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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淡月云来去
早上出来的时候被姨妈强迫着穿了一双新高跟鞋。买的时候导购一再保证不磨脚,试穿的时候也确实舒服,但到底是高跟鞋。图漂亮又没穿丝袜,这会儿被林木森拽着踉踉跄跄往外走,只觉得脚踝后面那一层细肉火辣辣的疼。肯定是是破了皮。使劲将脚往前挤,不让那一层细肉碰到鞋后跟,这样一来,走路的时候明显就失去了平衡,一瘸一拐的。几乎是一出电梯林木森就发现了。
“你的脚怎么啦?”
“脚后面破了,有点疼。”花娇多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我去买点邦迪。”
对面就是一家屈臣氏,花娇冲对面扬了扬下巴,“你在这里等我。”
“我陪你去。”林木森搀着花娇的胳膊,努力将她的身体往上提,这样多少能缓解一下脚的压力。花娇也贪图这一份体贴,转头对他笑着说:“谢谢!”
付款的时候排在花娇前面的是挺高大的一个男人,手里拿两盒冈本。收银员是上了点年纪的大妈,见男士买这个,赶紧拿起促销架子上的另外一个品牌。“小伙子,你买冈本不如买这个,现在这个特别合算,比你那个便宜,数量多,能用很久的。”
男士不说话,摇了摇头,掏出了钱包。
大妈见小伙子不理会,多少有点挫败,“188元。”又问:“真的不来两盒这个。”
前面的男士不回应,付了款扭头走了。
大妈一腔的感慨没处发泄,对着花娇讪笑,“一看就不会过日子,这个真的特好,又便宜又实惠。”看一眼扶着花娇的林木森,见男的高大,女的娇小,挺般配的小两口,“你俩来两盒?”
花娇这回涵养再好也拉下了脸,冷着脸不说话,反倒是林木森看了花娇冷下来的脸,冲大妈笑了一下,“谢谢!不用!”
花娇拿着创口贴环视一圈,林立的货架,满目的商品,就是没有能坐下的地方,只能到车上了再贴。由林木森扶着一瘸一拐往外走,人潮涌动,林木森更紧地护着花娇,到了街角,突然林木森将那一大摞脸谱放在地上,蹲下来,握住花娇的脚踝,“我帮你贴。”
花娇惊得差点叫出声,脚丫子乱摆,一个不小心就踢到林木森的脸了,林木森看着花娇,眼睛里有隐隐的笑意,被握住的那一只脚被灼伤了一样,滚烫异常。花娇不敢再动,无措地站着,双手捂着自己的短裙下摆。林木森脱了花娇的鞋子,单握着一只脚在手里,胖胖软软,好像知道自己的脚美,十个脚趾甲都涂上了艳粉色,美得惊心动魄又悄无声息。因为有点不自在,脚趾甲慢慢蜷起来,挠到林木森的手心,只觉得奇异的痒。脚踝后面凹进去的地方,细皮已经破了,露出红红的肉,林木森伸出手指摁了一下,花娇痛得吸了一口去,将创口贴递给他,慌乱之中也忘了撕开,林木森一手握着花娇的脚,拿牙将邦迪撕了,小心翼翼贴在磨破的那一处,将脚丫子送回鞋里,一边抬头问:“还疼吗?”一边又脱了另外一只鞋,给她贴上。
花娇呐呐吐出两个字,“谢谢!”
从包里掏出湿巾,递给林木森,“你擦手。”
林木森接过来擦了,仍扶着花娇的手臂。
初秋了,天黑得早,晚上气温低,花娇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光着的小腿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林木森见花娇缩着肩膀,低头耸腰的的样子,赶紧脱了自己的灰色开衫披在花娇肩上。花娇推辞,“你也冷啊!”
“我不冷。”停了一下又说:“我不怕冷。”
将开衫摁在花娇的肩上。他们是吃牛肉喝牛奶长大的,火力壮。学院好多的欧美学生在这个季节甚至更冷一些的时候,都是光着腿的。这样想,心里多少心安理得一些。
花娇边将林木森的开衫系在腰间,一边问:“你的车在哪里?”
林木森回答:“我没开车。”
早上出发的时候计划着跟花娇坐地铁回去,没想到她自己居然开了车。想到最近学到的一句俗语,“人算不如天算。”暗自哂笑。
花娇说:“我的车在前面,我送你。”
前几天林木森坚持送她,让她跑掉了,今天想逗逗她,故意说:“不要,我坐地铁。”
花娇看他拿着那么大一摞面具,坐地铁是真不方便,明明跟他住的那么近,分道扬镳,有种说不出的别扭,隐隐懂得拒绝搭林木森的顺风车后,他失落的心情,哀求林木森,“晚上我开车害怕,你送我吧!”
林木森听她语气哀婉,不忍心逗她。
花娇停车的那个小胡同,白天看着还好,到了晚上,居然没有路灯。黑乎乎的一片,车倒是不少。静静地卧在那里,像是伺机而动的巨兽。花娇庆幸,多亏有人陪着。
甲壳虫这种小车,女士开开还好。对林木森这种身高将近一百九十厘米的男士来说,实在是太小,一坐进来,花娇明显感觉挤得慌,空气似乎都稀薄了很多。手脚也不知道往哪里放,似乎动一动就能碰到他。林木森也觉得别扭,第一次开这样的小车,觉得像是玩具。不过有一点得承认,前面两个大大的车灯,看起来和小老师的大眼睛一样,又可爱又无辜。
花娇看林木森搁在方向盘上的手骨节分明,指甲也是修剪得干干净净,再往上是紧实的小臂,巧克力一样泛着光泽。小腿长,不得不缩着,弯成漂亮的弧度,绷得紧紧的,几乎能看到鼓鼓的肌肉。花娇赶紧将视线移到挡风玻璃上,却在后视镜里撞到了林木森的眼神。脸一下子就红了,垂下头,拢了拢开衫,还是觉得不自在,将广播打开。正好是自己经常听的那个频道。突然想起来这个频道早上的汉语广播。好似找到了救命稻草,指着广播对林木森说:“早上七点这个频道有汉语节目,很好,你听听吧。”
林木森说:“花花,你给我发微信,我不能记住。
周末的晚上,车速很容易上去,不到一刻钟就到了。进了小区,花娇让林木森右拐,直走,停车入库,漂亮!一点也不像花娇停车那个费劲儿。
锁了车,花娇一边跟林木森往外走,一边说:“谢谢你送我!”
林木森低头看自己的小老师,一双大眼睛正看着自己。快到中秋了,天空蓝得发黑,一颗月亮又大又圆,明晃晃地挂在那一方天幕上,地上是流动的碎银一样的白。林木森对上她的眼睛,发现不仅天上有月亮,小老师的眼仁儿上也倒映着两个圆圆的月影,亮得得惊人,越发显得诚挚,于是也认真地说:“花花,谢谢你今天陪我!”
花娇将林木森的毛衫递给他,林木森没接,“你明天给我。明天你请我吃早餐。我要吃包子。可以吗?”
花娇吃惊的看着他,这是情侣才有这样见面的频率。
月光太亮,一直照到花娇的心里去了,忍不住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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