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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灭者之遇(2)
也许他仅仅是熟悉了那条路。沙罗路又独自一个人往着阿骨芬密林的方向跑去。
只是,那只似乎倾注着他生命的一切的人偶,此时此刻已经不在了他的身边。他又再次这样失去她,离开她。
这只是因为,他虽然现在已经苟活得什么都不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而,他很清楚的记得,他的爹娘,为了可怜他强行替他受那断肠针之刑罚,在他眼前惨不忍睹地归冥。这,更加使他心中的阴影和绝望痛苦变得雪上加霜无以复加。
他该怎么办啊?而且,他已经很清楚的明白,现在,他唯一而最好的朋友伊若伽,在他的心目中,他已经无法再面对了。为什么明明已经疯狂,又不能彻底疯掉,这就是无尽无终的折磨啊!
然而,他一心想走向阿骨芬密林深处,但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还是密林有着某种魔力,他始终是擦着边缘走的。但是,走的却是错过桫椤墟方向的一边。
他唯一而仅存的意识,就是走进阿骨芬密林深处,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反正现在对他来说已经是天不怕地不怕了。又或者说,他只是为现在的别无去处找个归宿罢了。
就在他快要擦着走完阿骨芬密林的边缘时,眼前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深涯绝谷。他背对茂密幽深的阿骨芬密林,面朝深渊,叹息着一下子坐在了清脆蕤旎的地上。
眼神空洞而茫然地望着前方的悬崖。一切都毫无意义了,那么,便从这里跳下去吧,即便真的死不了,至少也可以永生永世与世隔绝,不要在危害他人。难道真的天无绝人之路,那里,才是他最好而永恒的归宿?
蓝天是那么的广袤悠远,深渊是那么的幽深翠丽,天地间白云雾霭交织缠绵,天边彩光如织,恍若隔世,美得令人陶醉。
沙罗路就是站在这完全看不到底的深渊之边缘,他不知道一旦从这里下去后,是不是真的就可以生生世世永世与蓝色的辛雅木隔绝,与然川的一切隔绝,在那不见天日的深渊里,忍受永恒而漫长无期的寂寥和孤独,真可惜,走得太过匆忙,要是带着那只木偶该多好!
沙罗路有点遗憾,但转念一想跳下去还可以重新雕刻一只,反正漫漫的岁月无期,用石头雕刻也是完全可以的。
这隔着偌大的阿骨芬密林的另一边居然有一个深渊,沙罗路从来没有听说过,也许,在然川的洛箴族里知道的本来就寥寥可数吧!
沙罗路走到边缘,向那令人心惊胆颤的深渊深处俯望而去,然后静静闭上漆黑的双眼,一切都该有个结束了,无伦辜负多少人,都无法偿还,如今唯有这样,期望下边一旦下去就真的永远都回不来。
于是,他开始慢慢往前倾,心中无比地复杂和疼痛。面对深邃的悬崖他面不改色。
“你就这么跳下去了?”
听到后面传来的问话后,沙罗路又摆正身子,睁开眼。因为那声音是如此地陌生,而感觉中的气息又是如此地熟悉。沙罗路转过身来,看着他。
那个人,在明亮的天光下看得很清楚。黑色的短发、黑色的紧身束衣、黑色的长靴。只有一双优哉游哉扇动着的翅膀是深蓝色的,是那种漆黑堕落般的深蓝,当然,他的眼睛,也是深蓝色。
“我似乎见过你!”沙罗路缓缓的开口问。
“对啊,你的那把匕首,就是我送给你的。”那人的表情看着极其诡异和冷淡,语音冰凉低沉。
而沙罗路似乎根本就不在乎眼前这莫名其妙的人,不紧不慢地把怀中的匕首掏出来,说:“我还给你……”说着正准备向他投去,但那人便立即伸手做出一个不必的动作,说:“你跳下这津尘迷渊后,不是还要用它来镌刻的吗?”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深渊?”
“这是津尘迷渊,没有人能够来这里,即便来了,也再也回不去了,但是,下面的情况,连我都不太清楚。而你是不会死的人,你正好可以凭借解脱的想法下去看看。”
“你怎么知道我?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死不了?”沙罗路问,依旧是那么的沉着,仿佛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不了了之无所畏惧一样简单自然。
“这个嘛,我还不能告诉你!我能告诉你的是,我泽丁格尔是巫蛇妖,是阿骨芬密林的主宰,而且,我还是一个能看穿真相的人。”黑衣人语气很是得意地说,但表情很是深沉。
沙罗路没有说话,有什么了不起的那种表情看着他。
半晌,泽丁格尔又说:“以你现在的处境,还是赶紧跳下去吧!因为你就这个样子了,不如趁早解脱。”
沙罗路眼光深寒地望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去,面朝深不见底令人头皮发麻的深涯绝谷。说:“我对你不感兴趣,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办,不用你管……”
“呵!看来一个心都已经死了的人,居然还这么有气魄,了不得呀……”泽丁格尔还没说完,沙罗路已经纵身跃下。他立即挥了一下羽翼,整个身子便带着一尾残影闪到悬崖边缘,看着沙罗路急速下坠。下坠到云烟深处。
泽丁格尔此刻的神情很是奇妙,蓝色眼眸寒光意味深长。
阿骨芬密林的深处,浓密不见天日,幽深寒冷,高大的烁星树把森林严严实实覆盖,烁星树的掩盖下,是各种各样无数的奇花异草和动物,甚至还有无数的植物巫妖和动物巫妖。
一名绯红长衣翻飞和湛蓝色极长发飘扬的人,倩影在密林间穿梭飘飞,冰蓝色面具折射出凄美的寒光,那些巫妖见到她都自动躲避开,而有的却蠢蠢欲动地挑衅着她。
她却把那些巫妖丝毫不放在眼里。她不愧是阿蕊那,大名鼎鼎的巫仙。长发在树枝间轻柔缠绕。
随着阿蕊那往前方的渐行渐近,密林越来越阴森诡异,蓝雾缭绕。阿蕊那突然停了下来,蜻蜓点水地站立在一支树丫上,屏息凝气。
不久,一个妖媚得令人窒息的话语悠悠传来:“外人是不能来我的住处的,即便你是桫椤墟了不起的巫仙。”
阿蕊那缓慢而优雅地转过头,看到了一棵千年巨树下盘旋着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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