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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锋
乔香姑踏上一阶指挥台后,问江阳:“现在把马还给他们,晚了没?”
江阳撇撇嘴:“你以为把马给了就完事了?估计你的山庄得被掏空才能了事。否则,人家派一两个人来说清楚就行了,干吗全体山寨的人都跑来?”
“哦,那我啥也没说。”乔香姑一被点醒,忽然不怕了。她拍拍胸前沾的树叶子,理了理头发,一甩皮袍前襟,一步两个台阶地跨上了指挥台。纤长瘦弱的小身子里,气势陡然暴增。
袁云峰和各管事惊讶地互相看看,都偷偷一笑。江阳则看得目瞪口呆。
指挥台的两个角上支着两个高高的嘹望塔,一边站了一个人,能观察到整个山庄周围的情况。乔香姑把机关布置图打开,问上边的哨卡:“他们到哪啦?”
“最外围的机关已经升了白旗。”白旗表示敌人已经触动了机关,但没有破坏机关。当然,也有可能是控制机关的人已经来不及换旗了。
这林子的机关大多是乔香姑设想,然后袁云峰等人按照她的意图设计制作的。有大型的钉排,可以快速地从高树上落下;地上伪装了尖刀阵、捕兽夹阵等;然后树上、地上还放置了很多碰触后能发射密集针雨的弩筒;有一块林地上,还摆了一个蒺藜阵,进去后就像进了迷宫,如果不怕被扎,强行冲出来,就会被蒺藜上边放置的毒虫、毒物所伤……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最关键的,这个山庄从建立到现在为止,就没有停止过布置机关阵。别说几十个人了,就是上千人进了林子的机关阵,也是有进没出。
平时的机关阵是关闭的,用蒺藜简单地围上。启用的时候,只是把平时走的路关闭,用伪装的大树啊、蒺藜墙啊等等物事堵住,然后安排山庄的弓弩手在后边守住。就算被攻破,后边还有陷阱等着敌人呢。总之,一切为了把敌人赶到机关阵里去。
山庄里的人轻易不进机关阵,而且都熟记陷阱的暗记。
乔香姑等人等了很久,也没见第二层的机关启动。
“这是啥意思?难道退走了?向看管外层、二层机关的人发送信号。”所谓外层机关、二层机关等等,是以距离做的分类,不以机关种类分类。最外层的机关就囊括了种种类型了。
乔香姑对自己的机关阵没有信心。因为她从来没进去过,不了解机关阵的真实情况。
嘹望塔上的人发射了一支响箭后,外层和二层的机关守护人都回了两支响箭。两支响箭是‘没过’,一支响箭是‘过’,表明敌人的位置。
“这是什么意思?连外层都没过?”乔香姑很纳闷,转身指着一个庄丁道:“你走正路去问问弓弩手。他们或许知道情况。”
庄丁过了一会回来,说道:“他们都受了伤,呆在最外层不走了。一开始还大骂,现在没力气骂了。”
“啊?外层机关都还没过呢?太不禁打了。给机关看守人发射信号,给强盗们指一条明路,到达冰窖的明路。咱们不是土匪,不能随意伤人性命。”乔香姑高兴了,原来自己的山庄如此难攻。
嘹望塔上的人把一支绑着红绸的响箭,用弩朝新建不久的冰窖方向,射了出去。这个冰窖是用来保藏明年的果子的,但现在是个大陷阱。上边的盖板做了伪装,如果看不懂边上的标记,就会尝到被冰冻的滋味。现在的冰窖,只有四壁和底部放了冰块,中间的空间在逐渐缩小过程中,但装几十个人实在是小菜一碟。
控制机关的人要想赶这伙已经被吓住的强盗,还真不需要费大力气。他只要在另一边亮一亮机关,他们就只有往另外一边走。于是,不久之后,冰窖方向就升起了白旗。
乔香姑带头望向冰窖里的强盗们时,强盗们正在吵架:“我说林子里情况不明,不要进来,你偏要进来!”
“碰到第一个机关的时候,我说回头,你还偏不回头呢!”
“你想回头就能回头?你没看我们进入林子很深,他们才启动机关的吗?这事都怨你!我的一世英名都被你毁了!”
“谁毁谁的呀?我都被你连累多少回了!每次你在外惹了事,都是我给你擦屁股。”
“你不是争兄长当吗?兄长就是做这些事的。”
“兄友弟恭,懂不懂?你什么时候对我态度恭敬过?”
“你先证明你是兄长再说。”
“老爹都不知道谁是兄长了,我怎么证明?”
“那你当个屁的兄长啊?”
“呵呵——有意思。我有办法知道你们两兄弟谁大,你们有兴趣知道吗?”乔香姑看看坐在冰上的一伙人,中间的两人长得一模一样:圆圆的脸蛋上,长了副秀气的眉毛,黑溜溜的眼睛配上圆圆的酒窝,要多萌有多萌。幸亏都留了一字胡。其余人倒还有点强盗的架势,不是凶巴巴地瞪着乔香姑,就是挥舞着武器开骂。穿着打扮上虽个个不同,和一般的农民也没多大差别。
“你就是乔二?赶紧把马还给我们,然后好吃好喝伺候着。否则事情没完。”两兄弟中的一个,从冰上爬起来,举起刀指着乔香姑开始威胁。
乔香姑偷偷从地上捡起一块泥块,忽然朝举刀的人砸了下去。举刀的人挥刀就去砍泥块,脚下一时没站稳,‘哧溜’一屁股坐到了冰上。
江阳伸头看看冰窖里的人,藏在乔香姑的后边,悄声说道:“一个叫白跑,一个叫白跳。”
乔香姑一听两兄弟的名字,‘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摔坐冰上的白家兄弟之一,正在咒骂冰块,听到乔香姑在笑,大吼起来:“该死的乔二,你敢笑你大爷?!小心我出去揍死你!”
另一个白家兄弟劝道:“白跳,你安静一会吧。现在我们处于劣势。”
“劣势怎么了?劣势就不能骂人了?打不着他,还不准我骂啊?”
白跑扭头不再理白跳,白跳扬起头继续骂乔香姑。
“天这么阴,不知今晚下不下雪?”乔香姑冒了一句不相关的话。袁云峰笑着接话道:“应该会下。明天再来,就有冰人可看了。”
正大骂的白跳一下止住了骂声,爬到冰窖的冰壁旁,拿着刀开始凿冰块。凿了一个能容纳脚的缺口后,又开始凿另一个。
乔香姑挥挥手,壮丁提起一桶冰水,沿着冰壁倒了下去。没到底部呢,冰水就全部变成了冰,和原来的冰壁合而为一。
白跳拿刀指指乔香姑,“你等着,最好别让我上去。”
乔香姑咧嘴笑笑。
白跳让几个强盗把他托起来,他想看看离地面有多远,能不能爬上去。结果,两个人接起来的身高不够,连头都不露。白跳让强盗们扶着冰壁叠罗汉,他自己踩在强盗们的身上,贴着冰壁往上爬。
白跳终于露头后,乔香姑好笑地看着他,问道:“你为什么不等我们走后再表演?现在专门折腾给我们看,是提醒我们注意吗?”说完,一脚踢向白跳的头。白跳急忙往后闪躲,罗汉墙‘哎呦哎呦’地就垮下去了。
乔香姑笑得肚子疼,转过身问江阳:“就这样的智商,你竟然打不过?也对,你的脑子也不是很管用。”
江阳忍住笑,小声道:“换成他们的地盘,你去试试?他们的山寨是经过高人指点的,坚固得很,易守难攻。”
“是吗?他们中间有高人?看不出来啊。”
白跑看看摔得‘唉唉’叫唤的一群人,抬头笑着对乔香姑说道:“乔二公子,我们敬重你收留流民,所以从不打你的主意。没想到你竟然盯上了我们的马。我们如果不把马要回去,以后就不用在道上混了。所以,不是我们要找你的麻烦,实在是你不对在先。这样吧,你把马给我们,我们牵了马就走。以后,我们还像以前一样相安无事。如何?”
乔香姑蹲下来,看着白跑的眼睛说道:“可是,我真的很喜欢那三匹马,也非常需要那三匹马。你把它们卖给我吧?说个合理的价钱。你们拿着钱财回去是一样的呀,正好过个好年。”
“你做梦!那马是我们的命根子,不卖!”白跳躺在冰上,疼得呲牙咧嘴,还有功夫和乔香姑打嘴仗。
乔香姑撇撇嘴,“那你们只有呆在冰窖里了。晚上,我会派人守着的,免得你们爬上来,又误入了机关阵。机关阵是会要命的。我们都是好人,从不杀人。”
说完,乔香姑就站起来,倒背着手离开了冰窖口。其他人也随后离开。
“哎哎哎——”白跳喊了几声,见没人答应,气得蹲在地上,咒骂了几句。
地面上积雪不化,嗖嗖的冷风吹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冰窖很深,如果很狭窄,不会有风,可能还暖和一些;可是这个冰窖太宽了,风呼呼地往里灌,打着旋,冷得更加刺骨。冰窖里的人挤在一堆,还是冷得牙齿咯咯作响,感觉连心都皱巴成一团了。
“这样下去不行啊。冻一晚上,我们还不得冻死?而且,还不知道他想冻我们多长时间呢。”白跳碰碰白跑的腰,让他拿个主意。
“看来要不回马了。他说,从不杀人。冻死算不算是他杀死的?”白跑扭过脸,问白跳。
“笨蛋,当然不算。冻死又不会出血。杀人是要出血的。”
白跳和白跑都不说话了。
强盗甲接着说道:“这山庄听说不错。不缺吃不缺穿的,而且大家吃的都一样。乔二公子能耐大着呢,一个人就养了几百人。”
“你什么意思?想投靠乔二啊?”白跳吼了一嗓子。
“谁想投靠了?我就是那么一说。”强盗甲争辩了一句,语气里的心虚和渴望,谁都能听出来。
“哼!谁想投降,我砍掉他的头!”白跳的下巴冻僵了,说话都不利落了。
“其实这儿真的不错。如果他愿意要我们,跟着他混也行。我们当强盗不就是想吃口饱饭、不受豪强欺压吗?乔二就能满足我们。”白跑也说起投降的话来。众强盗立刻精神一震,纷纷附和起来。
白跳气得大骂:“闭嘴!闭嘴!一群软骨头!自己的马没要回来,还想把人也留下。我们白家二兄弟可是响当当的名号。这种丢脸事,我不准你们做!”
“那你有本事带我们出去吗?今晚都捱不过去!”白跑噎了白跳一句。
白跳冲着地面大喊:“有人吗?把乔二喊来,我要和他谈判!”
一个壮丁探头看向冰窖,说道:“我们乔二公子回京城过年去了。他留下话,等他回来再处理你们的事。”
“啥?那我们可真冻成冰人啦。”
“那没办法。乔二公子才是这儿的主人。”
“快快快,去喊你们的管事来,我要和他谈判。”
“我们的管事说,直接烧几锅开水烫死你们,可被乔二公子拦住了,说等他回来再处理。所以你们还是别喊管事了,他老人家脾气不好。”
“呃——”白跳忽然打起嗝来,不知是不是吓得。
“给你们乔二公子说,我们愿意投降!”白跑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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