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难全 东方不败电影

作者:裘裘etlxedb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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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上


      「诗诗!别跑太快」东方不败高举着把草叶,一蹦一跳奔了过来,跃进屋时擦过顾长风的左膀,地面上的能字多出长长一撇。

      「抱歉啊!顾千户。」令狐冲进门时帮东方不败赔了小心,却斜眼也没分顾长风一眼。

      很无礼,却又很好理解。那是个令人着迷的小玩意,轻易便能胶住眼睛,使人看不见其馀纷扰。

      「诗诗,来,还给我。」背後传来哄孩子般的叫唤,以及仍未间断的跑步声,那两人大概绕着屋子打转。顾长风仍在地上默着他的孙子兵法,却静不下心绪。

      干扰之源自是东方不败,自遇上令狐冲,他越发淘气,短短几日,已不复以往乖顺。这得怪那人太过纵容,似现在这般的情况,明明能一把捉住他,取回被拿走的事物,却偏笑嘻嘻地追着他跑,自是令其越发娇惯。

      「嘿!妳别玩太累,一会还要进城呢。」

      「进城?」闻此一说,顾长风以沙哑的声音,不善地质问。他可没同意让东方不败离他那麽远。

      令狐冲笑嘻嘻回道:「城里今天定够热闹,诗诗会喜欢的。听说还有龙舟,顾千户你也陪我们去吧。」

      龙舟?「这儿的人四月天也划龙舟?」顾长风久在福建,却不曾听过有此风俗。

      「四月?顾千户,今天是五月五啊!」

      五月?

      顾长风一直以为现下仍是四月。这回答着实令他意外。皱着眉回头,狐疑地看着令狐冲,见他一手搂住东方不败的腰,一手已取下他高举过头,不知名的一束草叶,脸上神情同他一般意外,还带些尴尬。

      这人在耍我?

      他眯眼看着令狐冲,那人却笑了,持握草叶的手伸向顾长风。「艾草,你闻闻。」

      顾长风闻不到任何气味,他不按时练功,气血已虚,这两夜又睡在户外,饱沾风露,堵了鼻子。

      回想来,这天的确热得不似四月,蝉鸣萤火,四月夜里即便得见,也绝不当如此繁盛。

      海战发生三月中,那麽,自己在山中滞留了将近两个月?便是山中无日历,也不可能弄混究竟过了一个月或两个个月,光说月圆,便仅见过一次。顾长风本能地望向东方不败,彷佛他还能为自己解惑。

      「哎,顾千户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染上风寒啦?待会喝些雄黄酒去去邪气。」令狐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想来他心底也清楚,自己露宿屋外,便为离他两远远的。

      「等会你陪我们去进城吗?」他跨出一步,挡住射向东方不败的锐利视线,又问了一回。

      顾长风没有回答。

      东方不败自令狐冲身後探出脑袋,自与老情人重逢後,难得地把目光停留在顾长风身上。

      究竟是怎麽回事?眼前是双天真的眼眸,以及搭在令狐冲背上,猫一般软偎的肢体。

      他想起效力神奇的忘机散,光怪陆离的抱柱摧心,以及那夜竟得见花开刹那。武功也好,施药也罢,东方不败有能耐使看似不合情理的事发生。『难道我弄错时日也是他做了手脚?』他想着,自己却也觉得说不通。

      令狐冲步出屋外,把艾草挂在门前。东方不败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趋。

      莫非我........他。顾长风想起另一个可能,合理得多,也平实得多。

      「我和诗诗去捉麻雀,换些粽子回来。待会我们早些吃,吃完再进城,便不必在城里花冤枉钱了。」

      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阡陌间,独留顾长风一人杵在恍然大悟的震惊中。

      他回想东方不败在海上离去的背影,试着在爆炸的红焰下理清细节。

      结果显然是东方不败自海上救了他,而後挟入山中,早先他不欲回想,皆因不堪回首。

      船上有八大桶火药,六桶在底仓,两桶便在甲板上,爆炸自威力不容小觑,可自己倒半根指头没少。

      必然是当时运气好,在烈火焚身前先为爆风炸飞。又托那暗柳生天篇之福,没被爆炸震碎五臓,虽受了内伤,却保住了性命。

      他努力回想,最初在山中的记忆十分模糊,依稀记起黑暗中东方不败令他服药,为他疗伤,以及他的哭声。

      那时东方不败似乎经常哭,可他又怎会轻易在自己面前哭泣?他记得声音,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他哭泣的模样。忽远忽近的哭声彷佛便在耳边,混着古怪的药味。那时他似有一具早已累垮的却又易醒的身躯,睁眼总分不清是梦是真,又随即被沉沉睡意拖入黑暗,光明中的惊鸿一瞥,便化作长梦的养料。

      或许自己昏睡的时间不是两三天,而是将近一月?

      这结论令人震惊。

      东方不败曾不辞辛劳地照料不醒人事的自己,长达一月有馀?那令人不可置信。

      可难道该去相信东方不败有能力取走他的记忆,像撕下书册中的一页?

      但他若真躺了近月馀,不醒人事时便是东方不败为自己侍奉汤药,供应吃喝,又料理大小锁事?在此之前,自己浑然不知,於是一直误算了时日?

      他心中百感交集。

      田野间秧苗因风成了浪,浪滔一望无际。他看不见半个人影,却知道东方不败正在其间某处盯着令狐冲捕麻雀,或许乖乖看着,或许调皮嘻闹。

      顾长风感到有些晕炫,想深吸口气,竟将大团鼻涕吸入喉咙。

      他们进城时是仍在午时,有颇多时间游玩。守卫依旧散慢,倒平添许多方便。令狐冲腹中塞了七粒东方不败喂的粽子,笑起来有些生硬。

      他想让东方不败坐在马上,免得乱走。可端阳的街市热闹异常,那小玩意岂按耐得住?

      看他几度跳下马,令狐冲些紧张着拉住他。

      「他不会跑远。」顾长风道。

      「还是小心些好,城里龙蛇混杂,易生事端。」令狐冲说这话时,语调难得听严肃。「也请顾千户多关照几分。」他拉着东方不败的手,谨慎地环顾四周。

      「你可以拿根绳子栓住他,像牵马一样。」顾长风冷冷道。

      令狐冲皱起眉头,却不回话,径自带着东方不败找地方栓马。

      与其说是隐忍,顾长风更信方才瞥见了令狐冲面上的厌倦。

      巿场的空地上搭起野台,台上白娘子正游湖借伞。人多拥挤,令狐冲和东方不败索性上了树。

      顾长风紧盯他们,但没跟上去,树上二人玩得开心,似也没怎麽看戏。

      二人和乐融融的景象始终刺眼,当东方不败不知何故又偎向令狐冲时,顾长风促自己把目光转向戏台。

      便在转头间,一人闪过他的视野。

      他回头寻找,张望,可人太多,眼前数以千计的面孔,几乎都只露出颗头,要在其中找出溜出视线的一张脸,并不容易。

      他感觉自己的鼻头冒出冷汗,伴随五月天的骄阳和他身染的风寒,成就一番古怪滋味。

      汗青,那名字让他感到晃若隔世,彷佛自己在深山中滞留百年有馀。

      人群中寻不到他的身影,顾长风不禁怀疑起自己是否眼花。

      说来,虽然他深信以汗青武功水性能自海战生还,可毕竟自当日一役後,便再不曾见过汗青。

      顾长风之前倒从未想过,汗青有可能早殒命於东方不败之手。

      他没有转头,继续环顾四周,却能想像东方不败在树上嘻戏的模样,那双有白玉般肌理的手现下不是抱着树干,便是和令狐冲拉拉扯扯。汗青和他不是同门,但自十六岁起便跟随自己左右,是他军旅生涯中最信任的人,若他为东方不败所杀......。

      「顾千户!」令狐冲自背後拍他的肩,结结实实吓他一跳。

      此人来到身後自己竟一无所觉。若他有歹念,忽施毒手便能带走东方不败.......。

      无视他苍白的脸色,令狐冲急急嚷道:「诗诗先麻烦你,我去去便回。」

      说罢把东方不败推到顾长风身前,摀着肚皮飞奔而去。脚下使了轻功,看来非常之急。

      东方不败想跟上去,顾长风一把捉住他的手臂,转过他的身子。

      东方不败噘着嘴,别过头去不看顾长风,直注视着令狐冲消失的方向。

      「他去的地方很臭的,你不会想跟。」

      东方不败回过头,那双眼睛久久不曾注视自己,一望来竟委屈倔强。是为想去追令狐冲受阻,还是为自己语调中的冷峻?

      顾长风又开始想笑了,笑自己为一个眼神忿忿不平。「你老说我笑起来像疯子。」东方不败眼力倒好,早早看出自己便是个疯子。

      顾长风渴盼着望向他,好不容易令狐冲不在,他希望能在他眼中找回山中的时光。可眼前的东方不败却只是垂下眼,玩着脖子上的破旧香包。

      此时一个胖大男子由後方撞上顾长风,接着是他身後一群圆滚滚的孩子,一个个戳力向前挤时几乎都在他身上擦了把。

      陌生人的碰撞令他心生厌恶,却也因此注意到身後已筑起一堵人墙。

      四面八方被看戏的人群包围,周身浸於人们呼出的废气中,他烦不甚烦,拉起东方不败便要抽身而去。他好容易挤出人墙,最後回头扫了眼,仍没见汗青的踪影。

      顾长风拉着东方不败穿过巿街,小贩夹道,贩售品项五花八门。七彩缤纷的玩具丶各式各样的小吃应有尽有。可东方不败视而不见,只是一味想往反方向走。『他想去找令狐冲。』顾长风想着,更加郁郁,拉着他钻进条偏僻小巷,远离人声鼎沸的大街。

      他怀念山上的日子,那时天地间只有他俩。

      「现在又剩下你我啦。」他停在两排屋舍间的狭长窄巷中,直到听不见街上的人声,才放开东方不败。

      一放手他便想往街上走去,顾长风闪到他身前。「别乱跑。」他说,这回他知道东方不败会走远。

      那小玩意听不懂,想绕过去时自然而然地施展轻功身法,便在离地一尺处,被顾长风一把揽入怀中。

      他轻手轻脚地挣扎,颦起眉,噘起嘴。那模样彷佛又让树藤缠住了,正等令狐冲前来搭救。

      顾长风咬紧牙,不许自己觉得委屈。

      「你之前都把我当成令狐冲了对吧?所以正主一回来,便再不需要我了?」

      他狠狠醒了的己的鼻子,再不鼻涕要先落下来。天空在他仰头时映入眼中,窄巷之上,为屋宇掩蔽的无云碧空。

      「那晩我骂你时,你为何不说你辛苦照料不醒人事的我将近月馀,令我当场羞死?为什麽骂我忘恩负义?是觉得我浑然不知很好玩?」

      细滑的手指拂过他的脸。顾长风瞪大眼看着久久不曾安慰他的东方不败,因渴求反显狰狞的眼神吓退了那只手。

      东方不败的恐惧刺痛了他,他期望待到令狐冲不在,东方不败便会像之前般依赖他。

      现在只有他们二人了,东方不败却是恐惧地往後缩。
      「你是不是怕我了?因为我要喂你喝毒酒?你现在不是记不得教训的吗?」

      他说得好似愤慨质问,使自己看来不像在啼哭哀求。东方不败又开始挣扎。

      轻手轻脚,却比打他踢他更伤人。

      现在他张慌失挫,一放手便可能一溜烟跑个没影,或混进人群走散。顾长风咬着牙,无奈而愤慨地紧箍他的手腕。

      便在他痛恨自己看来像在欺凌个美貌傻瓜时,铿锵有力的怒喝自他背後传来。

      「放手!你在做什麽!」

      那声音愤然,虽喝问道做什麽,但显已有定见。顾长风不羞恼於身後那人的误解,却恐慌於他的声音。

      那声音听来朴实丶木讷丶平板,不易传达言者的想法。可顾长风却明白他在想什麽,因为太熟悉。那人以为撞见在暗巷中欺凌妇女的无赖,打算要锄强扶弱。那人忠直木讷,自十六岁便跟着自己。

      「放开她,转过身来。」

      让汗青目睹自己和东方不败拉拉扯扯?顾长风从没想过让这等事发生。

      一瞬间他想抱起东方不败拔腿狂奔,但便似他想打个地洞般没有实行。

      「转过来!」汗青喝道。

      顾长风尴尬地转过身。据实以告?那不可能,汗青也听不懂,要怎麽和他说呢?

      「你这人!在这做什麽!」

      「我.....?」你这人?顾长风惊讶的瞪大眼睛,与怒目而视的汗青四目相对。故人面上不见撞见长风兄和东方不败撕混的惊怒,唯有道遇败类的鄙夷。

      他压根没认出自己!是为自己蓄了须?这转折意他意外,而一不必担心阴私为汗青撞破,顾长风倒开心起见他平安无事。

      「放开那女的。」汗青喝道。

      他身着官袍,样子一如既住,脸上似乎带有烧伤的残痕,所幸是那种会消失的红印子。

      顾长风稍微迟疑了会,看着相见不相识的故人,一时忘情,倒也没去想怎麽扯谎过关,只记得拉住东方不败的手,免得他一溜烟地失落在人群中。

      「吓傻了?」汗青走向他们。一幅便要动手教训他的架势。

      待顾长风回过神,思索如何处理时,汗青忽然巨眼一瞪,双膝一折,傩软下来,顾长风箭步上前把他扶住。

      「诗诗!」来人大喊,自是令狐冲。

      看来汗青是被他凌空点倒,一会便没事。他去掺住汗青时放开了东方不败,重获自由的他朝令狐冲飞奔而去。

      顾长风让汗青靠墙坐着,为他解穴平添麻烦,便让他睡吧。反正他很快会醒,又身着官袍,当可平安。

      再转向东方不败时,令狐冲正挽起他的手,瞧着细白腕上一圈醒目红印,眉头深锁。

      「顾千户,你是躲这蕃子到了这?怎麽?他识得诗诗?」令狐冲说着,眉间多了条深沟。

      顾长风知道令狐冲要个说法,要自己解释怎麽弄伤了他的诗诗。

      为心上人受欺兴师问罪的态势恼了顾长风。

      「他不是蕃子,朝廷可不只有东厂。」他偏不解释,只是轻篾答道。

      自狭路相逢以来顾长风屡屡相讥,令狐冲皆回避忽视,直到此刻,平时总笑嘻嘻的他,终於露想大战一场的神色。

      猜想东方不败和自己不见踪影他正着急,一寻着却发现他手腕上多了圈红印子。

      那痕迹不久便会瘀黑,若他知道东方不败脖颈间也曾有过一圈瘀青,会如何?

      「你刺了他一剑。」

      令狐冲一阵意外,接着他的怒视掺入惊讶丶不解丶还有不安。黑木崖之事似是他的罩门,令这彷佛没脾气的男子神色大变。

      「你想说什麽?」

      「想说什麽?便当我想问是剑伤重还是瘀伤重。」

      令狐冲眼中似乎着了火。

      顾长风没半点同情他,东方不败的故事中可不只是一剑,那一剑後还添上无情冷语。

      黑木崖一役亦是东方不败心底的沉苛,那晩令他心痛到去跳崖。

      便在两人对峙时,东方不败悄悄由令狐冲身旁退到墙边,转身面壁。

      「诗诗?」令狐冲跟了上去,查探他的情况。

      「妳怎麽啦?是不是我太凶了?」

      令狐冲把他拉进怀里,轻拍他的背。

      「好,我不和他吵了。我们回去。」

      「回去?」顾长风眯眼看着他哄东方不败,那小玩意仍噘着嘴,眼帘垂着,长睫使他的眼神看来朦胧。

      「我以为你非看龙舟不可。」

      「明年再说吧,现在我们得尽快离开。」

      「为什麽?」

      「为......,为有很多蕃子在追我,快走吧,要是你想看龙舟,自己看吧。我们先回去啦!」他说着,拉着东方不败便跑,顾长风也只得跟上。

      离开暗巷前,他回头看了汗青一眼,而後快步去追东方不败。

      他远远见到令狐冲停在小贩前,想起早上他那番节省的言论,心中冷笑。那小玩意怎麽可能不买东西?便看他是要讨好东方不败,还是留住钱。

      却见他伸手自傩位上取物,拿起的竟又是面具。他将之覆在东方不败面上,结了帐,拉着他匆匆离去。

      可不知出了什麽岔子,小贩的货架倒了下来,远看只见五颜六色的事物散落一地。

      那小贩拉住令狐冲,似在讨偿,东方不败手上拿着一把香包,躲在他身後。看来是他捉住货架上的香包,令狐冲又拉住他急急往前走,於是整个货架倒下。

      「好好,我赔,全赔给你。」令狐冲说着便丢过他整个银袋,全不讨价还价,似乎想尽快平息此事。小贩倒出包中银钱时,令狐冲警觉地留意四方,显然防着什麽。

      莫非真有东厂的人在追捕他?顾长风才注意到令狐冲戴上只斗笠,并把帽沿压得颇低。

      「够了吧?好,我走啦,再缠我们便一个个算得清清楚楚。」说罢,拉着东方不败便走。

      虽急,却也是绝不引人注目的步伐,不撞人,不抢道,也不施轻功。

      他在东方不败脸上安了面具,莫不成令狐冲所躲避的人亦认得那张脸?

      真是东厂?或者......。

      日月神教。

      或许是为捏造了个三代长老心里有鬼,顾长风立马想到令狐冲在日月神教定有不少旧识,一旦遇上,必然拆穿自己的谎言。

      看来他必需弄清楚令狐冲躲避的对象。

      晩风解了白日的燥热,顾长风感到身子舒服得多。今夜他不打算睡在外头,令狐冲自回程路上便一直不对劲,在弄清楚他究竟遇上何人之前,得紧紧盯梢。

      「最爱西湖二月天,斜风细雨......。」一如东方不败,令狐冲也能弹会唱,歌声倒也动听,顾长风自苦地想着他们一道吊嗓子的光景。

      大概是白天看了戏,今晩不唱之什沧海笑了,那曲子填词不错,可顾长风听了便心烦。

      晚饭过後,带东方不败屋前空地上吹风看月亮丶一边唱唱歌,是令狐冲每晚的节目。

      顾整理着桌面,死前他不愿吃令狐冲的白食,便做起清扫挑水等杂事。令狐冲对此心领神会,也不客套,由他去干。

      一面妆镜被东方不败置於桌上,顾长风轻轻摇头。令狐冲和他不同,不在意小玩意乱扔东西,也不帮他收拾,往後必会因此吃苦头。

      他拾起妆镜,想放到一旁的柜子上,却发现这镜子十分眼熟。

      「十世修来同船渡,百世......。」

      镜子背底细细纹了条乘云飞龙,绝对是东方不败在山中使用的那面。

      它当收入红底白菱纹的包袱中,和银钱一同丢失,何故在此?他想着,不解地皱起眉头。过去的顾千户有条不紊,东西总收理得井然有序,所以当此镜出现在不当出现的位置时,他习惯想通是怎麽回事。

      他翻转着镜子思索着,却见镜面映出个邋遢男子。他有些不可置信,走到射入屋内的月光下,看着镜中瞪大眼睛的男人。那是双深陷的眼睛,泛着血丝。一脸胡子又黑又浓,杂乱的像用了十年的硬毛刷子。而便是有胡子的遮掩,亦看得出两颊深陷。

      他不曾觉得自长得好,但和现在这模样一比,过往的自己便堪称俊朗。

      难怪汗青认不出自己。

      他回想起今日的汗青。眼中满是嫌恶,脸上带着会好的伤。汗青会完好如初,或许十天半个月後便会痊愈,而那时自己已然开始腐烂。

      或说早已开始腐烂,他把东方不败挖出墓茔,用自己填他的空棺。

      「斜风细雨送游船,十世.....。」外头令狐冲又把新曲子重覆了一回。

      顾长风步出月光,把镜了置於柜子上。又何必再去深究它为何在此?必是某次把它交给东方不败後忘记收回,这有何奇怪,自己再不是以前那顾长风,好比山中那东方不败不是传说中那一代枭雄。都不过是往昔残破的倒影,落迫丶凄凉丶孤单。

      「百世修来共枕眠。」

      令狐冲的歌声把他拉出自伤,去挑令狐冲的毛病总比想着自身的堕落舒坦。

      他斜眼往空地的瞄去,眼中甚至带着一丝阴狠。为了东方不败的安危,待会他会把令狐冲当扶桑的奸细一般提防。

      今晩他们吃了带到城中又带回来的粽子,没再蒸过便吃了,那很反常。自他们安顿下来,令狐冲为讨好东方不败,餐餐别出心裁,泥鳅麻雀挖竹笋样样来。

      以至东方不败看着已然吃腻,又凉又硬的粽子,只是皱起眉头,彷佛不知那能吃。令狐冲哄他吃,却也心不在焉。要不他对东方不败的热情尚撑不过三天,要不便和他今天遇上的事有关。

      那麽,令狐冲便说了谎,除非那帮阉党有本事令他茶饭不思,曲调凄凉。

      便是如顾长风般不通乐律,也听得出令狐冲今夜的歌声中多了分苍凉。

      便像东方不败在昙花丛间那一曲。

      重覆擦着桌子,东方不败没吃几口,还把粽子当糯米团来玩,在桌上搓成球,又捶成饼,弄得又黏又油。

      「诗诗.....。」外头的歌声停下,又是那古怪的称呼,顾长风老早想起在那儿听过那名字,东方不败说过,他曾欺凌自己一名妾侍,以致其自杀身亡。这令狐冲又为何如此唤东方不败呢?当真莫名其妙。

      「今日是我的生辰啊。」听及此,顾长风停下猛力擦桌的抹布,运功细听。

      「师妹出嫁时,我们送了讯回华山,总该让师父知道此事,师妹更希望如此。」看来令狐冲要说的是私事,他本不会偷听。然而待会须判明此人言词真伪,多了解几分他的阴私,更有利几分。

      「本来我想师父不会理我们,他必然恨我,又一直没花什麽心思照顾师妹,让好好个姑娘家和我们共着裤子长大,还没妳.....。」

      「总之,这回我想错了。大半年後,一个包里经了好几手送到我们手上,里头是她的嫁装,也有好些我留在华山的东西.....。」顾长风窥见令狐冲似在东方不败襟前提起某样事物。「其中便有这香包,妳一定要好好保管哦,诗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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