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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密欧与朱丽叶
风声划过耳边,骤然加快的速度让两人紧紧贴在一起,陆行一被喻言稳稳环住。
清风的姿态俊秀又健美,于舟超大声的一句“自由啊——”被风送到耳边。
尽管知道自己很安全,陆行一的心跳还是不受控地加快。
肾上腺素分泌激升,陆行一在不知不觉中收紧了双腿,她感觉眼睛有些热。
马蹄声和风声混在一起,喻言在她身后扬着声音:“放松,试着感受清风的频率和跃动,感受风的流动。”
“别怕,有我在。”她在她耳边喊着。
她听清了喻言的话,却没有办法镇静下来。不断的颠簸起伏让喻言的身子和她的后背不断撞在一起,不疼,但足够有存在感。
陆行一紧紧握着马鞍上为新手准备的扶手,感受着风,感受着跃动……感受着后背的触碰。
越来越大声的心跳声像是要盖过喻言的声音,她感受到喻言在兴奋地说着什么,不用转身,她也能想象到身后的人本来清冷的脸上是如何的肆意张扬。
这是一种仿佛压抑很久的自由。
陆行一的眼睫轻颤,她觉得喻言就应该是这样子的。这样的身姿,这样的明媚,这样具有掌控力。
喻言勒着缰绳让清风降下速度,激素让她的身体仍然处在亢奋中,她环住陆行一的双臂晃了晃:
“怎样,有没有很过瘾。”声音带着兴奋的余韵。
陆行一没说话,喻言疑问地“嗯”了一声,她侧着歪头,陆行一暴露在外面的肌肤尽数泛上粉意。
“你……”
“没事!”陆行一使劲眨着眼,把来到枫城后那两个乱七八糟的春.梦从脑中剔除。
“很过瘾……我很喜欢。”
喻言笑出声,从后面帮她理了下吹乱的头发。
“谢谢你,陆行一。”她扬着声音,“我……很久没有这样过了。谢谢你。”
陆行一紧了下手。她知道她说的是这种“感觉”。
她的声音满是自由的满足、肆意,和真诚……甚至带着一点幸福。
“我的荣幸。”陆行一笑着偏头。
喻言拉过水勒,清风调转了一个方向,她说:“想不想跑上山坡,从最高的地方俯瞰落湖?”
“我们可以从经幡下面慢慢走到浅水滩。”
“好……”
从高处看,陆行一突然发觉延伸到落湖中央的岛屿像一只手。她轻轻后靠在喻言身上,头贴着她的颈窝。
她闭上眼,想象那只手缓缓收紧,一点一点地抓住她的心脏。
清风温顺地迈着碎步,上下的颠簸掩盖了陆行一的颤抖。
喻言和陆行一回到落湖边上的时候,舒晨正组织着拍照。
于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换了一身衣服,外套随意丢在一旁的草甸上,水蓝色的卫衣套在他身上,倒是遮掩了他略显清瘦的身形。
他红着脸当舒晨的模特,在马上摆出各种极具少年气的姿势。舒晨问他要不要休息,于舟又使劲摇着头。
“嗳!”骆家言远远朝她们勾着手,舒晨转过头,笑着把镜头对着在马上信步而来的人。
于舟兴奋地喊着她们,从马上跳下来跑到她们身边,喻言把缰绳递给他牵着,用双臂撑着陆行一前面的马鞍。
看着两人的姿势,舒晨没忍住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她调笑着:“这是什么?罗密欧与朱丽叶的阳台戏码吗?”
骆家言搭着她的肩膀帮腔:“仿生阳台,长了四条腿,会跑。”
喻言的眼睛黯了一下,她深深地看了她们一眼,舒晨朝她努嘴,摊开手,仿佛在说:我就是看出来了。
《罗密欧与朱丽叶》中的阳台戏码……被广泛认为是戏剧中的经典爱情场景。
陆行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她甚至没抬头看舒晨一眼。喻言抿了抿唇,最终没有说什么。
她……能听懂舒晨的调侃吗?
她能感受到她的心思吗。
……
用晚餐的小屋里,上一波客人刚刚离开,王俊给角落的炉膛添着柴火,于舟提着卫衣前襟透风,刚进屋,他就高喊着:“老大,我来帮你!”
桌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格桑和多杰帮着老板娘上菜。
热气腾腾的牦牛肉炖汤上漂着葱花,金黄色的青稞小饼堆成山尖尖,红光油亮的风干牛肉乘了六个小蝶……
骆家言把袖子挽到大臂,提着滚烫的酥油茶壶挨个给众人倒着。
炉膛、灯光、香气、人声,将夜色隔绝在窗外。喻言拿过陆行一面前的杯子,等到酥油茶斟满后,对骆家言说了声谢,又放回她面前。
喻言握着杯子,陆行一从下马后就变得有些沉默,她高提起的心渐渐落了下去。
已经不用王俊招呼着大家动筷子,彻底熟络起来的众人谁也不跟谁客气,遇见好东西甚至要抢着。
“陆姐姐!”
“嗯?”陆行一从碗里的牛肉上抬起视线,于舟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晨晨姐叫了你三声咯。”
舒晨给于舟又夹一大筷子的牛肉,声音笑着:“我也多吃点,争取像你一样声音洪亮。”
于舟乐着抢过骆家言的活,给舒晨夹了一盘子的肉,还邀功似得看向骆家言。
就像是王俊说的……家人一样。
陆行一躁动不安的心突然平静下来。
“刚刚在想事情,怎么了?”
舒晨支着脸,懒洋洋地靠在骆家言身上:
“方才在聊喜闻乐见的恋爱八卦呢。小于舟说他还没有保护一个人的能力,没想过谈恋爱,也没喜欢过女生。”
“你呢?”舒晨暧昧地眨着眼,“我都说了我和家言从认识到订婚的故事,按顺时针顺序,轮到你了哟。”
陆行一杀着碗里的牛肉,笑着回她:“那很可惜了,没有谈过恋爱。从我身上可翘不出八卦。”
舒晨挑了下眉,以陆行一的外貌条件和性格,这倒是在她意料之外。
她端起酥油茶喝了一口。
“你是邛州人……网上都说琼州的男人会疼老婆、耙耳朵、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真的有这么现象级吗?”
很符合刻板印象的观点。陆行一弯着眼睛:
“也不能说是现象级,网上看这种消息总是带了点‘幸存者偏差’的意味。不过按我身边观察下来看的话,这种人在正常男性里的比例有三四成吧。”
舒晨勾起唇角:“唔……我倒是想起来一个朋友,以前的初高中同学。他也是邛州人,四舍五入180的身高,虽然看起来有点愣头愣脑,但是脑子其实特别聪明……似乎大学毕业就回了邛州,我记得前两年看他的朋友圈,好像在研究所工作。”
本来只是礼貌听着、实则不感兴趣的陆行一听见研究所三个字,还是把话问出了口:“是吗?哪个研究所啊。”
邛州一共就只有两个研究所,其中一个在三年前被航天四院收编了,现在基本是“名纯实亡”。
“听说是什么714所……”
“航天九院714所?”陆行一一脸莫测地看着她,这倒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她迟疑着开口,却带着笃定:“你说的老朋友,不会叫陈根吧?”
??的一声,喻言把不小心碰倒的杯子扶起来,还好里面没有液体。
这更是出乎舒晨的意料。她本来只是随便找个话头,结果陆行一不仅上套,还自己把绳子拉紧了。
“不会吧,你们认识?”舒晨彻底乐了,连王俊和于舟也哦着张大了嘴巴。
“认识。”陆行一笑意吟吟。她放假走的那天,抱着一大叠文件却遇上碎纸机故障,还是陈根给修好的。
世上就是有这么巧合的事。
为了一盘醋包饺子,舒晨冲陆行一挤眉弄眼:“肥水不流外人田,兔子要吃窝边草,都是高质量人才,考虑考虑呗。”
她的语气滑稽搞怪,配上表情,没有寻常亲戚催婚那样的尖酸,惹得大家都笑起来。
陆行一高高挑着眉,原来打的这个心思呢。
知道了舒晨的来意,可她的心思并不在这面。她没有表态,只是笑着让大家多动筷子。
碗里的牛肉被她杀得千疮百孔,身边的喻言一言不发,陆行一从刚才开始莫名就感受到一股低气压。
她感觉喻言有些不开心。
跟下午在马背上的她判若两人,可自己对她……现在又是一团乱麻。陆行一最终没有把关心的话问出口。
舒晨瞅了眼喻言,心思转了一圈,选择不把战火引到她身上。
一边的火热喧闹遮掩了另一边的沉默,吃得脸颊通红的于舟又跑着帮格桑他们收拾桌子。
王俊终于逮着机会拉住满场跑的陀螺:
“好了好了,知道你精力旺盛又勤劳,但是也歇一歇好不好?”她忍住了揉他脑袋的冲动,换上了认真的语气:
“我听格桑说,你下午有一阵子在马背上咳得都趴下了,小脸煞白的,现在感觉怎么样?”
脚底抹油的格桑端着斗碗从后门溜走,于舟瞪大了眼睛,义正言辞地辩驳:
“哪儿有啊老大,那马比我高一整个马脖子呢,我那脸白是被恐高吓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我下次不在马背上乱嚎了,太容易呛风了。”
王俊抵了一下他的肩膀:“你知不知道自己很像祖国的花朵?”
于舟愣着:“啊?”
花朵?他吗。
“不是,呃,像八九点钟的太阳,就鲁迅的那个比喻,你应该知道我说的那个。”
于舟笑出声:“老大,说话要合理加定语,早知道鸡屁股那里早上十点钟都还是天黑的。那八九点的太阳岂不是还在喝孟婆汤……”
他挨了一个脑崩。
两人闹了一阵子,直到屋子里热得于舟都有些喘不过气了,王俊撤了几根柴火,才想起来问:“她俩人呢?”
刚一起上完厕所回来的舒晨和骆家言异口同声:
“外面呢。”
没有炉火映照的原野只有星辉和夜露在闪光,喻言紧了紧衣服往下看,黑色的巨手伸到落湖中央,抓住了也许有千万颗恒星。
在不夜谷的时候,陆行一对她说:
虽然恒星是一种自发光的天体作为常识被大家熟知,但由于整个太阳系只有太阳一颗恒星,而人类对太阳系的探索也才九牛一毛,因此不少人还是不愿意相信满天繁星中,大多数都是恒星。
陆行一大概不知道,她每次聊到星空,眼底的光比繁星还让人心动。
喻言仰着头。也许是换了地方,也许是天气作祟,今晚的上空有不少薄云,饶是在高原草甸,星星也显得暗淡了些。
黑色的人影趴在落湖的栈道上久久不动,直到风吹散了一点云,湖面的波光粼粼变得清晰,喻言才朝着陆行一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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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马飞扬、说走就走、浪迹天涯、此生必驾、不去XX这辈子白活了、人就是为了活这一瞬间云云……形式和噱头层出不穷,但到底怎么获得自由呢?
写这一章开头的时候,这个问题又开始困扰着我。我相信喻言在那时候是自由的,至于为什么,这个不负责任的作者也不知道为什么……

“XX才是自由”这个命题简直充满了混沌,就像“爱”一样,是个不同年龄不同人生阶段不同心情时拿出来讨论,都会有不同见解的话题。
(作者也不知道这个作话想表达什么

)
咳咳。
陆行一开始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下一章开始让她小黑屋自闭一下,顺便看看研究所的班味在她身上的保留(我已经开始兴奋了哈哈哈哈哈)


时常觉得自己的节奏慢(拖泥带水),有时又快(感情的发展好像挺快)
一看时间,还有几个小时就要起床去实验室了


我真的太想写到通宵,把后面陆行一的诡异自闭和两个人的互动写完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