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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打算
赵贵走后,独孤信又陷入了深深地回忆之中,大概是老了吧,最近他一直在想着年轻时争战沙场之事,想他这一生,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为君忠,为兄弟义,连父母妻儿都不得照顾周全,不想老来却落得如此光景,真是可悲可叹了。
“阿耶,你哭了。”独孤伽罗回来后便想找自己的阿耶聊聊,听说阿耶在阁楼,便过来看看,不想一来便见阿耶怔怔地坐着,眼中竟泛出点点泪花。
独孤信挥袖擦了擦眼角,对独孤伽罗道:“阿耶只是感伤罢了,人老了就容易感伤。”
“阿耶感伤,那七娘就陪着阿耶一同感伤。”独孤伽罗头靠在独孤信怀中,悠悠道。
闻言独孤信笑道:“你不过是个孩子,有什么好感伤的。”
“孩子就没有烦心事吗?”独孤伽罗问。
独孤信眯眼打量着独孤伽罗,想起一事,不由问道:“七娘,阿耶想为你安排门婚事你可愿意?”
“安排婚事?阿耶你怎么突然提这个。”独孤伽罗有些惊讶的问。
“你也十四了,应该考虑考虑终生大事了。”其实与赵贵一番谈话后,虽两人谈不拢,可独孤信也已担忧起他们独孤氏的运命,若独孤氏真的遭遇不测,眼前的这个女儿,他是怎么也放不下心来,得前提为她安排好。
独孤伽罗挠了挠眉心,稍顿了下才开口道:“这便是我的烦心事了。”
“怎么了?”独孤信问。
独孤伽罗不回答,却是起身反问独孤信,“阿耶你为什么一直不立嫡夫人呢?”
独孤信灰浊的眸中闪出一丝痛苦的神色,过了半晌才道:“我答应过她,此生只有她一妻。”
“可你还娶了阿母和其他好几个夫人。”独孤伽罗不解。
“她们是妾,不是妻。”独孤信道。
“你只爱你的妻,并不爱你的妾。”独孤伽罗定下结论。
独孤信不语,算是默认了。
“可是阿母却很爱你。”独孤伽罗朗朗道,想到那晚阿母那么温柔地说起与阿耶的初见,阿母应该是非常非常爱阿耶吧。
“你阿母,是我辜负了她。”独孤信叹了口气,不过接着又想起了之前的事来,“你还没回答我愿不愿接受阿耶的的安排。”
“不愿意。”独孤伽罗否定,过了片刻才柔柔道:“因为七娘有喜欢的人了。”
“哦?”独孤信惊讶,随即又笑问:“是哪有公子这么有幸能得到我家七娘的青睐。”
“宇文邕”独孤伽罗这一次老老实实的承认。
“他?”独孤信不想女儿居然看上了宇文邕,虽然他对宇文邕的印象不错,可宇文氏,他是如何也不愿再与其有任何牵扯。
“不行,宇文氏不行。”独孤信断然拒绝。
独孤伽罗立刻反问:“为什么不可以?大姊所嫁的不就是宇文氏吗?”
“今日不同往日,我宁愿你嫁与乡野村夫从此了了一生,也不愿你嫁于宇文氏一族。”
“为什么?”独孤伽罗急问自己的父亲。
“没有为什么!”
“阿耶你不讲理。”独孤伽罗气急道。
“婚姻大事,自当要听父母之命,可不是要跟你讲理的。”
“那我便终生不嫁,做个老女儿。”独孤伽罗气道。
独孤信笑了笑,“正好阿耶也舍不得你出嫁,你要留便留在家里吧。”言罢独孤信便开门外出,独孤伽罗望着独孤信的背影真是气得直想哭。
*
普六茹忠打下北齐的进攻,战胜而归,今日回长安城,城内百姓一早便去迎这位“百胜将军”。众人拥着普六茹忠回到将军府才散去,而宫里的封赏接踵而至,金银财宝自是少不了,绫罗绸缎也是赏得穿不完,普六茹忠官职升至大司空,其夫人吕氏进为正一品诰命夫人,其长子杨坚继承其父爵位,且封右小宫伯,这右小宫伯可不是一般的官职,乃在天王身边当差,直接上司便是宇文护,初步仕途,人人都知这是升迁最快的职位。
堂前杨忠不愁儿子的仕途,堂下吕夫人却愁着儿子的终生大事,不是找不到合适的女子,而是前来求婚的女子太多,吕夫人都挑花了眼,也不知选哪一个好,盯着这张画像看了看觉得好,那张看了看也觉得好,很难拿下主意,便让人传了杨坚过来,让杨坚自己来挑。
“家世清白,贤良淑德即可。”同行而来的杨忠看了看这些画像,只对未来儿媳提了这一个要求。
“这个是当然。”吕夫人笑道:“想我杨家已今非昔比,愿嫁给我们家大郎的,可比愿嫁王宫的还多。”
“此话你私下说于我们听听便好,外出可不能说。”杨忠谨慎道。
吕夫人笑道:“我又不是傻子,不用将军提醒。”吕夫人边说着边挑出一个眉目清秀女子的画像,悄悄对杨忠道:“连尉迟迥都托人送了女儿的画像过来。”
“哦?”杨忠接过画像看了看,见是尉迟迥之女,不由笑道:“她家女儿很是不错,与我家又很登对,确是可行。”
“将军也觉得她好。”吕夫人问。
“嗯。”杨忠点了点头。
“那我便回了其他媒人,你带阿坚先去尉迟家看看。”吕夫人道。
“不行。”一直漠不言语的杨坚突然开口。
杨忠与吕夫人不由望向他,因为杨坚平日里并不怎么说话,父母,特别是杨忠给他的安排,他从来都没反对过。
“尉迟迥可不是个无名小辈,他可是八大柱国将军之一,又为蜀国公,如你父亲一般是手握兵权的真将军,你二人可谓天造地设的一对。”吕夫人想让儿子弄清现实状况。
但杨坚仅是垂眉,沉静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儿子已经说过了,不行。”
“你已十七了,不成亲难不成还真想在寺庙里待一辈子。”吕夫人说的是杨坚早些年被父亲寄养在寺庙中一事,也是她此生与大儿子关系不亲之源。
“苦桃,你先出去,我来同阿坚再说说。”杨忠看着儿子坚决的脸,支开吕夫人。
吕夫人有些气恼地望了眼杨坚,但见夫君要劝解儿子,便也没再多言,先退了出去。
“阿坚,你为什么不愿?”屋内只剩下他父子二人,杨忠坐在胡床上问儿子。
“因为我已经有中意的女子了。”杨坚毫无隐瞒地直接开口说。
“你有中意的女子了?”杨忠复问。
杨坚沉静的眸中闪出一丝温柔之色,简单说道:“独孤信之女独孤伽罗。”
独孤信?杨忠垂眼想了想,他与独孤信相识数十年,年轻时也受过独孤信的恩惠提携,可这些年大概是自己仕途畅通,独孤信一直仕途不畅,已许久不愿与自己来往,现今儿子提起,不由道:“那也不是不可,只是阿坚为父要提醒你,”杨忠顿了顿,“独孤信已经远离朝堂,他的女儿于你仕途无益,你还一定要娶他的女儿吗?”
“是!非她不娶!”杨坚点头,没有半点疑虑,给了杨忠一个非常肯定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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