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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3 章
—— 2285年12月25日12:00 | 翔鹰舰·VIP餐厅 ——
梅兰达、阿罗德、托科、秦翎洋、王明远和姜之余依次步入翔鹰舰的VIP餐厅。
除了梅兰达，其余几位刚一走进前厅，目光便被入口处一棵巨型圣诞树所吸引。
这颗圣诞树是几天前，薇薇安和邵林逸的第三飞行中队的青年军官们布置餐厅时突发奇想装点的。
.
梅兰达脑海中浮现出几天前的一幕.
当时，负责筹备圣诞晚会的薇薇安请示梅兰达，为了迎接圣诞节，她们打算在餐厅门口支起一棵圣诞树，并在树下堆放一些礼物。
“妈妈，林逸建议，孩子们来参观时，可以让他们在树下抽礼物——”
迎上梅兰达那抹意味深长的目光，薇薇安脸一红，道：“哎，想想都知道，她们会有多开心！”
哎，安安只要一提到那位邵家大公子，就会笑逐颜开。
“花不了很多材料的……”
“最后一个圣诞节了，该庆祝一下吧？”
“增加节日气氛……”
“可以让我们翔鹰舰更受小家伙们的欢迎！”
看到梅兰达似乎还是不为所动，薇薇安泄了气，祭出最后一招——撒娇。
“而且，妈妈！我，我也想看看圣诞树呢……”
正当她绞尽脑汁想下一句怎么说时，心里却不由自主地开始了碎碎念：
——还是谢夫纳表哥了解妈妈！
谢夫纳和林逸打赌：“我那第一舰队第一小气鬼的姑妈，定是不肯为这样无聊的装饰品花费资源！”
林逸却笃定：“这事，只要薇薇安肯去游说，准行！”
然后？
然后，游说的任务就落到了在一边看他们热闹的薇薇安身上。
哎，林逸的心眼可真多，刚才进门前，他悄悄交待：“安安，动之以理，不如晓之以情……”
也不知道是好用，还是……
眼看薇薇安没了词，梅兰达才悠悠然的开了口：“哎呀，安安，圣诞老人骑着麋鹿从天而降送礼物——不过是哄骗孩子们的小把戏罢了……”
梅兰达顿了顿，毫不意外地看到女儿眼中的光芒悄悄暗淡下去。
“不过，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在星舰上长大的孩子们，也许还没见过真正的圣诞树呢……”
她话锋一转，手指划过指挥台，道：
“预算我批了——再加500联盟币和40个物质生成器使用点，去生成些百变口味糖果零食。好好准备吧——可别让孩子们失望！”
欣喜若狂的薇薇安弯身在她面颊上狠狠亲了一口。
然后就一个转身，飞奔出了舰长休息室。
气闸门外，传来薇薇安的一声欢呼，邵林逸的爽朗笑声，和侄子谢夫纳的连声哀叹。
“哼，果然是那两个不安分的小家伙撺掇安安……” 梅兰达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这一年来，她可以明显感到舰上的一些改变——年轻的翔鹰第三飞行中队带来的，是一种久违的生气勃勃。
.
这些年轻人能鼓捣出什么?
梅兰达起初可没报多大希望。
一天后。
下值时，她收到了薇薇安的一条短信：“妈妈，去餐厅，有惊喜。”
那竟是一棵四米高的巨型圣诞树。
远远望去，这颗圣诞树已经被装点得五彩斑斓，挂满了彩灯、彩球、星星、以及各种不知名的闪亮饰品
官兵们纷纷将自制的饰物放到薇薇安的托盘上，再由一名机甲战士将它们一一悬挂到指定位置。
那名机甲战士身手敏捷，动作干净利落，想来一定是她的那位准女婿，邵林逸无疑。
突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原来，薇薇安正兴奋地请求她那位好脾气的男友将托盘中那十来颗星星，一颗颗轮番放在树顶，让围观众人选出最好看的那颗。
不过，大家看来看去都不甚满意。
被指使得团团转的林逸挠了挠头，双手一摊，准备罢工了。
梅兰达不由莞尔。
她倒是有个主意——维克托所长曾经送给她作为纪念品的慧芒石制成的那颗星芒，可不正合适？
果然，她命薇薇安将其取来，安置在树顶。
这颗慧芒石制成的星芒能够自放光芒，在射灯照耀下更是璀璨夺目，远远看去，令整个前厅都熠熠生辉。
官兵们无不赞叹。
“哇，慧芒石自放光芒，不正是翔星永照吗？”
“好吉利！”
“一定可以佑护我们，幸福安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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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时此刻，这颗永恒闪耀的星芒，却令她立时想起那已经化作火球的翔星号，和逝去的埃里克森指挥官和汤普森舰长。
梅兰达一时间心如刀绞。
她摇了摇头，打算发个信息给薇薇安，让她今晚将圣诞树拆除，以免大家触景生情……
就在这时，已经走上前去的姜之余一边细细端详着树上那一件件做工精美的装饰，一边低声赞道：
“王大队，您看，这棵圣诞树可真是造型别致……”
“和咱们舰上比，也不逊色——这么多的饰品，还挺喜气洋洋……”
“嗯，不错……尤其是树顶的那颗圣诞之星，很独特！” 王明远抱臂望向树顶。
一进门，那颗慧芒石星芒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之前从维克托那里要到了一块慧芒石，本打算给自己老婆做个项链坠——这东西虽然没用，却挺稀有，只有木星基地每年能产一些。
他心中暗道：
——梅兰达舰长可真是豪气，这么大的一颗慧芒石，被她用作了“伯利恒之星”……
——倒是应景……
秦翎洋侧身，微微一笑：“梅兰达总指挥官，这两天，我们所闻所见皆是灰暗。真是难得，您舰上还有这样一块令人心情舒畅的地方！”
姜之余感叹一声，道：“哎，梅兰达总指挥官，您可能不知道，在我们飞龙舰队，官兵们每年最期待的就是圣诞夜的礼物交换，还有之后的新年假面舞会！”
看到几道好奇的目光立刻聚焦在他身上，姜之余笑着解释道：
“不瞒几位将军，我们舰队年轻舰员多，最喜欢的活动之一就是'抽礼物'。”
“每位参加活动的舰员都必须准备一份小礼物放在树下。圣诞晚会时，大家一起拆盲盒——礼物千奇百怪，非常有趣。”
王明远点头，附和道：“嗨，别说年轻人，就是我们这些舰上的高级指挥官们也很期待呢——不过，我们吗，主要是看笑话！”
似是回忆起了一些温馨片段，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哎呦，那些年轻人，你根本猜不到他们会放什么样的礼物进去……”
阿罗德将军揉着下巴，好奇地凑了上来：“无非是些吃的，玩的，用的，还能有什么新奇的？”
“阿罗德将军，那您可就低估了我们飞龙舰队上的那些惹祸精。”姜之余和王明远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有一年，有人在一个特别好看的大礼盒中安放了一个小型震撼弹，一层层的包装起来，特别精致的样子……结果，拆的时候就吸引过来不少姑娘围观，当场全部震晕。然后，里面射出的一个全息彩蛋，爆裂半空：‘祝飞龙舰队里最好奇的宝宝们，新年快乐！’”
几位将军不由得轻笑出声。他们曾经听轮换回来的官兵们说过：“韩呈栋的舰队中爱作妖的兵特别多，还花样翻新的作！”
“这不违反军纪吗？” 阿罗德笑过之后，不由皱了皱眉——他的部下要是这样作，估计在禁闭室里呆上一天是必须的。
“哎，那里面还放着十几个VIP饭卡呢！所以，我的宪兵队就没收到投诉——这种事，只有受害人投诉，韩舰长才会让宪兵处理，看看是谁搞的幺蛾子。” 他看了眼笑而不语的王明远，嘟囔道：“其实，我们舰上的那几尊大神，都特别爱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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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阿罗德将军有些失望，姜之余接着道：“当然，如果您运气好，好些漂亮姑娘会在盲盒中送上……”
他突然住了嘴。
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和第一舰队的最高指挥官们聊天，他急急转了话题，“送上……美食和……”
可是，阿罗德将军已经心领神会。
拍了拍姜之余的肩膀，他眨眨眼，压低声音道：“喂，姜少校，看来你就是那运气很好的，收到过吧？！”
姜之余心道：“哎呦，阿罗德将军在这方面的领悟力，还真是……”
他尴尬的讪笑起来：“没有那个艳福。宪兵不能参加抽礼品——我们可以随时调监控。哎，您也知道，在星舰上，可没姑娘喜欢和宪兵约会。有段时间，连我的好兄弟韩飞龙都差点和我翻脸……”
看出来阿罗德想再打趣小姜几句，王明远马上转移了话题，笑着说：
“提起韩飞龙，嗨，每次抽奖的高潮，都必须等海瑟出场之后才来。我们大家都奇怪的是——
无论海瑟每次自己去开盲盒，还是和别人交换礼物，飞龙总能让她中招！”
果然，这个话题马上引起了三位舰长们更大的兴趣。
“我印象最深的一次，”王明远边说边乐，“海瑟悄悄跟在徐克铭上校的那位乖乖女——徐琳琅——后头。琳琅刚抽出一个盒子，海瑟就立刻凑了过去说：‘这个好像不错，咱们换一个？’”
“打开一看，是个毛绒绒的猫耳朵发卡。海瑟还先给琳琅戴上，说要看看效果。确实挺可爱的，她也就没多想。”
他说着打开了手臂终端，调出一段视频投影到半空。
“你们看——她刚把那发卡戴到自己头上，发卡就‘变身’成了一圈闪亮的魔箍。”
视频画面中，只见海瑟刚戴稳，那发卡瞬间启动，一道光束冲上半空，全息投影旋即弹出：一个绿唇红发、穿着女巫裙的卡通形象，正踩着DJ节拍，在她头顶跳劲舞！
“哎哟，当时全场都快憋疯了。” 姜之余指着画面笑着补充，“谁也不敢先笑，怕被她发现。结果，不知道谁实在憋不住，‘噗嗤’一声，紧跟着，全场爆笑……”
一旁叉着腰的托科将军大手一挥，笑道：“嗨，那不是出自‘飞龙智斗海瑟’的假面舞会那一季吗？我都奇怪，能让海瑟年年都用不同的方法上当，飞龙那孩子可真是心思巧妙！”
阿罗德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拉下面子去求托科：“老兄，可不可以把‘飞龙智斗海瑟’的视频转发给我？嗨，我听阿里说，飞龙那小子，整活的本事谁都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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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兰达看向就圣诞树话题愉快交谈的几人，心中一动：
——如今地球存亡未卜，舰队人心惶惶……
——举办一场劫后余生的晚会，未尝不是重振士气的好法子！
——况且，在这种松弛的社交场合下，倒也方便我观察几个核心阵营的互动与走向。
她抬手招来姜之余，问道：“姜少校，你刚刚提到，飞龙舰队一向有举办新年假面舞会的传统？而你负责宪兵执勤，确保秩序？”
“是的，”姜之余点头答道，“当然，我们舰长一贯采取‘不干预主义’——只要没人投诉，我们宪兵基本不会管。”
“圣诞刚过，新年将至……” 梅兰达语气微顿，接着问道：“姜少校，如果我们也举办一场新年假面舞会，你能办好吗？”
“我？”姜之余一怔，显然没想到这差事会落到自己头上。
他脑子飞快转着，答道：“呃……其实每年我都全程参与筹备，场面闹得太大，韩舰长也不放心，我得看着点儿。不过……我一个人肯定搞不定，至少得……”
梅兰达打断了他，道：“翔鹰第三飞行中队可以协助你——薇薇安、邵林逸、谢夫纳，他们三人会帮你筹备晚会。”
“有林逸参与？那就好办了。” 姜之余松了口气，心里暗笑：飞龙每年整蛊海瑟，次次成功，林逸和林歌可没少参与。
“那就这么定了。今晚，我就让林逸和薇薇安与你联系。”
“是，指挥官阁下！”
姜之余心中暗暗佩服：梅兰达将军到是爽快。能在这种节骨眼上举办‘假面舞会’作为安定军心的手段，她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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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点餐落座。
梅兰达望向她右侧相谈甚欢的托科与阿罗德，暗自庆幸这两个老对头竟奇迹般地结束了长达十年的明争暗斗。
而她左侧秦翎洋正和王明远低声交谈，而姜之余则端正地坐在桌尾，偶尔礼貌周全地回答着秦翎洋和托科的提问。
梅兰达心中暗暗盘算：埃里克森指挥官在给她发来的最后一份密电中强调，能不能令第一舰队在木星生存下去，用好那几个人十分关键。
秦翎洋，王明远，姜之余不是韩呈栋的密友就是心腹爱将。
他们对于联盟的效忠，不容置疑。
能力，也是有目共睹。
不过，对于王明远和姜之余，她只需确认他们是否愿意将对韩呈栋的忠诚，转向现在的她。
而秦翎洋，却不同。
他为人心思缜密，足智多谋，且手下有一张独立于第一舰队之外的间谍网。
更重要的是，他还握有联盟总部赋予的特殊权限，能够直接调动那支直属于总指挥官的特勤中队。
他是联盟的一把无影快刀，锋利无比——此次现身木星，定是肩负联盟的秘密使命。
这柄刀，最终将为谁所用？
是她，是联盟观察团的坎宁汉姆团长，还是……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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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官阁下，” 秦翎洋微微探身，一声轻唤打断了梅兰达的思绪：
“若那件事您已有决断，不妨此刻投石问路，观其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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