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媳妇缠夫记

　　睁眼的那一瞬间，身体已经下意识地提早一步做出反应，萧衍腾地一下跃起，右手成爪扣住了对方的喉咙，沉声喝道：“是谁？”

　　那人双手攀着萧衍的手指，试图掰开，边喘气道：“是......我........呀，萧兄弟。”

　　萧衍刚才闻了她身上的香气，已知道是个女人，所以并未用全力，一听她的声音，倒是认出了来人正是大军的媳妇娇娘，慢慢地松了手，问：“大嫂进来怎么不点灯？这么晚进了我的房里，有何事？”

　　娇娘猛咳了几声，扶着胸口喘气，待平了气息，方笑道：“萧兄弟，长夜漫漫，奴家是怕你寂寞，过来陪陪你。”

　　萧衍静静地听着，刚才这娇娘趴在自己身上，正行不轨之事，方才如此问，不过是想让她找台阶下，不至于伤了脸面，却不想她却如此不知好歹。

　　默了片刻，冷声道：“嫂嫂还是回去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于理不合。”

　　那娇娘却恍若未闻，自顾自的娇笑道：“萧兄弟到底是年轻身子骨好，这会子还能如此清醒，你晚间喝的酒唤作神仙醉，一两银子一两酒，喝了一壶，就算是大罗神仙也要倒下。你那哥哥现在宁酊大醉，怕是打雷也醒不了，萧兄弟，就让奴家来伺/候你吧，你哥哥不会知道的。”说着又嘻嘻一笑，“那小丫头，什么都不懂，如此涩口难怪萧兄弟吃不下去，听她说你今年才二十有一，奴家是过来人，知道这是最馋的年纪，就让奴家给你散散火气。”

　　萧衍听得又恼又羞，方才在吃酒的时候，就瞧见她有意无意地献殷勤，如果早知道她居然存了这样的心思，便是死也不要留宿，此时娇娘满□□/词/秽/语，丝毫不知礼义廉耻为何物，要不是顾及兄弟之情，怎会忍她至此？冷了声音斥道：“嫂嫂请自重。”

　　声音已经冷若冰霜，可不想那娇娘却听得咯咯直笑：“你们男人哪，都是假正经，等你得了趣，就不会如此说了。”说着整个身子就往萧衍身上贴。

　　刚沾了衣袖，萧衍便一手刀砍了下去，那娇娘来不及出声，就软到在地。

　　萧衍立在原地权衡了半响，暗自后悔方才恼怒错手把她给打晕了，他与大军相识多年，算得上是生死之交，现下要想就此揭过，除非两人保持缄默，可如今她人事不省，又无法相商，等天亮了，万一她心怀怨恨或是被人瞧见，不管是谁之故，这兄弟之情怕也尽了，要是娇娘反咬一口，更是百口莫辩。当下拎了那娇娘出了房门，拐过长廊，扔在方才与大军吃酒的门前，又折回去找小橘。

　　一轮残月低低地挂在廊檐上，照得整个小院惨白惨白。

　　萧衍一路上走得脚下生风，略显凌乱。此番前来是与大军哥叙旧畅聊，这本该是快意之事，未料想却出了这档子事，他心里堵得慌。见自己方才住的房间旁边还有一间，猜小橘该住在里面，先进了自己住的房内，穿了外衫收拾了包袱，出了门瞧见隔壁房门紧闭，旁边倒一小扇窗户开着，就跃了进去。

　　白色的绢纱帐子被风吹得飘飘荡荡，隐隐约约看见有人躺在里面，萧衍说不清也道不明为何看到她心里便一阵松软，烦杂的思绪安定了些，快步走到帐前，掀开帐子，低声喊道：“小橘起来了，我们走。”

　　萧衍连喊了几声，俱是没有反应。

　　刚伸手要扶她起来，就听见她嘤嘤地带着哭腔喊了一句：“疼。”

　　萧衍这才发现不对劲，凑近了一瞧，见她面色苍白，满脸的冷汗，眉头紧紧地皱着，整个身子都蜷缩着，不由着急，问：“哪里疼？”

　　“肚子疼，呜呜，萧大哥，我肚子疼。”

　　萧衍大骇，莫不是那恶妇还下了毒了？

　　心慌意乱地俯身查看，全身发紧，肌肉抽搐，呼吸不畅，眼瞳缩小，惊厥，这些都没有。

　　萧衍微微松了口气，忽然又心头一紧，万一是毒性不强亦或是毒性还没来及发作呢？

　　来不及细细思量，当下随手抓了包袱，抱上小橘，又在后院牵了马，出了成家大院。

　　来时他四处打探大军的店铺，几条街下来店铺一应还略有记忆，不久后就在街尾处找到了医馆。

　　大夫虽然对萧衍夜半扰人清梦颇有微辞，但他声称中毒，事关人命，倒也慌里慌张地起身，急急地开了店门让人进来。

　　那大夫已过古稀之年，扶着花白的胡须，摸了半天的脉，凉凉地开口：“不是中毒。”

　　见小橘不停地喊疼，萧衍追问道：“那怎会如此，是吃坏肚子了？”听他说不是中毒，心中大石终于落下，事出紧急，那妇人又有前科在前，当时倒没有想到还有吃坏肚子的可能。

　　“不是，不过是来葵水而已。”那大夫语气更凉地说道，还特意加重了“而已”的语气，一想到他慌慌张张在外面囔囔着中毒，又面露不悦，把葵水当做中毒，活了他这岁数也没听说过，斜睨了一眼一脸尴尬的萧衍，接着说：“白日里诊金三十文，夜里加倍。”

　　萧衍忙应承。

　　“她体质虚寒，等会我再开点药，等葵水完了再煎了喝，期间不可碰水，不能受凉，吃食也要清淡一点......”念念叨叨地说了半响，又睨了萧衍一眼：“更不可行/房。”

　　萧衍脸上一烧，尴尬地点了点头。

　　“等会我走开，你瞧瞧她戴了月事带没有，如果没有，把你衣服脱了，给她屁/股下垫着，别把我这地方给弄脏了。”转头见小橘还紧蹙着眉头，“要一直疼，把你的手放在她小腹试试，男子体热，暖和了就舒服了。”

　　萧衍依着大夫的法子，把手探进披着的衣衫里，隔着里衣放在小橘的小腹上，过了没多久，小橘舒了眉头，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大夫抓了药，给萧衍提了过来，“二两银子。”见萧衍脱了外衫，正小橘垫在屁/股底下，皱得只剩下皮的眉头，猛地抽了下，又归于了岑寂。

　　“大夫，一时半会的，我也无处可去，等她醒了，再带她走，不知可否？”说着掏了银子给他，那老头瞥了眼多出来的一钱银子，收下再次叮嘱道：“仔细着点，别把我这地弄脏了。”

　　萧衍淡然地答应，他如今已经无感了。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萧衍看小橘还沉沉地睡着，转头见那老头不住地点着头打瞌睡，叹了一声，站起身子，双手扶着，连人带衣地侧过小橘的身子，见外衫底下干干净净，松了口气，又轻手轻脚地放了回去。

　　拎过带着的包袱，全部胡乱地翻找，俱不见那月/事/带的影子，难道是走时匆忙没有带齐？回忆了下，确实是一人一个，全部在这儿了，于是又仔细重新找了一遍，依然没有，萧衍脸色有些难看，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为今之计，还是等着吧。

　　医馆从不缺没病人，天才刚亮，就有人陆陆续续地前来看病。

　　人声嘈杂，小橘被吵醒，睁开了眼睛，见萧衍一脸木然地坐在面前，低声叫他：“萧大哥。”

　　“你醒了？还疼不疼？”萧衍抽了放在小腹上的手，抬头问她。

　　“不疼了。”

　　“你....你....要上茅房吗？”萧衍看了看四周，淡淡地问。

　　小橘思索了一会，似乎在感受，接着笑道：“暂时还不想。”

　　萧衍嘴角抽了抽，又环顾四周，贴近了一点，说：“你下面流血了.....你......你，大夫说你来葵水了，你懂不懂？”

　　“啊？”

　　萧衍见她啊了一声，当下心里一沉，几乎不抱希望了。

　　“我来葵水了吗？真的吗？我等了很久了，碧玉有一次偷偷问过我，当时她说肚子疼.......”说了几句，就被萧衍打断，他不想听这些，“那你知道要戴....那个吗？”

　　“那个叫月事带，我见过。”小橘重重地点了点头。

　　萧衍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哪知道结局却大大的出乎意外之外。

　　见几个人远远看过来，他转了个身，却发现那老头正不耐地冲自己招手。

　　“大夫，有何事？”萧衍走近了上前问道。

　　“你俩讨论月事带，讨论好了吗？既然醒了，就别待着了，赶快走，别脏了我这地。”

　　萧衍从来没觉得哪个老头这么欠揍过，压了压火气，转身欲走。

　　“唉....唉....唉，回来。我看你俩说了这么久，就提点你几句，那布带子要多晒晒日头，去去霉，草木灰也仔细些，别乱七八糟什么都往里面塞，勤洗勤换，去吧去吧。”那老头头也不抬，挥手赶人。

　　虽然老头脾气差，倒还算得上有几分医者父母心，萧衍躬身作礼，谢了一句。

　　从医馆出来，到进了客栈。

　　萧衍一路小心谨慎，唯恐那垫在屁股下的衣衫掉下来，幸好一路上虽然被频频侧目，倒也安全的过来了。

　　安排好了住处，又去了集市，买了针线棉布，铜盆秸秆柴火，骑马奔了几里路，找了个荒无人烟处，放下铜盆，把柴火燃起，想了想又把棉布拿到附近的溪水处，重新洗了一边，靠着柴火烘着，柴木足足烧了一个时辰，烧完了那布也干了，又等着灰冷却了，这才收拾好一切，折回客栈。

　　一整天下来，真的是忙得四脚朝天。

　　夜里，小橘已经能下地吃饭了，转头见萧衍一脸萎靡地坐着，讨好地说道：“萧大哥，等你以后病了，我也这么照顾你好不好？”

　　萧衍端着饭碗的手抖了抖，没有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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