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应笑我

　　夫子边骂边进车厢中更衣，我在后面狗腿一样的听着训导，不停地点头。
　　可能是天赋凛然，也可能是年轻的身体有资本，我手臂的伤早就好了，不过我还是赖着手臂的伤不肯赶车，因为吧，我觉着夫子的技术比我好得多，免得屁股颠得疼。
　　“小毛孩，醒了啊。”夫子的声音带着挑衅从里面传出来。
　　垂瑞一大早就很有精神，大声吼道：“好你的贱人，快把大爷我给放了。否则以后在江湖上小心没有立足之地。”
　　夫子轻笑一声，说：“我又不是江湖人。”
　　垂瑞不屑：“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哈哈哈,大爷我的手下遍及四海，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今天蒙受的耻辱，你就要过着被人追杀的提心吊胆的日子了，哈哈哈哈哈哈……”
　　“很难听，鸭公嗓。”
　　这句话成功让垂瑞闭嘴，车厢中只剩下夫子换衣服的细细簌簌的声音。
　　不久，垂瑞吹一声响亮的口哨，贱兮兮地说：“身材不错嘛，你要是愿意乖乖躺下来让爷干一次，大爷我就既往不咎怎样？啊————”
　　一声破锣嗓一样的惨叫响彻深林，惊起了飞鸟，震坏我耳膜。我立马钻了进去，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看到夫子穿着里衣，因为车的顶盖不够高而半弯着身子，提起右脚，皮笑肉不笑地俯视着垂瑞。
　　垂瑞的的头缩着，嘴里喊着：“你不能踩我的脸，不能！！”过了一会，又把头缓缓伸出来，露出得意的笑。。
　　我凑前去看，小脸干干净净，有点可惜没重大场面，还没下脚啊，叫得和村里技艺不精的屠户张杀猪时出啊来的叫声一样凄厉。
　　夫子还是低着脸，仔细打量这个家伙，将脚放下来，叹息一声，无可奈何地说：“以后别再说傻话了。”
　　按理说，这种话一般人一听都会顺着下台，但是这个小屁孩不是一般人，他躺在地上像条虫一样蠕动，嘴里叫嚣得就像他是胜者一样：“你看着来，等我挣脱了，一定把你先奸后杀，杀了再奸，找到你全家，再奸了你全家，杀光你九族！！”
　　我看向夫子，问：“怎样处置他？”
　　夫子连看都不看他，整理好衣裳仪容，说：“等会到了镇上，把他送到衙门去。”
　　“衙门？我犯了什么罪哟~”垂瑞尽力仰起头，挑眉歪嘴，一脸嚣张，拽不啦叽地说。
　　夫子面无表情，说：“人妖罪。”
　　“人妖？我哪里人妖？穿女装不过是我的嗜好，哪个人心中没有那么一些见不得人的爱好？，难道你不想穿？”垂瑞振振有词地说。
　　“一点都不想。”夫子回眸一笑，甩一甩衣袖就去赶车了。

　　“驾——”
　　外面马嘶不断，“得得得”几声后，两车轱辘开始转了起来，路面十分烂，车厢也不停地上下左右晃动，哐哐乓乓地响，让人屁股颠着难受。耳朵也难受。
　　夫子出去后，垂瑞也不出声了，只是一个人在那里沉思着。说真的，如果他不说话，单单看那张脸真是标致得不得了，雌雄莫辨，雌雄莫辨？雌雄莫辨？！！
　　突然间脑中一声响雷，大脑先是一片空白，然后慢慢清明起来，我钻出车去找夫子，将手搭在他的肩上。
　　夫子偏过脸看我一眼，大概是觉得我脸色不好，关切地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我一本正经的问夫子：“你知道吗？那家伙是男的。”
　　夫子的表情扭曲一下，随后一本正经低声回答我：“要不要去摸一下他kua下？”
　　我说：“说正经的。”
　　回答我的不是夫子，而是里面被绑着的人，大喊大叫道：“老子我当然是男的！！要不然你躺下来试一试！看爷blahblah……”
　　我沉默片刻，严肃地说：“他是来劫色的。”
　　夫子了然，点点头，说：“如果目的是这样，那他就是犯罪未遂。放心，还是要进衙门的，免得祸害别人。”
　　嗯？好像不太对，不过说到犯罪，我真是个乡巴佬，想了想，说：“有人妖罪吗？”
　　夫子看着前面的路笑了，说：“乱说的。不过我只怕到了公堂上，他反将一军。毕竟他有一副难得的好皮相。”
　　确实，人总是以貌取人的。如果夫子长得不堪入目，我是不会让他跟着我的，如果桃桃长得貌若天仙，我一定娶她。如果垂瑞，说不定这也不是他的真名，愿意装得楚楚可怜哭得梨花带雨指着我和夫子两个汉子，说我们非礼了他，如果我是青天老爷，我也相信他多一些。
　　夫子微微扬起头，好像在思考，一会儿他说：“算了，还是把他卖到栅栏沟里算了。卖个大价钱，将我们酒铺的门面装得好一些，这么好的皮相，当花魁也是绰绰有余。”他温和地问我，“你觉着怎样？”
　　这可是一个人啊，你咋说得像卖猪一样简单？！
　　垂瑞撞门撞得厉害，大呼小叫道：“你敢你敢？！”
　　“等等，可他是个男的。”我疑惑地问夫子。
　　“恩，可以卖到小倌馆里去。”夫子答道。
　　我问：“小倌馆是专门卖男色的？像戏子一样卖笑表演给......女人看的？”怪了，这样的女人不是典型的水性杨花，要拿去浸猪笼吗？但是又想到平日说书先生讲了些公主秘史，觉得还是有可能的，律法这东西一直是不公平的，它不能约束权势滔天的人不过可以死死地压榨我们这种小百姓。
　　夫子看着我，挑一下眉，眼睛带着揶揄，露出一边酒窝，说：“卖给男人也可以。”
　　我了然地点了点头。可是我背上寒毛来回起了三次，内心十分不平静，正确的描述应该是惊涛骇浪波涛汹涌风云迭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共工怒撞不周山孙悟空大闹天宫……总之十分十分不平静，以至于夫子现在在我耳旁讲什么我完全不知道，只知道他在说话。

　　就在我的思绪在天边游荡的时候，突然感到肩膀被人打了一下，回过神来才发现夫子笑得灿烂看着我。跟他相处有一段时间后，发现这家伙笑得越灿烂肚子里的黑水就搅得越欢快。
　　他说：“好啦，别出神得像个呆子一样，又不是卖了你。”
　　你是故意的，欺负我这淳朴的小地方来的老实巴交的小伙子。我说：“看前面的路。”
　　他听了后果然认真赶车，只是这路难走，他放慢了速度，中午是赶不到县上的。
　　我挺想很夫子讨论一下男的和男的是怎样欢好的，可是我想了想还是算了，一是不过垂瑞在车中，总觉得不好意思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怕他误以为我对他有那方面的想法；二是我了解夫子那家伙，我越是表现得好奇，他反而要装出古板正经酸腐书儒的模样，鄙视我的思想不纯洁。
　　可是我真的好奇，虽然忍得住，但这简直是思想的酷刑，令人饱受煎熬。
　　正在我很煎熬的时候，夫子突然回过头说：“你憋了很久吗？要不要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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