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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流涌动
“流云,流云,你别跑了,歇会儿歇会儿。”杨潇潇头一次这么恨有功夫的人,白流云一路拽着她好像是拽着玩具狗一样,完全忘了她没任何功夫,光靠着两条腿儿死命的跟着,早已上气不接下气了。
直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了,白流云这才停下来,笑嘻嘻的擦了杨潇潇额头的汗,“潇潇姐,多跑跑对身体好,你看现在是不是通体舒畅。”白流云说着就要像以前一样往身上蹭。
“什么舒畅。”杨潇潇一把推开他,大口喘着气怒吼道,“你知不知道我一路上吃了多少个虫子。。。呸呸。。。”
只要旁边没人流云就变回小孩子的样子,挽着杨潇潇的胳膊各种腻歪。他知道杨潇潇还想着议事厅最后的决策,赶忙安慰道,“姐姐不着急,到了卿客大会那天你的方案用没用一看便知,岂不是更加惊喜。”
“那你这么火急火燎的把我拉出来是要干嘛?”杨潇潇刚要说,才发现自己居然被流云带上一棵参天古树,枝杈粗壮但高度悚人,只是这么站着就好像变成了侠客一般,她高兴地居然忘了害怕。
白流云看她不畏高空,反倒似孩童般一脸兴奋,趁机说道:“我自然是有要事儿要姐姐做呢,这里是所有卿客和门派住的地方。我想让姐姐帮忙记下所有的卿客日常,姐姐做事儿细致,记载图文并茂必定能面面俱到,日后留作档案也好方便查询。”
“日常?你说的日常该不会是,吃喝拉撒。”杨潇潇瞥了他一眼。
白流云笑脸盈盈,掩袖嗯了一声。
“潇潇姐不是最喜欢听江湖故事么?跟卿客们聊聊天能知道不少好玩的事儿呢。”
“倒也是,好,我这就去准备,立刻开始记录。”杨潇潇心里可是正美着呢,江家的人也认识了,这回又可以正大光明的骚扰卿客不说,连那些著名江湖门派的掌门人也能接触,美差啊美差。
“那我还能找个帮手么?”
“当然可以了,潇潇姐姐想找谁?我立刻让她来帮忙。”
“那茵儿。。。”
“不行。”
“。。。。。。。”
“大会临近,江家来人都要协办要事儿,怕她忙不过来。”
“那没事儿了。”
白流云双手托着脸看着杨潇潇一脸进入任务状态的神情,萌萌的眨了眨眼睛,觉得每天逗这个姐姐真是满足。好也罢,坏也罢,她总是能笑嘻嘻的,像是永远都不知愁,但却总是藏着些什么,白流云越发满意自己当初的选择,待到卿客大会后,定要让她拜在自己门下,有的是时间慢慢研究。
整个西厢院落分风修堂、花溪堂和松山堂三处,风修堂住的多是江湖侠士,这其中有一些是跟杨潇潇一起从冰城过来的,早已相熟,其他的人多会买白家的面子,再加上杨潇潇之前总往这个堂院送饭送菜,跟不少江湖人士也已混熟了,大家对于杨潇潇的叨扰,也没过于责难。有些好心的还帮着她一起跑腿,事情倒是顺利不少,闲暇的时候她也跟着大家一起瞎聊,有时故意提起一些关于未须剑的传说,大多数都说只是听说过,没问到什么细致的消息。
风修堂里只有一处让杨潇潇心有余悸,拖到最后去拜访,正是位于最里面的刀刃坊主人历文昭的住所。其他的她倒是不怕,可是一想到历文昭身边的那些个形似山贼的随从,就浑身哆嗦,如果那天不是白寒衣出现,自己怕是要交代在山上了吧。
说起来,好像也没正正经经感谢过白寒衣,来了白家每天也是白吃白住,这次卿客大会之后,得找个机会请他吃一顿。
杨潇潇鼓起勇气跨进历文昭的门,刚要敲门,却发现门虚掩着,唤了半天都没人应答,推开就看见了一副“尸横遍野”的景象,厢房里酒气熏天。那些山贼般的随从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历文昭也醉倒在桌子旁,杨潇潇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
要不是因为地上一堆的酒坛子,差点就以为是进刺客了。
桌子旁那个使劲吃橘子的人好像完全不在一个状态,见她进来马上跳过来说:“老大,你来啦,我等你半天了。”
杨潇潇怔怔的指着面前的这些人,“他们怎么了?”
罗开垫垫手中的酒坛子一脸嘚瑟的说:“我们喝酒来着,他们说要和我赛酒,结果就成这样了。”
大早上喝酒,你怎么想的。我的采访啊,我今天好不容易踏进这个门,啥也没问到,你把人都喝趴下了,我还得再来一次,我不想来了。
“老大,我还赢了他们不少好东西,待会儿给你看看。”罗开依旧滔滔不绝的讲着一早上的经历,“这刀刃坊做的东西就是精致,这新任的门头还挺厉害的,听说他们这次来是要找东西。。。”
杨潇潇一时词穷,脑子放空了半响,想了半天也只说出来一句话:“你怎么来了?”
“老大,我一直没听到哨子声,也不知道你汇报的如何,担心的不得了,所以一时情急就跑进来了,后来看见了你往这个院子走,开始我怕打扰你,只能悄悄跟着,刚弄明白你要做什么,就想着来帮忙,你看。。。”罗开拿起一摞纸张,轻轻的放在杨潇潇面前说,“老大,这是你要的东西,我都记录好了,没误事儿。”
这纸上工工整整的写着刀刃坊历文昭和随从的所有事迹,杨潇潇有些愧疚,不是不想让罗开帮忙,可是毕竟不是那么熟,这么点事儿也不好意思麻烦人家,最主要的是她还是搞不清楚罗开的底细。白家这么个地方,他怎么来去自如,晚上也就罢了,难道大白天也钻狗洞,那块牌子可是在我身上,他怎么进来的。
“你是怎么进白家来的?”忍不住还是想问。
“白家已经留了我的底,我现在可是有名分的小弟了。”
哦,对了。那晚是自己挖的坑。杨潇潇发愁的看着面前这个蓬头垢面,穿的乱七八糟的少年,心中一阵纠结,看来这个大尾巴暂时是甩不掉了。
“老大,咱们接下来该去哪儿了?”
“该去松山堂了,咱们要小心点,那儿的住客都不是善茬。”杨潇潇仔细叮嘱着,那可不是普通卿客住的地方。
“老大放心,我一定不会惹祸的。老大你慢点,有台阶。”罗开在前面开路,还不忘各种提醒杨潇潇要注意路面,注意树上的毛毛虫,注意门栏旁边的那只狗,杨潇潇满脸尴尬的跟着,心里想千万别碰到熟人。不过有个人陪着去,总能壮壮胆子。
松山堂比其他两处都要大,沿山而建,每个厢房都是独门独院,不是一般人住处,只有武林中的佼佼者或者是名门正派才能入住这个堂院。传说中的四大门派的掌门就在松山堂,与别处不同这里表面平和,但暗流涌动,气氛尤其严肃压抑。杨潇潇有点发愁这松山堂的构造,离大门最近的是轩辕派,他们一家的房院就像一堵墙一样,堵着其他所有的厢房,还必须的先过他们这道门槛,才能去别家拜访。杨潇潇仗着自己人畜无害的那张脸,本着先处理最麻烦的心态,硬着头皮看起来最凶的轩辕派做第一家的记录。罗开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进了堂院之前还在门口的逗了轩辕派的门人。
“来着何人。”轩辕派是大派,厢房门口一直是把守森严。杨潇潇递上了名牌,说明来意后,等着轩辕派掌门传召。
恭敬的等在门口等人传召,可不是杨潇潇的风格,看这轩辕派的排场,可不是一时三刻就能召唤自己进去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杨潇潇便开始翻看罗开收集到的刀刃坊历文昭和随从的事迹,可真是事无巨细,不过感觉更像是酒后吐真言,连谁暗恋哪家姑娘,谁和自己嫂子有暧昧等隐私八卦都写的清清楚楚,但是相对于随从,历文昭本人的事情就过于干净了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总觉得这个人不是那么简单。
说起来更不简单的就是自己身边这位罗开,想到这里,杨潇潇不禁抬头向正在仔细研究地上蚂蚁行走路线的罗开看去。就在此刻,罗开却抬头对杨潇潇灿烂一笑,“老大,要不要捉一些蚂蚁泡酒,可以强身健体的!”蒙头垢面,衣着随意,却不招人厌烦,这样的人也真是少见。
杨潇潇回他一个笑容,坚定的说:“不要。”顿时罗开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你这些记录写的很不错。”
罗开立刻又展露出了笑容:“多谢老大夸奖!我会更加努力的!”
杨潇潇太阳穴尴尬得突突了几下,罗开这种狗腿表现,她还要好好适应一段时间。
“喂,掌门有请!”轩辕派的门人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了杨潇潇的思绪。
她立刻将材料收拾整齐,恢复了毕恭毕敬的白家小厮模样。
不愧的四大门派之一,在别人的地盘有专门的看门人,还有领路人,看来大派的掌门出门一定是前呼后拥,这样杨潇潇不禁猜测,这位掌门人到底会是何种模样。
推门进去是一个巨大的雕鹤的青色照壁,无法看清院内的模样,杨潇潇和罗开跟着领路人绕过照壁,穿过一个宽广庭院,在一个大堂外停了下来。杨潇潇不解的看了看领路的轩辕派弟子,换来一个鄙视的眼神。“在这等着,待我回去禀报掌门。”弟子不再看她,径直进了大厅。
杨潇潇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安,回头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的罗开,罗开回了她一个爽朗的笑容。
片刻,大厅中传来刚才那弟子的声音:“掌门有请!”
深吸一口气,迈入大厅,抬眼望去,正中的乌木八仙椅上坐着一位威严的中年老者,身穿月白色棉质长袍,白面有须,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倒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杨潇潇只看了一眼就迅速移开了眼神,又快速的扫视了大厅,刚刚的带路弟子端正的站在大厅下首,另有两人坐在老者两侧,左侧一位年轻人,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扬,薄唇,五官倒算端正,右侧男子年龄稍长,一双小小的下垂眼,看起来没有什么精神,但是偶尔抬眼射出的精光,却令人无法忽视。
杨潇潇收回目光,端正的走到大厅正中,端端正正的向坐在正位的中年男子行了个礼,道:“小人杨潇潇,奉白家二公子白流云之命,前来探望轩辕掌门。”
半响,也不见有人答话,杨潇潇纳闷之余,抬头看去,只见这位轩辕掌门面带怒色。正不知道怎么招惹了这位大叔,左边那位年轻人却悠悠开口道:“没想到白家的小子眼光越来越差,怎么办差的人,不但没脑子,还没规矩。”
杨潇潇心里顿时怒了,说我没规矩我认,说我没脑子,你这个眼光短浅的小子。不过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且先忍忍,正在心里琢磨着怎么开口赔罪。却顺着年轻人的眼神,看到自己身后的罗开还在东张西望,而且站没站相,身上还穿着第一次见面时那身看起来奇怪的长衫,也莫怪别人说没规矩了。杨潇潇心里暗叹一声,默默拉了罗开一下,正色道:“掌门面前,不得无礼。”
罗开看着杨潇潇严肃的脸,立刻规规矩矩的站的笔直。
“请原谅我们没见过像掌门这样英明神武的大人物,冒犯之处,恳请见谅,只是小人奉流云少爷之命,还望各位海涵。”杨潇潇面带微笑,不卑不亢的说道。
“倒是个伶牙俐齿的,不过,谁告诉你轩辕派的掌门一定是姓轩辕的?”年轻人嗤笑道。
杨潇潇心里那个囧啊,都怪自己的功课没做好....
许是看这场面实在尴尬,右侧的男子默默到:“轩辕派由薛家立派已有近300年,看来名气还不够大啊。”
杨潇潇立刻说道:“薛掌门,小人刚才是被掌门的气势所感,一时口误,请掌门海涵。”
这样礼也陪了,也给了个台阶,总可以原谅我们了吧,这一派之主也不能太小气吧。
“既然是流云世侄派来的人,抬起头来说话吧。”薛掌门的声音幽幽传来,“有何要事?”
杨潇潇松了口气,简明扼要的说明了来意,同时又回头吩咐罗开准备纸笔,开始记录,却没有注意轩辕派掌门又沉了脸色。
其实也不能怪杨潇潇,在现代社会长大,对这些大门大派的规矩弯弯道道可没考虑那么多,你白家随便一个小厮来问吃喝拉撒的杂事,竟然就直接问道掌门人来了。
这对轩辕派来说是很不敬的事情,不过不幸的是杨潇潇和罗开都没意识到。
“看你反应倒是快,不过也是个没眼力的傻子。”左边的青年再次出声,眼里明摆着轻蔑的看着杨潇潇:“白流云的眼光不过如此,看来白寒衣不做主持,一切都乱了。”
杨潇潇本已熄灭的怒火又再次被点燃,又怀疑老娘的智商,真是忍不了了,心里想着,却因为一时愤怒,脱口而出:“我是白家的办事人员,又不是轩辕派的,你们爱说不说,来问你们,是看有没有可以改善的地方,你们既然不需要,那就当我们没来过。”
等发现在场的人都震惊的看着她时,杨潇潇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说出来了,这毛病真得改改。可是现下说就说了,也没有后悔药可吃,杨潇潇默默转身,拉起罗开,打算趁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赶快溜走。
却忽然发现面前人影一晃,刚才在椅子上坐着的年轻人已挡在了自己的面前:“白家的小厮,胆子不小,如此不守规矩,不好好教训一下我们轩辕派的面子往哪搁。”说着,一把抓住了杨潇潇的手,却不禁一惊,随即仔细的端详起杨潇潇来。
杨潇潇被他看的心里发毛,却又甩不开他的手,正气闷之时,只听一阵破空之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向年轻人的面上射去,不得不放开杨潇潇的手。
还未反应过来,却发现自己已被护到罗开身后,这小子会武功?杨潇潇内心惊叹不已。
“白府的一个小厮,武功却还不错。不过白府怎会派一个穿着小厮衣服的女子来办差?你们到底是谁?”年轻人厉色道。
看来误会大了,杨潇潇正待出去解释,却听到罗开中气知足的声音:“我老大这么英明神武,智慧非凡的人哪是你们这等人能够理解的。快给我老大陪个不是,我就勉强原谅你们!”
杨潇潇此刻内心那个崩溃啊,这个时候哪能说这种话呢。果然那边三位都被罗开这话气的脸上一阵青白,只听那个年轻人说道:“就叫我薛陵来会会你。”话音未落只见从薛陵手中飞出一个人形,却是一个精致的人偶,五官穿戴一应俱全,手中拿着一条长鞭,照着杨潇潇两人就劈下。
罗开抱着杨潇潇灵活的躲避着长鞭,晃得她一阵的头晕恶心。
这小人偶做的真不错,只是薛陵离的那么远,怎么操纵的呢?杨潇潇灵光一闪,应该是牵线木偶的原理,于是在罗开耳中说了两句。罗开听了,微微诧异,不过很快恢复笑容,只见他身影灵动,不知用了什么身法,绕到小人身后,然后出手如电,向小人身后挥去,似乎抓到了什么,罗开用力一拽,小人的鞭法便失去了章法。
薛陵变了脸色,却听那位薛掌门高声一呼:“住手!”却是手中发出数道白光,罗开连忙护住杨潇潇,却还是有所不及,在她怀里的杨潇潇听到他轻哼一声,顿感不妙。立刻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大声说道:“薛掌门,我的确是奉白流云少爷之命看贵派的安置是否妥当。完全没有不尊重贵派的意思,我虽然是女子,只是因为办差方便才穿了小厮的衣服,并无隐瞒之意,令牌可是真的。您若不信,可以派人去问白少爷。但是白家的人,在您这受了伤,说出去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吧。”
薛掌门眼光厉色更盛,杨潇潇知道这个时候一定不能服软,也直直的回视着轩辕薛掌门。
半响薛掌门眼中厉色散去,归于平静,抚掌笑道:“很好,很好,不愧是白家的人。不知这位杨姑娘,你身后小兄弟身上是在哪受的伤?”
“小开顽皮,爬树摘果时不慎落下,被树枝刮伤。”杨潇潇立刻答道,“多谢轩辕薛掌门挂怀。”
“陵儿,你让门中弟子准备好杨姑娘要的材料,之后给她送去。陶之,给一些伤药给这位小兄弟,相信他也不敢向他们主子要伤药,就看他们年少无知,本派慈悲为怀,帮帮他们吧。”轩辕掌门幽幽说道。
年轻人不甘心的轻哼一声,那位中年人则规矩的称诺。
“多谢掌门。”杨潇潇恭敬一礼,拉起罗开告辞,头也不回的出了轩辕派的大门。
回到自己的小院,进屋关了大门,杨潇潇松了口气,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你也太记吃不记打了,都跟你说了,松山堂住的那些个卿客没一个善茬,你也敢去招惹。”罗开手臂上那道深深的血痕。杨潇潇看的一阵的内疚,长这么大头一次因为她导致别人受伤。
“别用他们的药,用这个。”罗开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瓶递给杨潇潇。
这小子身上的迷越来越多,真不知道自己是捡了个麻烦还是捡到个宝贝。
“那个老匹夫,看我哪天不摸上他轩辕山,当一千众徒面扒了他的裤子。哎呦哎呦,疼死我了。。。”那伤药粉刚挨到伤疤上,罗开就开始各种咒骂。
杨潇潇本来还担心这伤这么深,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伤疤,看他又口出狂言挑衅,心里一股火气狠狠摁了下伤口。
“哎呦,老大,你轻着点啊。”罗开疼的五官都扭曲了。
“你也知道疼,咱们明天还得走访几个门派,不能再起冲突。”
“谁让他们对你出言不逊。”
“我本来就是白家的协办小厮,人家也没说错,再说了吃点嘴亏总好过于挨揍吧。而且。。”杨潇潇一脸歉意的看着那道伤痕,说道“就算要被打,也是我挨打,对不起。”
这两天她被催眠的已经适应了老大这个称呼,心里不知怎么多出来点作为人家老大应有的责任感,总觉得应该护着小弟。
罗开突然拍案而起,提着那只好胳膊指着空中,愤然高亢的大声说“这你说的什么话,你可是我老大,那容得他人这么欺负,让我派脸面何存啊!”
“啥就我派了,我什么时候成立门派了。”杨潇潇拼命的揉着太阳穴,不行不行,这小弟还是太危险了,卿客大会之后还是赶快各走各道的好。
花溪堂,多美的名字,满园都种着夕雾木槿,香气四溢而出,最独特之处是堂院中间有一条山溪横穿而过,生添了许多妙趣。杨潇潇看着门前这个老夫子打扮的人,青布花衫,手摇着香木纸扇,用鼻孔看着来人,一脸的不屑。这时他叉着腿横在大门前,说什么也不让开。
“这位大伯,您就让我们进去吧。”
“小孩子不要瞎说,我这般容貌怎能是大伯。叫我文夫子。”
这几日遇到了不少奇葩的人,刚开始杨潇潇慌张,可是习惯了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但都比不过这花溪堂的住客,这都什么人呐。有算命先生、炸油条的、学院里的夫子、还有挑着一篮鸡蛋住进来的,说是被发现时,正在集市上卖鸡蛋,后来就被连人带鸡蛋一起请进来了。这也就罢了,居然在院子里摆集市,热闹的过分。
“哎呦你别拿我的油条子,这是要钱地。”不知道哪儿的口音的大伯,穿着围裙追着一个樵夫模样的小伙子满院跑。
“挪开点,挪开点,都给我踩脏了。”有位大姐还抱着孩子在院子里的溪水洗衣服。
“知天下事,说天下人,算命啦,算命啦。”
。。。。。。
一院子的小市井生活,哪里像是要参加卿客甄选的人。罗开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油条摊流口水。
“文夫子,到底要怎样才能进去,我这一上午尽跟您聊天了,其他人我一个也没问上。白二少爷要是查问起来,我要如何交代啊。”多数卿客听到白家少爷的大名也就不再为难,可这文夫子简直就是个迂腐的木头。
“要进门,得跟我赋诗一首,过的了我心思才行。”
“可以可以,您开题吧。”这几天真是历练出来了,什么刁难没遇到,怕你这个。
“无所谓,你且说来与我听听。”
罗开一直站在杨潇潇之后,看她来回东看西看,心道她是不是不会做,想办法拖延,正要上前解围。
“文夫子,我想好了。”杨潇潇气沉丹田,“风起修云紫婆仟,繁花点落溪水涧,骨血悬指松山塚,剑挑苍穹画人间。”诗词一说出来,连杨潇潇都吓一跳,什么时候自己的声音居然可以这么清澈穿透,掷声混匀,好像360环绕立体声一样在身体里回荡。
那老夫子听得时候就满脸的狐疑,眉头时时紧锁,身板也有些僵直,似是在奋力抵抗什么外来力量。杨潇潇眼瞅着一丝细汗从他额头滑下,却搞不清楚这夫子在折腾些什么。
“罢了,罢了,你赢了。”文夫子这服软的话刚一出口,杨潇潇只觉一股清流从身体迅速撤了出去,背心上热乎乎的,这才转头看去,身后罗开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拍上自己的肩膀,见她回头看,立刻大大拍了几下,表示对她反应力的赞叹。
“功夫真是不错。”文夫子拍着扇子来回的打量杨潇潇问:“这诗是你说的?”
杨潇潇笑道:“夫子,我哪有这般本事,这是白家大少爷写的,我之前在书楼里看到过,觉得好听就记下。夫子会喜欢也难怪。”文夫子背着手望着天似乎在琢磨什么事儿。
罗开趁机小声的贴着杨潇潇的耳朵问道:“这真是白家大少爷的诗?”。
“不是,紫婆仟、繁花点水、骨血剑这些都是我从游记里看来的,串起来忽悠人果然有用。但是如果说是我作的,他肯定还要为难我,冒充一下大少爷,反正他也不知道。走吧,咱们进去给大家记录去。”说着就要往里走。
“等等。”文夫子还是不可思议的摇摇头说道:“你既然破了我的阵,我应你一个请求。”
那儿就破了您的阵哪?我就说了四句话啊,这大伯的脑洞也太大了。
“不用了,您让我进去就行了。”杨潇潇赶忙摆手,这夫子太客气。
“这么简单的请求不行,重新说一个。”
“啊,那您帮我记录大家的资料。”
“这是你的事儿,怎可假手他人。”
“那我打白条,日后再问。”
“今日事今日毕,文某人从不拖欠。”
麻烦死了,您到底要怎样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是A型血吧,你一定是A型血。杨潇潇无奈的回头瞅着罗开,罗开举手上前准备替她来问,谁知道文夫子哼了一声,看都不看他一眼,依旧盯着杨潇潇。
“我愿赌服输,送你一个请求,只要是在下知道的,知无不言。”文夫子依旧非常坚持的要完成自己的承诺,杨潇潇实在是拗不过这种坚持的人,一首诗而已,怎么搞得好像是比武输了一样,这夫子真是太较真了。罢了,不就问个有特色的问题吗。
“夫子守信诺,那我就问了,您知道未须剑在哪里么?”杨潇潇不想再拖延时间,直接就说出个根本没抱有希望的问题。
没想到文夫子听到未须剑三个字脸色一变,沉默半响不说话了。杨潇潇本来颇为得意的准备给个台阶下,突然发现周围喧扰的环境也都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她们这边,脸上的表情也是五味陈杂,说不清的惊讶。
文夫子脸色不好看,半天没说话。犹豫半响还是走近杨潇潇,悄声说道,“这未须剑是上古神器,沉寂世间多年,在下也从未见过,知道多少也只能告诉姑娘多少了。”
杨潇潇是万万没想到,在这么个与武林看起来不入流的地方能听到未须剑的消息。
“十年前,据说有人在红海灵隐教见过这把剑,之后此教派便隐遁世间,现在还在不在教中就不得而知了。”
“灵隐教?”
杨潇潇一抬眼吓了一跳,后面凑过来好多人似乎都想听八卦,文夫子呼着扇子怒斥道:“去去,你们这等闲人过来偷听什么。”
“文夫子,你不知道也不用瞎说。那未须剑肯定还在子央山上藏着呢。”樵夫小哥一嘴的油条,胳膊搭在文夫子肩上比划着。
“你才胡说八道呢,那把剑早就被玄清道人毁了,一把邪剑,留到现在还了得。”文夫子刚要甩开樵夫小哥,还没来得及反驳,算命先生也贴上来凑热闹。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文夫子看见远远有白家的守卫走近,大声咳嗽了几声,所有人也都明了的立刻闭嘴,散开各干个事去了。
未须剑的消息无论真假,对于杨潇潇都是珍贵至极,她游走于卿客之间,试图还再问出点什么,可是大家好像都商量好了一样,什么也不肯透露。罗开陪着她一直忙活到天黑,才把花溪堂这帮祖宗的来龙去脉都记录在案。白流云交代的事情总算是办妥了,杨潇潇上交了记录册给书楼后,总算心无杂事儿,其他人都忙着大会的准备工作,她也不想去打扰,打发了罗开,干脆闭门在屋仔细研读《顾上游记》看是否能找出未须剑的点滴痕迹,只是坊间传说多是概括而论,说到关键处信息就断了,看的实在是诸多疑点。
隔日就是卿客大会,这九州国的武林盛世到底是怎样的光景,杨潇潇心里满是期盼,可不能错过了这么难得的一次盛会。先窝回床上,睡美容觉,其他的事放一放再说。
后山已沐浴更衣准备妥当的白家大少爷,还在静坐冥想。
江家人忙活着似乎给什么人梳洗打扮着。
松山堂的各派掌门要么打坐练功,要么下棋对弈,也没人闲着。
刀刃坊的门头刚从宿醉里醒来,昏昏沉沉中清点着丢了多少东西。
白流云站在这经手装扮的卿客大会的会场,看着这几月来的辛苦,思索着明日能否顺利。
花溪堂依旧热闹的在开夜市,歌酒叫卖,好不快活,好像明天跟他们没多大关系。
云清月明,各怀心事,这一夜众人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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