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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你钱,你与我命2
暮雪不知什么药如此贵重,当她从晨颜手中接过那普通得过分的白色药丸时,心中纳闷得很,她问晨颜那是什么,晨颜眯着眼慵懒地说:“想知道?自己吃了试试看。”随即笑,白皙的脸上那笑一闪而过,飘也只飘在表面,不曾深入皮肉。
她在晨颜约定的地点提前到达,晨颜指着餐桌对面的一个紫衣女郎说道,“看到她了吗?把药放她肚子里,钱就归你。”暮雪有些慌,但还是用心地去做了。
她应征成了那家餐厅的服务生,在某一日为那女郎端上了一份普通的中餐,左手边的纸杯是咕咕冒着气泡的可乐,白色药丸早已融化。很顺利地,那朱红色液体一滴不剩地滑进那女郎樱桃红的双唇。由于凝神紧盯着那女郎的双唇,暮雪竟发觉那女人的唇漂亮得极为过分,真如一颗鲜红的樱桃镶在她精致的脸蛋上。只是,及后发生的一切吓愕了做恶人。熙熙攘攘的热闹餐厅,那女郎突然撕了衣服痛苦呻吟,有一个衣衫褴褛的疯子淌着涎水一瘸一拐地进来,与那女郎纠缠在了一起。大庭广众,男女交合,纵使再有脸面的人,也挡不住那片刻的耻辱。可药的作用多么出卖人性,它牵引着恶魔深入灵魂体内,将糟糕的一面全部赤裸裸地剥开,恁它鲜血淋漓,也拼不过个尽兴过瘾。
不消多时,此事便登上各大媒体,打了遮羞点的图片,讽刺挖苦的文字直捣人心。
“你变态!”暮雪骂晨颜。
“拉完才觉屎臭,你晚了。”晨颜收起一切表情,完美的脸只剩下两盏眼睛,一个鼻子,两瓣唇。无风无雨,空得仅剩一张人皮面具。
不知为何,暮雪忽然起了心疼,可她还是说道:“你这样会害了人家。”压低了声音,仿佛分贝高低与伤害程度成正比。
“‘害’这回事,从来都是有因果的。人不来,我不往!”晨颜的瞳仁中蓦地泛起凉意,“……我只能迎头痛击。”
顶上橙黄的光芒洒落下来,说这话时,晨颜背靠红木椅,那张脸愈发得淡了,仿佛和对岸的人不止隔了三川五界,还有白茫茫的错开之命。
暮雪不再说,她蓦地害怕对面的人会这么飘散开去,丝毫不剩。于是她什么都不再说,只静静地喝那杯晨颜为她点的茶——上好的碧螺春,点点嫩绿,丝丝清香,淡淡苦味,萦绕缠绵……
第三日,那女郎跳楼身亡。
同一天,暮雪妈妈转院,是本市最高档的私人医院,私人包间,特级护士,高级料理,每一样都是挥金如土的项目。
“就当一命换一命,怎样?”浮生茶楼中,亦是橙黄的灯光,亦是淡漠的声音。
“用那女郎的命换我妈的命?”暮雪皱着眉问,她从不知命也可以用来交易。
“不——”晨颜轻描淡写,“是用你的命,换你妈。”她的嘴角,蓦然浮起狡黠的笑,犹如做第一笔交易时,她对事件有着不可翻驳的笃定。
当然,任何内疚都比不上亲人的重要,只有上流社会才能享受的照顾,她愿倾尽一切来为母亲索取。利益大于付出,回报多于苦难,何不为?晨颜欠身,她的后背终于离开了优美的红木椅,完美的灯光下是一张无可挑剔的脸——轮廓是完美至极的鹅蛋型,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该白的地方不是仓皇病态的纸面白,而是泛着亮光的珍珠白;该红的地方,不是紫莹莹冻了血的红,而是春日里吮着露珠披着朝晖绽开的第一朵红;该黑的地方,不是黑漆漆的深沉之黑,而是夏日沐浴过雷雨的葡萄,身镶两滴晶莹璀璨的露珠,招人喜爱。就是这样的晨颜,不知是灯光衬了她,还是她衬了灯光,总之,那一刻的空气明亮得使一切都陷入黑暗。也就是那样的晨颜,她欠起身,穿过灯光靠近暮雪,伸手,启唇,“欲取之,必先与之。我与你钱,你与我命,愿意吗?”晨颜笑,她从未笑得那么真实过,空洞的人皮面具早已散落,焕发开的是粲然生气与动人之人气。
暮雪接过了这个交易,握住了她的手,她没笑,只抿了抿唇,毕竟有些不乐意,但又能有什么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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