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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兹
商鹤脸上沾染了不少灰尘,肌肤如同被污泥覆盖的白瓷,束起的头发也有些散乱,衣服上溅满了已经暗沉的血,这些明显都是战斗过的痕迹。
可她却并不显得狼狈,那双如墨般的丹凤眼里尽是清冷孤傲,站在那里宛如遗世独立的仙鹤。
当然,除了那双漂亮的眼睛,她全身上下最令人瞩目的地方,当属手里拎着的那把AEK-999通用机//枪。
“商鹤?”
希娜刚叫出她的名字。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连串噼里啪啦的枪响。
商鹤的站位很好,居高临下,她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和废话,机/枪一端,对着下面的敌人就是一通扫射。
在密集的火力下,希娜她们只能一起迅速藏在掩体后,等待着这一轮射击过去。
几个旗袍女人已经摸到了冲/锋/枪,想等着对面子弹打完时再反攻,可没成想商鹤直接扔了两个炸/弹下来。
“走!”商鹤冲薇尔莉蒂大喊一声,丝毫没有在意刚才扔下去的炸/弹有没有波及到她。
薇尔莉蒂其实不太能听到商鹤在说什么,但她又不是傻子,抓准时机立刻冲了出去,朝着允熙被带走的方向一路狂奔。
张月鹿见状哪还管什么子弹不子弹,直接不顾希娜的阻拦跑出了掩体,想追上薇尔莉蒂。
而商鹤直接翻过栏杆从过道跳了下来,轻巧落地,挡在了张月鹿面前。
“此路,不通。”
张月鹿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大笑了起来。
突然,笑声戛然而止。
张月鹿阴森地看着商鹤,“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看到这一幕,希娜知道张月鹿很快又要发疯,但现在时间紧迫,如果和商鹤开战估计一时半会结束不了。
现在外头已经快要失守,警察的支援估计也在路上了,反正赵允熙已经到手,此地不宜就留,她们必须马上撤退。
“张月鹿,不要和她打。”希娜跳出来,拉住张月鹿的手,娇声娇气地说道:“走啦走啦。”
张月鹿甩开她的手,“要走你走。”
希娜鼓着腮帮子,小孩子发脾气一般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哦。”
说完,希娜便被一号双手抱了起来,朝着后方跑步离开。
“站住!”
商鹤想追,但张月鹿往右一步挡在她面前。
“哦哟哟,看来我们都不想让对方过去啊。”张月鹿捡起地上已经钝了的刀,抚摸着上面的砍人砍出的豁口,淡淡道:“你可真不走运,钝刀砍人,死得会比较痛啊。”
商鹤将没有子弹的机/枪丢在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张月鹿。
“你不会要赤手空拳跟我打吧?”张月鹿笑了笑,捡起旁边的凌霜剑扔了过去。
商鹤站在原地,轻松伸手接住扔过来的剑,拔剑出鞘扫了一眼,目测是把好剑。
其实她本是打算掏手枪射击,从而突进,拉近距离后夺刀制服对方。
但现在看来,似乎是要来一场实实在在的白刃战了。
“我数到三就开始哦。”张月鹿举起刀,嘴角是兴奋的笑,“一……”
咻——咔!
刀剑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头两人打得正酣,另一头的薇尔莉蒂早已经趁乱跑出了工厂,附近有不少警察开过来的车,由于人员阵亡而被遗弃,她便随便开了一辆,四处寻找允熙。
外头是黑夜,下着雪,地上已经积了不少,看来下了挺久的,不远处光秃秃的黑树干上落满了雪,看着萧瑟凄凉。
雪地里的脚印太乱,薇尔莉蒂没办法据此判断出那些人带着允熙究竟去了哪个方位,本来她携带的手机上有允熙的定位,直接通过定位可以很轻松找到,但刚才的战斗过程中,她的手机被子弹击中,已经彻底报废,根本无法使用。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另一辆车突然从后方追了上来,并且闪了两下远光灯,好像并没有什么敌意。
薇尔莉蒂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不是希娜的人,但她并没有停车,当务之急是找到允熙,她没工夫管其它的。
身后的车见她不愿意停下来,便加速行驶到和薇尔莉蒂同一水平的位置。
薇尔莉蒂察觉到危险,瞬间掏枪对准了对面。
而对面按下车窗,副驾驶的人对薇尔莉蒂大声问道:“你是在找赵允熙吗?”
薇尔莉蒂一听,直接打方向过去想别停这辆车。
结果这辆车自觉停了下来,薇尔莉蒂拿着枪下车,而对面也下来了三个人,身上皆穿着漆黑的战服,戴着同色的头盔和战术护目镜,整张脸只有口鼻暴露在外,根本无法分辨长相。
薇尔莉蒂见他们身上明明挂着武器,却依然两手空空垂着,便知道这些人应该不是想伤害自己,但依然十分警惕。
其中一人率先发话,“你不用担心,我们是来救赵允熙的,当然,也是来救你的。”
薇尔莉蒂听完后冷声问道:“你们?你们是谁?谁派你们来的?允熙在哪?”
那人不卑不亢地回答:“我们只负责执行命令,其它的一概不知,你如果不相信可以杀了我,至于赵允熙,我们埋伏在路上的人已经截停了运送她的小队,目前双方正在爆发激战。”
薇尔莉蒂用危险的眼神打量着他,“我怎么知道你没有在说谎?”
那人答道:“我刚才说了,如果你不相信可以杀了我。”
薇尔莉蒂半信半疑地放下枪,问道:“在工厂发动突袭的也是你们的人吗?”
“是的。”那人肯定,“我们的人现在已经全歼了希娜的部队,目前正在收尾阶段。”
那么快吗?
希娜带来的至少千人,怎么会那么快就被全歼?
薇尔莉蒂觉得这人话语的真实性存疑,但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能找到允熙,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她扫了一眼他开过来的车,然后说道:“上车,带我去找允熙,最好别让我发现你们在说谎。”
“好的。”
薇尔莉蒂和他们同乘一辆车,她坐在副驾驶上,微微皱眉看着前方的路。
“这是这往市里去吗?”薇尔莉蒂问道。
开车的人回答:“是的。”
随着离事发地越来越近,枪声也越来越清晰。
停车后四人不约而同打开车门加入了战斗,薇尔莉蒂这才发现,来截停运送小队的仅仅只有两名同样打扮的黑衣者,却很轻松地应对着对面二十几人。
薇尔莉蒂不清楚这些黑衣者的身份,看样子并不像是官方的人,但从他们统一的着装以及专业的战斗素养来判断,这些人应该接受过系统的军事化训练的有组织的武装团体,并且战斗水平相当高超。
由于薇尔莉蒂和那人的加入,他们四人很快就合力杀光了对面的敌人。
薇尔莉蒂赶紧在对方的车里寻找允熙的身影,但却一无所获。
霎时间,她的眼神化为寒冰,直接扣住其中一个黑衣者的咽喉,“她在哪?”
另一个负责拦截的黑衣者放下枪走过来,平静地说道:“他们牺牲了一部分人拖住了我们,而希娜的骨干们已经趁乱带着赵允熙向西南方向逃跑了,你最好赶快去阻止,一旦她们和接应人员碰头,你就很难再找到赵允熙了。”
时间紧迫,薇尔莉蒂没有其它选择,只能用枪抵住其中一人的脑袋,命令他们立刻开车带自己去找人。
这一路油门几乎踩到了底,很快就进了市内,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晚高峰拥堵的道路。
所有的车子都被迫停了下来,主干道上大排长龙,似乎是前面发生了严重的车祸。
“你们确定她被带到这附近了吗?”副驾驶上的薇尔莉蒂用冰冷的声音问道。
“是的。”后座上的人指了指自己佩戴的隐形耳机,“根据最新消息,道路监控设备在大约七分钟之前拍到了她们的车经过这里,是一辆黑色的雪佛兰科帕奇,无车牌,经过这里后往西偏北方向继续行进了,车祸也是她们人为制造的,目的是为了拖住我们。”
薇尔莉蒂得到答复后当机立断,选择下车继续追,可其他人并没有继续跟的意思。
“希娜发动了本地的组织人员前来支援,我们会留下来阻止他们的干扰,为你争取足够的时间,剩下的就需要靠你自己了。”
刚说完,薇尔莉蒂就注意到有不用打扮的人神色异样地从四面八方向这里走来。
薇尔莉蒂没有多余是时间思考,她在另外三人的掩护下迅速跑离了拥堵的车道,沿着人行道往西北方奔去。
中途她截停了一辆摩托车,骑着车一路狂飙,果不其然在某处的红绿灯路口看见了那辆没有车牌的黑色雪佛兰。
此时那辆车正在路上横冲直撞,不停地超车变道,看样子好像十分焦急要赶往某处。
薇尔莉蒂当即加油跟了上去,对方很快发现了她,于是想尽办法利用车技和位置优势甩开她。
但薇尔莉蒂根本不吃这一套,她抬手两枪就打爆了轮胎,这下车子瞬间失控,撞向了路边的一处花坛。
车里的几个旗袍女人纷纷下车,一部分朝着薇尔莉蒂开枪,另一部分带着允熙逃跑,分工相当明确。
薇尔莉蒂看见允熙被抗走的身影,眼睛都亮了一下,刚想跟进,可无奈旗袍女人的枪法也很准,直接打中了薇尔莉蒂的摩托车轮胎。
为了避险,薇尔莉蒂立刻跳车,在大街上和对方展开你来我往的枪战。
路人纷纷尖叫着逃散,场面混乱不堪。
为了快速结束战斗,薇尔莉蒂越过马路疾速逼近那些旗袍女人,转眼间就解决了她们。
可到底还是耽误了一些时间,现在允熙又已经不知去向。
但薇尔莉蒂心里已经有了对策,她闭上眼睛,屏住呼吸,依靠着极其强悍的听力,开始分辨着允熙的具体位置。
之所以说她的听力强悍,不仅仅是因为她听得广听得清,事实上,她是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控制自己听力的。
例如平时她会刻意降低对声音的敏//感度,防止路上各种各样嘈杂的车声人声吵得她不得安宁,而在执行任务或遇到危险时,她会尽可能仔细地去放大周围的动静,不放过一丝风吹草动。
就像之前,她能在那么多音爆弹中保持清醒并反击,就是因为她把自己对声音的敏//感度降到了最低。
但这不意味着她把自己变成了聋子,即便敏//感度降到了最低,她的听力依然远超常人,因此还是会受到音爆弹的干扰,不过那已经足够她保全自身了。
而现在,她必须反其道而行之,把听觉频率范围调整到最大。
瞬间,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声音都一股脑钻进了她的耳朵,几乎要将她的脑袋撑爆。
而她必须在忍受这些声音的同时,迅速在这么多繁杂的声音中准确地找出和允熙相关的声音。
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不对……不对……不对……”
她喃喃念着,心急如焚。
就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无数杂乱的声音中,突然响起一句话。
“下雪了啊……”
虚弱到极点的声音,带着无限的悲凉,像是走到生命结尾的人发出的一声感叹。
只这一句,如同一滴水,很快便消失在其它声音交织成的巨浪中。
薇尔莉蒂听出是允熙的声音后,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朝那个方位赶去。
但就仅凭那一句话实在太过于微弱,根本没办法具体定位,这让好不容易看到的一点希望又石沉大海。
薇尔莉蒂扶着路边的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闭上眼睛再仔细去听。
可除了各种吵闹无用的声音之外,什么都没有。
直到,那个飘忽不定的声音再次响起。
“O Mistress mine…(哦我的姑娘……)
“Where are you roaming…(你要去哪里…… )”
断断续续的歌声,由于太过虚弱,大部分都是气音,甚至连不成调,就这么支离破碎地融入心底。
听到这首歌,与之有关的记忆立刻如潮水般席卷了整个大脑。
那个冬夜里的女孩……
那个夕阳下的女孩……
那个对着自己笑的女孩……
那个许诺要给自己一万场烟花的女孩……
全部都是她……全部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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