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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双生4
垂天院迅速组建了队伍，隔离沾血的街道，净化或者封印旧日尘。
但由于信息不足，处理难度高，而且又已经暴露了好多天，后果如何，没有人知道。
与此同时，为了不引起恐慌，垂天院暂时封锁了消息。
盐龙降落在楼顶，群青跳下龙背，迎上满脸担忧的龙脂。
“辰骨，情况怎么样？”
“千奇和总部已经研究出了快速检测的方法，根据琥珀给我的结果，当时最前线队员里，大约有百分之三十，体内的旧日尘高出应有水平……塔尘格菲纳的情报，并非杞人忧天。”
“竟然这么严重。”
“你这里情况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旧日尘专用的护具不足，只能用隔离魔息的防护服了，也不知道能起多少作用。”龙脂握紧拳头，语调颤抖，难掩心中的愤怒，“他们甚至没经过专业净化培训，这么做太危险了。”
“……”
正在这时，隔离带边缘传来喧闹声，是路过的居民与巡溟员在争吵。
“你们为什么穿成这样？圣场是不是失效了？我们前几天一直路过这里，会不会有危险？”
“无可奉告，现在禁止外出，你们全部回家去！快滚快滚！”那名队员不耐烦道。
“传单说的没错，你们一定是隐藏了什么！上次说什么守垩原上的炸药，这次你们又想用什么离谱的理由？”
两方越说越激动，甚至开始拉拉扯扯。
龙脂快步赶过去，用力把两方分开，“你，闭嘴，回去做事；你，不要阻碍我们执行公务！”
群青没有介入争吵，侧脸注意到角落里的人。
两秒后，他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对方身后，抱臂靠墙，“东庭伯爵，你一路跟到这里，到底有何贵干？是因为绝机那事上帮助了我，所以来索要谢礼吗？”
光兰背脊抖了抖，似乎被吓到了，“你知道我在这里？”
“很明显吧……”
“算了，这里人多眼杂，长话短说。”光兰态度一改之前的不耐，谨慎地环顾四周，语调又快又沉，“我替辅政公传话。”
群青皱了皱眉，示意对方说下去。
“过几天，亲王殿下会发布敕令，恢复塔尘格菲纳的王族身份。”
“……你说什么？”
“嗯，实话告诉你吧，女王陛下死后，曜枢的光一半归了亲王殿下，一半归了塔尘格菲纳，导致根本没人能继承王位……这也是为什么最近形势这么混乱的原因。”
“现在，塔尘格菲纳不知道提出了什么条件，得到了垂天院的支持，大贤者于是亲王殿下施加了很多压力……他不得不迫恢复了那女人的王族身份，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群青意识到事态严重，默默直起身。
“辰骨，你从小在修道院长大，是女王收留你、养育你；而亲王殿下引导你、像兄长一样爱你，他们对你恩重如山。所以，辅政公才会派我来找你，你不应该眼睁睁地看着他陷入困境，却什么都不做，是不是？”
“……”
群青揉了揉眉心。
一直以来，他并不愿意卷入这些事，但这就是无法回避的——他早就知道。
“好吧，你们想要什么？”
光兰喉结动了动，似是松了一口气，语调也软化下来，“亲王殿下也不会愿意你为难，但是现在垂天院与塔尘格菲纳联合起来，我们不能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如果他们有什么动向，希望你能及时通知我们。”
“……”
群青没说话，似乎是在思考，然后慢慢开口。
“几个月前，我发过密函，让他准备某样东西。”
“请你转告他，是时候了。”
-
光兰走后，群青回想着对方的话，只觉得头痛欲裂。
重燃之核，王位继承……阿卡迪亚的各种忧患，似乎瞬间从结束后爆发开来，让他开始有点疲于思考，满脑子都充斥着心脏撞击胸腔的噪音。
他走回龙脂身边，对方已经平息了路人与巡溟员的争吵，向他扬了扬手中的东西。
“辰骨，你看这个，从那人手里没收的。”
他勉强打起精神，“这是传单？”
“是啊，和之前你注意到的差不多，都是鼓动恐慌的。而且你看这里，提到了“旧日尘浓度升高“，一定是有人向走漏了消息！而且还写了什么“已经造成大量伤亡”之类，简直就是散播谣言！我刚才好歹好说，才让那家伙平静了下来。”
“嗯……得派人回收它们，我得再去先前的出版社调查一下。”
他们两人正研究着，身边的巡溟员突然身体一歪，无声无息地倒下去。
“你怎么了？”
龙脂吃了一惊，立刻赶上前去，把对方翻过来防止窒息，结果却看到了骇人的景象——对方完全失去了意识，眼睛、鼻孔和口中流出大量黑色的、混着泡沫的黑血。
“……！”
路人还没走远，回身看着这一幕，脸上再度泛起惊惶之色，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龙脂顾不得其他，查看那名巡溟员。
群青给神汐发了信息，然后一同上前，“还活着吗？琥珀她很快就到。”
“还活着，只是……”龙脂抬起头，脸色立刻更为惨白，“辰骨，你怎么了？你的脸、不，你的手……”
群青低下头，某种怪异的黑纹，正从他的手上迅速蔓延开来。
瞬间，四周声音像被塞入水中，耳边只剩下心跳的回音。
他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
连日的累计的疲累，似乎一瞬间被释放。
在昏睡中，时间变得沉重、停滞，然后缓缓倒流。
“……”
他醒了过来。
鼻腔里是消毒水气味，他在病房里。
有人坐在病床边等他，是个黑发蓝眸、满脸戏谑的青年。
“……夜久？”群青茫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哟。”对方起身，低头俯视他，“你之前和我说，这几天一直没睡，黑眼圈很重。所以一听说你晕倒，就立刻赶过来，想看看到底有多重。”
虽然似乎有哪里不对，但群青大脑昏昏沉沉的，没法进行思考，“别搞我，我头疼得要炸了。”
“这可不太妙，发烧了么？”
额头传来冰冷的触感，似乎是对方触摸他的额头——疼痛开始渐渐消失。
他终于开始感到舒适，任由意识沉入无梦的黑暗。
不知过去多久，他重新开始上浮，四周骤然亮起来，耳边传来熟悉的欢呼声。
“神汐！神汐！他醒了！”
群青茫然地盯着鬼莲，几秒后才意识到先前的是梦。
是啊，那家伙，现在在守垩原。
“身体指标一切正常，他没大碍了。”神汐给他做了检查。
“真的？一同送来的那个，都还没脱离危险期呢！”鬼莲问，“还有那黑纹，吓死我了。”
“他虽然受了旧日尘影响，但还算不上中毒。黑纹是因为他长期在守垩原，圣髓体活力减弱，又中了旧日尘，一时无法代谢魔息所致。”
“其余人怎么了？”群青打断他们的对话。
“你昏迷的这几个小时里，大概有七八个巡溟员吧，他们都出现了中毒症状，什么光息紊乱、内外出血、昏迷什么的。还有至少四个居民，他们都住在被污染的街道，先前自发清理了尸体……旧日尘的影响范围，比预计的更远。”
神汐顿了顿，担忧地瞥了群青一眼，“现在能走吗？我给你去办出院手续。没办法，床位大概会很快不足吧，医院里会变得拥挤。”
群青也不想继续在医院，便干脆利落地起身，“我头又开始痛了，用过什么药吗？效果挺好的，再给我弄点。”
“药？没给你用过止痛药，那是魔息侵染神经引发的幻痛，没办法缓解，只能等它自行平息。”
“是么？那算了。”
群青有些困惑，先前明明睡过一个好觉。
-
正如神汐预计，过后的几天里，情况急剧恶化。
旧日尘中毒人数每小时都在上升，有一线战斗人员，也有住在那附近的普通民众，全部都是流血、然后昏厥。
恐慌和猜测开始蔓延，浮光城迫切需要真相。
在民意翻涌中，垂天院与王女塔尘格菲纳发表联合声明，宣布此次灾害由旧日尘造成，并且宣布已经采取措施，对污染源进行了紧急处理。
他们的承诺随即得到了实现，旧日尘浓度渐渐不再上涨、趋于稳定。
但不幸的是，在过去的几天里，它们已经散播得足够远。
因此，中毒人数还在继续上升，没有减缓迹象，医院与急救所很快不堪重负。
正在这时，王诸刻云奥托斯，以及辅政公罗辰卡雷斯发表联合声明，表示他们对旧日尘灾害早有预案，因此备有部分防护物品、以及药物，会提供给前线以及中毒严重者。
虽然这解决了燃眉之急，但在早会上群青看出，地之贤者似乎并不高兴。
对他们而言，这不仅仅是场灾难，也是与刻云奥托斯的无声交锋。
只是，那两人谁也没得到胜利，恐慌依然在蔓延。
无论是影响地区内还是外，大片民众开始举家搬离、前往避浪区避难——那些是四散于周边光海中的浮岛，平日里很少有人定居，却有着完整的避难设施，用于面对各类重大灾害。
第五天凌晨，群青结束轮班回家。
大街上已经空掉一半，连街角的咖啡店都关了，他足足找了好几圈，才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卷饼店，买了份算是能吃的早餐。
一条大狗躺在他的家门口，听见他的脚步后，开心地站起来摇尾巴。
“……”
群青偷看了邻居家一眼，确认对方不在后，把大狗放进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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