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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火
夏玉珍却以为孟瓒误会,拉住他的衣袖,抿抿唇说:“小孟道长,今天我来,实际上是受心然的嘱托……我知道她做了很多错事,她如今也醒悟了,你说的对,是是非非,人死后自有清算。如今我们所做的,不是为了自己,我所想,还有她所想,都是那个孩子,他才是最无辜,也是最遭罪……”
说话时,已经来到客厅,夏玉珍自然是看不见鬼婴和姜朗星的,所以,也没有看到她所想的鬼婴遭罪的画面。相反,鬼婴这会儿和姜朗星玩得正欢。
孟瓒看着姜朗星和鬼婴各自飘起来,鬼婴抱着香炉,香炉才出一点香雾就猛吸一口,挑衅的向姜朗星咧嘴,而姜朗星则是皱着眉,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鬼婴。
这画面,多少有些好笑。
但是碍于夏玉珍在场,她看不到鬼魂,所以孟瓒默默收回眼,招呼夏玉珍坐,转身去烧水沏茶。
他来到摆放茶水壶的地方,抬眼看向姜朗星和鬼婴的方向,大概太过有威慑力,他们立马缩回到地面,和谐的坐在一块。
尤其姜朗星,乖巧的冲着他一笑,亲昵的拍了拍鬼婴的脑袋,用口型说着:“我们没有胡闹,我们都很乖的。”
鬼婴虽然不太喜欢他总是拍自己光滑的头,但是没有鬼再跟自己抢吃的,也就不是那么在意,继续高兴吃着香火。
孟瓒满意的收回视线,抬着茶水递给夏玉珍,夏玉珍双手接过茶杯,放在一旁,她双手放在膝盖上,踌躇了会抬眼看着孟瓒问:“我能见见他吗?”
孟瓒老神在在的喝了口茶,余光瞥向姜朗星又坐在鬼婴旁边开始各种劝导。
孟瓒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看着夏玉珍一笑说:“能啊,不过就是别太靠近,他还没成型,鬼也算不上,不过是一团戾气,不能控制自己。所以啊,不管是人,还是鬼,一旦激怒了他,见人吸精气,见鬼嘛……”
话还没完呢,就见到姜朗星一溜烟就站在墙角,怂得可爱。鬼婴大概感觉到动作,转头就看到刚才念经的鬼突然不念了,反而站在墙角,他抓抓脑袋,有些疑惑。
姜朗星看了看鬼婴,又看向孟瓒,见到熟悉的坏笑,立马气得又开始冒烟。然而当鬼婴看到他头顶冒出的烟,觉得有趣,眼前一亮,以为是更好的香火,张开嘴舔舔,一副准备冲上去的架势。
姜朗星多机灵的鬼啊,瞬间就感觉到危险,赶紧捂住头顶冒出的烟,嘴里叨叨念起《静心咒》。
可是,见到这白烟消失,鬼婴更觉得好玩了,一小坨的准备飘起来,姜朗星和他对视了一眼,一溜烟,飞到孟瓒身边,抱紧这个“大腿”。
夏玉珍正对孟瓒诉说着这些日子里对于人生的参悟,突然感觉自己身边起了一阵风,她怔住了,慌神了几秒钟,小声开口问孟瓒:“道长,他,他已经在旁边了吗?”
孟瓒一本正经说:“没呢没呢,等我找找,他这会又去哪了。”
他就是故意的!
姜朗星特别想一嘴咬住他,这人怎么比鬼还坏呀!鬼婴都快朝他砸下来了!
“孟道长,可以麻烦你,让我这老人家,见他一面行吗?”夏玉珍又恳求道。
孟瓒这才慢悠悠的从包里掏出一张符,抖了抖,姜朗星妄想伸手去薅,扑了个空。
孟瓒勾了勾唇,用手指夹起符纸,念了一串咒语。在鬼婴飘在两人头顶,准备重重扑向姜朗星时,符纸一下子贴在他的额头上,于是只见到一团稍微有些浓的黑雾在夏玉珍面前显了形,从空中直直掉落,孟瓒背着夏玉珍,拉着姜朗星往后一退,鬼婴重重的摔到地上。
鬼婴被摔得散落了一地的戾气,他呲牙咧嘴,刚准备发脾气时,他额头上的符纸起了作用,瞬间被压制住,没了脾气,也慢慢露出婴儿该有的样子。
孟瓒偏头,斜睨着姜朗星小声问:“怎么样?老公厉害吗?帅不帅?”
哪怕有满肚子的脾气,姜朗星也知道这时候自己是不能有脾气的,否则就会像鬼婴一样,有脾气也给你摔出来。
姜朗星违心一笑,谄媚道:“恩,老公真厉害,真帅!”
孟瓒受用一笑,并没有揭穿他的假话,看着夏玉珍和鬼婴。
夏玉珍小心翼翼的走到鬼婴面前,她慢慢蹲下,在看见鬼婴的模样时,第一秒是明显吓到了的,怔住了,表情呆滞。但是定了定神后,她又忍不住的红着眼,喊了一句:“孩子,可怜的孩子,让奶奶看看……”
鬼婴根本就不通人事,也不理解她在说什么。
但是这时,贴在他眉心处的符纸一亮,慢慢消失在额头,而孟瓒的手掌心上却出现符纸。他双手背在后,用手指在符纸上一点,鬼婴立马转头看向夏玉珍。
鬼婴竟收起了凶狠模样,慢慢的,他看着夏玉珍,微微一笑,眼睛弯曲如小月牙,肉嘟嘟的脸挂起笑容,有了那么几分婴儿的可爱。
夏玉珍彻底呆了,以为他回应了自己,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难过,流下两行泪。
孟瓒手又一动,鬼婴就特别乖巧的抬起肉乎乎的手,做了一个帮她擦眼泪的动作,又把夏玉珍给感动坏了……
相处了几分钟,在夏玉珍面前,鬼婴化作一魂体,慢慢消失。
孟瓒结束了鬼婴和夏玉珍见面,夏玉珍准备告辞,孟瓒就送她出去,走到玄关口,夏玉珍从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双手递了上来。
孟瓒假意推辞说:“夏老太太,你这是做什么?”
他伸手推搡开,夏玉珍却握住他的手,硬塞给他说:“孟道长,你帮我这么大的忙,这点俗物你就收下吧!”
眼见她又要哭,孟瓒顺势收下,一边安慰她,夏玉珍用纸巾抹了抹眼泪,继续拉着他的手说:“道长,我知道我这个请求对你来说有些过分,就是,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让这孩子,让这孩子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孟瓒有些为难道:“夏老太太,在来找我之前你一定了解过,他现在连生魂都是残缺的,撑不起魂火,一旦入魂体,马上就灭了。”
没有肉身,魂火一旦熄灭,魂飞魄散。
“那有什么办法吗?”
“办法嘛……”
夏玉珍等不及他说,急忙道:“只要你说,就是豁了我这入土的身子,也不怕的。”
孟瓒摆手说:“倒也不必如此。”
“那是?”
“生魂养魄。”孟瓒说道。
夏玉珍放下手,孟瓒勾了勾唇说:“我不知道白心然用的是哪门的生魂法,显然那是最低级的。真正的生魂术,是用功德丝为引没错,但是还有一样东西,不是亲人的血,更不是凝魂血香,是魂油,维持魂火燃烧的魂油。”
“这……”
夏玉珍面色为难,孟瓒继续说道:“放心,不是让你去找魂油,这东西鬼市有。”
夏玉珍松了口气,结果听见孟瓒说:“但是功德丝……”
他停顿了会,凝眸看她说:“必须是鬼婴亲人的功德丝。”
“白心然的没多少,而你儿子的入轮回时,已经功过相抵,你自己的在和你丈夫相见时也已经用完……”
夏玉珍慌忙拉着他的手问:“那怎么办?”
孟瓒眉眼微微上挑,说:“你说过,你丈夫去世时,有位年轻的道长让你丈夫在头七那天,化为人和你见了一面,第二天,他给过你一个香囊。”
夏玉珍拧紧眉心说:“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是,那是他唯一……”
“里面有你丈夫的留下的功德丝。”
夏玉珍抬头,孟瓒继续说:“他待人宽厚,一生为善,死后自然是用不上,所以,那白c……额,那道长给你留了,是给子孙后代的福报,只是你儿子命中有大劫,用不上,但是这孙子,可就要靠它了。”
夏玉珍不疑有他,她弯下脖子,手顺出一根红绳,上面吊着一个小香囊,她忍痛摘下来,递给了孟瓒,但是手指却捏得紧紧的说:“麻烦你了。”
再不舍,还是松了手。
孟瓒握在手心,手背到后面,对夏玉珍说:“放心吧,超度做法那天,我通知你。”
夏玉珍点头走了,孟瓒在玄关口,他拆开香囊,里面自动飘起来一捆功德丝,其中捆住的是一根幽蓝色的雾状的。他用食指勾着慢慢解开,那缕蓝色的雾气缭绕着他的手指,慢慢向上,直到指尖时,突然生出一点淡淡的蓝焰……
孟瓒的背后,先前鬼婴被撤了傀儡术,变回鬼婴时,又开始在客厅里和姜朗星飘来飘去,你追我赶的。
直到玩累了,姜朗星不执着于今天教会他道德仁义,而是跑去偷看孟瓒谈话。
他不敢靠太近,所以孟瓒没发现他。但是姜朗星也不太能听清两人说什么,只是说了有一会,远远看到孟瓒收下一个大信封,姜朗星一看就知道里面装了钱。
他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后,又小心翼翼飘过去看,就看到夏玉珍取下一个东西给孟瓒。不知道为何,他看到那香囊时,突然头一疼,有些恍惚,鬼使神差的朝着孟瓒走去,直到他看清孟瓒指尖的幽蓝色的火苗,不由问出:“咦,这是什么呀?”
孟瓒立马收紧手心,捂住了火焰,姜朗星感觉突然心口被刺了下,孟瓒松了松手,姜朗星感觉心口的疼痛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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