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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洛阳游记回宫(八)
一吻毕,安演抱着仙音烛,又靠回解秋寅怀里,一直笑。
“又在傻笑什么?”
安演摇摇头,“……没办法,一看你我就忍不住要笑,开心。”
“再笑,我就带你回去,让你哭一晚上。”解秋寅逗他。
“噫——随便你,我愿意,我就要笑。”安演抱着仙音咯咯笑。
“……怎么没有声音了?”安演起身抱着仙音烛仔细瞧,“灯怎么也灭了?”
!!!
解秋寅忽如幻梦惊醒,这才惊觉周围的人声是真的消止了!
“怎么不响了……我没动它呀?”安演只顾着自己的仙音烛,没注意到周围的惊变!
安演说话他听得到?!
咕隆一声,仙音烛从安演手中坠落,滚下石阶。
洛水河岸,喧闹皆失,只剩下安演失控的心跳声。
“!!!”
一柄寒刃穿过静止的人潮,万籁俱静中,刀声呼啸,卷着十足的杀意刺向两人!
解秋寅当即抱住安演,侧身一滚,堪堪避过横刀一击!
霸道强悍的灵力压迫向安演重重压来,安演快要窒息了。
杜樵歌面色冷肃,双眼如刃,与解秋寅遥遥对峙。
“……二师兄?!”安演憋得直咳,“……你怎么来了……”
安演勉勉强强站起来,扶着石栏就要向杜樵歌那边走去。
四年多未见,异地又逢无云宫旧识,安演难免喜不自胜。
“不许过去。”解秋寅抓住安演的手腕,不让他再往前走一步。
“……怎……怎么了?”安演被灵力压迫得腰背弯下去,他用手撑着膝盖,竭力喘气,“……我这是……怎么了……”
解秋寅看着安演下裙左腿边洇出的血,与杜樵歌四目相对,冷静道,“你的二师兄他要杀我。”
这变故突如其来,始料未及……
“!!!”安演大惊,撑起来护在解秋寅身前,“……二师兄……不可以……”
杜樵歌冷哼一声,万分鄙夷,杀意不减反增,“卑贱凡人,死有何辜?”
他解秋寅,杜樵歌杀定了。
解秋寅心下骇然……
“……你敢!”安演奋力拔出白鹤萧,“你敢犯……犯宫规,不怕宫主……罚你……”
“宫主有令!特召寅山二弟子寅星回宫,不得有误!”杜樵歌手中凝力,宫主令红色纹符现于他掌中。
安演着实愣了一下,他都快忘记是寅山二弟子还有寅星这个代号了。
“我——”
“我不准。”解秋寅抢安演的话。
“我不回。”安演挡在解秋寅身前,对杜樵歌以及身后的无云宫小辈弟子摇头,“我不回……无云宫……我只听师父……的……不听……宫主令……”
“宫主令在此!特召寅山二弟子寅星回宫,不得有误!”杜樵歌又冷冷重复一遍。
“……无云宫弟子不得杀人……这是宫规……”安演拄着刀喘息道,“二师兄……你是宫主亲传弟子……更不能犯规……不能犯规……”
安演执拗于杜樵歌要杀解秋寅。
“食色之徒,是为畜牲,不叫杀人。”杜樵歌朝解秋寅讥讽冷笑。
这厮……
解秋寅一言不发,直视杜樵歌。
“……你骂谁……是畜牲?”安演瞬间变得不悦。
“哼。”杜樵歌冷笑,“我骂躲在叛徒身后的懦夫,食色之徒,是为畜牲,不算杀人。”
“……”安演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秋寅不是畜牲,我也……不是叛徒……”
“宫主令,特召寅山二弟子寅星即刻回宫,不得有误。”杜樵歌最后再重复一次。
“不回!”安演还是拒绝。
“好。”杜樵歌收起宫主令,平静拔刀,“不听宫主令者,是为叛徒,无云宫叛徒,一律斩杀!”
“……师兄不可!”杜樵歌杀心已绝,身后的小弟子中终于有人忍不住,“宫主令岂可这样曲解,再如何……也不至于同门相戮……”
“……二师兄,小师兄现已被你灵力压制,将他带回去交给宫主便是……二师兄不可擅动刑罚……”又一个小弟子出言劝道。
“无规矩不立身,寅星私自游荡凡间,不从宫主令,这两条罪状还不够么?”杜樵歌冷眼看着安演对身后小弟子道,“叛徒怎可回宫?”
“刚才你们可都亲眼所见。”杜樵歌继续冷道,“寅星所犯罪状可不止这两条,这样的人配做无云宫弟子么?”
“……”身后小弟子们哑口无言,在捉拿安演回宫这件事上,杜樵歌可全权处置,他们只需配合听令便可。
这厮也要杀安演?!
解秋寅心思飞转,他打不过杜樵歌。
若是他再想不出办法,安演真的要……
“!!!”一番话听得安演心中大惊“……原来你是来……杀我的?”
左腿上的刀伤一直在流血,安演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他剧烈喘息着,朝杜樵歌道,“……你是二师兄……么……为什么动不动就要……杀人……和以前的秋寅……一样……怎么也动不动就喊打喊杀……”
他忽然发觉,眼前的二师兄是如此的陌生。
“不许牵连秋寅……这是我的错……想要我怎样……找我……”
“……”杜樵歌听他这话,眉头皱得更紧。
这个凡人,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竟被他看得比无云宫更重要?
他微眯起眼,目光扫过解秋寅又看向地上的安演。
解秋寅看到杜樵歌面上微变的表情,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
他猜得果然没错……
偏偏安演看不懂他的表情,更不明白他的心思。
“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要杀我……我不会是……做梦吧……”
安演头发都要挠秃了,今晚的状况太出乎他的意外,他现在应该在和解秋寅一起逛元宵节,解秋寅给他买了一盏灯,他很高兴,天色晚了,他应该拉着解秋寅的手抱着仙音烛,回客栈睡觉。
这才是应该发生的,现在这个情况太不对劲了,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安演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秋寅……我是不是……在做梦……”安演摸到了一手的血,又勉强站起来,“……可是……我好疼……还喘不过气……我想……回去……他不是我二……二师兄……”
解秋寅并没有看他更没有回答他。
耐心耗尽,杜樵歌起刀,就在杜樵歌出刀的那一瞬间,解秋寅抢先一步,抬手狠劈上安演后颈。
杜樵歌刀未出手,安演后颈一痛,闷哼一声,他晕栽在桥边。
“要我怎么说呢?”解秋寅拍拍手,随即朝杜樵歌信步走来,他嘲讽笑道,“你们无云宫的人可真有趣呐……”
“……”杜樵歌止刀,他和在场的小弟子登时警惕起来!
“自己的烂摊子还要我一个老人家帮忙,真够丢人的,无云宫的二弟子,说的就是你。”解秋寅嘴角嘲讽意味儿更深,“你们这代弟子不行,六界安危堪忧啊……还不如一个自封的司正神呢……”
“……”
这话听得杜樵歌心中疑窦丛生,他手握紧刀,开始重新打量眼前这个自称老人家的少年。
一时竟难辨他所说真假。
除了人界,其余五界,年岁千万年的数不胜数,更别说神界众神长生不老,眼前的少年自称老人家也不为过。
还有,他好像知道无云宫,知道无云宫与六界的关系。
更重要的,他知道司正神……
这个曾经屠戮六界的可怕存在。
杜樵歌确定寅星不知道这些六界风云秘辛,因为他也是最近才从宫主和陆天行口中得知,陆天行和叛徒梁镜澜是唯二上代无云宫幸存的两人,陆天行亲口说他并未对寅星提及此事,陆天行没必要说谎,所以,寅星一定不知……
那么,眼前之人又是如何知道的?
他会是谁?
梁镜澜?可为什么一点儿也感觉不到此人身上的灵力?
杜樵歌眼睛重又眯起,看着站在他面前三丈外的解秋寅。
他又为何与寅星如此亲密?
傻子再怎么没脑子,也是无云宫的人,这人是故意接近寅星接近无云宫的么?
杜樵歌心思电转间觉得自己有些鲁莽,大意了……
解秋寅悠闲地背着手,嘲讽地看向他。
“你们无云宫的人……”解秋寅话语间多了几分色气,“可真够漂亮呐……看着漂亮,事实上也漂亮得很,只可惜脑子不够用,傻了点儿,玩玩倒是正适合。”
“……”这一句话刺激到了杜樵歌,也激怒了其他弟子。
“无耻之徒!”小弟子中有人气得拔刀要杀解秋寅,幸亏有人及时拦住了他。
“小师兄被他这样糟践了还要忍他!放开!我非杀了这畜牲不可!我无云宫的师兄岂可让畜牲这样欺负!”
“二师兄还没动你慌什么!都得听二师兄的,擅动就是违令!”
“哎呀!”义愤填膺的小弟子挣不开三五人拦阻也只好作罢,气得直跺脚!
小弟子群中隐隐骚动,哪个听到这话不气愤得想剁碎这畜牲!
看来也只有二师兄能忍了,小弟子们心中愤愤地想。
“阁下是谁?”杜樵歌忍住怒意问。
“阁下?!”解秋寅不满,“你们无云宫连基本的规矩都不教么?要叫前辈,小儿。”
“……”杜樵歌可不是那么好骗,随即笑道,“阁下也知我无云宫先辈在那场战事中无一人幸还,我们这些小辈没人教所以就没规没矩的,还望阁下多多包涵。”
“哦呦!”解秋寅啧啧嘴,“没规没矩,连你们无云宫的前事都记不对!你当陆天行是死的?!你当梁镜澜是死的?!他们两个不论谁知道你出言冒犯,你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喽!”
“还有司正神怎么死的,还需要我提醒小儿你么?”解秋寅继续鄙视他,“这事和你们脱不了干系。”
“……”杜樵歌听他言语,心中又是骇然。
没想到人间竟然也来了不知来路的神秘之人。
他既然知道六界,知道无云宫和司正神的关联,知道无云宫先辈旧事,一定不是个简单的人……
解秋寅叹了一口气,扶额不满道,“本来还想来人间寻个快活,没想到又被搅了,上次是他,这次是你们这些小辈儿,晦气!”
上次?
又被?
你们这些小辈儿?
他……
是谁?
疑问越来越多,不可轻举妄动……
杜樵歌心中暗暗盘算。
“看在那傻子还不错的份儿上,我送你们一份大礼哦。”解秋寅退回晕倒的安演身边,他蹲下来,看了安演一眼,随后起身,对杜樵歌笑,“猜猜看我把它放哪儿了?一定要带回去给陆天行看看,这是我送给他的一份大礼,别来无恙啊……”
和陆天行是旧识……
别来无恙……
解秋寅调头,跨过安演,往桥上走去,他擦过静止不动的人群,欲离开杜樵歌的结界。
“二师兄!他要走了还不杀他!”小弟子冲他吼道。
“不急。”杜樵歌决定先放过他,转身对小弟子们道,“此人来路不明,我的结界限制不了他……而且此人知道太多无云宫的事,不可轻举妄动,待我禀告宫主再作打算。”
“……那二师兄还要杀……小师兄么?”
“……带回去,交给他师父。”那份大礼在陆天行的亲传二弟子身上,寅星是陆天行会收礼的唯一理由。
太好了!
小弟子们不禁暗暗替他们未曾谋面的小师兄庆幸。
早就听闻这位小师兄貌冠无云宫,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只是,却被一个来历不明的老头儿给糟蹋了……
不知道小师兄知道真相后……
唉……
小弟子们转而又不禁替他惋惜,并且无限同情着他。
突然一阵风从洛水河岸吹来,风息中一丝异样的味道飘入杜樵歌鼻中。
!!!
杜樵歌猛然惊醒!
凡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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