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可爱的她
可就是这样的日子,她也熬过来了。
现在公司大了,总有人加班,只要不是10点后,办公室总有那么一两个人的。
但问她会不会害怕的人,徐有匪是第一个。
“没关系的,我都多大的人,怎么还会怕黑呢。”她语气柔软几分。
“唉,其实我就是想骗一点加班费,领导你是不是不允许?也是,你不允许也是正常的。”徐有匪以退为进。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凌雪也不好再说什么。
“随你。”她应了下来。
两人结束了交谈,梅凌雪调高不锈钢的凳子,坐在上面,看着电脑屏幕,开始调节参数。
调完后,她也不玩手机,就定定注视着屏幕,仿佛用身体体会着罐子里细胞的感觉,倾听它们通过变化的曲线传达的暗语。
徐有匪渐渐被她认真的背影吸引,也放下了手机,单手托腮,注视着她。原来这就是她专业素质过硬,经验丰富的原因吗?
在他没有看到的时间长河中,她一个人度过了多少静默无言的努力时光啊。
她真的很喜欢生物。
他不禁想到了自己。
大学期间,他曾经也很喜欢滑板,加入了滑板社。每当别人都走了,他自己留下来练习。练习完,还要总结经验,再看教程。
对于滑板,他是少有的投入。那段时间,虽然经常受点小伤,可心是踏实的。
最后,他一点点熟练掌握了那些炫酷复杂的技巧,举起着省级滑板联赛冠军的奖杯。短暂的兴奋过后,他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却是,滑板不过如此。如此讽刺,在他彻底掌握了解滑板的那一刻,对它的爱画上了终点,从此再也没有玩过。
某种程度上,她对生物的喜爱也和他对滑板的喜爱一般,也许只是高级的征服欲?
当她的欲望被满足,水平达到了某个高度,比如顺利完成1000L的放大工作,她是不是也会觉得生物索然无味呢?
他看着她,猜测着她的想法,想着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梅凌雪看一会又去改动参数,再改再观察,每一轮大10 min左右,这个过程重复了3次。
徐有匪的心思也从漫步目的的遐想落到了对方的腰上。
她的身材四连体服的包裹下展露无疑。身材稍显圆润,但腰肢曲线很好,盈盈一握,人忍不住想将她从背后揽进怀里。
“嘿!”梅凌雪突然出声。
“怎,怎么了?”徐有匪被吓了一跳,仿佛做坏事被抓了一个正着,心虚地应了一声。
梅雪眉眼带笑地回头看他,“我突然想到,你说细胞像不像是我们养的羊?培养基就是它们生活的粉色牧场,病毒就是它们生产的昂贵牛奶?”
徐有匪笑了,眉眼都染上了笑意,深深凝视着那张纯真的笑颜,她是有多喜欢细胞才会生出这般可爱的联想啊。
他不禁应和她,“那细菌就是对羊群虎视眈眈的狼群。”
“哈哈,这么说的话,我们就是负责放牧的牧羊犬。”凌雪被他逗笑了。
“那你一定非常厉害的牧羊犬。”徐有匪缓缓夸赞道,话语里,眼神里满是柔情蜜意。
凌雪将细胞比喻成可爱的小羊,他借此体会到了凌雪对细胞的喜爱。而他自己将凌雪比喻成厉害的牧羊犬,这个比喻背后暗含的喜爱,他却一无所知。
梅凌雪噗呲一声笑了,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好了,搞完了,我们撤退吧。”
“好,我等一下送你回去吧。”
“那感情好呀。现在骑小电驴回去一定很冷。”凌雪笑着说道。
两人出了实验室,肩并肩穿过了实验室外面长廊的那片黑暗,走到了亮光之中。
第二天,本来以为一切万无一失了,只等着明天就可以收获了。
谁知,阿姨搞卫生的时候不小心将放在地上的碱液瓶弄倒了。玻璃瓶磕到了反应器的底座上,裂了。
徐匪看到阿姨给他发的消息,心中涌起一阵烦躁,正想通知凌雪,却发现她不在。
他问陈琳,“你知道凌雪哪里去了吗?”
“李总刚刚来喊她,让她一起去见一个应商。”
徐有匪打她微信,没有接。
“啧。”他无奈地挂断电话。
事情紧急,他只能自己先下去了。
他匆匆地跑下去,查看瓶子的情况,虽然玻璃瓶很厚,那道裂痕看着并没有裂到最里面,可保险起见,最好是换一下。
他先起身,把这条管路的管路夹夹上,不让液体再进去。
接着再去重新组装管路,丢进去灭菌。这一灭,就要花上1个半小时。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只能加班了。
弄好一切后,他给梅凌雪发了消息,告知这件事和他的处理。
咋一看到他的消息,凌雪压抑着内心的紧张和担忧把信息看完。看到最后,她舒展了眉头,松了一口气。
她回复,处理得不错,这个时候一点风险都不能冒。
信息发出后,凌雪看着有匪发来的几百字的信息,不禁陷入了沉思。他好像真的在一点一点地改变,变得真正参与这份工作了。
以前他是□□被囚禁在公司,但是心不在。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也不知道事情的起因,他开始在乎了,在乎实验的成败,在乎他和她付出的努力。
人都说三岁看老,一个人,特别是成年人,想要改变自己是一件特别不容易的事情。
究竟是什么改变了他,有一天她会知道那个答案吗?
徐有匪看到那短短几个字,心里乐开了花,嘴里哼着小曲儿去把剩下的活干了。
在晚上8点多,他终于给反应器换上了新的管路,反应器才得以重新进碱。他调出pH曲线一看,还好还好,这段时间的pH变化尚在波动范围内,应该看不出来这其中发生的意外。
第二天收毒!
下游的人很开心,早早就下去做准备工作。
凌雪和有匪正在准备裂解细胞释放病毒,慕兰跑了过来,拍了拍有匪的肩膀,再拍拍凌雪,“不错不错。总算没有让我等太久。就让我们拿出优秀的数据秀死甲方!”
有匪和凌雪都被都笑了,“是。总算可以了。”
“特别是你,有匪。昨凌雪都跟我说了。坚决果断,危机处理能力不错嘛。”
“我刚刚已经夸过他了。”凌雪打趣道。
“谁会不喜欢被夸奖,多说点。”徐有匪毫不掩饰自己的高兴自豪,特别听到凌雪还在别人面前夸他的时候。
如果他身后有一条尾巴,估计要摇成风车了。
“水满则溢,这次就先夸到这里吧,我先去准备了。”慕兰高兴地走了。
凌雪和有匪将这次实验完美收官了。
在他们收拾残局的时候,徐有匪看到凌雪正在吃力地挪着废液桶。他立马跑过去,“这个这么重,让我来吧。你一个女孩子,这种体力活,你可以喊男生干呀。我在就喊我,李安在就喊李安。”
凌雪呆愣愣地看他夺过废液桶,在口罩掩盖下,也不禁勾起嘴角,好像被冬日的阳光晒着,如此温暖。
‘让我来。’这句话,她很少听到。
以前上高中、上大学的时候,行李很重,她住的楼层很高。看见别的女生有人帮忙,她只能苦哈哈地跑了一遍又一遍,心里十分羡慕,可又倔强而别扭地告诉自己,自己也可以,不需要别人。
她那时候十分自卑,以为是自己长得又瘦又丑,没有男生愿意帮助自己。后来上了研究生,通过对周围人的观察和实践,发现只要开口,大部分人都乐意帮忙。
只是这么多年的经历,她早就习惯了,能办的自己办,不能办的想办法办,实在不行再找别人。
“谢谢。”
“这么客气吗?”
而在她印象中,第一个对她说这句话的男性,是那个大学时代,几乎出现在日记每一页的那个人——薛文。
搞到临下班前,终于全部收拾完毕,下游纯化的人也上来休息。
“怎么样,还顺利吗?”凌雪关心地问道。
“挺顺利的,不过我们今天晚上又要加班了。这么辛苦,不知道最终的结果和数据会如何?欸,明天是不是又到了跟甲方汇报的日子了?”
“是啊。”凌雪疲惫地挤出一丝微笑。
“逼得这么急吗?”
“谁让他是甲方爸爸呢。”
“那倒也是。”
第二天晚上9点,与甲方会议前前五分,杨玉如来了微信电话,“喂,凌雪。为什么我没有收到会议通知和链接?”
“哦,上次有匪展现了很好的英语能力。他去跟李总说了,以后他来就可以,就不麻烦你了。”“那......,那这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她抱怨道。
“对不起,你也知道最近我们都在忙50L的事情,实在是忙疯了,一时忘记了,不意思。”
“好吧。”玉如也不好多说些什么,挂断了电话。
凌雪赶紧输入会议号,上线!
今天上午,她已经处理好了所有数据,做成了PPT。她有条不紊地讲给甲方听。有匪也翻译地非常好。
Oliver听到了顺利结束的消息,心情也很好。
另外一位老师Judy全程一言不发,到梅凌雪讲完的时候,突然提出质疑,“你的曲线纵坐标跨度太大,很多细节不能体现,你能不能给我们看看仪器的原始图?我想看细节。”
有匪便翻译便想,Judy肯定是一线人员,才会一下子击中要害。另一头,他不禁为她捏了一把汗,他可是亲眼看着她来来回回将那些参数调了多少遍?
怎么办,她要怎么解释?
他不禁为她感到担心,可只能老老实实地将他的问题翻译给凌雪。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