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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见李俶凝神看那印信,神色凝重,猜出他大约是知道此物的来历的。轻声道:“冬郎,此物既是安禄山私印,那这封信必定关系重大,先打开来看看吧。”
李俶蓦然回神,心下略略疑惑,安禄山本命鲜为人知,珍珠怎连这个都知道?心下自以为往日珍珠与那安庆绪青梅竹马,感情甚笃,才会知道这样的事,一时间心头略酸了一酸。瞥一眼珍珠,却见她面色焦急,眼波中带着一丝焦急,一丝疑惑,一丝凝重,端是“任是无情也动人”,按下心头情绪,展开那封信来,目光匆匆浏览,神色却越发凝重。看到最后,面色已阴沉若黑云压城。其余几人见他如此,知道信上内容定然非同寻常,待要询问,李俶已出声道:“安禄山竟与默延可汗的弟弟倪比斐暗中勾结,密谋由安禄山假意带军攻打长安,暗中派出兵力和倪比斐东西两面夹击潼关,然后再从洛阳和潼关两面包抄,一举拿下长安。”
珍珠等人闻言,亦是大惊失色。皇上果然中了安禄山之计,将大队将士调去洛阳附近阻击安军。而李俶也没有料到安禄山此举,将所带的几万人留在潼关守卫。如此,大军被分散为洛阳、潼关、长安三处分别守卫,若是此信被送到倪比斐之手,两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无论是哪一处,都岌岌可危了。
李俶立在当地,两条剑眉紧紧锁着,眼睑微垂,只见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的阴影,却看不清他的眼神。珍珠等人知道,这是李俶思索筹划的神色,便静静等在一旁,并不出声打搅。
不知过了多久,李俶眉关一松,眼神清明起来。回神,却见其他几人宛若泥塑般立在一旁,不禁莞尔:“你们几个,脚可都麻了?”
珍珠见他成竹在胸的样子,便知已有对策,方才挪动脚步,果然双脚一阵刺痛,不禁踉跄了一下,幸得李俶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揽住,打横抱起,小心翼翼置于一旁的条凳上。那老婆子已重新烧好了热茶,给几人倒满了,便又闪身进了里间,隐约听见有呜咽之声传来。
李俶半跪在地上,抬起珍珠的双脚,小心翼翼揉捏着,为她缓解刺痛。风生衣、严明、红蕊都是二人的心腹,对这般景象早就见怪不怪了,只是眼观鼻,鼻观心,视若无睹。李俶专心替珍珠按摩双足,口中却吩咐道:“风生衣,你即刻前往洛阳,追上独孤将军和哥舒将军,将详情告知于他们。那二位足智多谋,尤其是独孤将军用兵如神,定有对策。”他又回头对珍珠说:“珍珠,我须得立即返京,将印信呈给皇爷爷。你跟我回去好吗?等局势稍稳,我再陪你去洛阳,可好?”
珍珠却无不忧虑地摇摇头,若是安禄山谋算不成,兵败了,不知洛阳会不会被他一气之下屠城。那人阴晴不定,暴躁残忍,一怒之下,即使不杀了全城百姓泄愤,那掖庭中人恐怕也定会遭了殃。若是母妃真的在掖庭,那她无论如何也要在安禄山败兵之前将母妃带回来。可这些又不能跟李俶明言,一边是至亲的母妃,一边是挚爱的妻子,徒增为难罢了。想了半晌,珍珠只是轻轻说道:“既然安禄山早有筹划,大约他此时早不在洛阳城里,我带着那暗器,又有严明红蕊保护,脱身是没有问题。我这次要办的事,实在很重要,却不难办。只要悄悄潜进城,一日便也就办妥了。等到回来,再细细告诉你。”说着,拿出安庆绪托人带给她的令牌:“有安二哥的令牌,没人敢为难我的。”
李俶本就心中不美,此时见了此物,仿佛吃了个没熟的青桔,从上到下都觉得酸溜溜的。却又知道这令牌的确实用,只得淡淡说道:“你安二哥安排的,自然妥当!”
珍珠见他此状,不禁莞尔。顶天立地,足智多谋的青年才俊,这拈酸吃醋的本事,到也不输别人。果然是“处处胜过常人”。
李俶见她暗笑不已,知道她又在笑自己吃醋,恨不得立即将她扯进怀中,恣意怜爱一番。可此时诸事繁杂,只在珍珠耳边悄悄说道:“等完了事,我再好好收拾你!”见珍珠红了脸,这才几分不舍,几分得意地跟珍珠作了别。翻身上马,却又一万个不放心,回头道:“以后诸事小心些,下次我可赶不来英雄救美了,千万保重!”
珍珠微笑着点头,朝他挥挥手:“冬郎放心,妾身自当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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