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茶凉了

　　——好久不见，王小芷。
　　——你也知道我们好久没见了，那你想我吗，你还记得我吗。
　　——王小芷，为什么你现在的样子会让我那么心疼。

　　“我错了，小芷，我错了，我错了，小芷......”顾航一张口眼泪就掉下来，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就这么不争气的在王小芷面前哭了。那双曾经带给王小芷无数温暖的眼睛，此时连绵不断的往外冒水，顾航整个人都在抽泣，泪水很快便浸湿了他英俊的脸庞。

　　王小芷撇过头，好不容易扯出一句话：“你这是做什么，你没有错。”

　　顾航走过去一把包裹瘦弱的王小芷，他的手臂碰到了插在王小芷左胸上方的药管，王小芷痛得嘴唇都抽搐了，她想推开顾航可是顾航太用力她怎么都推不开：“顾航你干什么，你碰到我的伤口了。”

　　可是顾航像是没听见一样，反而抱得更紧了。

　　他声音嘶哑，宛若厚重钟鸣：“我不该答应王椰跟她在一起的，我只是跟你赌气，我，我甚至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那样冷漠，我以为这样你就会来找我，我以为你会生我的气骂我打我。小芷，我爱你，我这辈子就爱过你一个人，真的，真的。”顾航滚烫的眼泪都流进了王小芷的衣服里，顺着她的脖子滑到后背，他的眼泪像火焰一样灼伤了她大片皮肤。

　　王小芷咬咬牙，狠心道：“你喜欢谁讨厌谁与我有何关系，我凭什么要生你的气，就算你们将来结了婚，也不管我的事，你放开，弄疼我了！”顾航的手一直蹭着她的管子，伤口撕裂般的疼。

　　顾航依旧不动声色，像是抱住了整个世界。没错，王小芷就是顾航的整个世界，松开她，他的世界就崩溃了。

　　“顾航！你混蛋！我的伤口好疼，你说过永远不会伤害我的！我疼死了！”王小芷双手用力试图将顾航推开，顾航像是受了晴天霹雳一样猛地就松开了手，王小芷一用力顾航就跌倒在地，王小芷眼睁睁看着顾航朝后仰去下意识伸手抓住他，可还是抓空了，顾航猝不及防后脑勺便撞到了病床的棱角处，可是他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小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疼你的，我只是，我刚才太冲动了，小芷对不起！”顾航慌忙站起来想看看王小芷还有哪里不舒服，可是王小芷伸手轻轻挡开了他。

　　她抬起头，眼泪划过她苍白细滑的脸庞：“顾航，我们不可能了，即使我姐她不喜欢你，我们也不可能了。这几年，我们都有了各自的生活，再也回不去了。”

　　“为什么，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疏远我？”顾航摇着头，始终不明白王小芷的用意。

　　最后王小芷叹了一口气，说：“我曾经也喜欢过你的，可是后来我们不在一个学校，那种感觉就淡了。我现在想想，那时候的喜欢大概只是青春懵懂时期迸发出来的爱慕罢了，谈不上爱。顾航，都过去了。”

　　顾航听她说完，眼睛里装满了绝望，他苦笑了一下，回：“小芷，这些都不是借口。其实那个叫左荼深的男孩，才是你拒绝我的全部理由，我说的对吗？”

　　王小芷的神经像是被突然浸泡在冰水之中，她猛然醒悟过来：“你是怎么知道左荼深的，蕊七告诉你的？”

　　“你第一天住院那天，我去医院看你了，你说了梦话，你在梦里都叫着左荼深的名字，难道我不应该知道吗？”顾航摇摇头，后退了一步，整颗心都碎裂的一块一块的，他觉得身体里某些部分正在逐渐崩塌。

　　王小芷愣了一下，她完全不知道顾航那晚去过他病房，她也没想到自己对左荼深的思念会重到那种程度，连说梦话都与之相关。

　　“小芷，这么多年了，我都把你当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我的生活里到处都是你，我不敢想象没有你的日子我该怎么过，只要一想到未来的每一天都没有你的存在，我就无法呼吸。你就像，我每天都要呼吸的空气，我一分一秒都无法离开。”顾航站在窗前，瞳孔逐渐放大，王小芷看着他雕像般的侧脸，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总是整个心脏都纠在了一起。

　　顾航回过头盯着王小芷，像是从牙缝中挤出的话：“自从你对我的态度冷淡之后，我生不如死。我可以允许你远离我，可我不能忍受你不给我任何理由就离开。王小芷，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把我一个人扔在回忆里，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最狠毒的女人了。”

　　王小芷听完也抬起头，她倔强的迎上顾航哀伤的双眼，她说：“顾航，你太自私了，你只考虑到了自己的感受，怎么就不想想我。你说你喜欢我，可你为什么背着我跟我姐频繁联系，她说我什么你就信什么，你有想过我吗，我看着她在你面前说我那么多坏话我却从来都没有解释过，我忍让了，该做的我都做了，她说喜欢你，我退出，她毕竟是我深爱的姐姐，我从来不想跟她抢什么。你口口声声说我太残忍了，可谁想过我？难道你们就不残忍吗？”

　　“是她加我的啊，她说以后联系不到你就去找她，她总知道你在哪里在做什么，当时她也并没有说她喜欢我啊，还有，他说过的有关你的事情我也只是听听罢了，若你真的有那么不堪，我又为何对你钟情那么久！”顾航似乎对这些事情一概不知，眼神疑惑，对王小芷长篇大论的指责莫名其妙。

　　王小芷沉默了好久，最后说：“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争论也没什么意思了。顾航，我明确告诉你，我们不可能了，你就当我心里一直有个放不下的人吧。”

　　“所以，你这是赶我走了吗？”顾航声音颤抖。

　　“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了，纸若破了，再怎么修补也不是原来的样子了。”王小芷低下头。

　　顾航苦笑：“这样啊，罢了，我还是输得那么彻底，爱一个人好难，真的好难，我再也不要这么辛苦的去爱谁了。”

　　“我也是，下辈子我也不要这么痛苦的去爱一个人了。”王小芷捂着胸口，那块小小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疼。

　　“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

　　王小芷看着顾航寂寥的背影，终于哽咽，她连忙伸出手捂住嘴唇，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顾航渐行渐远的萧条背影，让王小芷觉得这一刻她彻底跟过去说再见了，她的小学，她的初中，她的高中，她过去与顾航有关的一切，都在这一刻黯淡下去，王小芷为顾航流完了最后一滴眼泪，今晚过后，她王小芷的生命便会重新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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