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大器晚成

　　凌知点了点头。
　　“原来你和魏导是父子关系……”许愿眨了眨眼，他就觉得今天魏子萧和凌知之间的气氛很奇怪。
　　“我真名叫魏萧，萧是我生父的姓。”凌知说，许愿默了，魏子萧，魏萧，这父子俩的名字真该倒过来。凌知似乎看出许愿的纠结，笑了，“他原来不叫魏子萧，叫魏成，是在我们两人彻底断了以后，他才改名叫魏子萧的。”
　　“他不再拍电影，与我有关。”凌知脸色又沉了下来，“那部电影很成功，他承认了我，我对他告白了，他的反应告诉了我……他对我也是一样的想法，但是他不肯跟我在一起，我跟他闹了很久，你看，我总是在给他惹麻烦。”说到这儿，凌知眼中闪烁着泪光，“我告诉他，要么跟我在一起，要么放弃拍电影，结果他真的答应了我，再也不拍电影。”
　　“这说明，在他心里，你比什么都重要，比他引以为豪的电影都重要。”许愿说，魏子萧拍电影是天赋，当年他息影，全世界都在扼腕叹息。
　　“可惜我那时却不懂他，他拍电视剧失败的时候，我还在幸灾乐祸，我刻意找人给他捣乱，我以为，他如果做不好别的，他就会答应我，跟我在一起。”凌知说起自己幼稚的曾经，语气中流露着悲哀，“但他是个导演的天才，他后来还是成功了。”
　　许愿看着凌知脸色渐渐蔓延开黑暗的绝望，“那天，所有人都在祝贺他……却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
　　凌知停了一下，许愿在身上摸了摸，递了一块手帕过去，凌知接过来擦了擦脸，“我又想起了小时候……他一天天在外面拍电影，我一个人放学回家，回答我的只有空荡荡的回声的日子。我想，一直想，我做了那么多错事，他一定不会再理我了……”
　　听着凌知的讲述，许愿却突然想起一条新闻来，魏子萧那部电视剧《毒》形成万人空巷的观看局面那一年，原本以其主演的《戏路人生》获得戛纳电影节最佳男主角提名的凌知，却莫名病倒，销声匿迹了整整七年，连戛纳影帝凌知都没能亲自去领。
　　“我就在那里，”凌知指了指许愿身后的门，“放着温水，割了腕，如果不是助理晚上来送夜宵，恐怕我今天就没法坐在这儿跟你说话了。我得了抑郁症，用了七年的时间康复，这面玻璃也是那时候修的，我现在有时候坐在这儿，还会回想起我那时候的样子。”
　　“复出以后，我拍了《父亲》，是向他道歉，也是妥协……”凌知叹气，“是我一直在伤他的心，不懂他的苦心。”
　　“他看了这部片子，回来请我吃饭，夸我懂事了。”凌知眼中掉下一滴泪，“那是我几十年人生中吃得最艰难的一顿饭，他让我搬回去跟他一起住，我拒绝了，”凌知幽幽地说，“我承认，我深深爱着他，正因如此，我连他儿子也不敢做……”
　　许愿心头闪过一丝沉重，这种相爱却不得不互相伤害的事，他一个局外人听了，也不免为之恻然。“他生日那天，我在夜店遇到他，他醉了，我也醉了……”凌知声音渐渐低下去，“然后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突然都发生了。”
　　“他趁我不清醒的时候，把我带回了家，”凌知突然笑了出来，笑得有些撕心裂肺，“你猜怎么着？就在我终于放弃的时候，他却想通了。”
　　“我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凌知脸色发紫，含泪嘶吼着，“他不要我，我就在港皇做练习生受尽欺负！我就自责到抑郁！现在他想通了又要我，我那三十年人生就像笑话一样！”
　　“前辈！”许愿站起身走到凌知面前，凌知像是很久没跟人说过这些了，哭得像个孩子，许愿迟疑着拍了拍凌知的肩膀，想起今天凌知说，宇文泰对独孤信是控制欲强到恨不得同生同死的话来，那时凌知是想起了自己吧，也难怪魏子萧当时表示不赞同的时候，看着凌知的眼神那么奇怪。
　　“……我不恨他……”凌知捂着脸，整个人颤抖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掉，“只是，看着他，我就忍不住厌弃自己……”
　　第二天的开机仪式，两位男主和两位女主到场，水火不容的港皇和新娱总裁竟也亲自列席，更加上一个跟新娱总裁关系匪浅的话题人物许愿，还有传说中港皇少董的爱人苍澜，这等重磅级别的开机仪式，几年也没有一次啊。
　　可惜魏子萧全不以此为荣，甚至容士谦和韩熙出现的时候，魏子萧脸沉得像是要把投资商赶出去。
　　容士谦装没看见，靠过来拍了拍魏子萧的肩膀，“魏导，好久不见，多多关照啊。”
　　“我会好好关，照你的两个男主的。”魏子萧握容士谦的手的时候很实在，实在得容士谦都皱眉头了。
　　韩熙在背后看得嘴角抽搐，为了表示善意，犹豫良久还是对魏子萧伸出了手，“魏导，好久不见。”
　　“……”魏子萧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一把握上他的手，在韩熙背上狠狠一拍，“你小子长高了啊！”
　　韩熙：“……”
　　这回轮到容士谦忍笑忍到嘴角抽搐。
　　魏子萧这话是有渊源的，因为韩熙出道之前，在魏子萧那部“鬼片”里面跑过龙套，是出演男主角的少年时代，结果身高只有175处处被碾压的魏子萧一见韩熙就乐了，那时候韩熙还没张开，身高也只有167左右，显得比魏子萧矮一头。
　　韩熙一共在剧组呆了一天，戏份不过几分钟，从那到现在，韩熙和魏子萧阴差阳错，竟是再没见过。
　　“说，垫了几公分的鞋垫？！”魏子萧下一句话就让容士谦绷不住喷笑出声，“哈哈哈……”
　　韩熙扶额，“没有鞋垫。”韩熙现在身高187，再垫鞋垫他就要向巨人靠拢了。
　　“我不信！”魏子萧仰头看韩熙，怎么踮脚都看不到韩熙的头顶。
　　旁边经过的女主持人看到这一幕，笑眯眯地插话，“魏导，要我给韩总搬个凳子不？”
　　“去去去，”魏子萧摆摆手，“你不是主持人吗？什么时候抢道具师的饭碗了。”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欢呼，是凌知和女一号叶枫秋相携而来，许愿的女一号王婉璐独身一人，双手捏着坤包袅袅婷婷地穿过媒体走进来，几人注意到早他们一步到的上司们，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赶紧过来打招呼。
　　“韩总，容总。”凌知大大方方地和容士谦、韩熙握手，容士谦笑眯眯地说，“凌影帝，挺有礼貌的，知道先问候客人。”
　　凌知额上滑下一道黑线，“容总，我一直很讲礼貌。”
　　“这是你第一部电视剧，演戏上我是没什么担心的了。”容士谦说，“不过你最近情绪紧张了点，别发挥失误。”
　　容士谦知道凌知和魏子萧的关系，他向来以“提拔”自家艺人为乐，最常用的方式就是揭人家伤疤，比如对凌知，比如对许愿，所以魏子萧提出让凌知出演宇文泰，容士谦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凌知装没听懂容士谦的言外之意，“容总，我是个敬业的演员。”
　　“嗯，我从不怀疑你的敬业。”容士谦这句口头禅又出来了，凌知对魏子萧点点头，“魏导，我在电视剧上还是一新人，请多指教。”
　　魏子萧想学容士谦拍拍凌知的肩膀，被凌知有意无意地躲了开去，魏子萧只能说，“凌影帝不必妄自菲薄，演惯了大荧幕，回到小荧幕不是小菜一碟？”
　　“瞧魏导说的，”王婉璐捂着嘴笑，“您是大荧幕和小荧幕都如鱼得水，我们还要您多多指点才好。”
　　“正是如此，”叶枫秋落落大方地一点头，“魏导敢启用我们这么多小荧幕新人，非常感谢魏导提携。”
　　凌知借故去化妆间补妆，叶枫秋也跟了过去，王婉璐看看一直没说话的韩熙，“韩总。”王婉璐微微屈了屈膝，“听说演独孤信的是港皇新捧的小生，好多人说我有眼福了，不过我还没见过呢。”王婉璐话里话外的，竟是埋怨许愿没有跟她一起亮相。
　　韩熙冷冷扫她一眼，王婉璐这时想告许愿的状？王婉璐的经纪人昨天就请示过，邀请许愿和王婉璐一起亮相，被韩熙和容士谦默契地拒绝了。
　　凌知和叶枫秋早一个月就开始让人拍到，在颁奖礼和公众活动上攀谈，有时一起出来喝茶讨论剧本，绯闻炒得有声有色。
　　相比之下，王婉璐和许愿这对，就是往水里丢个石子，差点连波纹都没泛起来。
　　王婉璐知道韩熙和许愿关系匪浅，但是这种匪浅在圈子里太多见了，她才不信这俩人会有什么真情，所以才大着胆子来告状。
　　“专心演好戏，别拖许愿后腿。”如果不是王婉璐要和许愿搭档演戏，韩熙连提醒她都懒得提醒。
　　王婉璐顿时心凉了半截，赶紧怯怯地道了歉，这时许愿从后台化妆间走了出来，已经换上了今天的礼服，王婉璐看见他，如同见了救命稻草，迈着模特步婀娜地走过去，韩熙的动作比她更快。
　　许愿见韩熙迎上来，“今天谢谢韩总了。”韩熙怕他被门口的记者堵截，直接把他带进了会场里面。
　　韩熙没理睬他这句道谢，突然把脸凑了过来，近的许愿都感受得到韩熙的呼吸，许愿下意识往后一闪，腰被韩熙一把扶住，韩熙的另一只手落在了他脖颈间，拈起了沾在领子上的一根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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