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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猫头鹰棚屋
霍格沃茨城堡里的冬天总是格外温暖。
周日清晨,乔安还没踏进礼堂的大门,便先闻到了一股甜甜的香气——一口巨大的铜锅里正炖着南瓜奶油浓汤,浓稠的白色汤汁轻轻翻滚,一把长柄木勺被施了魔法,在锅中央晃晃悠悠地转着圈,一圈又一圈。
家养小精灵们显然已经迫不及待地迎接圣诞节了。礼堂里处处都是节日的痕迹:正中央立着一棵巨大无比的圣诞树,枝叶几乎要碰到穹顶,彩带从高处垂落;树顶上方,糖粉般细碎的雪花一遍遍地飘洒下来,却从不在地上堆积。
城堡里的雕像全都被戴上了圣诞帽,幽灵们也一律系上了鲜红的领结——格兰芬多的幽灵差点没头的尼克除外。家养小精灵们似乎为此费了不少心思,最后只能在他那摇摇欲坠的脑袋上,别上一个从礼品盒上拆下来的巨大蝴蝶结。
墙壁上挂满了巨大的圣诞花环,四个学院的吉祥物被不同颜色的缎带层层包裹,节日气氛浓得几乎要溢出来。
然而,在这片喜气洋洋之中,却有一样东西显得格外不合时宜。
乔安不由得停下脚步。
在同样被缎带和圣诞装饰勾勒出花边的流言墙上,一条条新鲜的留言密密麻麻,全都围绕着即将到来的圣诞舞会展开,兴奋劲儿几乎从石板上溢出来,乔安盯久了看赶到眼睛都发酸。
其中,小个子吉姆尼的板块格外显眼,占了几乎半面墙——乔安停下脚步就是为了仔细看这个版面,但是看清楚内容之后她几乎马上就后悔了:
【流言墙 ·圣诞舞会特别专栏】
撰稿人: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的吉姆尼(是的,就是我)
注意!注意!!注意!!!
距离圣诞舞会——
只!剩!不!到!两!周!
如果你现在还不知道——
谁会牵着谁的手走进礼堂,谁会在台阶上踩到谁的长袍,谁会在烛光下当场心碎——
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你根本没好好盯着这面墙!
拉文克劳方面目前情报最为混乱。
有人声称看到香缇丽-修斯在算舞会当天的星象;
也有人说他们正在用概率模型决定舞伴人选(如果是真的,我建议直接邀请算数占卜课本)。
据可靠目击者称,赫奇帕奇领舞级长瑞安-马丁内斯已经提前三次确认舞会礼仪流程,并表示“只要对方不踩我脚就好”。
稳定、可靠、但缺乏戏剧性。(抱歉,但这是事实。)
请注意!
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队长艾琳·扎比尼——
目前!仍然!没有!公开舞伴!
传闻一:她已经拒绝了至少两封措辞华丽的邀请信;
传闻二:她表示“圣诞舞会不会影响训练”;
传闻三(未经证实):有人正打算“铤而走险”。
有消息称——
格兰芬多的维克多娃·韦斯莱
已经被至少三位男伴
“偶遇”在图书馆低声交谈。
讨论内容包括但不限于:是否讨论舞步?是否讨论她引以为傲的长发?是否讨论人生?
尚未证实。
记者本着追求真相的精神前去询问,
结果——
吃了个结结实实的闭门羹。
这是女孩的羞涩吗?
还是——
危险的前兆?
根据“极其可靠”的信息来源,
我们的韦斯莱小姐拥有媚娃基因,
极有可能在舞会现场
像巨蜘蛛一样,把舞伴整个吃掉。
(字面意义与比喻意义均成立。)
本栏目将持续更新,直到舞会当晚有人踩到长袍、踩到脚,或者当众拒绝邀约为止。
乔安不可置信地把那篇报道从头到尾又读了一遍,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漏看了什么关键词。她下意识地回头张望了一下,确认维克多娃或扎比尼有没有就在附近——她一时间分不清,这两个人里到底哪一个更有可能在读完这篇报道后当场暴怒,把吉姆尼撕成两半。
幸好她们都不在。礼堂的长桌旁几乎只剩下低年级生,气氛比往常安静得多。乔安松了口气,转身坐进斯莱特林的长桌,在阿不思和斯科皮中间找了个位置。
“嗨,乔安。”
斯科皮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往燕麦粥里撒肉桂粉。阿不思则一脸苦大仇深地盯着桌面,仿佛那碗早餐曾经得罪过他。
“这是什么?”乔安坐下来,目光落在桌子正中央的一个小花盆上。
花盆里堆着松软的土,土中央微微隆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小心翼翼地埋在下面。旁边还插着一根写着日期的小木牌,字迹工整。
“泰迪给斯科皮的。”阿不思没好气地说,“一颗蛋。”
“是蜉蝣鸟的卵种。”斯科皮立刻纠正道,语气郑重,“不能叫蛋。而且他有名字。”
仿佛为了证明自己的严肃性,他伸手把花盆往自己这边挪了挪。
“泰迪说要隔三天埋回土里,隔三天再挖出来,”斯科皮继续解释,“还要、要唱歌给它听,模仿日出时的频率。”
“他昨天凌晨三点在宿舍里哼歌。”阿不思补充道,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控诉,“整整十分钟。”
“那、那是必要步骤。”斯科皮辩解着,下意识抬手拍掉阿不思正伸向花盆的手,“别碰,会影响孵化!”
阿不思收回手,悄悄朝乔安翻了个白眼,像是在无声地控诉“你看看他现在这样”。乔安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
“它叫什么名字呀?”她低头看着那盆被郑重其事对待的泥土,忍不住问。
“佩、佩里。”斯科皮回答,声音比平时还轻,脸颊微微泛红。
阿不思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太客气的哼声,显然对“给一颗埋在土里的蛋取名字”这件事持强烈保留意见。
就在这时,一道阴影落在长桌边。
“哟。”
塞拉菲娜·伯恩和她几个同伴慢悠悠地停下脚步,目光在花盆、斯科皮、阿不思之间来回扫了一圈,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真是……有情调的早餐。”
队伍里莫名地出现了萝丝,乔安惊讶地和她对视了一眼。
斯科皮下意识地把花盆往自己怀里又拢了拢。
“关你什么事?”阿不思立刻回敬,语气一点也不友善。
塞拉菲娜耸了耸肩,压低声音,却偏偏让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我只是觉得有趣。有些人最近忙得很,又是夜游,又是小秘密……小心点,别哪天被谁抓个正着。”
阿不思皱起眉:“你在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塞拉菲娜笑得更灿烂了,露出两排亮闪闪的牙齿。“只是提醒你们——墙有耳朵,土里也未必只有泥。”
“少在这儿装神弄鬼。”乔安冷冷地说,“想说就直说,不想说就走开。”
塞拉菲娜轻笑了一声,没有再解释,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祝你们早餐愉快。” 萝丝跟着快步走去,回头对乔安眨了眨眼,之后马上把目光移开。
她走远后,三人对视了一眼。
“她、她到底知道什么?”斯科皮小声问。
“要么什么都不知道,”阿不思咬牙切齿,“要么就是在诈我们。”
“或者说——”乔安慢悠悠地开口,语气轻得像是在讨论天气,“是萝丝想要带个口信,——无论如何,关于我们打算做的那件事,我们恐怕得更小心一点了。”
阿不思和斯科皮同时朝她靠近了些,三颗脑袋几乎凑在一起。
他们谁也没有把话说破——
但三个人都很清楚,她指的是哪一件事。
圣诞舞会。
霍洛伍德的办公室。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又略显混乱的脚步声从桌边传来。
“啪嗒——”
一团影子猛地扑上了乔安的膝盖。
“趴佛!”乔安下意识伸手接住它。
那只介于燕尾狗与蒲绒绒之间、看起来像一团会移动的绒球的小家伙兴奋地甩着尾巴,差点把她的餐具扫到地上。它的嘴里叼着一封明显比它脑袋还大的信封,信封边角已经被咬得皱巴巴的,上面沾着一点雪水和不明来历的羽毛。
“你会帮我收信啦?”
乔安低头摸了摸它的头。
趴佛立刻兴奋起来,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呜噜呜噜”声,尾巴摇得几乎要把桌沿扫干净。乔安刚把信从它嘴里取出来,它就趁乱一低头,叼走了桌上一大块沾满糖浆和蓝莓的法式吐司。
乔安低头看向手里的信封。
信封厚实而挺括,边角裁得很整齐,指尖能摸到纸张特有的纹理,上面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不是花香,更像是壁炉旁晾干的羊皮纸气息。
信封厚实而挺括,纸张带着一点淡淡的香味。
“哇!是爸爸妈妈的信!”阿不思说道。
“你说爸爸妈妈,意思是——”
乔安手指在信封边缘停了一下,才慢慢拆开。
亲爱的乔安:
我们想再次郑重地感谢你。
詹姆已经把那天魁地奇赛场上保护他撞到护栏的事讲了不下十遍——如果不是你,他现在恐怕只能在医疗翼里过圣诞节了。
勇气并不取决于年纪,而是取决于你在关键时刻是否愿意飞向危险。
希望你能度过一个温暖、安全的圣诞节。
——金妮和哈利·波特
乔安读完,安静了几秒。
她把信纸重新折好,指尖在“勇气”那个词上停留了一瞬,才轻轻把信放回信封。
……他们写得还挺正式的。”
阿不思凑过来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嘀咕道,“我妈一般会直接在信里画一颗爱心。”
“你还好吗,乔安?”斯科皮小心翼翼地问。
乔安深吸了一口气,把信折好,站起身来。
“我要去写一封回信。”
“现在?”阿不思下意识地看向桌子,“你早饭都还没吃——”
乔安已经转身离开了。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身后的声音,只是把那封信攥在手里,指尖用力到纸张微微起了褶。
爸爸妈妈……
这个称呼在她脑海里轻轻响了一下。
心口忽然一酸,却又慢慢地暖了起来,像被一勺温热的苹果糖浆浇过,几乎让人想掉眼泪。
乔安花了比自己预想中更久的时间才写完那封回信。
她一笔一画写得很慢,等到墨水干透,她才把信折好,塞进信封,贴上印章。
猫头鹰棚屋在城堡最高的一角。
她推开门时,一阵冷风夹着羽毛的味道扑面而来,梁木上栖满了猫头鹰,低低的咕咕声此起彼伏,像一片轻柔却永不停歇的背景音。
“嘿——小心脚下。”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乔安抬起头,看见维克多娃·韦斯莱站在靠窗的位置。她的脚边堆着一小摞信封,颜色各异,有的还喷着香水,有的封蜡华丽得过分。她正把其中一封翻来覆去地看,却明显没看进一个字。
“你也来寄信?”乔安走过去。
“嗯,准确的说,来收信,整理……”维克多娃点点头,把那封信塞回信堆里,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家里,还有……一些别的。”
乔安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那些信几乎要从她怀里溢出来。
维克多娃扯了扯嘴角,像是想笑,却没成功。
“舞会邀请。”她干脆地说,“好多封。”
“可你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兴。”乔安轻声说。
维克多娃沉默了一瞬,把信往怀里一收,靠在窗框上。外头雪光映进来,让她的表情显得有些苍白。
“我只是……”她停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提不起精神。”
猫头鹰忽然扑棱着翅膀飞起一只,带起一阵风。
乔安把自己的信递给一只灰斑猫头鹰,看着它歪着头叼走信封,这才回过身。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她问。
维克多娃没有立刻回答。她低头看着那些信,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封蜡的边缘。
“收到这么多邀请,换别人应该会很开心,对不对?”维克多娃问道。
“我想是吧。”乔安想起詹姆的样子。“被人邀请总是开心的嘛。”
维克多娃没有立刻回答。
她低头看着那些信,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封蜡的边缘,像是在确认它们是否真实存在。
“收到这么多邀请,”她忽然开口,语气平静得有些反常,“换成别人,应该会很开心吧?”
乔安想了想,脑海里浮现出詹姆一边走路一边幻想舞会的样子。
“我想是的。”她诚实地说,“被人邀请,总归是件让人高兴的事。”
“那大概是我太不知足了。”维克多娃轻轻笑了一下,却没有笑到眼睛里。她像是刻意把话题往旁边一推,抬起头来,“对了,你上次问我的——那个谜题的事。”
乔安一怔,随即猛地想起来。
“对了!”她压低声音,“我后来真的召唤出了尼布希,然后——”
她把从尼布希的反应、火焰地狱这个词,一直到扫帚柜、黑湖、湖底洞穴,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她越说越快,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安全倾倒这些秘密的人。
维克多娃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尼布希……”她低声重复了一遍,像是在确认这个名字的分量。
“我是从格兰芬多的球员那里听说她的。平时他们会让她混进厨房里拿点吃的,或者帮忙传几封信什么的。”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谨慎。
“现在学校管得比较严,一般学生几乎不可能直接接触到家养小精灵——除了她。”
维克多娃轻轻吸了口气,才继续说道:
“大家都说她爱乱跑、嘴也碎,总喜欢插手不该插手的事。”
她抬起眼,看向乔安,语气却很肯定。
“但她应该是完全无害的。”
“她确实没有攻击我,或者做出什么明显危险的事。”乔安补充道,语气比刚才更谨慎了一些,“只是……斯科皮说,她也许并不只侍奉我们所认识的人。”
“你是说——马尔福吗?”维克多娃皱起眉,语气迟疑,“我知道你肯定不爱听,但你也应该听说过一些关于马尔福家的传闻吧?”
乔安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火车上那一幕——
阿不思第一次看见斯科皮时,那种本能的、防备的神情。
“斯科皮是不一样的。”
她倔强地反驳道。
维克多娃耸了耸肩。“我明白。。。。。。但是你也要理解,因为他们有历代奴役家养小精灵的传统,对它们有着各种偏见。“
维克多娃耸了耸肩,语气放缓了些:“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你也得理解,外界为什么会那样看待他们。马尔福家族确实有世代奴役家养小精灵的传统——很多人对他们、也对那些小精灵本身,都带着先入为主的偏见。”
她顿了顿,看向乔安:“如果你真的想弄清楚,那就直接问她吧。”
乔安心口一紧。
她当然想。
猫头鹰棚屋里空旷而嘈杂,翅膀拍打木梁的声音此起彼伏,空气里混着羽毛、旧木头和信纸的气味。
“尼布希。”
她低声唤道。
“尼布希,出来吧。”
没有立刻的回应。
只有一只灰色鸮不耐烦地扑腾了一下,把羽毛抖得满地都是。
乔安正要再开口——
“啪。”
一声轻微却清晰的响动在她们身旁炸开。
尼布希出现在木柱旁,瘦小的身影几乎和阴影融在一起。
“伊、伊恩小姐,韦斯莱小姐。”
她怯生生地低下头,手指绞在一起,“尼布希没有做错事吧?”
“我们只是想问你一些问题。”乔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没有人要惩罚你。”
尼布希抖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维克多娃上前一步,开门见山:“你之前带乔安去的‘火焰地狱’,到底是什么地方?”
尼布希的耳朵猛地竖了起来。
“火、火焰地狱……”她小声重复,声音几乎要被猫头鹰的叫声吞没,“那不是地狱……那是、有求必应屋。”
乔安和维克多娃同时一怔。
“大战的时候,”尼布希飞快地说着,像是害怕被打断,“那里燃起了不会熄灭的火焰,烧得很久、很久……小精灵们后来就这么叫它。”
“但屋子还是能用的,”她急忙补充,“只要祈祷不一样的用途,它就会变成不一样的样子——一直都是这样的。”
乔安心跳得更快了:“那你说你害怕这个地方——”
尼布希从两边扯着自己的大耳朵,眼睛被扯得看向两边,似乎打定主意要把自己脑袋撕成两半:
“最近……那里不太对。”
“发生了什么?”维克多娃追问。
尼布希猛地摇头,耳朵耷拉下来:“尼布希不能说……小精灵们不愿意去那里了。那里有、有什么东西在动……在看……”
乔安抓住机会:“尼布希,为什么我在那里会被人用咒语击昏?你是为谁效力的?”
这个问题像一道无形的咒语。
尼布希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整个人几乎缩成一团。她嘴唇颤抖着,几乎要说出一个单词。
“尼、尼布希不能说!”她尖细地叫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恐惧,“不能问这个——不能——”
下一秒——
“啪!”
一声比刚才更重的响动炸开。
一个年老得几乎佝偻的家养小精灵出现在棚屋中央。他的耳朵像是被时间拉长了,皮肤皱得像旧羊皮纸,眼神却锐利得惊人。
“尼布希!”他厉声喝道,“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
尼布希发出一声小小的呜咽。
“她、她总是这样,”老精灵冷冷地看了乔安和维克多娃一眼,“喜欢乱跑,多嘴,编些不该说的故事。”
还没等任何人反应过来,他已经一把抓住尼布希的手臂。
“走。”
“啪——”
棚屋里只剩下猫头鹰拍翅的回声。
空气凝固了好几秒。
趴佛在一旁不耐烦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喘气声,像是在提醒什么。
乔安这才回过神来。
“好吧。”维克多娃吐出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如果你说的真的是有求必应屋——我知道它在哪儿。”
乔安心头一紧。
“在那幅‘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
她的话还没说完,空气忽然被一阵急促的振翅声划开。
一只模样古怪的鸟从猫头鹰棚的高处俯冲下来——它既不像猫头鹰,也不像霍格沃茨常见的信鸟,更接近课本中描绘的北美山林里的某种野鸟,羽毛颜色杂乱,翅膀收不稳,一头撞进了维克多娃怀里。
维克多娃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抱紧了它。
鸟脚上绑着一封信。她低头拆开,只扫了一眼,脸色便明显沉了下来,连嘴角那点勉强维持的平静都消失了。
乔安察觉到气氛陡然变得僵硬,赶紧想把话题岔开。
“那……圣诞舞会呢?”她试探着问,“你舞伴找好了吗?”
维克多娃抬起头,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冲。
“谁知道?说不定会和赫奇帕奇的法尔·忒修斯一起去。”
她说得又快又硬,像是在和谁赌气。
就在这时——
“忒修斯?那个赫奇帕奇的守门员花瓶?”阿不思大声说道,“你怎么会跟那个小白脸一起去?”
阿不思的声音从棚屋入口传来。他和斯科皮一前一后跑了过来,显然刚好听见了最后那句话。
“阿不思!”乔安使了个眼神想让他闭嘴。
“他确实很帅。”斯科皮下意识地说,语气认真得让人无法反驳,“而且……很多人都想邀请他。”
维克多娃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她声音发紧,“我根本约不到他,是吗?”
“不是——”乔安立刻开口。但已经晚了。
“如果我想要个忒修斯,我就能得到一个忒修斯!”
维克多娃猛地甩了一下头发,转身就走,带着高跟的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清脆而愤怒的声响。那只怪鸟在她怀里扑腾了一下,又安静下来,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
阿不思看着她的背影,小声嘟囔了一句:
“她刚才那样子,确实挺像一只巨蜘蛛的。”
乔安没有接话。
她望向棚屋外,雪正悄无声息地落下来,把远处的塔楼和走廊边缘一层层模糊掉。
维克多娃的话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已经知道——
该从哪里,进入霍洛伍德的办公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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