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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在我的车真的冲过去前，他们惊呼着四散开来，逃跑的身影有些仓皇，也有些可笑。这附近的小路很多，他们显然十分熟悉这里的地形，很快的就消失在愈见浓重的夜色里。
我有些迷茫的看着路口，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成功劝说自己用颤抖的手扭动钥匙熄了火。深呼吸是一种有效的放松缓解的方式，我闭着眼，感觉着胸腔和腹部的收缩，大量的氧气进入我的肺里，剧烈的心跳逐渐的开始减缓，血压大概也在下降，我迫切的需要从这当中获得重新控制自己的情绪和思维的权力，以防止自己开着车跟上去把他们一个个碾死在轮胎下。
“德瑞丝？”
雅各布带着犹豫的声音让我的背脊不由自主的变得僵直，我这才想起自己刚刚的疯狂表演有着一个我完全不想要的观众。我睁开眼，有些僵硬的把头转过去，雅各布就站在车窗外，他低头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有些担忧。
“你没事吧？”我的嗓子有些发干，直视着他有点淤青的嘴角。我直接避开刚刚的事情，就像我完全不想去思考雅各布深邃的眼神里有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只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就好了。
“奥，我还好，”雅各布下意识的回答道，他的眼神在我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就在我忍不住想别开脸的时候，他忽然挠了挠后脑勺，然后勾起唇角给了我一个有些促狭的笑，“恩……要知道，我还是第一次被女孩子保护，那感觉……并不是很糟糕，但是我希望下次这种事还是由我来做吧。”
“……什么？”我觉得我现在脸上的表情一定很傻。
“说真的，太酷了，德瑞丝。……你干嘛这么看着我？”雅各布直接伸出手来十分热情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眨眨眼说道，“嘿，别这样，我可是在夸奖你！你知道吗，我觉得你真的完全更像我们保留区的姑娘，干得漂亮！不过，我总算知道查理为什么不让你开车了，我敢肯定车祸绝对不是主要原因。”
一瞬间松懈下来的感觉让我的眼眶有些发烫，我低下头，笑声从喉咙里面断断续续的溢出来。雅各布没有说话，只是又轻轻地拍了拍我，低声有些模糊的说，“放轻松，姑娘。”
我无声的点点头，然后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脸，终于逐渐的放松下来。他的安慰让我觉得很温暖，也很安心，雅各布的心灵就像他的外表一样充满阳光，有效的驱赶了我心里的烦躁和紧张，简直，就像回到了贝拉身边。
“谢谢，雅各。”
“为了什么？我做了什么需要你感谢吗？”雅各布耸耸肩，像是完全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一样，“那么，你现在应该回到你的位置上去了，我们得去下一家店。我完全的毁了你的禁令，我希望查理不会知道你今天摸了方向盘。”他像是想象到了什么场景，有些头疼的皱起了眉毛。
我举起双手远离方向盘，尽量无辜的看着他，“他不会知道的，我什么都没做，是吗？雅各。”
雅各布挑起眉毛狐疑的看着我，“为什么我觉得这好像正合了某人的意？”
“不不不，你不能这么想问题，这对我们都有好处，真的。”我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乖乖的爬回了副驾驶座的位置，雅各布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看起来大约是同意了我的意见。
就在我们的车刚刚驶出了那条街道的时候，刺耳的警笛声忽然从后方隐隐的传了过来，居然有人报了警，或许是那家书店的人。我立刻看向雅各布，发现他也警觉地皱着眉看了过来，我们俩对视了几秒，他就立刻回过头去用力的踩下了油门。两边的景物在飞快的后退，我忍不住观察了一下后视镜，里面偶尔会闪过后面车辆的灯光，但是并没有我熟悉的那种红蓝相间的警灯，我不由得松了口气。
雅各布沉默了一下后，低声说道，“你说，如果我们被带进天使港的警局的话……”
他们肯定会通知家长来领人，无论我们是因为什么进去的。我相信雅各布想提醒我的也是这一点，然后，说不定我们会在福克斯出名的。那没什么，反正我也拥有很高的知名度了，我沉默着，试图找回一点之前那种无所畏惧的勇气。
我歪着身靠在车门上，长久的寂静后，我咽了口唾沫，“雅各，你能再快点儿吗？”
“……当然。”
雅各布要去的地方是一家汽车用品店，但已经不是他原来决定去的那家了，他故意选了一家靠近天使港边沿的小店，好让我们能在买完东西后尽快的离开。到了地方后，他动作迅速的下了车，我则留在车上等他。
我把腿曲起来缩在座椅里闭上眼睛休息，车厢里一片安静，没有了雅各布分散我的注意力，黑暗和密闭的环境很快的唤醒了我刚才那些狂乱的记忆。我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向一边挪动着把额头贴在车窗上，玻璃冰冷的温度缓解了一些烦躁的感觉，我终于能从那些杂乱的片段里抽丝剥茧般找回我的思考能力，我不敢相信，我居然真的准备撞死一个人。从有记忆开始，这么失控的情况只有过一次，那是我最不愿意回忆起的事情，七年级的时候，我发了疯一样差点弄死一个在贝拉的储物柜里放进一条蛇的家伙，差点被学校退学。
事情闹得很大，妈妈当天就被叫到了学校，那个坐在走廊里等妈妈和学校的教师们谈话的傍晚是那么的漫长，只有贝拉陪在我的身边，紧紧握着我的手。后来，由于我未成年他又是过错方，再加上那家伙一直都是一些校园暴力事件的主角，对方的家长最终选择和解。尽管学校最后愿意改变一开始要我退学的决定只让我停课一周作为处罚，但是妈妈却干脆的为我们办理了转学。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妈妈摆出那么强硬的姿态，她高昂着下巴面对一切责难然后勇敢地作出反击，彪悍的像一个勇士，但是那晚，也是我第一次看到妈妈自己坐在房间里偷偷地哭。
你明明答应过的，以后不再这样了。我咬着唇，不能停下对自己的谴责，那之后我确实恐惧暴力，但从前的经历却又让我没有办法彻底的抛弃暴力，至少它能让我和贝拉的校园生活变得很平静。所以我开始划出一个明显的界限，然后卑鄙的允许自己以反击为借口在这个小小的范围内最大限度的宣泄暴动的情绪。一直以来我在这方面都控制的不错，所以我信心满满的以为自己绝不会再越界，事实证明，我的自制力也不过尔尔———我差点成为一个蓄意杀人的杀人犯。
我正沉浸在一阵自我厌恶中的时候，有人轻轻地敲了敲我这边的车窗，我迅速的抬起头警惕的看向外面，却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是爱德华，他正站在外面低下头看着我，穿着深灰色的外套，漂亮的线条勾勒出他完美的身形，夜色给他的五官打上了些许的阴影，却丝毫不损他的俊美，他这会儿正微微的垂下眼注视着我，浓密的睫毛遮挡了那双经常让我失神的眼睛。
我觉得刚平静下来的心又重新变得有些躁动起来，爱德华似乎对我的毫无反应有些不解，他看着我，又轻轻地敲了敲窗户，隔着玻璃我能看到他的指关节微微的曲起，白皙的手指是那么的修长漂亮。
我心里的感觉有些微妙起来，如此不安烦闷的时候或许我是期盼着见他的，尽管这一个月来我在尽量的远离他，但我得承认他对我来说是不同的，我很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安慰，或者哪怕平静的聊几句，他总能很好的转移我的注意力。但同时，我似乎又是不想见他的，不想把自己如此糟糕的状态暴露在他面前，也害怕被他动摇自己远离他的决心。
但是无论我是怎么想的，作为一个有礼貌的人都不该对自己的同学视而不见，我并没有降下车窗，而是径直的打开车门下了车，夜风从我们两之间刮过，我又闻到了那股迷人的香气，我只好立刻抬起手去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以此来集中自己的注意力。
“Hi……你怎么在这里？”一个月的冷淡让我已经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好好的打招呼了，只能单刀直入的问道。
“……我来这里帮卡莱尔买些东西。”爱德华的声音依旧像天鹅绒一样柔软，比起嘈杂的教室，寂静的夜里那独特的声线显得更加诱人。
“哦，”我干巴巴的应了一声，“那，你有什么事吗？”
对面的爱德华却没有马上回答我，他只是沉默的看着我，然后忽然对着我伸出手来，细腻的冰冷的感觉从我的脸颊边划过，一缕头发被他温柔的勾到了我的耳后，他的手指碰触到了我的耳尖，那温度冷得像冰一样，我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然后就觉得一阵灼热感从他碰触到的地方蔓延了开来。
他在做什么……？我拼命压抑着想要伸手去摸自己耳朵的欲望，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爱德华看起来简直比我还惊讶，他飞速的收回手，眼睛里露出懊恼的情绪来。
“你……”我觉得我该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我该说什么。
还好爱德华解决了这个难题，他的表情马上变得正常起来，叹了口气，“你看起来真的被吓到了。”
“真高兴你看出来了。”哦，不，我简直想捂上自己的嘴巴，这些天和他针锋相对几乎成了习惯，反讽已经成了下意识的举动。
幸好爱德华完全没有计较的意思，或许说他现在根本就不在乎这种事，“这样就能被吓到的人，是怎么做出刚刚的举动来的？”他的语气越发的无奈起来，眉头微微的蹙起，就像在看一个让他劳心劳力的孩子。
我却完全的懵了，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看到了。我一点都不想去想象那个画面，但是它自动的就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爱德华站在某个角落里，看到我像个失去理智的女疯子一样开着车准备撞死别人。我感觉到脸上一阵灼热，前所未有的窘迫让我恨不得现在就回到车子里把车门摔上，把爱德华从我的世界里彻底的隔离开来，但是理智却让我好好地站着，维持着原来的表情，“你看到了？”我还是心存一丝希望的，但是这点希望很快在他不赞同的眼神里被湮灭。
“相信我，我也不想的。但是我没有选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伤害雅各布。”我只能试着解释，然后尽量的看起来让自己理直气壮。
“不，你能有其它的选择，你却选择了最危险的一种，你是个女孩子，你该保护好自己，而不是去做救世英雄！”爱德华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语速飞快，让我充分的感受到了他的不悦，“对你来说，那个红皮肤的家伙就这么重要吗？”
他对雅各布的采用的措辞实在让我生气，爱德华一贯优雅，我从未在他口中听到过这样无礼的词汇，我不满地大声说道，“嘿！别用那种带歧义的方式形容雅各，他是我的朋友！而且我难道要放下他不管吗？”
“德瑞丝，”愤怒从他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然后逐渐的又变成了某种我完全看不明白的复杂情感，他闭了闭眼，压抑的说道，“我这辈子第一次觉得我可能会被吓死……”
“什么……？”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爱德华最让人无奈的一点就是，他总是说一些让人一头雾水的话，“所以，你究竟想说什么？指责我为朋友出头？这不关你的事。”
他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觉得我是为了指责你才跟你说这些的？”
“至少到现在为止，你表现的确实是这样。”
爱德华的唇紧紧地闭在一起，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我的脸上，半晌，他的神色开始软化，语气缓和了许多，“抱歉，可能是我的方式有些问题。好吧……德瑞丝，我来找你，其实只是想告诉你，你得尽快离开这里。”
“事实上我正准备那样做。”我咕哝道，也缓下了语气，算是接受了他的歉意。
“你还要再快些，你不会以为那些倒卖MDMA的人会只有那几个吧？”爱德华神色严肃的提醒道。
我心里一惊，其实我和雅各布选择这家城市边沿的店，正是因为从这里可以更迅速的离开天使港，我们实在不确定那些人会不会带着同伙回来找我们，爱德华的话正好的印证了我们的猜想。但是……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在倒卖MDMA？”那些密封袋掉出来的时候我也只是隐约看到而已，之所以能马上判断出来是因为我在凤凰城高中见过太多了。当时我们的周围可见的范围内根本没有人，假设他是躲在某个角落，那就绝不可能看的那么清楚。
爱德华楞了一下，然后某种生硬的味道在他的语气中漫延开来，“我不觉得你现在是该关心这种事情的时候。”
“又来了，为什么你总是喜欢在站你的角度为别人做出判断？”我愤愤的咬了咬唇，怒视着他的脸，爱德华的情绪看起来也并不比我好多少，他低着头看着我，黑色的眼睛格外幽深，“你的眼睛……”我被这完全和过去不同的颜色分散了注意力，可能是夜色太黑，我之前居然没有发现他的不同。
“……”爱德华脸上的表情一滞，猛然后退了一步，他眨了眨眼睛，眼神有些游移，“嗯……我夜间视力不太好，有时候需要隐形眼镜……”
“德瑞丝？”雅各布的声音忽然从一边传来，我下意识转过头去看他，他正提着一个塑料袋从店里走出来，看起来应该是买完了东西。
爱德华在黑暗里后退了几步，看起来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我该走了，你们快点离开。”他甚至没给我反应的机会，就转身快步的离开，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闷，当然，我们也不是好到必须说再见的关系，他愿意为我的安危担忧我就应该感到庆幸了。
是的，虽然我几乎从都到尾都在遭受指责，我们谈话的气氛也不算友好，但是我不能否认，他大概是因为担心我才会来这里。
“你在跟谁说话？”雅各布已经走到了车前，向着爱德华离去的方向好奇的看了几眼。
“哦……同学。”我忽然发现，我和爱德华之间也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了。“雅各，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爱德华说的事情让我有些不安，趁早离开这里比较好。
“OK.”雅各布显然也很赞同，男孩子在这方面总是比女孩子要有警惕性的。
车子快速而平稳的驶出了天使港，回去的路上我和雅各布明显没有来的时候那么轻松了，虽然我们时不时的也会聊一两句，但还是沉默的时间更多一些，他专注于夜路行驶，我专注于胡思乱想，右边的耳尖一直在微微的发烫，我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又迅速的放开。
雅各布只把我送到了家门口，并没有跟着我进去，他嘴角的淤青太明显，所以很聪明的选择了避开斯旺警官，因为他觉得他并不善于说谎。这个决定我无条件赞成，一旦在爸爸面前说漏了嘴，我大概以后永远不要想自己出去了。我目送着他的车消失在路口的拐弯处，然后才慢吞吞的往回走。
或许是我的脚步太沉重，在我踏上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爸爸已经把门打开了，他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棕色的眼睛里带着笑意，身后的浅黄色灯光显得那么的温暖。
“哦，我的乖女儿回来了，吃过晚饭了吗？”他笑着伸出手来环着我的肩带着我向里面走去，怀里温暖的温度驱散了夜晚的凉意。据说孩子逐渐长大就会觉得父亲的怀抱在逐渐变小，但是我显然是个例外，我似乎永远都能像小时候一样在爸爸的怀里找到安全感。
“吃过了，雅各推荐的海鲜披萨棒极了，我们下次一起去怎么样？还可以约比利一起去。”我用力的抱了他一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愉悦。以后，我会真的是个乖女儿的，我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无声地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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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修完结果解锁后又是一堆网审，没能及时修改，今天出门前赶紧放上来，今天的那章下午或者晚上的时候会放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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