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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才不能碰了?”
壁灯昏黄的光线,勉强驱散了门口一小片区域的黑暗,却将沙发角落里古轻柠的身影映照得更加诡谲。她像个蛰伏在阴影里的幽灵,无声无息,只有脸颊上那道清晰的掌印,红得刺目,昭示着不久前那场激烈的冲突并非幻觉。
施嘉言的心脏在看清她的瞬间骤停,随即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喉咙。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脊背抵住冰凉的门框,指尖深深掐入门板的木质纹理中。
她怎么在这里?!
她什么时候进来的?!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顺着脊椎急速攀升,缠绕住她的四肢百骸。比晚宴上那个强吻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此刻古轻柠这种沉默的、仿佛早已渗透她一切私人领域的出现方式。
空气凝滞,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死寂。
就在施嘉言几乎要被这无声的对峙逼得窒息时,沙发上的古轻柠,忽然极轻地动了一下。
她微微偏了偏头,让那红肿的指痕更完整地暴露在光线之下。然后,她抬起眼,那双幽深的眸子在昏暗中,像两潭不起波澜的死水,直勾勾地看向施嘉言紧绷的脸。
嘴角,那点冰冷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些许。
她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拖长的、仿佛裹着蜜糖的抱怨腔调,与这紧绷的氛围格格不入:
“姐姐……”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点委屈,又像是撒娇,可眼底却是一片荒漠,“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
施嘉言猛地一怔,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尊老爱幼?
她在说什么鬼话?
古轻柠仿佛没有看到她脸上的错愕,继续用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甜腻又冰冷的语调,慢悠悠地控诉:
“打得人家……”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红肿的脸颊,动作带着一种刻意展示的柔弱,“好痛哦……”
“……”
施嘉言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这一刻,伴随着一股荒谬绝伦的怒火,嘣地一声断裂了!
痛?
她居然还敢说痛?!
是谁像疯狗一样扑上来强吻她?是谁用那种恨不得把她拆吃入腹的力气扣住她?现在居然摆出这副受害者的姿态,倒打一耙?!
“明明是你——!”施嘉言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拔高,带着尖锐的破音,她抬手指着古轻柠,指尖都在颤,“是你先……你先做出那种……那种不知廉耻的事情!”
“不知廉耻?”古轻柠重复着这个词,歪了歪头,眼神里掠过一丝极淡的、类似于困惑的情绪,但快得像是错觉,随即又被那种空洞的冰冷覆盖,“我对姐姐做的事情……叫不知廉耻吗?”
她竟然还在装傻!
施嘉言简直要被她这副无辜又扭曲的样子逼疯,她往前踏了一步,胸脯剧烈起伏,所有的教养和理智都在此刻燃烧殆尽:“不然呢?!那是强吻!是侵犯!古轻柠,你还要不要脸?!”
面对她的暴怒,古轻柠却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很轻,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瘆人意味。
她笑了一会儿,才停下来,抬起眼,目光像冰冷的蛛丝,缠绕上施嘉言。
“可是姐姐,”她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低哑,却带着一种执拗的、令人胆寒的逻辑,“你以前……不会打我的。”
她看着施嘉言,眼神专注得可怕,仿佛要透过她愤怒的表象,看进她灵魂深处。
“以前我弄坏你最喜欢的娃娃,你只是红着眼睛,把它偷偷藏起来,都不会告诉妈妈。”
“以前我抢你的糖果,你也会分我一半。”
“以前……”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茫然的、仿佛迷失在回忆里的脆弱。
“为什么现在……不一样了?”
她问着,眼神里带着一种纯粹的、不掺任何杂质的困惑,仿佛真的只是在寻求一个答案。
“是因为我离开太久了……姐姐的习惯,变了吗?”
“还是因为……”她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施嘉言因为愤怒而紧抿的、色泽浅淡的唇瓣上,那眼神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审视,让施嘉言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姐姐的这里,”她的指尖隔空,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嘴唇,动作带着一种亵渎般的暗示,“……已经属于别人了?”
“所以,我才不能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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