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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回到家迎接我的不是意料中的哥温暖的拥抱和焦心的问候而是——满屋的狼藉，一室的乌烟瘴气。
“哥？”我朝着漆黑的房子叫了一声，整个房子显得空荡荡的，没有人回答我，“哥……啊！”上楼的途中被倒在地上的空酒瓶绊倒，酒瓶一格格滑下楼梯，在大理石的地板上撞击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在漆黑无人的房间里显得十分的刺耳，让我不由得纠紧了心。
我推进他虚掩的房门中，没有人。是出去了么？我转脚推进自己的房间，“哥！！咳咳咳……你干吗阿？我在楼下叫了你那么久……”
他伸直了一条腿，双臂抱着另一条曲起的腿坐在地上，后背倚着我的床，身边是几个已经空了的酒瓶，房间里充斥着烟味，他的视线不知道落在哪里，怔怔的看着，十分的专注。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是我摆在床头的合照，照片里的我坐在秋千上，哥在后面推着，两个人笑得很开心。
我在他身边坐下，靠着他的肩膀，说，“哥，我回来了。”
他动了动，伸手把我揽在了怀里，长满了胡渣的下巴轻轻摩擦着我的脸，温柔的动作突然停住，我不明白的抬头，看见他充满血丝的眼直直的盯着我身上的白色男士印花衬衫。“我原来的衣服……”我急忙想向他解释。
他打断我，语气带着让我心疼的压抑，“雯雯，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受伤的时候，第一个赶来救你的，第一个出现在你身边的人一直都不是我？”
“哥，今天的事情不是你的错。”我安慰他
“我不能只看着你被别的男人安慰，”他专注的垂眼，轻抚我下巴的伤口，“我办不到。”
“你是说Ray？我哪需要什么人的安慰，这点事情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已经长大啦。”我显然是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说大话都不皱一下眉头。
“留在我身边，别离开。”
“哥，你到底在说什么啦？是不是喝多了？都听不明白……”我抱怨。
修长的手指点在我左边的心脏处，“这里，是不是有我？”热力穿透了薄博的衬衫，熨烫着我的皮肤，哥看着我，一眨也不眨。
我被看得心慌意乱，哥的眼神太过撩人，于是我坐了起来，说，“哥，很晚了，明天还要去店里，你快休息吧。”
“我一直在店里等你但是你那么久都没有回来，手机也没人听，于是我以为你又像以前一样一声不吭的离开了我，什么也没有留下。那个时候，我整个人感觉就被掏空了，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感觉就连呼吸都是痛的。然后Ray打电话来，说你和他都被绑架了，不过已经都解决了的时候，我又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总在你陷入危难的时候没能及时的救你。你在Ray家的时候，我又开始担心，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有没有受伤，是谁替你擦泪，是谁安慰你，是谁代替我照顾你。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你已经不再需要我了。”
哥捂着眼，声音沙哑的不成样，“除了替你担心之外，我什么都做不了。我痛恨那样的我，所有的事情都超脱了我的掌控，你需要的是一个可以保护你，给你避风港湾的人，而不是那么没用的我，你已经不再需要我替你收拾烂摊子，不再需要我照顾你，我不过是个多余的人，雯雯，你已经，不再需要我了，我也再也给不了你什么了。”
“不许那么说！”我厉声道，狠狠的看着他，“不许你说这种丧气的话，你是我哥，永远都是，你能给我，我说你能给就能给，我要的你都能给！”
他仰头，扯出一抹苦笑，“但你唯一不要的，是我的爱情……”也许是我看错，为什么我会看见在他手遮掩下的眼角，会闪落一滴水珠？
“哥……你……”我嗫嚅，“我们是不是……”
“我们是兄妹。”他看着我，眼神里透露着无奈，不甘，痛苦挣扎，“有时候多希望我能以一个男人的身份抱着你……”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快疯了……崩溃了……”
他就那么颓废的坐在地上，衬衫皱得乱七八糟，满身的酒味，下巴上一圈青色的胡渣，他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却让我感觉到了他的绝望以及惨淡。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一时无法消化他的话，他刚才说了什么，他刚才说——
“你……”我捂住了嘴，显得那么的震惊，慌乱，那段一直被锁在心底的禁忌感情被再一次的赤裸裸摆放在眼前，哥喜欢我！他喜欢我！！！这是我从来都没有意料到的事情。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问，口气有些急促
“很久了，久到已经成了习惯，深入到骨髓。”哥仰头，带着自嘲，“有我这样的哥哥在身边，你一定会觉得很可怕吧？竟然对自己的妹妹……”他没有再说下去。
我沉默的看着他，这是老天开的玩笑么？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但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一对曾经彼此相爱的兄妹，到底是哥对我残忍，还是我对他太残忍？曾经，我是那么痴狂的爱着哥，爱到没有了自我，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却因为他身边有了别的女人而疯狂。而如此，当我重新爱上了另一个男人，终于放下了这段感情后，却让我知道了哥对我的感情，这一切为什么会变得这么荒谬可笑。
这段感情承载了太多的隔阂，好不容易放下了就再也不能轻易的拿起，所以哥，请你再也不要喜欢我了，也再也不要让我知道你的感情，这样的话我说不出口。我只是沉默，也只能沉默，苍凉的看着哥。
我们，早已经错过。
我回到了Ray的公司继续学习，也许是彼此间的刻意，我和哥再也没有见面也没有通电话，哥说，“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于是我把空间还给哥，重新搬回了自己的小公寓。Ｒａｙ自从接手了暗之后变得异常的忙碌，把大多数公司的事情全都交给了秦姐，于是很多时候，我总是安静的坐在角落对着电脑演练书里的东西或者偶尔问秦姐几个不懂的地方，总之，生活非常的沉闷，每个人似乎都有自己要忙的事。
秦姐怀了小宝宝，请了半天假去医院作检查，于是上午的工作就由我来代替她做，早晨，按照惯例的向Ｒａｙ汇报一天的行程。
“稍候９点的时候是每月的例会，１０点Ｖｅｎｕｓ的人会来确定下一季的布料以及样板，１２点和美国的考察队商业午餐，下午２点的时候……”
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我抬头看了一眼Ｒａｙ，他对我作了一个手势，然后接了电话，“喂，是我。”
“那批货可以从海上过来，这边的海关没有问题，恩，教给你去办，确保货的万无一失。”他沉吟了一会儿，“音井风的人一个都不要留，给我清理干净。我不管老爷子关照过什么，既然是我接手的，就全听我的，老爷子那边我挡着，就这样。”他挂了电话，“继续。”
我怔怔的看着他，现在的Ray变得和以前很不一样了，黑色的衬衫，有条不紊的打着领带，熨烫整齐的西装，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然气息，漂亮的墨色眼睛总是带着几分的讥笑和漠然，连说话的口气也带了几分的强硬，“不要走神，继续。”
我回过神来，发现他正盯着我看，“说到哪里了？”
“问你啊，我怎么知道。”他慢条斯理的扣起袖口。
“9点的时候是每月的例会……”我低头，对着行程表开始读
他倾身，微微越过办公桌，骨节分明的手挡在了行程表上，“刚才说了到了2点，你在为什么事情分心？”
我垂眼，用心的盯着他修长的五指，以及修剪整齐的圆润指甲，死板的说，“2点有一个拍卖会，股东行的老板邀请您去，但是这边还没有给回复，晚上7点的时候和Maggie小姐出席香奈儿的酒会。”
他抽回手，重新靠在了皮椅上，“打电话通知你哥，明天晚上我要招待海关的人，让他安排的精细一些。”
“你不会自己打？”我脱口而出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和你哥吵架了？”
我顿了一会儿，有些失神的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会转告我哥的。还有别的事情么？”
他快速了的阅览了一下摆在桌上的文件，“你先出去吧，等下午秦秘书回来了再说。”
我懒洋洋的抱着行程本走了出去，犹豫着要不要给哥打个电话，想了半天还是发了条短信给他
Ｒａｙ说明天海关的人会来，要你安排的精细一些。
我打完了这几个字，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话：哥，你好么？
我等了半个小时，他都没有回复我信，于是忐忑，是他没有看见我的短信，还是根本就不想理会我？我们，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步？我心里有些苦有些闷，大概是因为没有吃午饭的关系，到了下午的时候，我的心情简直郁闷到了极点，这个时候竟然来还有人不怕死的来撞枪口，那个人自然就是Ｍａｇｇｉｅ小姐。
她来的时候，仍旧是一身紧身的火爆洋装，一头飘逸的棕色大波浪长发，蹬着脚跟细的可以卡进门缝的高跟鞋趾高气扬的走了进来，不过这一次她并没有直接进到Ｒａｙ的办公室，倒是走到了我的面前，弯下腰双手撑在桌子上居高临下的俯视我，从我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她露出的□□以及性感的黑色蕾丝胸罩花边。
我很不喜欢被人俯视的感觉，于是站了起来，她顺势直起身体，两人站着的身高差让我顿时更加郁闷，她是故意来嘲笑我的身高的么？！
“干嘛？”我口气不善
“where is Ray?”
我耸耸肩，做了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被我无赖到，换了平仄不分的蹩脚中文，“Ｒａｙ摘（在）哪里?”
“老板去了拍卖行，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o.k.”她双臂交叉在胸前，看着我，“我是来找你的。”
我挑眉，“有何贵干？”找我？会有什么事啊？
“我听说Ｒａｙ因为你，重新接手了暗，是不是这样的？”
“你从哪里听说的？”我皱眉，谁乱传的消息，那家伙那么自我，怎么可能为了我接手暗啊，我在他眼里算什么东西，这么说我，还真是有点抬举我的味道。
“你不要管我重（从）哪里听说，这是不是真的？”她露出不高兴的表情
“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你认为呢？”
“you !”Maggie大小姐好像生气了，纤纤玉指指着我的鼻子，“Tell me the truth.”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被别人指着鼻子，左看右看，秦姐还没有来，Ray老大也没有从拍卖行回来，于是恶向胆边生，我双手环胸，一脸痞样，“是又怎么样？”
“这怎么可能？！你知不知道当初Ray为了拒绝接手暗下了多少功夫！”
我吐舌，“这才能说明我的魅力大，你看他竟然为了我心甘情愿的重新接手暗，可想而知我对他的重要性吧。”说大话要被雷劈的，阿门。
“你！”她气急，“我才是他未婚妻！”
我表示附和的点头，“我知道你是啊。不过这年头结婚了都可以离婚，不过是小小的未婚妻，怎么挡得了我和Ray之间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掰掰掰，看她一点点变铁青的表情，我越掰越开心，扯得越来越远，“就算你现在是大家都承认的未婚妻，不过我们将来的孩子也一定会有认祖归宗的那天……”
“我们什么时候有孩子了？”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插入
“Ray !”Maggie小姐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将近一米八的身高在Ray旁边做大鸟依人状。
我呈石化，手舞足蹈的双手定格在半空中……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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