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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车子的轰鸣划破寂静的夜空,驶入窄小的路段后,开始颠得厉害,沿路皆是些大小不一的泥坑,前几天落了场大雨,车轮碾压着积水,哗啦哗啦一路作响。
车内开了小灯,空间逼仄生暗,快接近目的地,陆森南的手心冒出细细的热汗,拽紧又松开,五指复而又握拢,焦躁不安。
忽然听到李轩兴奋高声,“就是这里了,快到了,我以前来过这儿,就在这附近。”
这声音像是在陆森南体内注入鲜活的血液,他长舒了一口气,尽量坐稳身子,目光沉着地看向窗外。
月凉如水,星子点缀着黑暗的夜空,望去好似没有边际,近看又有时灭时暗的路灯光,照着前路萧条。
“这地方。”陆森南半晌摇头,“我很难过。”
他又坐直身子,目视前方,飞快地开口,“我想快点见到她。”
“快了快了,你别急。”李轩一面安抚他,一面催促前方的司机加快车速。
轮胎急速摩擦着地面,司机踩下刹车,车内两人向后一仰,撞上身后靠背。
“到了,下车。”李轩话音刚落,却见陆森南先他一步,早就一下跳到车外。
他不知所措,又迫不及待,步子在极小的空间徘徊,面前成片低矮楼房,被黑夜包裹,露出起伏的曲线。
“这儿吗?”他不确定地问李轩。
“是这里。”李轩点头,作势就要上前敲门。
陆森南眼疾手快,止住他的动作,见对方面露疑惑,手指举到唇前,“嘘。”
李轩不明所以,但依旧乖乖退后一步,却见陆森南反而上前,手指曲起,有礼貌地轻扣房门,三声。
声音不大,犹如蜻蜓点水,转纵即逝。
“大哥,用力啊。”李轩在一旁加油打气。
陆森南又推了推门,试探地叫着宋途的名字,声音逐渐放大,起初只是低语,及至最后完全扯开了嗓音。
面前依旧没有动静,倒是随着他此起彼伏的叫喊,左邻右舍的灯陆续亮起,终于有了些可看的光亮。
“大晚上的吵什么吵!”声音如雷鸣。
陆森南跳着脚,躲过飞下的杂物,这东西就落在他脚边,砸碎了一地。
“不好意思阿姨。”他连连道歉,见有人开窗探头,讪讪地摸着鼻子。
到底是青年人,面子薄,被当众臭骂,脸上顿时泛了些红。
“真是的!”对方也不再咄咄逼人,嘀咕了几句,转身甩上窗,末了又忽然打开,大约是怕他再叫,好心提醒一句,“你面前这家前几天搬走了,早不再了,别再叫了。”
李轩下意识地去看陆森南的脸。
一家家灯又暗下去,只有路灯昏黄苟延残喘,他的脸色和黑暗相融,看不真切,但并不动,站在那端,如同老去的树。
“森南?”李轩小心翼翼地叫着他的名字。
许久传来他悠长沉闷的声响,“嗯。”
他伸出手,问道,“有烟吗?”
“有。”李轩忙不迭地抽出一根送上去,又替他点好火,自己同样点上一根,深吸了一口。
这烟味儿刚入嘴,呛得他一口全喷出来。
李轩不常吸烟,不会吸烟,家里做生意,有时候出去应酬,便要装模作样地分烟,因此身上带着一包急用,但几乎不抽。
他把烟摁灭,看着陆森南吞云吐雾。
白烟袅袅升起,男人几乎不语,多数时间埋头,手起手落间,依稀可见点点红光,不时落下些黑灰。
陆森南抽完一根,竟觉得这滋味美妙,李轩见他还想再抽,把手中的烟盒护得严实,头摇的好似拨浪鼓,拒绝着他,“就一根,不能再抽了。”
陆森南定定地看着他,黑暗中依旧觉得这目光可怖又认真,李轩做好了被他硬抢的准备,却见他过了半晌,转身便爬上了车。
李轩后知后觉,跟着上去。
“接下去去哪?”他拿肩撞他。
“回家。”陆森南话不多。
“那就先回去吧,我们明天继续打听,肯定找得到。”李轩赞同地点头,挥手示意前方司机,“开回去吧。”
车开到半路,陆森南摇头,“我说回家,回我家,不是你家。”
李轩诧异,“你回去自投罗网的。”
“没关系的。”’陆森南淡笑,他轻轻摇头,“我有事情要问,没关系的。”
得知陆森南回来,率先跑出来的是白鹿,陆母步子小,高声叫着儿子的名字,也挤到了前面。
陆森南背手静静站着,他消失不见,最担心的莫过于陆母,连日来的焦心,心落地后,怒火也就腾腾燃起。
陆森南右脸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掌,他本来可以躲过去,但偏是静止不动。
白鹿捂嘴惊呼,上前拉开陆母,陆母这气焰愈发,差点冲他拳打脚踢,“你这不孝子,这是去哪里了啊,混小子,还知道回来。”
陆森南好似闻所未闻,任由她的拳落在身上,不痛。他只是定眼看着白鹿,眼里情绪不明。
是什么呢,白鹿并不清楚。
她只是娇羞地笑,将身子依偎上前,陆宅开了暖气,十二月的气温仍如初春,她一身黑色高腰袍,勒出细瘦的腰,饱满的胸。
待她的手快要触上身子,陆森南不动声色地挪开位子,他嫌弃地吸着鼻子,“你身上什么味,臭死了。”
白鹿脸一黑,转而又变红,急忙低下头细细去嗅。
嗅到一半,忽然想起来,睡前她擦了香水,那香水味道极好闻,后调愈发饱满,哪里会是他说的身上发臭。
“森南。”她拖长尾音,无辜地望着他。
陆森南被她这一看,只觉得浑身血液倒流,那些犯呕的情绪冒着热气腾腾的气泡,散布他的四肢百骸,又径直冲上了脑门。
“别这么看我。”陆森南冷声,他沉下脸,“你从哪里来就上哪里去,我不想看到你,这里也不欢迎你。”
白鹿面色一变,就快哭出来,她求助地望向陆母,却见她已经自身难保。
“妈,你打完了吗,打完的话,我有话跟你说。”
陆母没料他是这种反应,一瞬间停住了动作,下意识反问,“你要说什么?”
“你跟我来。”陆森南拉着她往书房走。
白鹿被晒在一边,进也不是,退太丢人,见两人快要走远,迈开步子急急忙忙跟上去,中途被陆森南泛冷的眼神逼停,急的在原地跺脚,再不敢上前。
“森南,你要说什么?”陆母清嗓。
“妈,途途的东西在哪里?”陆森南长驱直入,李轩跟他提起,他和宋途的东西,大概都被陆母给藏了起来。
他一定要拿回来。
陆母定定地看着他,久久不语,书房空间极大,两面皆是开阔的地段,但即便如此,陆母偏是生出了股错觉,那些话好似掐住了她的咽喉,抽干了所有的空气,让她犹如缺水的鱼。
许久她干涩地开口,“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妈,你别骗我了。”陆森南恼怒,“我想起来不少东西,宋途,途途,我喜欢的人是她,什么狗屁白鹿,我根本就不认识。”
这是他胡乱编造的理由,为了不让李轩受到牵连。
陆母一时间目光躲闪,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而见陆森南愈发笃定,“你们强塞了白鹿给我,也不管我的感受,妈,我真的是你儿子吗?”
陆母急了,“你胡说什么,当然是我儿子,我怀胎十月生下的你,那时候差点难产死掉,你知不知道!”
“那把途途的东西还给我。”陆森南再次强调,连日来的沉闷一同迸发,“把东西还给我。”
“森南啊,你这是做什么。”陆母心虚,但只有强撑着才不至于自乱真假,她试图亲情攻略,去碰陆森南的胳膊。
被对方躲开,扑了场空。
“妈,还给我,我不怪你。”陆森南的声音变得极轻,“然后,让白鹿离开这里。”
陆母脸色变得惨白,她连连摇头,失声惊呼,“不行,这不可以,森南,你已经结婚了。”
“证领了吗,婚礼我出席了吗?”陆森南笑出声,“妈,都没有,我为什么要和那个人过一辈子,我只爱途途,你把东西还给我吧。”
白鹿弓背站在门外,仔细去听里面的声音,这门隔音效果太好,听不真切里头的动静。
她听见急促的脚步声逼近,赶紧站到一边,见是陆森南出来,挑起面前的发别至脑后,露齿微笑,“森南,你出来了。”
陆森南难得对她露出好看的笑,白鹿差点就要疯掉,对方已经走远了,她踌躇着步子准备追上去,却见陆母颤着脚步出门。
“妈,你这是怎么了?”她赶紧上前扶起她。
陆母半晌回神,像是抓住了最后的稻草,忙去拍她的手背,“鹿鹿,森南最近情绪不稳定,你先出去住一阵好不好,等妈解决了这里的事情,一定让你回来,好不好,妈求你了,妈一定会帮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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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把这阶段终结了
内心毫无波澜
甚至有点想笑
ps:学习使女主快乐,她已经在知识的海洋遨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