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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洛阳游记无能(十三)
十天之后。
梁镜澜回到客栈,手里拎着浑身是血的解秋寅。
他一把将解秋寅扔进房里,转身便去安演房间。
“不许进去!”唐无奕拦在安演门前,对素未谋面的梁镜澜大吼。
梁镜澜倒是笑,“为何不许?”
“瑗哥哥说不许任何人进去,我也不准进去!”
“让他进来!”孟怀青在门内大吼。
“……”唐无奕只得放人。
梁镜澜绕过屏风。
“……我们功力实在不够,只得你出手相救了。”孟怀青虚汗直流,沈姐鬼力太弱早已力竭晕死过去,就只有孟怀瑗和他还在苦苦支撑。
“……”安演仰倒在地上,颈间的血洇红了大片肩膀,地板上的血已经干涸凝固。
血仍在缓慢地从颈间洇出。
梁镜澜却是看着安演手边掉落的木短匕,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你还在愣什么?莫非见死不救?!”孟怀青看着梁镜澜平静如常的神情心中大惊。
“梦境之力不是这么用的。”也只是犹豫了一瞬,梁镜澜开口,“都起开。”
呼——
有救了!
孟怀青和孟怀瑗将沈姐架出安演房间。
梁镜澜周身灵力迸发,连门外瘫倒的孟怀青和孟怀瑗也被强大充盈的灵力瞬间治愈。
梦境一撤,安演就醒过来,伤口正在渐渐愈合。
“……放过我吧……”安演轻声道。
他看着梁镜澜,眼神淡淡,梁镜澜也看着他,眼神复杂。
安演恢复了些力气,手一伸就够到了那把短木匕。
梁镜澜一脚将匕首踢开。
安演伸手想去够,可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他离死亡这么近,可又那么远。
梁镜澜看着安演,安演望着木匕。
“……你死了我怎么办啊……”
梁镜澜像是一个被抛弃在大雪里的小孩儿,望着周围的万家灯火,是那么孤独无助。
举目皆白,却看不到回家的路。
“你们去哪儿了?”唐无奕闯进解秋寅的房。
解秋寅正坐在案几边擦刀,对唐无奕不理不睬。
“……一声不吭,若是再晚一些,我们撑不下去了,你哥他就死了!”唐无奕说话依旧没个遮拦,“要不是我的灵药,他当天就死了!”
解秋寅依旧不给反应。
“我们可拼死拼活地救他,结果呢,他拿了把刀就往脖子上抹,要不是孟大哥留个心眼儿守在门外边,真要无力回天了……”
“……”解秋寅擦刀的手一滞。
“有那么疼么?疼得要自刎?”唐无奕站着说话不腰疼,“那么多好玩儿的,干嘛想不开嘛!”
“……”解秋寅握着刀不知如何是好。
“……你也不去看看他,亏你还是他弟弟,掏心掏肺对你好就换了你这张无动于衷的脸……”唐无奕帮安演说话。
“……”
“……感觉你们都变了……尤其是你和你哥哥。”唐无奕忍不住感慨,“我才走多久……”
是不告而别没多久,一年左右。
“……好歹去看他一眼吧……他现在——唉……”唐无奕欲言又止,叹了口气,“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自己看着办吧。”
唐无奕转身去找孟怀瑗。
解秋寅此刻最想见的,最不敢见的,最怕见的,是安演。
夜里,大雪又飘起来。
解秋寅拉开安演的房门,一身的风雪将屋内的暖气冲散。
梁镜澜坐在安演床前,正用灵力给他疗伤。
安演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梁镜澜收阵,看了一眼解秋寅,“等他醒过来能进食了,多给他做些好吃的。”
“还有,屋内炭火不能断。”交代完,他便利索退出去,关上房门。
解秋寅跪到安演床前,看着安演散落的发呆呆良久,他终于鼓起勇气,去碰安演的脸。
解秋寅坐起来,俯身将安演侧过来放平。
“!!!”解秋寅手伸进被子去摸安演的手。
下一刻,解秋寅的眼泪像洪水般汹涌而出。
解秋寅十六年的生命中,伤害得最多的,就是他的心上人。有意的伤害,无意的伤害,偏偏这个心上人还认为自己对他最好。
“呜——”解秋寅伏在安演身上,像个真正的十六岁少年,毫无顾忌,自责地大哭起来。
安演已经被病痛折磨得像个死人,整个人就像是枯骨架上覆一层人皮,面色惨白皮肤干枯像脱了水,两只手腕加起来还不比解秋寅一只手腕粗。
被自己用刀刎过的脖颈伤痕早已不见,解秋寅看不到他是如何用刀伤的自己,却能想象安演受过的痛……
解秋寅温热的手像从前一样蒙上他的眼睛,可他的长睫毛没有在他手心里微微地眨啊眨,挠得他痒痒的……
解秋寅又抚上他的额头,冰凉冰凉的,暖了好久,却怎么也暖不热。
“安演……你让秋寅好难受啊……”解秋寅抵着他的额头,眼泪滚烫落在安演冰凉的脸颊上。
对不起,是秋寅无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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