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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洛阳游记了结(十二)
解秋寅与梁镜澜走后没多久,安演就被生生疼醒。
那种被戒魂鞭抽打的撕裂之痛,一阵又一阵。
孟怀青守在床边,听着安演疼得撕心裂肺地惨叫,嗓子早已沙哑,他却只能无可奈何。
安演全身冷汗淋漓,不受控往身上狠狠抓挠,孟怀青眼疾手快,一个翻身压制住他双手双脚,又捏开他嘴巴将布巾塞入,防止他咬断舌头。
沈姐协助孟怀青。
“……真的有这么疼么……”唐无奕见解秋寅不在才敢出来继续口无遮拦,“看他样子好像真的很疼……”
“滚出去!”孟怀瑗吼她。
“……”唐无奕又被吼出门。
“可算见你爷们儿一回。”沈姐笑他,“不过你要是这么吼我,我保证你走不出这道门。”
“……”孟怀瑗不理他,拧干布巾给安演擦汗。
“你不怎么爱说话,光这点儿我就看不上你。”沈姐笑,“这小娘子怎么就看上你了?”
“……”孟怀瑗心里没有儿女情长,选择沉默。
“这小娘子不懂事,还得你教教她,不然就咱们解兄这个脾气,明天一句话不对,就把人给砍了,你可咋办?”孟怀青无奈道。
“……”孟怀瑗巴不得她走开。
安演挣扎得太厉害,三人合力才将他死死按住,沈姐于心不忍,“要不孟大哥你再让他入一次梦,他这样非疼死不可。”
“你看他现在神智还清醒么?”孟怀青否决,“梦境之力对他来说就是饮鸩止渴,不是想用就能随便用,就像喝酒,酒喝多了会死人,梦境入多了,人会死在梦里。”
“……”谁想眼睁睁看着安演这么痛苦呢。
“你和梁镜澜认识。”孟怀青不是在问而是在陈述。
“嗯。”沈姐根本没有隐瞒的打算,孟怀青能猜得到的解秋寅也能猜得到。
“……无云宫真有那么厉害?”
“反正六界不久就会大乱,到时一见便知喽。”沈姐也没见识过,只是听说而已。
闲聊间,安演疼过去又醒过来,床褥湿了又湿,孟怀青给他擦汗,忍不住叹气,“你说这么漂亮又干净的弟弟为什么要受这么多痛呢?”
三日之期已过,解秋寅和梁镜澜都没有回来。
那边怎样不得而知,这边安演却似渐渐好了起来,睡得安安静静,孟怀青三人终于能合眼大睡一场。
洛阳城宫前的声乐还在继续,安演下床推门,夕阳迎面,寒风吹过。
正月的太阳薄淡、冰冷、遥远,看久了会觉得恍若隔世,不知今夕何夕。
安演上了房顶,看着西坠的太阳,默默地,眼泪滚烫滑落脸庞,大滴大滴。
如此惨淡的落日并不好看,没有大兴城的美,没有玉门关的美,更别提能壮阔得令人感动得热泪盈眶。
像是茫然昏暗的人生,第一次见到人间的落日一般,他有些手足无措。
可是他见过很多次落日,每次笑得嘴角都快要裂开,今天却落了泪。
冷风刮过,将他眼角的泪风干带走。
没有人知道他哭的时侯,心里在想着什么。
夜灯辉煌时,安演回到房内。
孟怀青给他准备了热水洗澡。
“多谢。”安演客气道。
“要帮忙么?”孟怀青见他这般憔悴虚弱的模样实在不放心。
“不必。”安演回拒。
“想要什么尽管说,青哥哥在外面守着。”孟怀青退到屏风外间。
安演没再回答他,孟怀青关上房门。
安演换上一身青白素色襦裙,扎好发,跪坐于临窗案几前。
窗外房屋鳞次栉比,灯火煌煌,快要淹没夕阳最后一抹光。
风吹进来,屋内炉火熄灭,暖意尽消,只剩下冷。
案几上放着白鹤萧,安演出神地看了它好一会儿。
最后他拿起刀,左手握住白鹤萧刀鞘,右手抽出刀身,刀柄巧劲儿一转,被卸离了刀身。
安演拿出那张写了《云客吟》的纸,展开,细阅。
还未读完,一阵风吹来,将他的诗带走。
安演没有起身去捡。
接着再一旋,刀鞘里藏着一把短匕,木质的。
木短匕,很难伤人。
不知道是不是每把无云宫的刀都暗藏这么一把短匕,还是只有白鹤萧有。
他也不会去追究。
取出短匕,安演将白鹤萧重新合上,归位。
安演跪坐姿势出奇地端正,仿佛在做一件很严肃的事。
窗外最后一点余晖最终没落,人间终是煌煌灯火。
安演闭眼,抵匕入喉,用力一刺。
从此凡尘扰扰事,再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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