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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女
“那是……”我问道,心里已经开始瞎猜,说不定是武功秘籍或是稀世珍宝,那我可要饱饱耳福,听听这东西的传说。
“姑娘,老生不便相告,只是请姑娘放心,里面决不会埋得是什么邪物!”朱楼梦信誓旦旦地说道。
我“哦”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追问,不过也就此安了心。)
其二(某日我在岛上浇花,看到弦女一个人坐在田边的石头上发呆。我不禁走了过去,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她戒备地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彼此间沉默地有些难堪,我不禁到处找话头:“昨天晚上的鱼做得挺好吃,你跟谁学得做饭啊?”
“自己学得。”弦女乖乖地答道。
“哇!你真厉害,知不知道在我家乡,最出名的就是钱塘江的鲈鱼和鲻鱼了,可是我做得味道和你比起来还真是差远了。”我说道。
“我跟师傅一样,从出生就没有上过谓河的岸,也没听过船客说过钱塘江。”弦女的声音虽然温婉,但是看不出感情,不像琴童那样充满活力。
“你没上过谓河岸?”我有些惊讶。
弦女没有说话了,只是撩了撩额前的头发,她的发质还挺不错的,要搁现在都能上广告了。我看着她的头发,正寻思着怎么打破眼下的沉默,却听弦女问道:“雅胄阿姨,外面的世界,好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孩子的问题,也许她问过无数个人无数次同样的问题,得到的答案怎样我不可能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她没有得到过自己想要的答案,否则她不会到现在也没有迈出过谓河一步。我想了想,说外面的世界好呢,可是有斯勰那样虐待一个二十岁女孩的变态,也有店小二卑微的笑里藏着的尖刀,还有红旗亲卫队的猥琐与狼狈……要说外面的世界不好呢,却还有做事非常原则的苏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酒逍遥,热情大方的芙蓉……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问题,只好反问她道:“你觉得呢?”
“呵呵,我觉得……谓河是一部摊开的大书,来来往往我见过了差不多有几千人,有多少抱着孩子的弃妇,想投江的歌伎,被买卖的丫鬟,雅胄阿姨,这就是外面的世界,我见到的。”弦女说道。
我愣了一下,说道:“也许并没有那么糟吧!至少我见到了几个可以做朋友的人,比如少原和苏平,还有你没有见过的芙蓉和逍遥,他们对人都很真诚,可以患难与共,然而我一个多月前还在另一个世界,我们之间就像平行……呃,我们从没见过面。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友情,就像……嗯,金刚石,货真价实的话,便是世界上最坚硬的东西。”
弦女看了看我,笑了笑,有点像长辈嘲弄晚辈似的笑。只听她说道:“还有一种东西叫爱情,也很真,不过就像天上的晚霞,美得让人心颤,可是一会儿就消散掉了。”
“哦!我们弦女还是专家啊!”我笑着拍了拍她的背,说道:“怎么?你深有体会?”
弦女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道:“我是听一位坐船的姐姐说的,不过我的确体验过。”
“是吗?”我心里在窃笑。
“嗯,三年前我才十二岁,不过有个船客对我特别好,船走到河心的时候变了天,突然开始打雷闪电,爷爷倒是继续撑船,可是我却怕得不行,这时候船上唯一的船客走了过来,拍拍我的背说别怕,然后我就紧紧抱着他,他也一直抱着我直到岸上,跟我讲了好多故事,我是不能上岸的,就此跟他作别了。不过三年来,我一直想再遇到他,可是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也许他坐别的船回厚雪了……”弦女的神情黯淡了下来。
我真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早熟又晚熟的孩子,只好紧紧地抱着她,按她所说,她现在应该有十五岁了,但看起来却像是十二三岁的模样,真是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阿姨,你说天外面是什么呢?”半晌,弦女问道。
我也顾不得有被她起疑心的危险,我现在能为她做得,也许就是最大限度满足她的好奇心。于是我答道:“天外面是浩瀚无垠的宇宙,我们脚下的土地其实就是个圆球,月亮围着我们转,一个月转一圈,而我们又一起围着太阳转……”我一口气,把我以前所学的天文知识和盘托出,只是讲到登月时颇费了些口舌,只好这样讲:“从前有个人,他叫阿母强壮……”
“他的名字可真逗趣……”弦女说道。
“他乘着登月飞船……”
“船还会飞?”
“呃,这只是我们家乡的一种传说啦!官方的版本是,从前有个人,她叫嫦娥,一天,她坐着月饼,抱着一只小白兔,呼啦呼啦就飞到月亮上去了,然后她就把月亮表面画了下来,带回来给我们研究,我们发现月亮表面其实是凹凸不平的,有许多中间塌陷进去的山……”弦女听得津津有味。
我们一直讲到要听筝曲,弦女的眼睛里有了从来没有过的亮色。现在石头已经小了不少,我的手也没有那种疼痛的感觉了。
洗完晚后,我正在和少原琴童PK飞行棋,弦女跑了进来,开心地说:“真的啊!我找到北斗七星对着的北极星了,怎么没听船客说过呢?这颗星星那么好找!”
老朱问道:“什么星?”
“北极星。”
“哦!是北极星啊!爷爷小时侯也整天对着那颗星啊!只是现在漂了六十几年,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路,有没有那颗星都不打紧了……”老朱叹道。
“外面的世界真的很新奇啊!”弦女说道。
这也难怪,古代一向反对迁徙,被迫出国的人多是访客逐臣,要不就是躲债的,他们很难给弦女一个公正的答案,只是拼命地在这个少女心中渲染外面世界的不公与残忍,也难怪弦女会如此厌世。
为了让弦女开心,我不禁说道:“弦儿,我给你唱首歌吧!”
“好啊!”弦女眉开眼笑。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唱起周迅的《外面》:“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出去,会变得可爱,外面的世界特别慷慨,闯出去,我就能够活过来……”虽然我唱得并没有什么技巧,但也许是连笙以前当过歌舞伎的缘故,嗓音偏低却清爽,唱这首歌是刚刚好的,弦女一高兴,到厅里拿了琵琶帮我伴奏,也不知道这妮子怎么这么聪明,很快就跟上了节奏,在我唱第三遍的时候已经完全会弹了。
一曲终了,苏平不禁鼓了鼓掌,说道:“调好,词好,弦女也弹得好!”
少原便开始泼冷水:“听到没有,就是你唱得不好,人家好好的歌被你唱成这样,真是悲哀啊!”
“你!”我的脸开始乌云密布,算了,全当他小孩子心性。可他在现代也有二十三了,怎么还这么低龄,真是大家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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