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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她
第二天我按照阿迪约好的时间来到话剧社,我们组身负重任要在这周内赶出剧本轮廓,所以这周内我们要天天要到场。
筱逸琪本来说要过来凑个热闹,不知道什么时候约了张明笙,连约好跟我一起去吃食堂的新品都忘了,放了我鸽子,直接飞到别人身边了。
不过没关系,我有我要飞去的地方。
我是到话剧社最早的一个。今天最后一节是严华的课,严华从不拖堂,无论说到什么都能伴着铃声戛然而止,课后作业还布置得少,短短两周已经俘获了我们班大部分人的心。
接着我来的是阿迪,见到我想打招呼却忘了我的名字,尴尬地笑笑问:“你叫什么来着?昨天一下子见太多人我都忘了。”
“陈沛文,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没什么要做,今天就只有我们组,随便坐就好,今天先简单定个剧本。”
“行。”
我在前面找了个位置坐下,阿迪在黑板上写上了昨天给我们看的其中三个剧本名,《家》、《信仰》、《风声》。
见他停笔转身打开投影仪,我疑惑的问:“怎么没有春逝去呀?阿迪。”
“如果你有了解你就知道那个不太出名的其实,我们保险一点还是选写热门的剧本,而且那个主题没这些好。”他停下来指着黑板上的字,“这些都是家国情仇,民族大义,《春逝》那种女性题材顶多算小情小爱。”
听完他傲慢的解释我忍不住厌恶起来,我不是爱争论的性格,可对他这套说法还是想要反驳,“首先我认为热门题材作为我们的主题很没有创意创新,另外很难保证我们不会和其他学校撞题目,《春逝》这样的主题很新,有差异化,由于剧本不算出名,我们改编的自由度很大,我觉得你可以先写上去再听大家的意见。”
“行吧行吧。”阿迪一脸懒得和我争的表情,妥协了将《春逝》写到了最后。
其他同学陆续来了,就是不见周清子的身影,每见一个人进来我都期待地看过去,我准备好最灿烂的笑脸,最后脸笑僵了没见她来,人除了她都到齐了。
阿迪开始点人数,点完人头问我:“昨天坐你隔壁那个女生,清子呢?”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有事没过来吧。”
“那我们先开始吧,抓紧讨论完咱们早点去吃饭。”
我不关心进度,我也不关心剧本,我只好奇她怎么还没来,要不是她在我根本不想来话剧社,现在她不在,我魂已经飞走了。
阿迪和大家讨论了什么我没听进去,突然播起了影片来,我抬头看,是几段话剧片段,四个片段播完一个女生说:“我选《春逝》,那两个女演员好漂亮!”
阿迪无奈地笑了,“我们现在在选剧本内容,女演员漂亮有什么用啊。”
我接着阿迪的话说:“漂不漂亮不重要,她们都是很厉害的科学家,互相扶持,共同成长,在民国的那种环境下能突破时代的局限性,在困境里面找到出路,这就是一种觉醒,剧本有笑点和泪点,我觉得是很好的符合主题的剧本。我也选它。”
“嗯。”阿迪点点头,“其他同学有没有想法。”
“这个挺好的。”另一个女生说,“感觉这个改编的难度也不大。”
可能是接下来发表意见就面对三对一的局面,大家都没有做第一个发出不同想法的人。
见大家不说话,阿迪带头提起另外三个故事,不过在场的其他人都有着“都可以”的随和,阿迪无奈下最终选择了《春逝》作为我们的剧本。
“好,那我们就这么定了,原剧本有些长,我先做下删改,明天打印几份大家看看再决定怎么该,先这样吧,大家先回去,明天准时过来。”阿迪说完关闭好电脑从讲台上下来。
他走到我面前问我:“你跟清子是同学吗?”
“现在不是,你知道她为什么没来吗?”
“我就是过来问你的,昨天看你俩那么好,还以为是同班同学。那你帮我问问她什么情况,是不想来还是忘了,咱们尽量全员参与吧。你能帮忙找我就不去她们班找她啦。”
“行,我去找她吧。”我点点头说。
接下来的一周我去了几次他们班,问过她的同学,问过何晴,没有人知道她怎么了,去了哪?突然就消失了一样。
这周我找了理由鸽了两次话剧社的讨论会,周清子不在我无心待在那,只会一直想着她在哪?发生了什么?
生病了?转学了?难道真的失踪了?
“你说清子会去哪呢?这周都不在学校。”周五临近放学我问筱逸琪。
“估计有什么事请假回家了吧,请个假很正常啊,你那么担心干什么,在学校和家里能出什么事啊。”筱逸琪说。
“可是我问了她同学啊,都不知道她去哪了。”
“你问了谁?除了舍友或者同桌应该也不会知道吧,才这一两周的,很多人都是不熟的,不知道不是正常嘛,你应该去问她班主任才对。”筱逸琪一脸看笨蛋的样子看着我。
一言惊醒梦中人,对啊,我怎么没想起问班主任呢!
“你说得对,下课我就去找下她班主任!我确实是随便找了个路过的同学问的,可能真是请假了呢。”
讲台上严华给我们放着美剧,是上世纪90年代的《成长的烦恼》,画质在大屏幕上像糊了一层朦胧的滤镜。
我无心看,在脑子里预演着待会该怎么向周清子的班主任问起她的事。
不一会儿铃响了,书包不打算整理,各科课代表匆忙的走上黑板写上这周的作业,没等他们写完,我看了一眼就跟在严华后面去办公室了。
办公室内很安静,老师间的谈话轻声轻语,沉没在嗡嗡响的老旧空调声中。
我不认识5班的班主任,也不知道她藏在哪个格子间里,只知道她是个常盘发的女老师,为了不制造出声音,我轻手轻脚地在格子间里走来走去,像个初次来访的小偷。
然后鬼鬼祟祟的我和疑惑的严华眼神碰个正着,严华招我过去,“沛文,找我啊?怎么啦?”
我走过去双手抓在工位的玻璃板上说:“老师,我想找5班的班主任。”
“吴老师啊。”严华仰起头加大音量超前面喊去,“吴天,有学生找你。”
严华前面一排其中一个办公位上伸出手来,接着探出半个头,“这儿,找我啊?”
吴天老师今天依然是盘发造型,插在头发上的簪子末端挂着一个半透明的蝴蝶挂饰,和她今天的新中式的旗袍很配。
“找我有什么事吗?同学。”吴天问。
“老师好,我是周清子的......”我停顿了一下,在脑子里思考我们的关系,现在不是同学,我们好像算不上朋友,谁会把朋友删掉,“社团的同学,这周都没看见她,到你们班找她也找不到,我想问一下她是请假回家了吗?”
“噢,对啊,清子她周二晚上从床上翻下来摔到腿了,所以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从床上摔下来?严重吗?”我瞬间紧张起来,音量大到掩盖掉了空调的嗡嗡声。
“刚摔那会儿确实挺严重的,现在在家休息了几天应该好些了。”吴天说。
“老师,你有她家地址吗?我想去看看她。”我说。
“等等哈。”
吴天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个文件夹,里面夹着一叠纸,她翻找了一下,手指着序号一路向下,在倒数第五个停了下来。
“这里,我给你写一下。”她随手拿了个本子撕下一小块纸,在上面抄下地址递给我,“对了,这周还有些作业,你要方便的话,一起给她带过去吧。你看她要是好些了没,问她看看下周能不能过来上课。”
我点点头,“好的,谢谢老师,我明天去看她的时候跟她说一下。她作业我是要去她的座位帮她拿吗?”
“嗯,麻烦你了啊,你可以问一下我们班的同学。”
我拿着吴天给我抄写的地址,上面写着“南平市广临区永湖湾镇北华街3排7号”。
永湖湾?很熟悉,我好像什么时候听妈妈说过,难道是妈妈的老家?她大概在高中那会儿就搬到了市区,她常说怀念老家的港口,夜间会有很多亮着灯渔船停在岸口,港口附近还有很多商贩推着小车卖各种美食。
我来到周清子的教室,她的位置很好认,她习惯在桌子侧边挂一个自制的干花香囊,香囊的味道很淡,只有坐在位置上才能闻到。
初三的时候我也像现在一样坐在她的位置上拿过她的香囊,回忆片刻后我把香囊挂回到桌子侧边的挂钩上。
“呃...你找谁吗?同学?”一个女生站在隔壁的位置问我,我想应该是周清子的同桌。
“我过来帮清子拿作业,听说她摔到腿了,严重吗?”
“我也听说了,不过她当天晚上就她请假回家了,不知道什么情况。我有给她整理好做作业和一些书,你给她拿回去吧,你是她姐姐吗?”同桌说完从抽屉里拿出几本练习册和书递给我。
“谢谢啊,我是她朋友。”
拿完书我回到教室,手机发了下来,筱逸琪帮我放在桌子上,还给我留了张纸条,“怎么去了这么久,刚刚帮你开机,你妈妈给你打电话,帮你接了,她说在门口等你。”
我收拾好东西赶紧往校门走,妈妈可不喜欢等人,等烦了往后几周都会让司机过来接我。特别最近和白阿姨研究了很多新鲜玩意,每天忙得不行。
果然我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这么慢,下周让司机来接你好了,我等下还约了你白阿姨呢,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不了,你们去吧。对了妈妈,永湖湾是什么地方,我记得你跟我讲过。”我对妈妈说。
“我老家呀!我们永湖湾可美啦,什么时候我带你回去,旧房子还在呢,看看妈妈小时候住的地方。”
“我明天要去。我有个朋友生病了,我得去看看她。”
“啊,我明天得陪爸爸去办事,要不可以跟你一起过去,那明天让刘叔搭你过去吧。”妈妈说。
刘叔是妈妈的司机,她除了偶尔来接我放学一般都不开车,她不喜欢开车,技术也不太好,常常倒车都倒不进停车位。
第二天刘叔载我到永湖湾,镇子里的街道纵横交错,窄窄的道路上会突然窜出辆摩托车,刘叔一路上被吓了几次,低声骂了好久。
刘叔和我一样是初来乍到,我们都不知道街道和门牌该怎么看,于是我让刘叔放我下车,我决定自己去找,可以到街上找路人问问,总好过在危险的马路上兜兜转转。
“刘叔,你先回去吧,不用在这等我,差不多到时候我会打电话叫你来接我。”我对刘叔说完关上了车门,随便走进到一家路边的商店问路。
我正愁着会不会白跑一趟,巧合的是我看见了一个算是认识的人,方世彦,我见到他的第一反应是不高兴,但我知道他能告诉我周清子家的位置。
我想念周清子的程度远远超过我对方世彦莫名的厌烦,我挤出微笑朝方世彦走去,他正在整理货架上的东西,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好,我想问你个事。”
方世彦回头,友好地微笑着问我:“诶,什么事呀?”
“你知道周清子的家大概在什么位置吗?我有事找她。”我说。
“清子呀,我熟啊,你找她什么事吗?我带你过去吧。”他依旧是那副友好又热情的样子,我却怎么也喜欢不起来他。
“不用了,谢谢啊,你告诉我大致位置就行了。不耽误你时间。”
我们又掰扯了几句他终于放弃了和我同行的念头,我道谢后匆匆离开了他的店。
我手里拿着他贴心的手绘地图穿街过巷,终于找到了周清子的家,我从口袋拿出地址对了几次门上的门牌号,确实就是这家。
不知怎么我开始紧张起来,期待和紧张交织在一起,虽然我对自己说了无数次这是一次简单的朋友探望,可我清楚自己内心还有一种超乎友谊的情愫。
我打好腹稿后大力地拍了拍门,“有人在家吗?”
门内的脚步声越来越大,原本以为开门的是周清子的爸爸妈妈,快脱口而出的“叔叔阿姨好”被站在门内惊讶的周清子堵了回去。
“陈沛文?你怎么会来我家?”
我的语言系统混乱起来,打好的腹稿忘得精光。
知道她受伤还站着第一时间想去扶她,可脑子一热,把她拉到了怀里,抱住了她。
我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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