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之名

　　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只是做出信任我的样子，当然我相信是后一种原因，洛法竟然真的让我担任他的近卫队队长的职务，而且到康帕斯的第二天，我就要开始履行保护洛法和他的圣瓦伦丁宫的职责了。上午洛法去皇宫之前，亲口吩咐弗兰迪，给我介绍一下近卫队的副队长。我看着往外走着一脸慵懒似乎没睡醒的洛法，有些迟疑的开口问道：
　　“殿下，您真的确定，要让我担任近卫队队长的职务？”
　　他不怕我什么时候杀了他？以我曾经背叛乔克的前科。
　　洛法站在打开的车门口，回头看我一眼，拉着手上的手套，带着些漫不经心：
　　“希望今天上午弗兰迪能跟你把工作交接完毕，这样以后弗兰迪跟我出去，就不必担心圣瓦伦丁宫的安全了。”
　　我点点头：
　　“我尽量。”
　　洛法弯腰坐进车里，车子开动之前他又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勾着唇角看着我：
　　“哦，对了，之前弗兰迪做我的上上任近卫队长时，总是不好意思赶我房间里的女人走。上尉，既然你也是个女人，应该不会像他那样有所顾虑吧？”
　　我愣了一下，点点头：“是。”
　　车窗关上，车身缓缓离去。
　　我轻轻出口气。
　　这个人，我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难道让边境上有名的“血剑雷娅”做近卫，真的是为了赶走他房间里来着不走的女人？
　　鬼才会信呢。不，鬼也不会相信。

　　近卫队副队长名叫塞勒，是个高大健壮的金发男人，长了一双浅褐色的眼睛，满脸的胡茬。他看我的眼光多多少少有些轻蔑，行礼的时候神情满是不以为然。介绍完毕弗兰迪离开，临走时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意思是以后怎样就看我的了。
　　我轻轻对他一笑。
　　让一帮穿军装的男人听一个女人的指挥，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沙恩不像哈德斯或者边境那样风气开放，女人当兵并不常见，女人担任军官更是少见。麻侣似乎有些担心他们会给我找麻烦，不过我并不太担心自己的处境。
　　反正也不可能更坏了。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一个机会帮我在近卫队里树立起威信来。中午刚过，有人就来报告我，说有一个人试图偷偷溜进圣瓦伦丁宫被卫兵抓住。是个沙恩人，不过听口音好像是从边境上过来的。
　　我一看到那个人，手禁不住开始颤抖。
　　是古洛奇身边的人，我在连云镇上见过他。
　　莉莉亚现在暂时还住在圣瓦伦丁宫里，如果是古洛奇手下，极有可能是来找莉莉亚的。我让卫兵把人带到圣瓦伦丁宫花园后面的私密囚室里，拍拍塞勒的肩膀：
　　“交给你了，搞清楚他是来什么的，下午殿下回来我们好向他交差。”
　　两个小时之后，塞勒满脸颓丧的在花园门口找到我：
　　“上尉，那小子嘴紧得很，什么也不肯说。”
　　我眯着眼睛打量了塞勒几眼，确定他不是跟我耍花招之后，抬脚往囚室走：
　　“我去看看。塞勒，麻烦你给我拿一把剑来。”
　　囚室里光线阴暗空气潮湿。古洛奇的手下被五花大绑，坐在屋角一只木头椅子上，脸上一副死硬的表情，周围几个卫兵看着他，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样子。我哼一声，缓步走到那个囚犯面前，打量他几眼：
　　“抬头。”
　　他的眼皮颤了一下，慢慢抬起头来，看清了我之后，满眼不可置信：
　　“……雷娅！是你！”
　　我笑笑：
　　“是我。真巧，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他抿着唇不再说话。我抬头将身后一把椅子勾到身边，往后一坐，缓缓问道：
　　“古洛奇在哪里？”
　　“在边境。”
　　“我知道，”我抬抬嘴角笑笑，“确切的位置呢？”
　　他垂着头不说话。门口传来响动，不一会塞勒跨着大步走进来，手里提着三把剑，长短不一：
　　“我不确定您要哪一种，上尉。”
　　我站起身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随便一把就行了。”
　　那个囚犯抬起头来，一脸惊恐，嘴唇开始发白。我顺手抽出一柄细长的剑，漫不经心在空气里划两下：
　　“说。”
　　他的嘴唇颤了两颤。
　　我用剑尖抵住他的喉咙：
　　“我不能保证你活着，不过只要说了，我会让你死的痛快点。”
　　他的喉结缓缓一沉，吞口唾液：
　　“……说什么？”
　　“古洛奇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
　　“你知道。”
　　“我说了他照样会让我死。”
　　“你确定你不说？”
　　他又吞口唾液，却不再开口。我手里的剑挥下去，他立刻发出一声惨叫。
　　一旁的塞勒和两个卫兵看着地上半截血淋淋的手指头，全都变了脸色。
　　我皱皱眉头，就着那个倒霉鬼的衣服，缓缓抹掉剑身上的血迹：
　　“一个手指头一个手指头的削，我看你能不能等到十个全部被削掉。”
　　他抬起苍白的脸，毫无血色的嘴唇嗫嚅着：
　　“……古洛奇……现在在洛克与哈德斯边境附近的一个镇上……”
　　“他让你来干什么？”
　　“找莉莉亚小姐，打探康帕斯这边的风声。”
　　“他想干什么？”
　　“他想重新回沙恩……”
　　“为什么？”
　　“因为，”他的头上开始滴下汗珠，“因为哈德斯那边没有信守承诺，让他做将军，封给他爵位。”
　　“哼，就凭古洛奇，也想跻身做贵族，他配吗？”我冷笑一声，“还有什么？”
　　“没有了，就这些。”
　　“很好，”我点点头，微微笑笑，“最后一个问题。”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
　　我收敛起笑容，盯住他的眼睛：
　　“对卢克，到底是谁下的手？是不是古洛奇？”
　　他的嘴唇重新开始颤抖，抖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我不打算再追问，手起剑落，砍断他右手手腕，顺手扔下剑往门外走，心里说，是你们逼我变成这样，比起卢克，你幸运多了。
　　血剑雷娅，这下也算是名副其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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