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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泊归来,物是人非
经过半个多月的路途颠簸,“新的大家庭”终于从黄河流域的襄城战场,回到了中原帝都宣阳城。
莫惜欢、花血牙、沈涯、星沉,这四人是“逃亡大家庭”的老成员,他们“背井离乡”的时间也最久。
先在西域呆了一年,又历经了长达半年的“大决战”,再加上中间赶路的日子……
前前后后,拢共在外漂泊了两年,才终于重返宣阳。
要说没有一丝“落叶归根”的感慨,那肯定是假的。
众人骑着马,缓缓步入内城。
宣阳城还是老样子,街道纵横,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花血牙在路过城南时,忽然感到一种强烈的,物是人非的恍惚感。
城南的烟花柳巷,依旧洋溢着莺歌燕舞。
只不过,地标建筑“枕间楼”,已经被莫蛟焚毁倒塌。
如今,这里新建了一座学堂,继续供养被遗弃的孤儿。
两年前,他是枕间楼的绝代花魁。
两年后,他成了荣归故里的沙场名将。
这就印证了,莫惜欢在故事的最开始,对他说的那句话:
“在你身上,我不仅看到了一个‘花魁’,更看到了一名‘巾帼战士’。”
两年时间,说短也短,说长也长。
两年间,发生了许多事。
很多人死去了,很多势力瓦解了,很多爱恨情仇终结了……
而在这些变化中,有一个消息,对于整个天下而言,都是绝对的震撼。
那就是,莫蛟死了。
主角团抵达宣阳时,莫蛟被诛灭一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从城南到城北,沿路上,所有百姓都在热烈讨论。
有人扼腕叹息:
“没想到,山海王一生骁勇善战,最后居然被一群后辈收拾了……”
有人义正言辞:
“山海王的确很会打仗,却不擅长治国!”
“是啊,他连年征战,收重税,强征兵……百姓们早就苦不堪言咯!”
“你们不知道,御林军收了多少保护费,天罡卫抢了多少民女!”
更多人则是充满好奇:
“莫蛟死了,老皇帝也年迈,不知道中原的下一任君主是谁?”
“会不会是莫蛟的儿子?或者是北境的二皇子?”
正在这时,主角团身骑骏马,缓缓踱来。
百姓们自觉的让开一条道,投去仰慕的眼光。
“你们看,那几位将军来了!”
“听说就是他们几个,推翻了莫蛟霸权!”
“这几位公子姑娘,真是英姿飒爽,后生可畏啊!”
忽然,一名中年妇女,左手提着一篮鸡蛋,右手牵着一名男童,挤开人群,跑到莫惜欢的坐骑面前,“扑通”跪下,真诚的呼喊:
“莫五公子,我是李逐阳的乳娘!”
“这些年,谢谢你的放肆门组织,暗中收养被莫蛟迫害的亲眷遗孤!”
“这些鸡蛋,聊表谢意,还望公子收下!”
莫惜欢微惊,连忙下马,扶起妇女:
“不必如此,快请起。”
“李逐阳?”
旁边的花血牙也下马,来到那名男童身前,抚摸他的脑袋:
“逐阳,你还记得我么?两年不见,你长高了。”
“你是?”
李逐阳歪头,突然记起来,欣喜的喊道:
“你是那个倒在巷子里,抹脖子自刎的红发哥哥!”
“从那天以后,你有没有好好锻炼自己?有没有变强大?有没有珍惜自己的生命?!”
“当然。”
花血牙眼眶泛红,真挚的回答:
“逐阳,谢谢你,给了我一次置死而后生的机会。”
这时,一名魁梧的男子也挤过来,对莫惜欢跪下道谢:
“莫五公子,在下的妹妹和哥哥,分别是蛮蝶山庄与远山门弟子!”
“三大门派被莫蛟剿灭后,多亏放肆门庇护,他们才能幸免于难!”
“公子的大恩大德,在下代表武林一辈,感激不尽!”
其他百姓见状,也纷纷聚过来,围在莫惜欢身边:
“直到莫蛟死了,我们才知道,原来是放肆门一直在默默守护底层百姓!”
“城西的天顺药坊,竟然是放肆门的基地之一,难怪会免费帮老百姓看病!”
“还有城北的生杀堂武馆,城东的小白铁匠铺,也常常纷发物资,扶持贫民……”
“诸位乡亲,言重了。”
面对热心群众们,莫惜欢也是又无奈又感动,只能对大家抱拳,统一回复:
“为苍生尽绵薄之力,是在下身为王亲子嗣的责任,与荣幸。”
“这才是明君之选,帝王之才呀!”
百姓们听到这句话,更激动了,齐声高呼:
“五公子,请你留在宣阳,治家国,安天下!”
“哈哈。”
旁边的莫欺风见到这阵仗,忍不住看向玄城,意味深长的一笑:
“二皇子,看起来,拥戴莫惜欢称帝的呼声,似乎比你更高啊。”
“……”
玄城面色阴鸷,紧盯着莫惜欢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决绝的杀意。
“……”
玉愁生自然能看懂他的心思,手指攥紧缰绳,眼中满是痛苦和纠结。
“……”
花血牙也看出来,百姓们都希望莫惜欢当皇帝,内心不禁泛起一股痛楚和遗憾。
要知道,莫惜欢只剩三年寿命了。
再多的雄心壮志,也只能埋在心里,拱手相让。
几人表情不同,心思各异。
好容易挤出热情的人群,来到山海王府附近的十字路口。
沈涯率先开口:
“到这里,咱们就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我和阿雪先回糊口药坊,阿雪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地牢里,他对莫府并无留恋。”
“我回莫府。”
莫欺风摆摆手。
沈脉黯然接话:
“四公子,我与你一道回府。”
玄城淡淡开口:
“我与愁生直接去皇宫。”
“阿鞘,你呢。”
莫惜欢看向花血牙,眼神温柔:
“你在宣阳城一共有三个家,你想回哪一个。”
“……”
花血牙垂眸,思忖了半晌,缓缓回答。
“我的第一个家,糊口药坊,已经有了新的主人。”
“我的第二个家,枕间楼,已经不复存在。”
“所以,我只能返回第三个家……”
说着,望向莫惜欢,轻叹一声:
“也就是,你的家了。”
莫惜欢点点头:
“好,我们也回莫府。”
“那就暂且别过吧!”
沈涯对众人抱拳,开朗一笑:
“不久的将来,等到某些人的大喜之日,咱们再重聚一堂!”
于是,一行人分道扬镳。
莫惜欢、花血牙、莫欺风、星沉,走进了山海王府。
府里冷冷清清,寂静萧条。
半年来,莫蛟和莫家五子都出去打仗了。
这座堪比皇宫的雄伟府邸,相当于停止了运作,仆人都削减了一大半。
“四公子,五公子,你们终于回来啦!”
莫府管家快步迎上去,面色憔悴,声音哽咽。
谁也没想到,莫蛟加上他的五个儿子,一共出去了六个人。
半年后,却只回来了两个……
管家神色惶恐,向莫惜欢禀报:
“五公子,属下早就听闻山海王大人、大公子、二公子薨逝……”
“可是府里没有主子,单凭几个下人,实在无权举行丧葬白事……”
“无妨。”
莫惜欢安慰道:
“父亲、大哥、二哥的殡葬事宜,后续我来处理。”
莫欺风挥了挥手:
“如此,父亲的丧事就全权交你了,我先回荧光基地,清点组织遗物。”
说着,瞥了莫惜欢一眼,语气略带抱怨:
“莫惜欢,你也真是无情无义,三百多名杀手硬是被你全灭,连一个人手都不肯留给我……”
花血牙冷然打断:
“是莫蛟先对他无情,他才会对你们无义。”
“哼。”
莫欺风自知理亏,冷哼一声,走远了。
于是,莫惜欢、花血牙、星沉,回到自己的殿院。
屋里的家具摆设,还保留着“西域大逃亡”之前的模样。
桌椅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偌大的宫殿空无一人,凄冷安静。
星沉见状,默默拿起笤帚,开始大扫除。
花血牙端来清水,打湿抹布,也开始做家务。
莫惜欢待了一会,就出门处理王府遗留事务了。
星沉和花血牙扫地的扫地,擦窗的擦窗。
两人心情沉重,相对无言,气氛十分压抑。
直到忙碌了大半天,黄昏降临。
星沉开始整理箱子,不出意料地,翻出了夭桃的粉色棉袄,和星华的白色发簪。
她终于崩溃了,再也忍不住,跌坐在地,泪如泉涌。
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两年前,三个侍女一起欢笑打闹,一起服侍花鞘的画面,还在眼前回闪。
可是,如今都已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一切都结束了。
一切都回不去了。
“星沉……”
花血牙见状,也是心痛如割,走过去,在星沉身旁蹲下:
“你没事吧?”
“花公子……她们真的不在了……”
星沉泪流不止,声音破碎。
她一向沉稳冷静,从未这般脆弱过。
“未来的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
“未来的人生,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意义……”
“……”
花血牙强忍悲伤,陷入沉默,良久才坚定地开口:
“不,星沉,她们还在。”
星沉诧异的抬眸:
“什么?”
“夭桃还在,她盛开在花枝上。”
“星华还在,她陪伴在你心里。”
花血牙温柔地望着星沉,缓缓道来。
“未来的路,她们会与你一起,走下去。”
“未来的人生,她们会与你一起,寻找意义。”
“花公子……呜呜呜!”
星沉心中一震,忍不住扑进花血牙怀里,嚎啕大哭。
随着泪水流尽,心脏也会慢慢坚强起来,勇敢地面对往后余生!
气氛缓和后,两人就在屋里简单吃了晚饭。
然后,并肩走出院门,在莫府的小径上,缓慢散步。
不知不觉,两人走进一座偏僻的梅园。
这座梅园,对花血牙来说,具有十分特殊的意义。
他在这里第一次遭遇玉尊妃的刁难,第一次与莫惜欢生死决战,第一次脱下花鞘的面具。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响亮的清叱:
“容雁!帮我摘一枝冬梅来!我要插瓶!”
“夫人……您慢点跑……别摔着自己……”
一名年迈的侍女,慌慌张张的赶来,边跑边喊:
“夫人,现在是夏末,哪有什么冬梅呀!”
“你眼瞎了?!”
一名中年女子抬手指向梅树,严厉的怒斥:
“这满树的白雪,满枝的红梅,你都看不见吗?!”
“夫人恕罪……”
容雁战战兢兢的回答:
“奴婢只看到光秃秃的枝干,并未看见梅花……”
“没用的贱婢!”
女子一挥手,看向容雁身后,喊道:
“彩灵!铜雀!你们俩帮我去摘!”
“……”
容雁瞥向空荡荡的后方,叹了口气:
“夫人,奴婢的身后,并没有其他婢女啊……”
“彩灵!铜雀!你俩也耳聋了吗?!”
女子却暴跳如雷,不断向空气招手:
“让你们给我摘花,你们怎么站着不动……”
“彩灵和铜雀,早就死了。”
花血牙走过去,淡然开口。
“她们两人,都是被你害死的。”
星沉也走过去,冷冷开口:
“你还记得自己造下的罪孽么,玉夫人。”
“你们……”
疯女人一愣。
她的脸上,涂满各种胭脂粉黛,像只大花猫。
她的头上,插满金簪朱钗,头发乱糟糟的,像只刺猬。
她正是莫蛟的妻子,花血牙的一生宿敌——
玉尊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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