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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饰剥离
他止步一个旧砖残瓦,风草飘暮的破败岔路,候着了落单的顾澜。
斯文平和的顾侍御似乎喝了这小半生至多的一次酒,绯了眼眶绯了耳廓又在风刀刮过时晕成赤红冲进了领口,即刻尔脖颈无不驰染。
“顾姐姐。”
许怀瑿喊她,喊出声时顾澜还在走,像是非拐进哪个死巷子不可。
原先出将军府也是有三两个同行的人,送她到了府门外;只是那些人走后,她又兀自偏了方向的一通盲走。她不知道往哪儿是自己的目的,彻底的醉客且有权无需多晓;也不过她自己,就正是身后人的目的罢了。
许怀瑿起初跟在同行的一群人后面,是做些刻意遮掩的,一行多少都带点醺醉的人自然没发现他。后来看其她人散去,他即是敢赤堂堂跟在顾澜后面,又眼见着地段越走越偏僻,才唤出了这么一声。只是被喊的人确实是醉很了,像是一点没听着声,楞头盲行,往来不问。
“顾之安。”
他或许也知道声响惊不动顾澜了,快步追上前去拉着了她一袂衣角,拽了拽又更大声了喊。
顾澜被他的力道带动,略有些茫然的慢慢侧头,揣着满眼的麻木对向了许怀瑿。于是那眼神落在他身上,正对上他双眼时却仿若彻底穿透了他,望向他,又望过了他。
“之安姐姐。”
许怀瑿一刹感到有些冷,就好像天黑透,他却嬉闹着忘了归家。于是一个小孩,茫然的走在夜幕席卷的街巷,似乎哪儿都有妖魔肆虐,哪儿都有枯笑森冷,可唯独少了会护着他回家的大人。
他知道心里的感觉在告诉他什么;他也清楚,这是一种即将失去的预兆。
其实也不能够算是失去吧,拥有过的才称得上失去,于他就只是单纯而血腥的剥离。
可他最终也不过选择了再一声轻唤,换了词称,也低了语调。
“……。”
顾澜的唇动了;微薄的光线下,许怀瑿注意到干燥的唇瓣显得很颓寂,虚虚小小的开合两回后,又像是不堪重负的归于一线。
她终究什么也没说出。
“怀瑿带顾姐姐回家吧,我们不待在这儿了。”
“好吗?”
许怀瑿甚至没敢退却,拽着顾澜衣角的手更使了些力道,开口告诉她,又询问她。
“许…怀瑿……”
他说完顾澜还是看他,只是眼神开始多了点儿活气,又一次开口,顺他的话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是许怀瑿,怀瑿。”
许怀瑿稍有修改的肯定了她,又试探的更走近了两步。只是刚迈出去步子,顾澜就动了。
她动的着实有些突然,扬手一挥长袖,许怀瑿拽着的手也没松,即刻就被甩的晃退了好几步。
“不是许怀瑿,不是怀瑿!”
顾澜在冲他吼,他还没见过顾澜这么大音调去说过话。
她的眼瞳也是红的,说这话时微微有些睁大,就仿佛脖颈上突出的道道青筋里会有血从那儿,从眼睛那儿涌泣而出。
.
后来他把顾澜丢在了那儿,只是去知会过清远侯府的丫鬟门房一个她的具体位置。
许怀瑿疑想过“不是怀瑿”,但彻底知道也不过方才。他惯常的去升起了心底的遮掩、解释、退避,没再能留下。
只是关于这场“离”,他从没想过接受:倘若想过,他站不到今天这。
为何不归家?是嬉闹欢愉,是玩伴不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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