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写

　　十七章
　　当五个人下了飞机的时候，法国的天气烟雨蒙蒙。除了身边的人，其他都和淮左对于法国的幻想一模一样。淮左无奈的叹了口气。
　　“各位好，我是托里奥，法国纵轴会的成员，负责来接大家的。”一个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对一行人说，并带领他们走向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走到车前，托里奥看着众人，然后语气悲伤的说：“很遗憾，各位一来就有一个悲伤的消息要告诉大家。”
　　出来木柯意外的所以人瞬间心头一紧，因为不论怎么样，都一定会让人不安。
　　“昨天赶来的，英国纵轴会的成员里，已经有八人牺牲了。”托里奥语气低沉。“这是八位成员的信息，其中包括两名中国纵轴会才成员。”
　　卫子轩接过托里奥手中的纸，颤抖的一页一页翻阅。
　　“请问，”淮左听见卫子轩的声音微微颤抖，“他们是怎么牺牲的？”并且把手中的纸递给安娜。
　　“昨天，所有纵轴会的成员没四人一组，在法国各个被破坏的地区侦查情况，而这些成员不幸的遇见了敌人，我们不知道是否产生了正面冲突，但是这八名成员却无一幸免。他们的身体有许多部分都消失了，死亡原因大多是失血过多导致。很遗憾，我们得知赶到的时候都已经晚了，只能将他们的尸首带回来。刚才的文件里有他们受害后的照片，但是，还是不要看比较好。”托里奥说。
　　在托里奥说完的时候，遇害成员的文件已经传到了淮左的手上，淮左一边翻，一边听见自己心脏猛烈的跳动着，他也不清楚自己翻的太快还是太慢，大概在第四或者第五张的时候，他翻到了魏将，在翻下一张的时候，他看见自己的手在控制不住的抖动，胸口呼吸困难。虽然他明明从卫子轩和安娜的脸上知道了结果，他还是不能相信，知道翻开下一张。
　　“把他们的照片给我。”淮左声音冰冷的对安娜说。淮左看见金贤灿的资料后，就拼命的去翻找他们遇害的照片，他还在骗自己，也许是搞错了，只是长的像罢了，可是剩下的照片，却握在安娜的手上。
　　安娜微微握紧了手中的纸，没有回答。
　　“给我！”淮左大声吼到。
　　安娜看了卫子轩一眼，把剩下的纸给了淮左。
　　淮左看着照片，魏将和金贤灿倒在地上，周围一大片的未干的血迹。金贤灿的压在魏将的身下，淮左知道，那是在最后的时刻，魏将挡在了前面。可是没有用。
　　照片里的魏将整个下半身，从腰那里就被横切消失了。而被挡在身后的金贤灿，也从大腿向下，全部消失。可是金贤灿的眼睛还微微睁着，眼里却失去了希望。
　　淮左手里的纸被慢慢的揉在了一起，在手心里长成无数尖锐的刺。
　　淮左一直站着，没有人出声。直到木柯似乎等不下去，打开车门打算进去的时候。车门被淮左猛的关上。淮左目光凶恶的盯着木柯，空气安静的听见淮左咬牙的摩擦声。
　　“朋友，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但这又不是我干的。”木柯没有计较的意思，对着淮左说，“更何况，死是很正常的。”
　　“你胡说！”淮左将揉成团的纸砸向木柯，跟着冲了上，抓住木柯的衣领，“都是你，都是你那个朋友，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你们这些王八蛋！”淮左愤怒的吼叫着，挥起右拳，砸向木柯。
　　木柯没有躲闪，只是一翻手，身体往前一步，便将淮左轻松的摔在了地上。身体砸在地面的厚重声音，在空气里激荡出回响。
　　淮左感到晕眩，脑袋砸在地上的那一霎那，有一点雨打在了脸上，刺骨的冰凉。就像那天早起时候的空气，梧桐树叶上的露珠一样。当时金贤灿不是还跟自己说，只要够强大，就不会被阻碍的吗。他当时的眼神，虽然不自信，但还闪烁着希望呢啊。他昨天对淮左道别的时候，还像以前一样害羞的笑着的。明明说的是再见不是吗，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明明比自己更努力，更优秀，更充满希望，怎么会是像现在这样。明明还打算再一次怂恿他一起在新的城市观光，看着他尊敬魏将的模样好好嘲笑一番，还没有好好的聊聊天，还没有完全熟悉这个朋友，就已经都结束了。
　　又一滴雨水刚好打在了淮左的眼睛上，隐约看见的画面全部散成了涟漪。淮左告诉自己，只是擦一擦眼睛上的雨水，可是当袖子盖住视线时，眼眶失守了。本来呼吸困难的胸口像是突然打开了一道城门，空气拼命的涌入。淮左努力的压抑着失控的呼吸，却还是在地上，泣不成声。
　　“走吧。”卫子轩蹲下身子，扶起淮左。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淮左对着卫子轩大吼，声音在卫子轩的脸上化成一片悲伤。卫子轩没有说什么，吃力的抬起淮左，坐进车厢。
　　淮左抱着双腿，蜷缩在窗边，身边的卫子轩一言不发。拉娜娅紧紧的抱着安娜，只有坐在副驾的木柯，自顾自的在向窗外张望。
　　淮左头靠在玩去的膝盖上，终于慢慢放缓了呼吸。他第一次发现世界的残酷如此的不留情面和猝不及防，他虽然没有幻想只是自己的一场恶梦，却也还是不能接受已经盖棺定论的事实。他低着头，呼吸着车厢里温暖而浑浊的空气，脑袋里一片迷茫。双手一只死死的抓住仔裤，直到失去力气，不知不觉的昏睡过去。

　　等淮左模模糊糊的醒来，头还是昏昏沉沉的。后脑撞在地上的那一块还在隐隐作痛。
　　淮左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床上，周围的陈列，似乎是在酒店。淮左躺了一会，然后撑起已经乏力的身体，目光呆滞的坐着。
　　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听见有敲门声。但淮左没有力气回答，然后他看见卫子轩走了进来。
　　“你醒了啊。”为什么将端着的热水放在了淮左的床头。
　　“还在下雨吗？”淮左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问这个，然后看了一眼窗外，阴沉的天。
　　卫子轩点点头，对淮左说：“我们现在住在巴黎的一家酒店，是托里奥名下的，这也是我们暂时居住的地方，处于巴黎的市中心。这样也方便我们在巴黎以及整个法国的调查。”
　　淮左听的很散漫，眼睛一直看向窗外，然后缓缓的调过头说：“我不想调查。”
　　卫子轩没有反对，“等我们参加完魏将和金贤灿的葬礼之后再说吧。”卫子轩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淮左已经不在你们激动。
　　“明天，在巴黎郊外的一个墓地。”卫子轩说，“让大家再见一面，然后他们会被火化，骨灰送回家乡。”
　　“他们是在哪里出事的？”淮左接着问。
　　“在勃艮第北部，靠近巴黎的地方。”卫子轩回答，“另一组人在巴黎南部遇害，两组人相距不远，应该是先后遇到的。”
　　淮左不再说话，卫子轩坐了一会，准备起身离开，“喝点水，多休息一下吧。如果想吃晚饭，在一楼大厅就有，或者让服务员送来也可以。”然后离开了。

　　卫子轩走后，淮左又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和吊灯，有些恍惚。他本来以为自己会回忆一下金贤灿和魏将，虽然还没有那么亲切，但对于淮左来说，已经是生命里的熟悉面孔了。可是他并没有想这些，也没有去想生命是怎么一回事。他看着天花板，不停的问自己，自己在做什么，却没有答案。
　　大概将近夜里十二点，淮左才走出房间，在酒店的自助区随手拿了一份三明治，便走向酒店的大门。他想找一个平静的地方，一个人坐着，呼吸一点寒冷而新鲜的空气。
　　当他走出酒店的时候，发现因为下过雨，格外的湿冷，街道上昏暗的黄色路灯形单影只。他看了看，继续走去。等他走到拐弯口的时候，却看见了卫子轩。卫子轩套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独自坐在花坛边上，抽着烟。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淮左走进他，显然卫子轩并没有注意到淮左的到来。
　　“啊，是你啊。”卫子轩看了看淮左，又看了看手指间的烟，苍白的笑了一下，“有些东西，到了那个坎，自然就会了。”
　　淮左看着升起的烟雾在面前飘散，然后也坐了下去，“这样啊，还真是没办法。”然后开始静静的吃起已经凉掉的三明治。
　　“你还要继续下去吗？”淮左突然问。
　　卫子轩没有急着回答，突出一阵烟，点了点头。
　　“为什么？”淮左问，“这能给你带来什么，除了未知和危险。”
　　“一开始只是好奇，后来觉得自己有必要保护这个社会，呵呵，很傻是不是。”卫子轩自己笑了一下，“不过现在不是了，我只是想为魏将和金贤灿，以及其他死去的成员，找一个价值。”
　　“什么价值，他们都已经死了。”淮左低头看着地上的落叶，说着。
　　“就是因为他们已经死了，我才更要这样做。”卫子轩把脸转向淮左，“如果我们就这样退出，所有人都因为害怕而退出，那么魏将他们的死就只能是遇害。如果我们把这些事情解决了，那么他们的死就是牺牲，是为了我们后来的成功做出的努力和奉献。这，就是我想替他们找回的价值。”
　　淮左看着卫子轩，他的眼睛里有一种难以撼动的坚定。
　　淮左没有回答，埋下头咬了一口面包，也许是咬的太用劲了，他听见牙齿撞击的声音。
　　“回去吧。”卫子轩站了起来，踩灭烟头，“明天还有早起。”

　　第二天一早，淮左换了卫子轩送来的黑色西服外套和大衣，跟着托里奥到了墓地。
　　还阴霾着的天空，让墓地显得格外阴沉。淮左看见排列整齐的八个棺木，里面人表情都已经变得平静，每个人的胸口都憋着一颗黑色纵轴会会标的胸针。他们身体残缺的部分，全部散漫了鲜花。淮左觉得，里面的鲜花多的要溢了出来。
　　他和卫子轩、安娜、拉娜娅一起，以此从八个棺木前走过，路过魏将和金贤灿时，淮左还是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大概半小时之后，卫子轩带着三人回了酒店。

　　回到酒店，三人被卫子轩叫进了房间。
　　“淮左，拉娜娅。”卫子轩对两人说，“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们的打击很大，所以现在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你们可以现在选择回到上海，今天下午就有回去的飞机。拉娜娅，如果你放弃的话，我也建议你先回去上海，我们不能保证欧洲其他地方的安全，但在上海可以。”
　　拉娜娅看了看淮左，淮左却在低着头。
　　“没关系的，选择你们最想要的。或者去掉你们醉不愿意面对的。”卫子轩平静的说。
　　“我要留下。”淮左抬起头回答，“我想要见到那个人，然后问他为什么。”
　　卫子轩看着淮左，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下头。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拉娜娅看着安娜，“但是我害怕离开你们，也害怕你们的离开。”
　　安娜将拉娜娅搂如怀里，轻声的说：“那先留下吧。”
　　“好，既然这样。我们下午就开始计划。”卫子轩拍着淮左和拉娜娅的肩膀，又重重的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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