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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
林洛音方才知道为何林家来渝国。只是父母一直未曾说,大抵是还未来得及说罢,亦或是不知怎么面对楚国,毕竟她爷爷辈的是受过楚国恩惠的。
难得的沉默,却让林洛音忽然意识到,顾逸之第一次说了这么多话,不由得笑道,“顾公子若平时不讲废话,说话还是挺中听的,不如去酒楼讲话本子,一定十分受欢迎。”
顾逸之被比作说书的,却也不生气,反道:“若是有林将军在旁边添茶,说书也是个好去路。”
“所以,你讲这桩秘闻想告诉我什么?”林洛音强行扭转话题。
“呵,”顾逸之轻笑,“楚世子进了楚国地宫,知晓了这秘闻,设了一个套,让楚国君臣跳,可惜被楚王坏了事,才有你们逃出来。”
林洛音沉默。
“原本的计划,应该是他亲自去接手,控制林氏,然后你们被拿去兵权,他为了保护林家,娶你为妻。”
林洛音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可楚王似乎不愿让自己的儿子掌握林氏,提前派人接手,却被查出端倪,楚世子力挽狂澜,没想到那些个大臣竟逼死了你父母。”
林洛音苦笑,“偏偏在外人眼中,他在为我林家不遗余力?”
顾逸之没说话,似乎是默认了。
“拿上东西,走吧。”林洛音转身避开那探究的眼光,“虽然你没必要说谎,但我总是要求证一下的,眼下出去要紧。”
顾逸之不可置否,抬步走向九幅画像前,按了一下“赵王”的衣扣,原来衣扣是凸出的。画像下方一个暗格露出,里面躺着一个锦盒。顾逸之将锦盒揣在怀里,又在暗格中摸索片刻,转眼,画像这面墙从中间向两边分开,露出石阶,是通往上的。
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向前走去。
此刻,赵王宫正在早朝,嬴昕自然不在。而赵国各位大臣自然要趁此机会直抒己见,宁死也不要屈从于渝国。毕竟他们的位置做到这个地步十分不易,若投靠渝国,恐怕会被打为一介白身,这却是万万不能的。
“大王,渝国狼子野心,我们不能助纣为虐啊!”
“大王,臣以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周帝雄才大略,将来统一天下也不是不可能,若我们投靠渝国,乱臣贼子的罪名一定逃不掉的……”
……
正在群臣“义愤填膺”地控诉渝国的不安好心,扬言诛杀嬴昕时,大殿却开始颤抖,各位大臣惊慌不已,以为是什么天灾,想往外跑,却见赵王坐在上面,面色复杂却不失冷静,而赵炳南亦是淡漠,一动不动。
不多时,颤动越来越剧烈,大殿中间竟开了一道口子,但稍微有些冷静的就能看出那口子应是人为的机关,只是这几百年从未听说过大殿还有这等机关。
果然,一个圆形的洞口露出,众位大臣瞪大眼睛,生怕从里面出来什么妖魔鬼怪。
脚步声越来越近,殿上的人屏住呼吸,却见一男一女缓步而出,正是失踪已久的顾逸之与林洛音。
此时两人形容有些狼狈,却掩不住灼灼风华。两人出来后,顾逸之向赵王走去,林洛音径直走出大殿,却未行礼,而大臣们惊异于眼前所见,也忘了呵斥他们不懂礼数。
顾逸之缓缓从怀中拿出锦盒,赵王微微叹了口气……
林洛音回到自己的住处,差人打水沐浴。
待她到了嬴昕殿中复命时,却见顾逸之已经一身清爽的站在嬴昕身旁。这人动作倒是快,这么快就说服了赵国那些老狐狸。
“三公子。”林洛音拱手施礼。
嬴昕点点头,对二人道:“国书已经签好,整顿人马,准备出发。左贤王已经坐不住了,另外燕国想必也被项离天暗中拿下,雁门关这下倒是热闹了。”
林洛音道:“从此地去雁门关,恐怕不是好走的。”
嬴昕笑道:“林将军没信心?”
嬴昕很少开玩笑,是以林洛音有些怔愣,而顾逸之却接话道:“林将军是对楚世子太有信心了。”
林洛音冷冷地看了眼顾逸之,却不回答,只对嬴昕道:“我去叫张将军。”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嬴昕却失笑道:“先生好本事,每每都让林将军无言以对。”
顾逸之收回目光,回答道:“我将她心中的怀疑证实了,后面的顺其自然吧。”
嬴昕点点头:“项离天给天下做了场戏,恐怕连他自己都要相信了。若不是先生告知,昕实在难以想象。”
顾逸之微微一笑,眸光落向远方。
回到军营,林洛音将此事告知风尽萧和风追月,此刻三人都是一脸沉默,无话可说。
良久,风尽萧开口问:“消息……可准?”
“他是兮影阁的人……我之前着人去查,这几日结果也该有了。”
正说着,一个黑影赫然出现在帐篷里。
“堂兄?”来人正是林洛音的堂兄,纳兰家嫡长子纳兰誉,却正是林洛音所托查林家真相的人。
“阿音,如你所想。”纳兰誉深沉地看着林洛音,一字一句。
林洛音苦笑,多方消息,直指一个真相,她只是不愿相信,那个和她一同长大的人,一直对自己照顾有加的人,究竟还是为了这天下,抹杀了林家。
“我哥怎么说?”纳兰誉从楚国来,必然经过林靖言驻守的江城,事关重大,一定经过商讨的。
“靖言说近来楚国出了一个国师,二十出头能坐上这个位子,一定不简单,而他又恰恰是项离天的人。楚王老了,项离天的锋芒展露,手段愈加雷厉风行,想必是快要继位了。”
纳兰誉眼中十分严肃,看来这个国师确实不简单。
“我明白的,堂兄不必担心我。”林洛音神色回复平常,既然是不得不面对的真相,她又何必为此伤神?
“嗯,是我多虑了。”好像是想到面前女子不同于伪装表面的心,纳兰誉放下心,“楚国近来十分乱,我要将纳兰家撤出,这便要走了,你在此要多保重。”见林洛音微笑地点点头,又回头嘱咐风尽萧“尽萧,你办事沉稳,阿音若是有考虑不周之处,需要你费心些。”
风尽萧点头道:“纳兰公子多虑了,在下自然全力协助少主。”少帅林靖言,少主林洛音,是他一直陪伴与照顾的,不仅是报答林帅和夫人的养育之恩,亦是至真至纯的情谊。
“纳兰公子,你都不问我的啊!”风追月本就和林洛音差不多大,两人都是军中女子,相处自然是最多的,渐渐的沾染了林洛音真实面目里的无赖的一面。
“你?”纳兰誉失笑道,“你不给你大哥添麻烦就不错了,我可不敢仰仗你。”
林洛音和风尽萧都不禁笑出来,却让风追月一阵窘迫,容颜染上红霞。
“纳兰公子怎么如此说!时间到了,快走快走,这里没你事了!”
纳兰誉无奈耸耸肩,足尖一点,飘然而去。帐篷内气氛却是因此活跃了许多。
看着面前一空,风追月秀眉一蹙,还不忘指着门外,对着林洛音抱怨道:
“他还真走了!”
林洛音无语地笑笑,道:“嬴三公子治军十分严明,再晚些恐怕是难走了,更何况还有东面那只狡猾的狐狸镇着,现在不走难道被怀疑是奸细?我看你是太想我堂兄了,女人不都是口是心非吗?是吧尽萧!”
风尽萧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冷冷道:“当初应该让你跟着少帅去南边,来了北边整天与闺怨女子无二。”
风追月气得小脸通红,却又一时找不到话接,气鼓鼓地冲出营帐。
林洛音竟大声地笑了起来。背叛如何?算计如何?她林洛音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女子,早年曾在江湖游历使得自己见识过许多虚伪丑陋的人和事,如今不过是公平地发生在自己这里,若因此而萎靡,她就不是林洛音了。
项离天,不论你是否曾真心待过我林家,是否真得喜欢过我林洛音,从今以后,与君陌路!一见作别,二见初识,三见决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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