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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关掉屏幕，宋正武回身摁住裴言的肩膀。
“阿言。”
他看着他的眼睛，以难得认真的语气说：“我知道，我亏欠了你很多。不管是这次的事，还是宋薇的事。”
提到宋薇，裴言目光微动，随即却恢复了平静。
“抱歉，阿言。”
宋正武低下头，这么多年来，他终于忍受不了内心的煎熬，向眼前这个人道歉：“……我、我是个自私的人，做不到拒绝你的帮助而独立承担。”
“我没有那样的勇气。”
裴言沉默片刻，“老宋，还记得那时，我对你说过什么吗？”
垂落的手慢慢握紧。
裴言说：“我说过了，我这条命，是你给的。只要你还有需要我的一天，我就会成为你的刃，替你破开一切阻碍。”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与你无关。”
“阿言……”
裴言屈起腿，把下巴枕在膝盖上：“所以，不用对我感到愧疚，也不必补偿我。我本来就一无所有，不管得到还是失去，都已经无所谓了。”
.
宋正武忧虑道：“可是，白瑾……”
“你是想提醒我，那样的人，最好不要跟他扯上关系？”裴言用手逗弄着沙发上的那只柯基犬，“因为他是某个高官的小孩？”
“我并不是对白瑾有偏见。”
宋正武说：“事实上，如果他不是白威远的孙子，我会更放心。阿言，有些事，即使不说，我想你也明白。”
“他跟我们是不同的。”
裴言点了点小狗的鼻子，后者很是亲昵地舔着他的手背。
“但他救了你。”
“是你救了我，而不是白瑾。”
宋正武说：“关于白瑾，我在帮李曜做事的时候，也听MSS的人提过。MSS是国家安全总局，负责人就是李曜。”
“作为 ‘危险性’的典范，在MSS的档案科，有关他的材料，堆了厚厚一摞。”
裴言好奇地抬起头。
“他做过什么？”
“做过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从他十岁起，就一直处于MSS的监视下。那孩子天赋异禀，可惜从来没用在过正道上。”
宋正武叹息。
“……白瑾是个心机深沉，喜怒无常的人。就算他杀了人，犯了法，照样可以轻轻松松地置身事外。那样的人，不是我们能招惹的。”
小狗爬到他腿上，裴言把它抱入怀中。
“所以？”
“所以，不要再去找他了。”宋正武摸摸他的头发，“阿言，你喜欢他吗？”
喜欢吗？
裴言想了想，然后点点头，说：“他对我很好。”
“你能保证他一直对你好吗？”
宋正武问：“对于白瑾，对于白家，你又了解多少？他跟你亲近，宠你陪你，这里面到底有几分真心？那种豪门家的孩子，我见多了。都是逢场作戏。新鲜感来了，把你当宝贝似地捧在手里；一旦失去兴趣，就把你一脚踢开。”
“就算宋薇配不上你，你也没必要这样糟蹋自己。”
宋正武拍拍他的胳膊，“阿言，听我一句，不要再跟白瑾有牵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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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瑾很危险。
宋正武的话，并没有带给他多少触动。收回手，看着手上沾染的鲜血，裴言慢慢地走到那人面前，向他伸出手。
“这回扯平了。”
褪去青涩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然后转为微笑。
青年站起来，掸掉衣服上的灰。
“嘶，好痛……”
拦下了扣住扳机的秘书，揉了揉被打青了左颊，掏出手帕，擦去嘴角血渍：“裴哥，好久不见。”
说完，握住了他的手。
“啧，你这下也太狠了吧？”
终于从角落里翻出了少年时的记忆，白瑾瞄了瞄地上被打落的牙齿，把裴言揽入怀中，轻笑。
“还好，至少你没打掉我的门牙。”
身后，齐刷刷一片抽气声。
靠在温暖的肩膀上，裴言没说话。过了会儿，才伸手，捏住他的腮帮子：“小鬼，三年不见，又长高了啊……”
苏夜诚咳了声，冷冷提醒：“少爷。”
白瑾笑笑。
“把钥匙给我，开完会，我去找你。”裴言从钥匙串上摘下一把，“别弄丢了，否则以后就只能爬窗进来了。”
“我会小心的。”
收好钥匙，白瑾低下头，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轻轻吻了吻他的鼻尖：“那么，我先走了，呆会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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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拔的身影，随着一众干部，慢慢消失在了楼上。
“危险吗……”
走出办公楼，裴言深吸了口新鲜空气。肩膀上厚实的西装外套抵御了寒冷，想起那人离开时，好像只剩一件黑色衬衫。
裴言想，对于这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从他面不改色研究尸块开始，从他望向他时，眼底流转的笑意开始……
白瑾是带毒的罂粟。
明明知道这一点，他却仍放任自己，沉沦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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