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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倒流
感觉身体很轻很软，叶扬漂浮在虚无的光影中。这样的感觉叶扬并不陌生，他已经这样漂浮了一千年。
自己是又死了么？叶扬笑了。
这个世界比上个世界还要惨，他想。
梦境中还是林衍温柔的笑脸，他的眼神柔和幽深，他总是宠溺的看着自己，叫自己扬。
自己也从来没叫过他衍哥。
他们可以大晚上的窝在租来的房间里打电动游戏，也可以围着同一条围巾并肩在深冬的街道上乱晃。
两个世界，终究是两个世界。
那么……他要挽回的，到底是什么？
『你真的很弱唉。』
熟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叶扬睁开眼睛，看见了一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真不敢相信你可以这么弱。要不是我及时把你捞回来，你一定二次死亡！』
叶扬还没搞清楚状况，又是被虚宿劈头盖脸一顿训斥。
『你命大啊！没事当什么圣母去替别人挡枪？你的光环都快比我的还要大了！居然还蠢到再次爬起来救人！你怎么不直接死掉算了？』
『……』没死还不是因为你……？
叶扬在心底默念。他有些惊讶，原以为上次虚宿离开了就不会再回来。
『虚宿……？』真的是你。
『难道这个空间还有其他人么？』
虚宿的脸庞还是那么精致，却透着一丝苍白疲倦的气息，说起话来也没好气。
『你怎么了？』叶扬关心的问。
『这个不要你管！你还要在这里休息到什么时候？赶紧滚回去追林衍！』
显然，自己的虚弱被叶扬看见了，虚宿很不爽。他走过来，踹了叶扬一脚。可是叶扬却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不想追了。』
『为什么？』
『因为他不是林衍。』叶扬忽而笑了。他根本不是林衍。只是一个名字相同外形相同的人罢了。以前……自己怎么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呢？
听叶扬说完这句话，虚宿沉默了。
在良久的静默中，叶扬听虚宿说道。
『他是林衍。』
叶扬只是低着头，不出声。
『这个世界，就是你原来的世界。所有的人都是原来的人没有变，他们只是因为你的出现该改变了命运的轨迹。』
叶扬抬头，见明晃的光中，虚宿高贵而遥远，仿若远古最高贵的神明。
『我只不过是让时光，倒流。』
『叶扬，那个人就是林衍。只是，他还不是那个深爱着你的林衍。你要把你的林衍找回来！』
周围虚无的世界渐渐模糊，唯有虚宿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感觉虚宿快要离自己远去，叶扬大声喊。
『因为我再也不想被牛宿那个混蛋欺负了！叶扬！你就是我！你一定要加油！』虚宿难得的想要对叶扬温存一下，也对他喊道。
『你说什么？！』可是，叶扬却因为时空的旋窝听不清楚，拉长了嗓子回问。
『我说让你去死！』
『……』
“Terry……Terry！”遥远的呼唤自遥远的天际传进自己的耳朵里，叶扬觉得自己的脑袋有千斤重，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明亮的光线中，出现了KEN有些欣喜的脸。
“太好了。你醒了。”
“KEN……我渴。”叶扬叫他名字，却总觉得喉咙里干涩的要命。他抬手摸摸，还好口罩有完好的带在脸上。
“等等！我马上去给你倒水！”一听到叶扬说自己渴了，KEN连忙站起来跑到桌边给叶扬倒水。叶扬看他手忙脚乱的，倒个水都洒一桌子。“来，喝吧。”
叶扬被KEN半揽着，靠在他的怀里，掀起口罩喝水。半响才缓过力气来。
“我们这是在哪？”
“我也不知道。”KEN将水杯随意的放在身边的小台子上。“好像是被暗流卷到小镇上来了。不过这里的人都很热情，一直收留了我们四天了。”
“我的……我的手机呢？”一听到四天，叶扬一下子想到他还没给林衍发短信报平安。
“手机那东西，浸水了还能用么，而且你的早都不知道被海水卷去哪了。”KEN无奈的看了看窗台上晾着的手机尸体，叹气。
“是吗……”
“怎么你要用手机？我去给你借一个？”
“不用了。”从最初的条件反射清醒过来以后，叶扬就不再想给林衍发短信了。只要一回想到林衍那淡漠的模样，他就打心里的发凉。
“你这两天是不是一直在做梦？”见叶扬陷入沉思，KEN问。
“怎么？我……说梦话了？”
“嗯。”KEN笑。“一直都是林衍，樱花，什么的。”
“哈哈，我太想衍哥了吧。”叶扬抓抓头发，有些心虚的笑。
“想衍哥的人多的是，你就是沧海一粟。”KEN不屑道。
“也是。”叶扬还在笑，却透着一丝失落。
“你……别这样笑。”叶扬倒是没觉得有什么，KEN却把头别过去了。
“为什么？”
“我会忍不住想要|干|你。”
“你说话……不能婉转点？”感觉到KEN双|腿|间有什么火|热的东西正|顶|着自己，叶扬果断收声了。
两人又在小镇里逗留了一天，便踏上了赶往CHATEAU的归途。一路上KEN简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对叶扬照顾的无微不至。这样叶扬有些怀念起他对自己冷眉相对的时候来。就算是上一世，KEN对自己的感情也还是很含蓄的，并没有这么露骨。
或许，有林衍在上头压|着吧。
叶扬这么想。
“叶扬。”
“嗯？”火车里，KEN买了一个大棉毯将叶扬包裹在里面。好像包裹着什么易碎物品似的。而叶扬本来也就身体不舒服，这样裹着正好。
“你以后出任务别再这么拼命了。”KEN道。“这样……很容易死掉的。”
“没事儿，我命大。这次不都是活的好好的么。”叶扬心虚的回答。脑海中浮现出虚宿盛怒的脸颊。
“我第一次害怕什么人死掉。”
“别怕别怕，我有神明庇佑。”
“你别说笑了。”KEN侧头，看着棉毯里的叶扬，说道。“Terry，对不起。”
“嗯……”叶扬微合双眸，看上去似是有些困了。“没关系。”
“我……”KEN看他那模样，终于没再往下解释什么了。
他感觉得到，这个人，是真的原谅自己了。又或许，他从头到尾，都没恨过自己。
感到CHATEAU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叶扬由于连日的赶路疲倦的要命。KEN就决定把他背回霓虹路口，剩下的路再由他自己走。叶扬望了望那遥远的道路，再掂量了下自己的体力，终于决定KEN的好意。
大半夜，不会有人看见的。
叶扬想。
今晚的星空异常明亮，叶扬在KEN的背上望遥远的星河，忽而有种遥远的时空感。
“每年都是这些星星，你小时候没看够么？”
“小时候不懂事，没有仔细看过这些星星。”叶扬回答。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霓虹路口很快就到了。
叶扬条件反射的向霓虹路口看，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整个世界都在那一刻凝固起来。叶扬觉得自己又想哭了。
两个世界的林衍重合起来，他们，连站姿都一模一样。
“衍，衍哥？”KEN显然没料到林衍会站在这里等，一瞬间不知道该把叶扬放在哪。
“嗯。你们回来了。”林衍的目光轻轻扫过KEN的面颊，最终停留在叶扬湿润的眼睛上。他走过去，用手背贴在叶扬溢满泪水的眼睛上，那泪，很快就顺着他的手背流下来了。“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看见衍哥高兴的。”叶扬咧嘴笑。眼睛弯起来。
“为什么，没给我发短信？”好像完全忽略了有KEN这么个人的存在，林衍问。
“手机被海水卷走了没法发。”叶扬道。“后来我想想，每次发短信也怪麻烦，以后……就不发了。反正……我回来了就是回来了，没回来就是死了，也不是短信能左右的。”
叶扬自顾自的说着，深怕被林衍打断。
如果林衍要他继续发，他的鼓骨气也不会硬到哪里去的。
待到叶扬一堆话全部说完，林衍才静默了一两秒，最后微微扬起唇角，说道。
“好。”
那一瞬间，叶扬本想憋回去的眼泪又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他说，好。
他居然说，好。
叶扬是自己走回CHATEAU的。一路上他就跟在林衍后面，脑海一片空白。就好像未来的命运不握在手中，随时都会断线似的。
KEN看叶扬那样子，再看看他面前的林衍，总觉得气氛很尴尬。
从林衍冲来大厅扛走叶扬的那时候起，KEN就觉得叶扬对林衍的地位不一般。现在看来，是非常的不一般。他甚至有些后怕自己会因为背叶扬回家，而被林衍暗暗处理掉。
路过霓虹路口，世界便开始热闹起来，CHATEAU的人都是夜行的生物，一看见叶扬和KEN回来了都欢呼起来。
叶扬却觉得周围的欢呼声很远。他看见林衍掏出手机，接通了一个电话。
“魏蓝。”林衍的声音很轻，叶扬却听的清清楚楚。“嗯。你怎么了？好，我现在过去。”
话语很简短，但是叶扬却从中听到一丝命令的味道。
魏蓝，在命令林衍。
“KEN，你带Terry回去，我离开下。”果然，林衍站定，转身对KEN吩咐道。
“衍哥你要办事就尽管放心的去！TERRY交给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听KEN这样说，林衍点点头，甚至没看叶扬一眼就走了。
叶扬看他离去的背影，心好像一下被掏空了。
进了CHATEAU的大门，叶扬摸准一个大概方向就找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想好好的睡一觉。然，那种头重脚轻的感觉越来越严重，还没走到电梯门口整个人就向下栽去。
但是，他并没有栽倒地上，而是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这个怀抱的感觉很轻，于KEN的完全不同。
叶扬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再叫自己的名字，他叫自己。
“扬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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