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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今日的考试并不要求弟子们身着天玄院服饰,否则一群穿着同样颜色身材相近无几的孩子混作一团,只会令人看得眼花缭乱。
这也是为了观战的弟子们考虑。对于监考的先生们来说,他们有神识相辅,辨认几个人自然轻松无比。
陈澜和许璟航二人便身着平时习惯穿的一身简易劲装,领过号牌,走到一处树荫坐下调息准备。
不多时,伴随着一阵旋风,有一道磅礴的声音凭空在众人耳边缓缓响起:“第一日测验开始,第一轮由炼体初期弟子互相比试……十三号组与五十八组对战于一号台……二十四号组与六十七……九号组与……”
炼体初期的弟子们各自摩拳擦掌,挑选趁手兵器,上台准备。
陈澜与许璟航半月前便已先后突破到炼体中期,虽说乃是第二轮比试,但此时也可以观察其他弟子实力,同时熟悉这比斗规则。
因为是同门新弟子比试的缘故,这比斗就相当收敛,所用武器尽是由天玄院提供的未开刃木制武器,获胜条件也仅仅是需要以手中武器击打对方身体五次,即可使其淘汰下场。
不少弟子围在一个个演武台下方,只见一号台上就有四名男孩,其中两名蓝衣弟子手持长剑,为一队。另两名,其一黑衣弟子手持一把大刀,其二紫衣弟子,使的竟然乃是一条长鞭。
随着负责先生一声令下,比试开始。那两位蓝衣弟子便打算抢占先机,迅速夺步而上,企图制服那手握长鞭的紫衣弟子。
陈澜随之心中一紧,为那弟子觉得不妙。
长鞭这类武器,其之优势往往胜在进攻距离和范围,却也是需要预备和盘算的,若真正近身搏斗,非常容易处于劣势之中。
这些武学内容、经验,曾经大多都有先生教导、讲解过,只是实战次数就因人而异。
哪怕是陈澜和许璟航两人,往日也基本是互相比试,偶尔才会找些其他意趣相合的弟子一同锻炼,但若要说实际与使长鞭的弟子交手,也是一次未有。
众弟子心中有数,这两名蓝衣弟子打的算盘,也在意料之中。
果然,那紫衣弟子早有防备,虽来不及挥鞭阻挡,仍然十分敏捷地蹬脚向后一跃,身旁的黑衣弟子就心有灵犀一般,立时挥舞着大刀格在队友身前。
两名蓝衣弟子本来借一股前冲之势要刺向那紫衣,不料黑衣冲出挥刀阻挡,此时却不好收手。
其中一位弟子思绪活络,竟顺势而下,一个翻滚闪躲到一边,而那另一位弟子就只得以一己之力承接黑衣弟子大刀的格挡震击。
本以为这下格挡,就算这第一次交锋的结束,众人都有一瞬松懈。
唯有那蓝衣弟子面露惊色,有股迅猛的震颤之力自剑身传来,直使他的手臂被冲击得有些发麻。
那黑衣弟子见状心知得手,更是不依不饶猛地前冲,以另一只手臂抵住刀背,蹬腿就要借力将对手推下演武台!
另一名蓝衣弟子此时还在一边,暗道不好,剑身一转,就要向黑衣弟子的后腰斩去。
早已缓过的紫衣弟子又岂能让他肆意得逞!
本来被二人先手一击他就有些恼怒,如今喘过气来,长鞭一挥,一道残影破空而出,自后方径自缠上那偷袭黑衣的长剑,用力一扯,生生将那柄长剑抽了出来!
黑衣弟子耳中听得身旁的挥鞭声,知晓另一名对手已被队友解决,既无人阻挡,他咧嘴笑开,便也迈步一蹬,以蛮力将身前的蓝衣弟子推飞开来,直直摔落下台。
此番交手,不过几息之间,看得周围的人也是目瞪口呆。
然而台下的考官却是面色平静,早习以为常,开口道:“击下台者,败。被缴械者,亦败。”
陈澜挑起眉头,也没想到这一场,双方连触碰到对方的身体都没有过,就这样草草结束。
众人心底皆是一阵翻涌,本以为这些比试起码都得交手几个回合才能分出胜负,怎会想到如此。
台下众人唏嘘之时,对这比试规则,也更有一些了解。
自这一场比试以后,其他弟子们就陆续有效仿者,除了寻常对招,不少人也会尝试将对手击落台下,或者将其缴械而胜。
陈澜与许璟航一边观察,一边探讨应对之法,也算收获颇丰。
在这思索之中,陈澜也逐渐意识到,天玄院以此模式设置武学考试,必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在此之前,众弟子们虽潜心修习各类武器,却依旧有些闭门造车的意味。
这样的比试,能够让许多弟子们感受到不同武器之间交锋的利弊,积攒不少的实战经验,同时反省己身,取长补短,皆是极有好处的。
这也让陈澜更加提起几分用心来。
两个时辰后,第一轮所有比试结束,经过短暂的休息,便紧随着轮到炼体中期弟子。
与先前同样的声音再度在场内众人脑海中响起:“第二轮由炼体中期弟子相互比试……四十六号组与八十一组对战于一号台……六十二号组……七号组与……”
“二十九号组与三十一号组对战于十七号台。”
陈澜与许璟航便是这二十九号组。
二人不敢耽搁,很快赶到规定地点,眼见台上就已有一男一女。
两人皆是一身灰白素衣,干净利落,微微行礼。
“我叫孟邵珂,这是舍妹孟清怡,见过二位。”
陈澜回礼:“我名陈澜。”
许璟航同样:“我名许璟航。”
“请多指教。”
四人各自拿出武器,备好姿态,随时准备进攻。
只是随着比试开始的命令,这场的双方都没有贸然出击。
陈澜挥舞着一杆长枪,动作迅猛,以长度占取优势,反复试探着孟邵珂兄妹二人。
而那二人使着长剑虽相比陈澜进攻范围较短,却也仍不落下风,挡击之余也在观察陈澜二人的进攻方式。
灵动跳跃着的枪尖在孟邵珂兄妹二人面前来回舞动,转身作势横扫的枪身击打在格挡的剑上。
兄妹二人的实力要比陈澜预料得更好些,尤其是那孟清怡,连着挡住陈澜针对性的几次戳刺、扫枪,却没有显出一丝娇柔之色。
可别怪陈澜针对她,只是陈澜头一回与女子交手,十分好奇而已。
还是不能小看女孩子啊。
许是觉得不能被陈澜持续压制,趁着孟邵珂格住枪尖的一刻,孟清怡便顺势架住枪身,迅速靠近陈澜要刺出一剑。
许璟航在一旁虽不曾如何出手,却仍在观察之中发现,孟清怡其实并不善于格挡下位攻势,此时见她出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许璟航越步向前,一剑斩向孟清怡的腿部,孟清怡也不是鲁莽之辈,早有防备,剑锋一转,挡住许璟航的同时脚尖一蹬,就要向后闪避。
可许璟航手握两柄长剑,右剑未中,便身体一旋,左剑紧随其后。
孟清怡此时正挡着右剑,刚刚落下,如何还能再动作?只能让许璟航得了手。
另一边的陈澜未曾想着去格挡孟清怡那一击,而是专注于向孟邵珂发起进攻,全然是将近身防御交给许璟航。
这也是他们先前商量出的一种战术,首先由陈澜凭借这长枪的优势尽可能地试探对方路数,许璟航在一旁则专注于观察和防御,找准机会发起进攻。
二人配合也是极好的。
然而,孟邵珂身为兄长,时刻分出一缕心神在孟清怡身上,见孟清怡被对手击中,心中一乱,就让陈澜抓住了破绽,虚晃一枪假意攻上,实则径自刺向了他的腿部。
说来也巧,孟姓兄妹二人皆是疏于下身防御,才让陈澜和许璟航得手。
两人脸上虽有些懊悔,却也没有恼怒之色,看来也是心性极好之人。
不免就让陈澜有些佩服。
“孟兄与令妹皆是疏于下身防御,今后可要多多提防。”
是的,这番比试乃是门中弟子切磋,不曾下了狠手。但若是在外与匪徒厮杀,这两下可就能让他们的行动力大打折扣,是十分危险的。
若是再狠厉一些,两人此时已经是一个残一个瘸了。
孟清怡略微颔首,孟邵珂亦是开口道:“谢过陈兄指点。”
就连台下的考官都面有赞许,这就是他们举行这种切磋考试的真正目的。
让弟子们不仅能够在与其他人的互相比试中增长实战经验,更能意识到自身的不足,同时反省、改进,这些都是修士修习之路上不可缺少的一环,尤其是对于这些尚且年轻的孩子而言。
四人稍微喘了几口气,便再次开始。
这一来,就皆是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丝毫不敢放松。
陈澜和许璟航的攻防配合十分难破,若是拉开距离就要被前者压制,若是贸然近身,又要被后者连番攻击,一来二去,就又让许璟航打到两次,让兄妹二人头疼不已。
不过,二人有了经验,仍是找到一次机会,由孟清怡架住陈澜,孟邵珂前去突击。
也如先前一般,许璟航很快防御过来。然而,就在他以为是故技重施之时,孟清怡从兄长身后闪出,向许璟航的腰部劈去。
尽管孟清怡动身的那一瞬,陈澜就已猜到他们的意图,但是长枪之间隔着三个人,不便运转,陈澜下意识中,只得狠狠一个扭身,猛然使长枪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以枪杆打向孟清怡。
可惜这番动作还是快不过孟清怡一剑。
不过,就在她击中许璟航的下一刻,陈澜那一击也顺势打在孟清怡身上,让她倒向一边,不太好受。
“哎!陈哥哥好生不知怜香惜玉……”孟清怡捂着腰部,喘了几口气:“疼死我了。”
陈澜顿时心生惭愧,抱歉道:“是我失礼了,还望清怡见谅。”
孟清怡撅嘴轻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搭理,倒是孟邵珂一边扶着妹妹,一边道:“陈兄不必如此,是我们技不如人,若有机会,还望能再与陈兄、许兄多多切磋几番。”
陈澜松口气,回道:“我等翘首以盼。”
这一战,便算作陈澜组获胜。
下台以后,许璟航还面有愧色,抱歉道:“是我大意了,不该中这么简单的计策的。”
陈澜笑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记得吸取教训就好。”
见大哥不怪他,许璟航这才咧嘴嘿嘿笑起来。
二人稍作休息,再度开始比试,一连下来势如破竹地又连胜了三场对战,让不少弟子注意到他们二人。
几个弟子一直围观着,也大致弄清楚了陈澜二人比试交战的路数。
就有人惊呼:“那两人是何来头?我不认识,但看上去很是难缠!”
“还未曾见过有人能配合至如此契合。”
“堪称攻防一体,我反正是实在想不出破解之法。”
“想必需得以极强之力硬破才行!”
不知是不是陈澜今日运气不好,好巧不巧,就在最后一场对战,遇到一个有些壮硕的男孩,在这般年纪就有十分凶猛的力气,使得又是两把大锤,每次击打下来都让陈澜手握的枪身颤抖不止。
这力道不如赵戊丞考验他们时使用的乃是以灵力激发的巧劲,但依然是非常纯粹的蛮力,让他有些难以招架。
另一边的许璟航也不太好受,他对上的是一名使锁镰的清瘦男孩,一次不小心就差点被他缴械过去,好在他及时用另一把剑挣脱出来。
最后这场切磋,陈澜这边最终还是以四比五惜败,是五场里唯一输去的一场。
台下有人便叹息:“看来若是武器特殊,也并非不能取胜。”
“别说他们二人,若是让我来,那锁链也是极难对付。”
“那双锤恐怕能把我砸成肉饼!”
“但只待我等步入引气期,一切又会有所不同。”
弟子们闻言,顿时心中又再次充盈着满满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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