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基 白昼永夜

　　Thor一直在做一个梦，在这个梦里他和一个人很亲密。他们一起玩闹，同食同眠。梦里的他们很开心，他会把那个人按在身下挠他的腰侧，那个人闪躲可又推不开他最后笑着无力的求饶；那个人会枕在自己的腿上躺着看书，Thor坐着看那个人专注的面容轻轻抚摸那个人的头发。那个人会和他在不同的地方缠绵的亲吻亲密，在梦里Thor时而温柔时而残忍听着那个人在身下呻吟哀求。
　　这个梦断断续续持续了很久，从什么时候开始的Thor已经不记得了。
　　开始的时候只是很短的浮光片影无关痛痒的在梦里闪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它越来越长，越来越像是一个完整的故事，甚至是一段旧时的记忆。尤其是近些日子，梦境的发展越来越快。可是Thor怎么也不能看清那个和他亲密的人到底是谁，可是在梦里他好像很信任很喜欢那个人，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暖意。然而梦里的他越沉迷在这种虚幻的幸福里，清醒过来的Thor躺在床上在夜凉如水的房间里越感到心里越来越大的空洞和迷惘。以至于后来这折磨的情绪被Thor带进了梦里，在他和那个人嬉闹开心的时候，他也能感觉到心底里巨大的悲哀的黑洞。
　　又是一个清晨，从梦里醒来的Thor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他抬手擦去脸上冰冷的潮意，看着天花板出神。
　　他做了一晚上幸福的美梦，以至于几乎不愿意醒来。Thor睁着眼，感觉到从身体深处上升出来的坚强成熟慢慢掩盖了心底里柔软的伤感。他揉揉头起床，今天是婚礼落成的日子，明天他将跟Jane一起走进婚姻殿堂。
　　Tony后来都已经不愿意Thor去查看婚礼筹备的进展，他的保密措施做的还真得很不错，四勇士最近看到他都绕道走了。
　　看来最近中庭一切平安，对于地球人短暂的生命来说这无疑是一种幸福。

　　“我说，你还要在这里呆多久，Fury估计要抓狂了。”Clint托着下巴问Tony。
　　Tony无所谓地说：“我想呆多久就呆多久啊，反正最近地球上也没什么意思。”
　　“让他等等也不错，”Natasha翻着图册，一想到Fury胁迫她请求Odin的事她就生气，“也不能总把我们呼来唤去的吧。”
　　“完了完了，”路过的Hulk摇摇头：“连Natasha也要叛变了。Fury真是太失败了。”
　　Thor就在他的朋友们相互吐槽的时候走了进来。
　　“喂，谁让你进来的？”Tony作势要把他推出去：“快出去！”
　　“就看一眼也不行么？”Thor无奈：“我可是主角啊。”
　　复仇者们嘻嘻哈哈闹了一阵子，突然Tony来了一句：“对了，你们谁看到Steve了？这几天都不见人影。”
　　“你问我们，那我们去问谁？”Thor说：“怎么不把人看紧一点？如果跟我们仙宫里的人跑了我可帮不了你。”
　　“你们仙宫里的人应该都很聪明认得出他是有主的吧？”Tony一脸紧张。
　　Hulk紧接着插了一句话：“不一定，就算是他们也可以横刀夺爱啊。”
　　Tony脸色更黑。就在矛盾要上升到两个星球之间的时候，Steve晃晃悠悠走了进来。
　　“亲爱的你最近去哪儿了？”Tony扑过去，笑得谄媚至极。
　　Steve瞥了他一眼，任由他挂在自己身上：“就是随便逛逛啊。对了，Thor，刚刚我在你宫殿外面碰到Hogun，他说有事情找你。”
　　Thor站起身回宫殿。

　　阿斯加德金碧辉煌的大王子的宫殿外，Hogun随意地在台阶上坐着。
　　他懒散地看着来回的士兵侍女，对他们的问候也仅仅是轻轻点头，视线就漫无目的地飘走了。当然，他也冷淡地无视了那些人因他的失礼而浮现在眼里微微的惊讶。
　　Thor看了他一会儿，走上前去。
　　Hogun看到Thor来了，站起身在那里等着他。
　　Thor拍拍老朋友的肩膀，笑容很是熟捻亲切，靠近他在他耳边说：“Loki，收起你的小把戏。”
　　Hogun看着他笑容不变，容貌渐渐变化成邪神的样子。
　　Loki抬头天真的样子：“Thor，你貌似对我还没有对你的朋友那么热情呢。”
　　Thor向宫殿里走去，头也不回地说：“至少他们从来不会像你这么无聊。”Loki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不甘地说：“我可是来祝福你的，哥哥。”
　　Thor在大厅里停下，跟在他身后的Loki也急忙停下，还是差点撞到Thor身上。Thor打量着他：“最近一直陪着母亲，你一定是很闲。”
　　Loki点点头：“是很闲，所以来找你。”
　　“我的意思是你的法术退步太多了，”Thor笑笑：“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
　　Loki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稍纵即逝。他也笑起来：“应该是你越来越厉害了，可不是所有人都能一眼看出来的。”
　　Thor凝视着他，心中莫名烦躁起来：“Loki……”
　　“Thor，”Loki抢先一步说道：“我是来祝福你的。”
　　“你之前说过了。”Thor垂下眼。不知为何他现在仍然不能面对Loki，他知道他应该去原谅，宽恕，可是那些阴暗不堪的过往错综复杂的纠结在一起，好像已经成为死结。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吧，Thor抬眼看看眼前的Loki，只要他真的真心悔过，再过一段时间，我会原谅他的。
　　Loki往前一步，碧绿的眼睛和Thor的眼睛相对，他说：“Thor，我想送你一个礼物。”
　　“什么？”提到礼物Thor的心又警戒起来。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Loki的声音低下去，有些喑哑：“你不想要？”
　　Thor已经不会被Loki故作可怜的伎俩迷惑了，他沉声说：“到底是什么，拿出来吧。”
　　Loki一直后背的右手伸到了Thor眼前：“给你。”
　　那是阿斯加德阳光的颜色，它的色泽灿烂似乎也有着阳光温暖的温度。一只手镯躺在Loki的手里。它的形态精巧而不繁琐，简洁而不阴柔，金色耀眼却没有那么张扬。
　　Thor接过，有些疑惑：“手镯？”
　　“你可以送给Jane。”Loki的眼神也落在手镯上，他低低的说。
　　看着那手镯，Thor开始有些移不开视线。那手镯带来的感觉十分熟悉，好像有什么遥远而迷茫的东西在召唤他，就好像，好像他那个梦。
　　Thor没能继续想下去，他的思维突然停住陷入一片黑暗。
　　Loki扶着Thor的身体顺势坐到大厅里的台阶上。他脸上薄弱的笑容消失了。Loki小心翼翼让Thor靠到自己怀里，轻轻搂着他，不敢太用力。
　　他低叹一声。看见Thor手里握着那个手镯，他的思绪也不由得飘回到那个早晨。

　　Thor健壮的身体伏在Loki与之相比较为单薄的身体上，他的攻势温柔，亲吻缠绵缱绻地落在Loki的脖子上，后背上。Loki在他身下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Loki，Loki……”Thor最后绷直身体，叹息般地喊出他的名字。
　　Loki在大脑一片空白后只觉得身体各处酸疼，他吃力地把Thor从身上踹了下去，迷迷糊糊想再睡一会儿。
　　Thor继续缠上来，从后面将Loki抱住，整个圈在怀里。
　　“你该回去了。”Loki半是梦呓半是提醒。
　　“Loki，你还要睡么？还睡么？天都亮了。”Thor嗅着Loki好闻的发香，持续骚扰他。
　　Loki不想睁眼，无助地感觉Thor像是个渔夫将他从深沉的睡意里打捞上来。他心里暗骂，也不知道是谁折腾他折腾了半个晚上，早晨也要发疯不让他多睡一会儿。
　　手腕处传来冰凉的金属触觉。Loki心里警铃大作，上次Thor图好玩将他用锁链绑在床上一整晚，事后两人昏沉睡去竟然忘了解下来。接下来第二天Loki手脚淤青，不得不穿着长袖长衫遮挡。
　　Loki抬起沉重的眼皮，却看到手上金色的镯子。
　　他愣住了。
　　Thor的气息喷到耳朵里，他边舔吻着Loki的耳朵边问：“Loki，喜欢么？”
　　Loki挣扎着转过来与Thor相对，Thor顺势想抱上去却被Loki一把推开。
　　“怎么了？”Thor无辜地看着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Loki。
　　Loki一字一句说：“这是Frigga给你的，是留给未来神后的。”
　　Thor伸手抬起Loki的下巴 ，迎着Loki凶凶的目光满意地打量他的表情：“那你觉得我还能给别人么？”
　　Loki噎住，一时不知该接什么。
　　这是Loki第一次被自己弄到说不上话来，当然在床上的时候不算。Thor搂过Loki舒服地抚摸着他的肩膀和胳膊，说：“没有神后，Loki，不会有神后。我发誓，只有你。”

　　很久以前的Loki靠在Thor怀里，看着手上的镯子被幸福砸得发昏。
　　很久以后的Loki将镯子还回去，在Thor面前努力笑出来。

　　从回忆里抽身的Loki低头看着怀里的Thor，手指把玩着他金黄色的头发。他幽幽地说：“早知道要还给你，当初我一定不会收下。”
　　Thor安静地熟睡着。Loki看着他的脸，不自觉笑出声来。那笑声透露出悲凉。我不能等你了，我等不了了，我必须放手了。
　　在约顿海姆Loki选择救Jane的时候，他就隐约料到了今天。只是那时他还抱着一丝侥幸，而那仅存的侥幸在这些天证明了他是多么愚蠢。Loki能感觉到自己法力在快速退步，还不只是这样，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每一天他醒来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色都很想砸了那面镜子。
　　我又骗了你，骗了Frigga和Odin。看来你不愿相信我是对的。Loki慢慢抚摸着他的脸，叹口气：“原来你是对的。”
　　那些很久以前的幸福，很久以前的誓言，在命运和时间面前都不堪一击。如果真的只是被击溃也罢，偏偏还要变成尖锐的倒刺，让人在过往面前不敢前进一步。越去回忆，那些倒刺就会扎得越深，鲜血淋漓。
　　Loki闭上眼睛，再一次叹气：“能偷偷靠近我的人可不多，Jane。”他飞扬的眉眼凌厉的向大厅入口瞟去。
　　Jane站在那里，惊慌的看着他。
　　Loki轻轻将Thor放下，看了他一会儿后站起身来看向Jane。他给了她一个天真而邪恶的笑容。
　　“你对他做了什么？”Jane不可置信地大喊，向着Thor飞奔过来。
　　Loki冷眼看着Jane扑到Thor身上试图叫醒他，发现那只是徒劳无用后厉声质问自己。他讽刺地挑眉，一言不发地看着Jane。
　　Jane看着Loki，她感觉到一股让人害怕的寒意。她向后退了几步。
　　发现了眼前人的畏惧，Loki只觉得更加好笑。
　　Jane咬咬牙，转身向外跑去。没跑几步，一股大力将她扯回并按到了墙壁上。Jane发现自己四肢好像僵住了沉重无比。
　　“你想干什么？”Jane看着向她靠近的Loki大声喊起来，企图吸引外面人的注意。
　　这声音吵得Loki头痛，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Jane立刻惊恐地发现自己不能发声了。
　　Loki一步一步走近她，偏着头看着Jane很是好奇的样子，说出的话却十分恶毒：“你有什么好？Thor为什么会爱上你？一个愚蠢的地球人？”
　　看着Jane的表情越来越惊恐，Loki笑容得意起来，他站在Jane面前掐住她的下巴说：“你能陪他多久，嗯？”
　　Jane无力地挣扎，Loki知道现在自己脸上的表情肯定很狰狞：“我就是现在杀了你，你也无能为力，你知不知道？”
　　Jane的眼泪无助地落下来。Loki抬手落到Jane的脑袋上，他杀不了Jane，但他要消除Jane这段记忆，不然以后很是麻烦。
　　Loki闭眼开始念咒语，只念了两个字符的时候双手突然拔筋拆骨般疼痛起来。剧烈的痛感让他猛然跪地，苍白的脸上留下汗珠。他闭眼吸气，“呵呵”笑出声来。
　　“Brother，你什么时候醒的？”Loki转头看向Thor的方位。
　　雷神之锤呼啸着砸过来，Loki眼前一花，就被狠狠砸了出去，最后撞到宫殿里的柱子上落下来。
　　“Thor！”四勇士恰好经过，隐约听到宫殿里吵嚷的声音，跑进来想一探究竟。然而进来就看到Thor扶着脸色苍白泪痕斑驳的Jane，而Loki躺在地上的情景。
　　“又是你这家伙！”Hogun跑过去，狠狠抓起Loki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
　　Loki看着他，无所谓地笑。
　　“Thor，怎么回事？”Sif急忙过去扶着Jane询问。
　　Thor脸色阴沉，只是小心地半扶半搂着Jane。
　　“怎么了？”Loki笑起来，不知道是在对着谁说话：“她不是没死么？”
　　“你还敢说！”Hogun狠狠一掼，Loki摔在地上。
　　Loki挣扎了两下，却没能支撑自己爬起来。他的脸色变了。强忍着胸口巨大的疼痛和脑中撕裂般的苦楚，Loki抬头看向Thor。
　　Thor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没有看他。Loki却觉得Thor离他那么远，远到再也没法触碰的地步。
　　“Thor，”他尝试着叫他：“Thor。”
　　Thor好像没听到，又或是听到了而没有理他。Loki看着他，眼里的光逐渐死寂。
　　Fandral震惊地看着Loki，从进殿时的情景来看，应该是Loki意图对Jane做什么事但被Thor阻止了。他没想到Loki到了今天还能做出这种事，这次，真的是不能原谅。
　　“Thor，怎么办？”Hogun粗声粗气地问。
　　“杀掉他算了。” Volstagg厌恶地看着Loki。
　　Thor伸手擦掉Jane的泪痕，轻声问：“你怎么样？”
　　Jane看着他，摇摇头：“我没事。”
　　Thor微微偏身，对Sif说：“帮我把他押到天牢里，我不想在婚礼之前沾血。”
　　Loki躺在冰凉的地上，没法移动半分。他任由Volstagg和Hogun粗鲁地将他架起来，在离开之前，他吃力地回头看Thor。
　　Thor也看着他，用一种厌恶至极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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