个女孩怀疑的目光，故作轻松地假装伸了个懒腰，正准备起身带着两位起疑的姑奶奶逃离现场时，麦克风竟又响起了一个轻柔的嗓音，“我也说个题外话，相信有些人知道今天Ａ班有提供女仆咖啡厅的服务...”

　　天杀的陈宇霄！萧遥连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谁在台上讲话，这只无良种马用这种鬼理鬼气的声音说话的时候自己绝对没有好下场，不给萧遥任何逃跑的机会，陈宇霄一脸坏笑地握着麦克风紧接着说道：“也许有人发现有个『男性女仆』混在一群可爱的女仆之中，我在这边要替这位同学向大家解释，这位同学虽然有女装癖的嗜好，但是平时行为端正、为人和善，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所以请大家不要因为他的特殊癖好而对抱他有偏见。”说完陈宇霄还故意夸张地侧过头死死盯着愣在原地的萧遥，对他露出一个的肯定的表情，重重地点了点头。

　　“哥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帮你个大西瓜！！！”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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