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衣裳花想容

　　“喂！叶缺心眼小姐，你是傻了啊！”
　　程牧一把扯过叶衣。
　　叶衣手里装着高浓度的硫酸的试管也应声落地。支离破碎。
　　溅开来的小滴液体，在实验室白色的消毒鞋上欢快的烧开了几个小洞。
　　形状相似，大小不一，硫酸圆圈的周围是看上去有些丑陋的焦黄。
　　实验室的这种硫酸，性能一向强大到让人望而生畏。
　　赵遇那群人，总爱拿实验室的这些危险物品开涮。
　　“你要是再敢偷我白菜，我就把实验室硫酸泼你电脑上！”
　　程牧还在挖空心思的数落这个手拿硫酸，还敢去接电话，还怎么骂都不长记性的“奇女子”。
　　“你到底能不能长点脑子，就算你买了保险，也不能这么急切的想要讹赔偿吧！喂，这个硫酸有多牛逼，你是不知道是吧！”
　　骂了好几分钟了，可是，对面出奇的一点回音也没有。要是换了以往，她总是要一句一句的顶回来的。
　　程牧，此时才觉得气氛好像有些不大对。
　　咽下一腔怨气，看着接了电话之后，就脸色苍白的叶衣，小心翼翼的去试探试探。
　　“喂，小衣，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别这样啊！是不是哥骂的太重了，那个哥不还是担心你嘛！你别往心里去啊！你不是一直都很经骂的吗！”
　　可是，她还是不说话。就像，时间就定格在了刚刚那里，自从结果电话之后，叶衣的时间就停止了。动作也停止在了那一个瞬间。
　　“喂，小衣，怎么了，你好歹说句话啊！”
　　“不带这么吓人的，你是不是接到什么恐怖电话了，没事的，那些人就是光打雷不下雨，闲的无聊，到处显摆的。你不要怕的，有我保护你的。”
　　“喂！”
　　程牧，被叶衣的样子，吓到了。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心越来越来的往下沉，叶衣没有什么其他家人，珍贵的朋友，也都是一个圈子里面的人，没听说最近发生过什么大事。
　　那么，能让她这副样子的源头就只有一个了…
　　缓了缓心神，程牧有些忐忑的问：
　　“容存，是容存怎么了吗？”
　　被点到开关的叶衣，就如是噩梦中被惊醒。
　　时间再度，越过他们，不顾一切的向前溜走，骄傲的无视凡人的悲欢离合，酸甜苦乐。
　　惊醒过来的叶衣，不顾一切的大步的往门口跑。她要回萧潜啊！她要快点回萧潜啊！
　　她现在什么都想不到，脑子一团浆糊，什么都不能思考，她只是想回萧潜去，只是想回去。
　　当初为什么要来了这么远的地方，为什么不好好留在他身边，如果那样，就不会是现在这个结果了。
　　快点，我要回去啊！让我回到有你的地方去！
　　程牧有些气急的握住，这个像只无头苍蝇横冲直撞的叶衣。
　　无奈又心疼，这个傻姑娘啊！
　　你那满腹的知识和才学，怎么每次一碰上他就都不见了踪影呢！
　　对了，你就是傻。
　　然后，我更傻！
　　叶衣空洞的盯着抓着自己的那双手，有些不明白的似得寻去源头，定定的看着他，眼里空洞洞的积满了泪。
　　“我陪你回去。没事的！”
　　仔细一听，原来程牧的声线如此细腻，细腻到让让枯黄的秋风都显得温柔。
　　叶衣没有反驳，什么都没说的，任由程牧拉着走。至少还有人能带着我回去。
　　“喂！赵遇，你帮我和叶衣请个假，就先请一个星期吧！实验室灭绝那边你好好报备一下，其他的你就看着办就好了。随便你编什么理由！”
　　“随便编，那说你们俩结婚去了，行不？”
　　程牧听到赵遇的无心调侃，心里更是变得苦涩。
　　“别闲扯了，就这么挂了。”

　　“喂，是何叔叔吗！”
　　“对，对，我是程向阳的儿子程牧。我有件事情想要麻烦一下你！”
　　“能不能帮我订两张最早班的巴黎到萧潜的飞机？”
　　“是，就今天的？”
　　“对对，一定要最早班，越快越好！”
　　“那真是太好了，真是麻烦你了。”
　　叶衣看着程牧一件一件有条不紊的处理着所有的事情。
　　那些被自己遗忘的，但是真真切切堵在回家路上的事情。
　　她的心里是感谢和崇拜的。只是心里巨大的空洞，让这些温暖的情绪未到心里就变得冰冷。
　　继而传遍全身。
　　巴黎的秋天是一直都这么寒冷吗？
　　程牧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看着还在瑟瑟发抖的她，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她冰凉的手。
　　叶衣转过头来，声音干干的还是显得虚弱。
　　“谢谢！”
　　程牧有些想要苦笑。自己想要的从来不是“谢谢”，但是要是真的没有办法的话，那么站在朋友位置，能得到的谢谢是不是就是最接近她的地方了。
　　“我们先去你家拿一下护照，再随便收拾几件衣服，省的到萧潜的时候在忙乱。最早班的飞机也是12:50，现在着急去机场也没用。”
　　叶衣点了点头，她现在的脑子不好使，还是听从程牧的安排最好。
　　幸好身边还有程牧这个好朋友啊！
　　程牧看着心神恍惚，丢三落四收拾的叶衣叹了口气。
　　倒了杯热水塞到她手里。
　　“你去坐一下。”
　　然后就任劳任怨的整理起来，这真是二十年来的第一次啊！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去叶衣的公寓拿了护照，去程牧家拿了护照，在机场吃了顿简单的午饭，容光焕发的机场经理点头哈腰的送过来两张VIP机票，没有晚点，没有坠机。
　　离萧潜越来越近，叶衣的手越来越冰，程牧握的越来越紧。
　　“现在去哪？”
　　出了机场，坐上出租车，程牧想，终于还是要问这个她一直不想说的问题了。
　　叶衣有些退缩了。她有些不敢去。不算是，近乡情怯。近乡情怯是件美好的事，但是现在这件不是，远远不是。
　　她想要是不去的话，就好像是容叔叔还是好好的，在每天上班，虽然老是要出任务，老是晚回家，就算是累坏了，但至少还是好好的在那里。
　　真的要去看吗？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或许，他现在很…需要你！”
　　看到这里的程牧也大概猜到是什么样子的事情了，只是不清楚细枝末节罢了。以叶小姐这么鸵鸟的性格，走到了这里，大约是又有些退缩了吧！
　　“去市医院。”
　　叶衣对着程牧感谢的笑笑，谢谢他戳破自己的胆怯与自欺欺人。没让她走错这一歩。让她早点去到他身边。
　　医院的基调，一直是没有温度，没有感情的冰冷白色。
　　挂号厅一如既往的人来人往，热闹嘈杂。用喧嚣掩藏悲伤的表皮。
　　直到身体发出疼痛的信号时，人们才想起迫不及待的找回，曾今一度被自己忽视的健康。
　　重要的东西大多都是空气体质，只要在消散的时候，你才能体会到它是有多么重要。
　　容存住的是军区特护病房。
　　人烟稀少，寂静到让人望而却步。
　　走不出去的□□。一步一步的沉重。
　　程牧陪着她走到了病房门口，门口的玻璃被清洁的一尘不染。
　　程牧拍拍叶衣的肩膀。
　　“你进去吧！”
　　绽放出特有的阳光男孩的微笑：
　　“不怕，我在这等你呢！”
　　真好，她已经快耗尽力气了，现在急需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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