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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怠
在一片是非碎屑里,最安静祥和的反而是林府。尽管事事都与这有着纠缠,却仍旧挡不住林轻然的老神在在。
许怀听出嫁后,林轻然甚至连带着林仰微都得了几日空闲无事可做;前一日倒也出门转了转,今儿还得是无趣的团进宅院了。
“喏喏可说了什么时辰过来?”
“倒是没递信。”林仰微看着靠在凉榻上瞌眼假寐的母亲,倒了一杯温茶递过去,“不过昨日听说是欢诚带着出了一趟城。”
“出城做什么?”
“大抵只是玩儿吧。”
“她倒是有花样。”
“这话不假。”
母女俩只作了几句闲搭,就着一上午的阔绰时间和轻风痕痕双双都给溺出了慵懒之意。
她两个其实是绝对算不得无事可做的,只不过都在候着这三朝回门,不愿叫别事叨扰罢了。
许怀听来的亦不算晚,来时由门房跑予禀告,说人已经请去正厅了。
“娘既是一早就起来候着了,为何不径直候在正厅。”
门房退走后,林仰微瞧着不急不慢起了身,又复端杯缓缓长抿进一口茶水的母亲,几分了然又几分不解道。
“是你喜见欢诚,还是我乐得接迎贺钧?”
等那一抿茶彻底灌进了肚腹,她轻掀眼皮儿朝林仰微暼去一眼,嘴上撩起了一通戏笑凉谑。
“是到也是,左右为了喏喏起早,因着欢诚怠倦罢了。”
林仰微思虑得到印证,含笑重释了一遍林轻然话里的意思;于是谈笑间,俩人心底都有了数,又悄然达成了共识。
许怀听是江家孩子,更是林府上失而复得之珍宝。故而莫说是有贺焰嚣曾对江决那如鲠在喉的行为膈应着,即便没有,林轻然二人也断不会放任贺钧娶的如此轻巧。
眼下这时候,一方面,初来的死尚还存疑;另一方面,许怀听早早出嫁确不是林府上乐见的:总之桩桩件件都小有些杂乱。但林轻然一向聪明着,前几日对着贺焰嚣的那几分情绪稍有些压制,这几日就很快理清楚了事情的本末。
依那日许楝的表现,初来的死应当确实与她无关。那么与谁有关,她只能想到幕后那干人。
十七年来,她们阴魂不散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缪州的大胜让她们讨不着了一点好处,贺焰嚣回京后又更是对她们处处压制,比起只有自己一人在京时差别的可不是一点两点。
所以挑起贺林两府的矛盾,让自己同焰嚣自相摧残,无疑是上上之策。
再加上焰嚣和啊决的事情,连自己都不清楚具体的始末;那么除了她们,还有谁可以利用初来的死把事情挑开到这个程度。
动机上,手段上,都只有指向她们才说的通。
所以她知道,这时候的自己断不能稀里糊涂跟着那干人设计好的走,直接入了套。何况她确实不恨贺焰嚣,这是她们仨一直有着的默契,就像她自始至终笃定着,焰嚣绝对一点儿也没恨过啊决一样。
只是她对于啊决的十载悲思,再不会有尽头了。
不过且说回这事儿,贺钧怕是个连那干人都没料想到的变数。
贺林两府因此结亲,乐得她与焰嚣戏都不用做给人看了,该见面见面,该说话说话;毕竟都是有正当理由。
小喏喏喜欢欢诚,凡事关于欢诚的都自愿且乐意的很。她作为姑姑,只因这喏喏的喜欢,就断不会做什么阻挡难为。更莫说比起旁人,欢诚确实要可靠的多。
但这都并不妨碍甚至正好,让她对贺钧颇为嫌弃又人尽其用。
收拾幕后那伙人的许多事可以放手给贺钧,表达自己对焰嚣“怒火”的面上功夫也可以下放给贺钧,总得来说,贺钧简直不要太好用。
左右单凭她是喏喏的姑姑,就够格了。
这些就是“为了喏喏起早,因着欢诚怠倦”的意思:为了喏喏起早也是为了贺林俩人几十年的情谊起早,因着欢诚怠倦也是因着做足样子递传信息给幕后之人看而怠倦;这便是林轻然和林仰微的共识。
但在怠倦这事儿里,对于贺钧早早拐走小喏喏的不满亦是真。
而林仰微在达成无声共识前,之所以要再重问一遍确认,就是在确认除去对贺欢诚的“嫌弃”外,林轻然这般做的另有目的是否就是自己心中也同样有所预想的“有关幕后之人”。
这也便是她几分了然,几分不解的全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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